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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4§原创】渴 BY:潇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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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
[太阳的碎片]
我是太阳滚过的正午。
——[日] 谷川俊太郎
一.
Part1
他走那天好像是抱着挺欣然的心情离开的。他很好,很多人特地赶来送他一个。金在中在不远处看他,想着大夏天的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很烦,就一个人在阴凉处倚着墙壁站着,等热度降了再过去跟他说话。
那个人在阳光下站着,带着明朗的微笑。
他朋友多,似乎对每一个人都笑,他挺拔的个子,低着头温柔的和他们说话,眉眼里总带着那种说不出的真,让人一眼就无法忘怀。
似乎这样的人,喜欢上他是必然的。不管是哪一种,会有不喜欢他的人吗?
这个夏天好热。大地龟裂,肆虐干渴。
多久之后头顶被一片阴凉覆盖。不用看就知道是他。这个人的鞋子向来很干净。污秽和黑暗是不适合他的。
他在金在中的头顶看着他,伸出手指在他的头发上轻轻弹了一下。
“嘿。”
金在中抬头看了郑允浩一眼,扶着墙壁站起来。
蹲的久了,腿都麻掉。
直起身子的瞬间头一阵晕眩,眼前一黑的就站不稳,紧接着就被一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胳膊。
这样的触碰让他迷恋。包括他掌心独特的温度,凉凉的,有微微的潮湿感。
他似乎在笑。在抬头就能遇见的地方,在他头顶近在咫尺却依旧回荡不散去的黑暗里。
晕眩感没有消去。
“中暑吗。”
他轻声问着,语气淡淡的。
金在中闭着眼睛摸到他的肩膀,难忍的摇了摇头,
他凉凉的手掌就还这样的停留在自己胳膊上。
“到这边来。”
他拿掉了自己放在他肩上的手,反之握住了手腕,将他带往一个不明的方向。
金在中跟着他随意迈步,眼睛渐渐看不清楚前面。他只盯着他干净的衬衫领口,淡蓝色的格子微微敞开,扣子都解到胸口了,里面的锁骨上有一条朴素的银链子在若隐若现的视野里浅浅晃动。
他总是这么穿衣服。明明如此诱惑着他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危险的存在,也依旧这般不躲不闪的存在着。
头好痛。
他又说,“再走过来一点就好了。”
金在中胡乱的摇晃起脑袋,费劲的攀着他的肩膀往上…
“..我渴”
勾着他的脖颈向上时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鼻翼.想着看不到就不会被拒绝了……
但还是在触碰到呼吸的位置被轻而易举的隔离开.额头被他凉凉的手掌按住,然后轻轻的推拒开一些距离。
他的表情未曾改变,淡淡的嘴角,淡淡的眉眼,深深的瞳里闪烁着的也是淡淡的光线.
晕眩感还是没有消去。
“马上就好了.要喝什么?”
金在中接着摇头,
他将唇严实实的盖到了郑允浩的唇上.
梦里他们回到了校园后废弃的小操场上.四周是不整齐的树荫和爬满灰尘的网球铁丝栅栏.
他们双双笔挺的站着,影子被阳光定定的印在脚下,轮廓在破裂的水泥板上龟裂开.只是裂痕还是柔和的.
在这里,他第一次对郑允浩说我爱你.
从梦里醒过来,神智跳跃进现实里,睁眼看见刚刚梦里一起的那个人.
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长腿优雅的翘着,手里捧着一本看不到名字的书.
梦里回忆的当时他也是笑着的,那笑容让自己恍然无措,
于是他不敢看他,为了死扛也只好强迫自己和他一样笔直的站着,拳头也把汗珠攥的死死的.
再后来他是什么反应呢…
是什么呢.
他唤他,
“你还在啊.”
郑允浩顺着声音抬起头来,把书合起放到了桌上.
唇线弯起,他的唇角泛着令人丧失心智的光.
“身体有这么不好吗.在太阳下站了一会就晕倒了.还是没有吃早饭的事.”
金在中坐起来,用手搓了搓脸,
“没见我这么白吗.低血糖.”
他呵笑,
“那是女孩子有的毛病.”
“你很了解啊。”
金在中无声的嗤了一下,接过他递来的饮料咕咚咕咚的喝下去.
为了赶在他离校前再见最后一面,通宵后从城北就直接奔过来了.
迅速清醒后想起的第一件事不是终于吻了他,而是他终于要离开的时候.发觉这半年过的居然如此迅速,他无措准备,无法操纵表情时,心里登时生生的空.



2025-08-10 00:4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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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吗.
金在中仰起头来,眼睛眯起来时大大的双眼皮还是那么明显.
“校医院好讨厌。我不喜欢这里我要走。”
郑允浩随着他的动作跟过来。
出房间的时候,金在中回头望了一眼刚刚放在桌上的书。
《谷川俊太郎诗选》。
这个人果然是什么方面的都能消化的了的。活在大众向往的眼中明亮的怪人。真不知道跟他讲上几句黄笑话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
“请我吃个饭吧.”
学校附近的街上人来人往。金在中什么也没说的就霸占了郑允浩在学校所剩不多的时间。不说缘由,郑允浩明明有要事在身,也不过问,就这么跟着他走。
“我想吃匹萨.9寸的.”
郑允浩站在西餐厅门口看着已经点餐的金在中,想了一下,走进来,
“那就匹萨好了。”
似乎不会拒绝的人。
似乎是很温柔的人。
对所有人都漫无波澜,即使有女朋友郑允浩的生命里也不存在意外,所有喜欢他的人分摊着他向这个世界回馈的一切,那是他给予的,无人见到他的保留。
无人见到,便以为没有。
明明是个温柔的人。
..是个温柔到残酷的人。
“以后要去哪里发展。”
——或者说,可以到哪里去找你。
郑允浩坐在对面,动作不大的用刀叉切下匹萨的一角来.头也不抬,
“就是啊。”
看起来是事业心很重的人,自己的未来都好似毫不在意。
你要到我不确定的地方去,我便无处可寻。
刀叉声铲碎优雅浪漫的情趣,不过分别也就是这么个臭德行。粘腻的情话说不出口,料他也不会乐意听。不像沉默的沉默,他也不会挑剔。
郑允浩突然问,
“羡慕我吗?”
金在中抬头迅速的瞥了一眼,又低下头。
“羡慕。”
似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郑允浩呵呵呵呵的笑了。
“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从此校园里不再有金在中期待的身影出现。他亦不会祈求他会专程回来看自己一眼。他是优秀的人,毕业之后自然有他的忙。
“好吧。好好发展,等你安顿下或者结婚了记得告诉我。”
“还早的事。”
他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快乐响着,却也并不多说,在隐约中照顾着自己的情绪。那些不便被提起的东西,他也统统都记得。
可他没有自己的未来确如这个夏日般过于耀眼明朗。
相比起来,独自进行一段无望的感情到这个程度的自己真是太好笑了。郑允浩向来的无答复就是最好的答复。
饭后路灯已亮起,郑允浩说,“我送你回去。”
金在中摆摆手,“不用。”
郑允浩就此停住脚,转身清爽。
二人在十字路口简单分别,结束了两年若即若离的交情。本以为那会伴随着眼泪,只是夏日的阳光太灼热,把水分都蒸发了。更别提夏夜。
快结束吧。该死的夏天的恶心粘腻。
不该有的灼热不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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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潇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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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出国吧。爸爸的公司需要有人管理。”
“不是有你在么。”
“在中,这么说话可不负责任。”
“……呵。”
从早上开始跟他说话时就一直心不在焉。
兀自的坐在沙发背上拿着一支笔在雪白的墙壁上涂画一朵太阳花的轮廓,耳朵上带着一根长的延伸到地板上的白色耳机。
雪白色的衬衫把他过于孱瘦的身子包裹住了。自从长过了13岁之后皮肤就变得愈发的白净,白的透明又好象并不怎么健康。
唯一的弟弟,该娇惯才是。
金美娜走过去摸他黑色的头发,在庆幸他没有躲开后的两三秒钟也还是被轻轻的侧开了。
真想不出这孩子爱一个人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他突然伸过手臂把美娜拉过来,带着微微任性的力度叫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肩头,指给她看墙壁上那朵没颜色的太阳花,
“呐。好看吗。”
金美娜抚着下巴看了一会,又看了看旁边画上去的图案,评价说还是花看起来舒服一些。
“但是上了颜色会更有精神嘛~”
“我的颜料已经没有了哦。”
“不是放在书房里了么。”
“搬家的时候都一起拿走了啊。”
“真小气。”
金美娜回头,无奈的看着在中面无表情的说出责怪的话来,发现这孩子的耳朵上又多了两个耳洞。
长大之后,那双原本很漂亮的耳朵就慢慢的不成样子。
曾经很乖巧的活着,之后的某个瞬间似乎突然就变了。背包里没有掩饰的过早的出现刀具,避孕套和万宝路的烟盒,还有胃药之类的东西。唯一不变的是时常备着的纯净水,太爱干净到了随时从内里清理身体的程度。
此外,金在中总是喜欢伸出舌尖来舔一下自己的嘴唇,他总是渴。
“如果是不喜欢的东西最开始就不要做。”
“就是说呢。”
“不是说不喜欢那个学校吗。那就离开吧,我会去处理,一点不麻烦的。”
他又笑了。
“当姐姐的,在对读大二的弟弟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顿了顿,好看的嘴巴又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到哪不都一样无聊。”
金美娜怔住了。
看着姐弟俩从楼上一前一后下来时金妈妈就知道这次肯定又没结果。本以为一直很亲的姐姐劝话会听,放着大家都羡慕死的全都铺好的前途不去走,说的就是这个特立独行的儿子。
可金在中就长成了“只要站在那里,就没人敢贸然的强迫他去做什么事”的样子。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太好。
“一个家族,总得有一个男人支撑门面。”
话明显是说给独子听的,所有人都听得出,只有当事人似乎没什么反应,或者有意识的避开了话锋,安静的夹菜喝酒,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得到回应,金父显然沉不住气,筷子摔在桌上的声音突然增大,
“连上进心都没有,每天跑学校有什么用!”
金在中的动作戛然停住。
这样每天每天莫名其妙的责怪似乎都应该习惯了,养儿子好像就是为了继承那几个钱的,这样想来自己还是个蛮重要的角色,不好做啊。
轻轻抽回了被美娜一个劲拽扯的袖子,重新放下了酒杯,平声,
“爸爸如果哪天真的做够了公司,直接扔给我就好了。”
无视身后继续的摔打声,利落的起身出门,无赌气也无情绪。
美娜追过来,
“在中,你不要任性。”
在中回头莞尔,
“车子借我。”
美娜犹豫着把钥匙放在张开的手心里,再想叮嘱几句又没什么可说。
“姐姐说了生日要送我辆车子的哦。”
他笑着跳开了。
唯有那笑容让金美娜还记得他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
这般的假期好生无趣,除了缠人的太阳什么也没有。曾经像是期许的存在在这个假期结束了,看看前面还是刺眼的空白。
无法抵抗谩骂声和咬牙切齿的烦躁。可能是天太热的原因。
眼睛被明亮晃的微微眯着,墨镜也挡不住穿透的光线。愿轮换的气流降低持续蒸发的速度。
最可怕的不是终结,是生无所恋。
没有继续生长蔓延的欲望,源头自然干涸,枯萎是早晚的事。这才是真正无望的感情。



  • 潇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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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开学时,轮班迎新,导师换届,经历过几次的热闹便发现套路都和以往相同,唯有新面孔还有陌生的期待。
金在中也并不期盼能再次遇见和某些人相似的表情。
生命中一个模样的人只能相遇一次,即使我曾那样深爱你,你一旦离去,我也就忘记。过多的旁白只会叫人厌烦。
而当金在中百无聊赖的坐在很多学生中间,眼看着那个以为早已被埋藏心底等待殆尽的细高身影款款走上开学宴新晋导师的会台时,他的表情定格了。
他在一片欢呼雀跃的声音里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双眼呆呆的望着礼堂里,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的站在那里宣讲的男人。
他在这样模糊的距离里面晕眩,无心去审视那个人两个月来的全新面貌与依旧的笑容。尽管那张乱人心智的侧脸轮廓就在那里,荡漾着再次刻进心脏。
他柔和沉稳的声音,像是为生了锈的回忆涂上清凉。
“…能够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校园里与各位一起学习和体会,真的很荣幸。”
“……更多的希望不是作为导师和前辈,而是同行的兄长和各位一同度过之后的日子。”
……为什么回来了。离开了不就是结束吗。
为什么没等我忘干净。郑允浩。
这种重聚,一点都不欣喜。
几小时后,那个人在礼堂外再次被团团簇拥住,之前就一直流传的传奇前辈的风头不是开玩笑的。
似乎和之前送他离开的时候相似,可今天这样乱哄哄的气氛叫金在中很讨厌。
他的头脑里慢慢的充斥着被耍弄的羞和辱,和之前一样远远的站在一侧,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脑海中瞬间涌现的是一年前,他在校园翻修后废弃的操场上对他表白的样子。
无多言,只有“我爱你”三个字。
无多某,只有爱着的此和被爱着的彼。
爱情有这些就够了,可是相爱并不成立。
拳头被攥的紧紧,指甲的肉要抠到泄露无措的掌心里。决绝的面目被太阳的碎片击中,晕眩的,烦躁的,不安的,待亡的,一层层割破防线,直至破碎一地……
夏日的爱是一场淋漓的烧灼。被中暑后的难耐铺陈的滚烫,追缠着无法解放。
再清醒,遮羞一般就无犹豫的转身打算离开。
金在中低着头揣着兜径直走出几步,手腕就被一把拽到一旁阴凉处,头顶的曝晒不见了,瞬间熟悉的清爽扑鼻。
他抬头看着咫尺间的郑允浩,喉咙突然干的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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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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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他把领带解开,领口也解了,银色的链子再次露出来,再次晃眼。
“这么热的天还要穿正装上班,真是折磨人。”
他修长的手指揪着衬衣口,有些难耐的松了松气。
郑允浩的脸不爱出汗。这是金在中脑中瞬间闪现的便签。
他眯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的乐,
“哦呀,回来找我了这是。”
郑允浩再看他,呵呵的,
“刚进去时候看见你了。人太多没招呼。”
“哦呀,眼神真好。”
“这是你显眼。”
这样毫无保留的奉承,难不成是忘了表白的事么。真是贵人多忘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留下。明知我会什么也做不了的难过。
为什么回来了。
“为什么回来了。”
这话就这么毫无善意的说出来了。
郑允浩微怔,接着笑,手里煽风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我会跟那些捧臭脚的花痴一样在大夏天追着你跑么?
郑允浩随意的摇摇头,
“没什么。”
即是他刻意省去的话语,就是干脆没想讲出来。
金在中探着头往校园里看了一眼,直起身,鼓起勇气的,
“我请你吃饭吧。”
没想郑允浩直接摇头,抬手利索的重新打上了领带,说:“不了,要跟校领导一起,以后见我要叫老师哦。”
金在中勾勾嘴角,不屑,
“你别想。”
郑允浩整好了衣装,胡乱揉揉他的头发,
“不叫也得叫。接的就是你们国贸五班。”
语毕他就从甬道闪了出去大步走远,一个头都没回。
他都来不及问问他“怎么想到留校”,“当老师多烦”,“不是说想要去首尔么”这样无意却又精心记得的话。只是靠在墙头看他的帅气背影,没一会就消失了。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尽管他早已做好准备不再做之前的那个金在中,可那男人还是那个郑允浩,他最最喜欢的人。忙忙碌碌的为这不成形的单恋准备着预习着,到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没什么作用。
日头过后,乌云开始密密麻麻的压下来。金在中坐在教室里靠窗子的位置上,扭着头眯着眼看云朵缓缓的往左边移动。不一会日头又露出来,不一会又消失了。
空调坏了,他把矿泉水打开往喉咙里没喘息的灌。
瓶子空了以后,他看见郑允浩在班级门口,拿着一个本子跟外面的某个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步伐款款的走上讲台。他一笑,周身的喧闹声又开始了。
“好久不见哦各位。”
金在中看着他,他也望过来,瞬间对视时金在中大大的笑了。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允浩,是国贸五班至十班的新导师…”
好听的说话声被打断。
“前辈不要这样一板一眼嘛~我们都是熟人啦~”
郑允浩没恼,反而痞痞的笑了一下,对那个学生道,“我好像对你没什么印象。”
“诶~这算什么嘛前辈~”
郑允浩回笑,之后换了表情,用粉笔在讲台上轻轻的敲了两下,
“好了,闲话课后讲,我们言归正传,因为初次正式任教所以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希望大家积极配合,我希望我们相互监督,保持一个相对轻松的关系也可以,但各位,原则之外的事情不要做。”
金在中托着下巴仰头听他认认真真的调调,想着之前学生会长的样子又出来了。
——原则之外的事是指什么呢。师生恋之类的吗?
郑允浩似乎并不意外金在中会捣乱似的,
“这么说你打算做点原则外的事了。我以后会注意你的。金在中。”
灵活的对答封了他的嘴。在一片看戏的起哄声中,金在中依旧如刚刚的姿势一眼不眨的望着郑允浩,试图做出和讲台上的人一样的调侃的笑容来。
对于那个一直在隐隐避讳的问题,他也依旧没有答复。
温度维持的恰到好处时,心静自然凉。风在窗外盘旋往复,他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兜兜转转,平和的语调盖过了一切杂扰。
倘若这学期的所有课程都是郑老师任教,那么他金在中是必定是一科也过不了的。
结果开学的当天金在中就翘掉了下午的课程。他在甩着钥匙慢悠悠的往校门口晃悠时碰见了郑允浩和他传说中的女朋友,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郑允浩脸上并不多露的惊喜是他所陌生的。陌生也就难免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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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上班还适应吧。”
“还行。毕竟是母校。”
“你呀,就是倔,当初听郑阿姨的叫长辈给你分配个工作多好,不用受这份苦差事。”
“这就心疼了。”
“…谁心疼你。”
那男人嘴角的笑真叫他心生嫉妒。
金在中是信命的。在逐渐的接受了许多他并不情愿的事物之后,顺其自然渐渐成了他最肆意的步调。
而信命从不代表会放任一切。信命也不过就是信自己。
他不意外的走过去,对着郑允浩打了个照面,
“郑老师。”
郑允浩回头,笑的一点也不尴尬,
“哦,金在中。”
他无意介绍身边的女人。
金在中看都没看那女人一眼,抓住了郑允浩的袖子,
“老师,您去看看吧,16栋宿舍楼出事了。”
郑允浩眨眨眼,接着问道,
“怎么回事?”
谎还没有编完满。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的,郑允浩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回头招呼女人先走,回头联系等云云,台词跟事先练习好背出来似的。
女人也并未怀疑,一副贤妻良母的圣母形象顿时柔和。她温柔的拍着郑允浩的肩膀说,你先去忙吧,工作要紧。语言如此做作,分明之前的语气里透着那么多个对于留校导师的不屑感。
女人被车子接走了,金在中也变得不紧不慢起来。
郑允浩的肩膀松下来,离他不远不近的站着,
“以前你可是没有撒谎的习惯的。”
金在中温柔的笑,
“这么说以前我倒乖。”
郑允浩从手里的兜里掏出一块点心先递给他,再掏出一块往自己嘴巴里塞。
咽下一口,他再说,“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不然以后我可真不信了。16宿舍明明在那边,你从哪边跑啊。这么大校园我可比你熟。”
训话的语气并没什么力度,像是说着平白语言一样的姿态。
金在中忙着用手臂挡眼睛,脸不红不白。
“就是玩笑而已。”
想了想又补了句,“你女朋友挺漂亮。”
郑允浩莞尔,“我看上的人当然要漂亮。”
金在中看他,“漂亮就完了吗?”
郑允浩又往嘴巴里扔了一块点心,
“前提我得爱她。”
这个“他”其实让金在中潜意识里分不清男女,搁着前后文他就自动带入了女她,再一想想他觉得自己真是精神错乱了。
郑允浩说话老是暧昧不清,他最怕这个,也最逃脱不开这个。
天太热。像他持续高傲且模糊不清的态度,情人太放肆,爱人又虚无。
空旷的操场上,郑允浩是他的阳,自己的影子躲着不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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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里没有商量。他那么聪明。那么那么聪明。
金在中得逞,依旧装不好意思的谢他,
“…麻烦你。”
郑允浩依旧绅士,“什么话。”
“呐,你刚刚发来什么短信。”
“不是什么重要的,早点休息。”
曾经这样的在夜里跟郑允浩讲电话是作为一个梦想存在的。金在中知道自己作为郑允浩也许是个麻烦的存在,所以一直很老实的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所以认识近三年,他们的关系一直很适当。若即若离让他们都安全也都留的足够的空间缓解尴尬与自保。连本以为会让朋友或前后辈的关系就此破碎的危险的告白也因为对方的宽容而得以继续,可能已是足够的谅解与恩惠。
不过是爱与被爱,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
这种维系,从来都是单方面的,他得不到任何回应。
而今谎言既出并得到了成全,金在中便不愿意再收手。即使是侥幸。
为了将后文进行下去,他翻出了那部珍藏已久的老电影。魂断威尼斯的柏拉图葬送奥森巴赫于塔奇欧的渴望,每当第五交响曲响起时,塔奇欧渐行深海的背影都叫金在中瞬间难过到不能自已。无望的恋情叫他深会影片里作曲家的张望与无力,却因还能活着看到所爱之人而庆幸,又因活着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而重新绝望,自此反复。
思绪无法宽恕他,借着酒精味道,他久久蜷缩在昏暗里反复哭红眼睛,他又不停用手擦拭。一夜熬过去,眼睛终于被生生哭成看不清眼白。
第二早金在中带着墨镜下楼,看着郑允浩笔挺的身影已经不再清楚。
郑允浩走过来伸手想摘下他的眼镜,被他躲开,他握住他肩膀执意去查看,眼镜被半顺从的摘掉,取下时,他呆住。
金在中一把把眼镜抢回去,嘟囔,
“吓着了吧。该。不给你看非看。”
郑允浩淡淡蹙眉,
“一天眼睛就叫你折腾成这个样子?遇着多大难过事叫你这么哭。”
“谁哭了。”
金在中把眼睛重新带回去,扭头就想往外走,被郑允浩手快的抓住胳膊,
“别睁眼。我带你走。”
接着肩膀被按住,手掌被握住。他手心的冰凉传入金在中的体内,反而再次烧灼。
“台阶,数三个,一,二,三。好,直走。”
“左拐。”
他的声音在耳边柔和的回响。
金在中真的闭上眼睛,靠着郑允浩跌跌撞撞的走,好几次踩了他的脚,心里一紧,对不起几个字硬是憋着讲不出来。他倒是什么也不说,嘴巴光忙着提醒脚下。
如此堂而皇之的欺骗他而且成功的骗取了他此刻独一的专心。即使眼睛再痛也没关系,瞎掉了岂不是更好,就能赖他一辈子了。
金在中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下一秒便意识到,果然也的确是这样吗。
看来谎言需要源源不断。被识破的话一切都毁了,包括郑允浩只特权一次的温柔,包括这样刻意安排的特殊师生关系,包括他们的未来。
这个人若是知道了自己被骗至此会是什么反应呢。真的很好奇。郑允浩不曾对他发过一次火,更不必说其他的情绪,连这样的担心也是谁都会有的。关乎他那些独一的情绪,他好想体会。
“弯腰,小心别磕头。”
车门被关上,他从另一边坐上来,跟司机说了医院的地址。
金在中想想,问,
“我要是钱不够怎么办。”
郑允浩笑了,
“留着吧。你还不挣钱。”
“你不也没领工资。”
“过后少给我惹点乱子就都有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话语不能和男人与女人相比。朋友亦不能与好朋友相比,亦不能与女友相比。
金在中清楚的知道,倘若没可能被爱,则他所能唯一拥有刻骨身份就是毁灭者。
金在中突然转过头,喊他,
“老师。”
郑允浩意外,
“哦呀,会看脸色,求人办事这么听话。”
金在中又扭回头。
“你不乐意听我也叫。”
他感觉到郑允浩看了自己一眼,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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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来自于酷夏 要将它写到现有水平的无缺。
初更万字 会保持更新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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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10 00:4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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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5
大家都说,权医生是个好人。
他工作谦虚认真,他对待病人严谨负责,他相貌俊朗一表人才,他的家庭和政|界出身的郑家是世交。
所以第一眼看上去,觉得这个人的气质中也有那么点和郑允浩相似的气场。只是金在中不喜欢这个人,就好像第一眼权正宇同样莫名的不待见他一样。
如果未来被知晓,那一切也就没意思了。
“眼睛疼了几天了?”
“一天。”
“能睁开吗。”
“我试一试。”
眼皮动了动,最后眼角果真刺一般的疼起来。
叹了口气,作罢。
权医生用带着手套的手指伸过来去碰金在中通红的眼睛,被他一扭头躲开。
医生的眉头忍不住又皱了一下。
郑允浩直起身过去按金在中的肩膀,低语,
“叫医生看一看就好了。忍忍。”
金在中点头。手指再伸过来时,他没再躲。
半个小时后,权医生拉着金在中的胳膊从处理室里走出来,边走边命令,
“每隔三天来换一次药,眼睛不要挤压,不要沾水,不要用手碰。”
金在中在后面跟着,“嗯”着,低着脑袋没有思考的就用手去抓被纱布包着的左眼。
郑允浩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轻声提醒,
“说了不要碰。”
金在中的手被他攥着,仰着头,手指动动示意自己的眉毛,
“这里痒。”
郑允浩的扶住他的脑袋,对着他的眉间呼的吹了一下,
“这样呢。”
白色的绒毛飞走了。
金在中瞬间打了一个颤,耸着肩膀连连摇头,“不痒了不痒了。”
权正宇回头看了一眼,没作声。
郑允浩拉着金在中走过去,帮他寒暄,
“这是我很好的朋友,跟我同年,你要叫哥,也可以叫权医生。”
金在中不方便,对着权正宇轻轻低了一下头,“请多关照。”
“哦。我也是。”
久坐冷漠的医者位子,他恐怕是无法体会导师的心情的。每天需要接待的病人那么多,除了解答疑问谈论病情 ,他可没有其他的耐心去顾患者的家事。
拿好药后,郑允浩叫金在中到外面等他。金在中应了,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蹭。
他出去后,有谁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样一来,他是不可能乖乖不去听他们讲话的。
医院寂静的走廊里,来回巡护的护士纷纷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一个单眼被纱布包着双眼,明目张胆的在权医生办公室门前偷听的男孩。
这一听才知道他们说的是好事。
“工作还适应么。”
“呵,怎么都这么问,呆的久了总归适应。那可是我四年母校。”
“我知道了,是小希也这么说吧。”
“…呵。”
“唉。郑允浩,你说我什么都比你强,因为你什么都不跟我争。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也出手,还没争过你。”
“哪是争的问题。不如说随缘。”
“也罢。婚期定了么。”
“快了。不远的事。”
“啧,戒指呢?都当人未婚夫了怎么这么不像样。”
“呵呵,洗澡的时候习惯性的摘下去了。”
“要是小希跟了我,怎么会受这份心寒。”
“你再这么说我可要打人了啊。”
“小希分明就是没眼光。”
语言刻薄的开着友人之间肆无忌惮的玩笑,围绕着一个如此得宠的女人。婚期两个字多么诱人。
郑允浩开门走出来时,金在中正无比安静的坐在走廊的甬道上。眼睛被遮着,看着故作可怜。
他照旧揉他的头发,笑,
“地上凉。”
金在中摇头。他拍拍屁股站起来,伸手去抓郑允浩的胳膊。
郑允浩突然看到他的双眼处,白色的纱布里透出斑斑湿润。
他扶他的手臂,他揽住他的肩膀。他比他还要仔细的去看脚下的路,他仰头望天,阳光榨干纱布渗出的眼泪。他去叫车,他跟他回家。
太阳的碎片隔断千丝万缕错败的执念,一方喜悦,一方永远悲伤。你离开,我张望,你悲剧,我笑场。
小区的石头路曲折漫长。
金在中任他扶持,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脚步漫无边际。
他小声说,
“你要结婚了。”
“恩。”
回答没什么情绪。
金在中没出声。郑允浩亦没再言语。
石头路走过了,平路顺坦。
金在中突然更小声的问,
“那你不结婚不行么。”
无人答复。
金在中笑着挣开扶持人的手臂向前,步伐渐渐狼狈,嘴角的弧度无法自控,他猜这笑一定是尴尬而丑陋的,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笑的很难看,他连声音都不敢出。
“也好,反正看不到,我倒是没白瞎。”
郑允浩突然站住。
他站在金在中身后,平声开口,
“你还要爱我多久。一辈子么。”
金在中被那话打的一个身形不稳。
他不敢回头。
沉默许久后,他干巴巴的自嘲,
“一辈子啊。我等不到那么久。”
郑允浩在不远处,无言的看了他好久。
最后,他大步上前,一把拎住了金在中的胳膊,几步给他领到了楼梯前,按着他的手放到了楼梯把手上。
接着,他柔声,一字一句的说,
“我不爱你。”
那四个字说的如此完整,再一个语气都是多余的。
金在中慌张的朝他离开的方向踉踉跄跄的奔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喉咙里带出哭腔,
“老师!”
他似乎看到郑允浩慢慢的转过头来,低眉,用他毫不修饰的高傲,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斑驳的自己。
他后悔弄坏自己的眼睛,他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沉默之时最让他害怕。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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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Part 1
新学期的初次师生聚会上,金在中破例参加了之前从不染指的学校活动。以往总是不问世事的活,是因为相对显赫的家世而不需要担心些什么。
上星期他收到了来自校务的成绩预警书。连挂了四科的结果让他无可奈何,美娜回澳老头忙生意妈妈和姐妹外出旅行,一家人各有各忙,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人没有了。
在他迫不得已要直接往校务老师的口袋里塞钱时被眼尖的郑允浩抓了个正着,直接拎到办公室,当头一击——
“要掏钱怎么也得从你直系导师这掏起。这点规矩都不懂还玩行贿?”
金在中冷笑,“原来郑老师是这种人。”
郑允浩忙着收拾材料,瞥他一眼,
“我是哪种人,我比你清楚。”
有些人直言清醒,有些人精神透支。希望享受着被一再抛高的快感,为了飞得更高却不得不再次痊愈。痛并乐意。
晚上二人一起往酒店走,路上郑允浩说今天他主接的国贸五班的钱他自己掏腰包,一个人也不许少。
金在中故意找茬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郑允浩说过后我有事找你。
说没有期待是假的。
他的眼睛还没好利索。
饭桌上众人领会到了郑允浩的好酒量,果然是学生会长出身,即使一向都只有别人敬他的份,这次也破天荒的亲民,一来就霸气外漏的连干三杯,脸不红不白。
金在中酒精过敏,也不喜欢酒,自觉的坐在了另一桌的位置上。他在旁处看着那边的郑允浩四处碰杯,被学生围成了一圈,想着自己家的老头遇到应酬也是这样的,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郑允浩的朋友和女朋友都不太待见他只屈身做了大学导师这样的职业。
各桌讲话时,郑允浩站在金在中对面,悄悄的给他用了一个眼色,他会意,稍稍的抿了一小口。
之后,服务生又单独的给这桌拎了一箱矿泉水,说是郑老师安排的。
金在中如饥似渴,拧开瓶盖就难耐的往嘴里灌。
集体的饭第一次吃的如此开心。以往跟随父母面对各种官员和商人,伴随着被高度要求的谈吐举止应付一个个打通人脉的应酬,那种被大部分人所向往着的生活,是金在中所厌倦的。应酬总是匆忙,他无法大醉,也无法尽兴。
校领导来提酒时,酒杯再次倒满。金在中直接拿着杯子走到郑允浩的桌位上,拍拍正在与人
聊天的人。
他回头来,
他递过杯去,直言,“我喝不了,你替我喝。”
郑允浩看了他一眼,接过杯子把酒直接倒进了嘴巴里。
宴席散后,学生教师陆续退去,金在中作为没醉其中的一个,故意留在后面,在大厅的沙发上悠闲的坐着,不像等似的等。
等郑允浩与所有人寒暄完,慢慢的朝门口走过来,他再起身,装作刚要离开的样子。
手臂被大力握住。
金在中的心脏开始噗通噗通的跳。
他回身,迎上郑允浩一身酒气,手臂架过来,有些失重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帮个忙。”他微红的脸上挂着诱人的温柔的笑。
虽然微醺,他依旧保持着非常安全的距离,让人受之越界的诱惑,却什么都不被允许。
夜风起了。郑允浩颈间清新的皂角味被空气分散开,跟酒精味一起挥发。
走出了二百余米,他收回了搭在金在中肩上的胳膊,把手揣回了兜里,跟他并肩行走。
语言清晰而出,他的理智让人惊叹。
“之前抱歉。”
金在中心里猛的颤了一下。
“把你独自留在楼下的事。”郑允浩又补充。
金在中看了一眼他毫无起伏的侧脸,笑着摇摇头,
“没怪你。”
郑允浩的嘴角又弯了一下,以示回应。
“之前有其他学生在我不方便说,你的成绩是个问题。”
如此干脆的转了话题,并不愿在同一问题上深究下去。他抱歉的也并不是“我不爱你”这几个字。
若说之前的表现都是为了道歉的一番讨好,那么金在中倒也无意计较那缘由。他源源不断的接受着关于郑允浩的一切。他若伤害,他就吞下伤口,他若抱歉,两个字就让他重新喜笑颜开。
只因他所缺乏的郑允浩有太多太多,他所憧憬着的那个人有太多太多,像是上瘾的病症。
因为无节制的放任,他太易知足,亦深深渴望。
“哦。然后呢。”
“补考要通过。”郑允浩的语气不重,却依旧没有商量。
“那我要怎么做。”
“我看了你的课表,周三晚空课,你到我办公室来。”
金在中开心的笑开,
“补课费怎么算?”
郑允浩弹他的头,
“你傻了么小子,背着学校补课已经是犯错了,再收你钱我还要不要饭碗了。”
“不要。我有钱,我要付钱。实在不行我就去你家做保姆。”
“哈,我可请不起你。”
“请得起请得起的。我会做饭会做家务,我料理做的可好了。”
见刚刚沉闷的孩子瞬间欢愉,郑允浩也不多言,就这么笑着看着他。
“眼睛恢复的如何。”
金在中下意识的去揉,又被拦下。
他嘿嘿的笑,“能看清你了。”
郑允浩依旧弯着嘴角,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那可不够。”
金在中伸手去抓,抓了个空。
他仿佛看到那手上有什么晃了一下眼睛,他没有看清。
喉咙瞬间干涸,金在中的嘴巴严实的闭上了,说不出话。
回家以后,金美娜又打国际长途回来。
金在中满脑子都是之前路口郑允浩逆着路灯朝着自己挥手的样子。
他对着话筒说,“姐姐,我们新换了一个导师。他对我好好。他带我去看眼睛,请我们全班吃饭,他还说要义务给我开小灶呢。”
下个周三的最后一堂大课是数着秒过去的。时间跟静止了一般。
金在中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课上到一半时,他打算下次看表再不下课就逃出去。
五十五秒之后,他拎着包闪出了门,跑到郑允浩的办公室门口干等了一个多小时。
下课后,郑允浩抱着书回来,一手拎着手机,点开十多余条短信对着金在中一亮,
“读。”
金在中大眼睛看着屏幕,老老实实的读出来,
“快点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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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郑允浩的窗台上摆着一盆冲阳的盆栽,花瓣已经开放,半重瓣重叠簇拥,有淡黄色和白色的浅浅光晕。若隐若现的枝桠被藏到瓣下,不娇柔也不造作。
相比之下,向日葵的亮黄色太扎眼,看着会有点烦。
金在中用指肚小心的托着花瓣左右端详,问,
“这是什么花。”
郑允浩看了一眼,
“很普通的太阳花。早晚时和阴天花瓣会合上。”
“原来它长这样子。”
金在中今天穿了一身黑衣,他站在花盆旁边,从打开的窗子看自己的模样,又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和干裂的唇角,嫌厌的动了一下眉。
“有水没。”
矿泉水被丢过来。
郑允浩收拾好桌子,随口问他,
“本身就是很缺水的体质么。”
金在中咽下一腮帮的水,眉又皱起来。
“谁晓得。”
一看到你我的身体就会从内到外的变的很渴。这种有点se情意味的话是不能在学校的办公室里说的。
郑允浩抬眼看他,搬凳子过来,
“坐下。”
金在中听话的照做。
“真没想到你还喜欢花。”
郑允浩笑了一下,没回答。
他从旁边的书架上拿过一本笔记,又拿过一本教材来,放到金在中面前摊开,
“毕竟我是法学专业,对计量经济不是很了解,这是拜托其他老师画的重点。”
金在中往本子上看,并不全是满篇熟悉的字体,只是用红笔批注的地方被圈画的十分清晰,一如当初被自己偷来的笔记上记的那般。
想到这,他的脸瞬间红了。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他曾经在一次初接触的聚会上无意接触到郑允浩的包,并失去理智的将包里那本标着字母Jeng的笔记抽了出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疯狂的模仿郑允浩细长流线的笔迹,在其他的课上埋头细细的跟随他的每一个顿笔与撇捺的长度,他曾一度因为无法写出跟他一样的轨迹而恼的掰断笔杆戳伤自己的指头,而那条微微泛蓝的疤痕至今仍横亘在指根那里。
“这个,是疤么?”
回神过来,郑允浩的手指已经轻轻的点在了那始终都未褪去的笔迹上。它被浅浅的镶嵌在皮肤的表层下,在触不到的地方明晃晃的揭露着那刻着罪恶性的迷恋。
金在中闪电般的抽回手。
郑允浩怔了一下,之后淡言,
“抱歉。”
金在中用手捂住了,直直的望着郑允浩的眼睛,
“这是我的痛处。”
郑允浩默然与他对视一眼,又用手指点点笔记,然后一个人走到窗前给那盆太阳花浇水。
低眉沉梢,他很爱那花。
金在中捂着手坐在原位,扭头望郑允浩逆光的身影。
那盆太阳花是郑允浩的女朋友送给他的。那天下课时,他看到她站在楼前的空地上手捧着一盆淡黄色的花等他。
补课后的当晚金在中回去查资料,据说太阳花的全草可提取纯黑色的染料。太阳花的话语是热情与活力,和隐藏的爱。
相爱的人了解他。这花多配他。
最近郑允浩工作进入了状态,越来越认真。领导看重,同事喜欢,学生崇拜,女生每天都忘办公室里跑,男生排着队想请他吃饭。
他似乎不慌不忙,陪着那盆太阳花,在持续高温的办公室里笑颜相对。
永远都不要指望这样的人只对一个人好。
前几天办公室的空调坏了,郑允浩还没有抽出时间来修。离上个礼拜三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金在中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对着那台空调敲敲打打。领带被他甩到了肩膀后,汗珠正悄悄的从他耳后慢慢的淌下来,得逞的钻进他的衣领里。
9月份的天气突然莫名的闷的人心发慌。
金在中伸手敲敲门。
郑允浩没回头的说了声“进”。
金在中把材料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弯腰去碰他的后颈。
郑允浩的头微微侧了一下,没作声,接着对付该死的空调。
金在中却不敢再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手臂尴尬的僵在半空中,他不知道自己在执着着什么。
办公室的门大敞着,学生下课了,走廊的声音开始密密麻麻的蔓延开来。
头开始犯晕的时候,金在中走到窗前挪开了那盆太阳花,打开了窗子,再用花盆挡着窗框。
刚放定时,一股过堂风呼啦一下的迎面卷过来。他下意识的挡住了眼睛,瞬间颗粒状的东西迷进去,酸疼的厉害。
迷离中,他的手臂被谁拉着移动到了一边。
之后窗子被关上。风呼啸着被挡在玻璃外。
“今天风大,不要开…”
话语兀地止住。
金在中心里一慌,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空调被修好了,屋内重新凉爽。
郑允浩在咫尺之处背对着自己站着,他的袖子依旧挽着。他低着头,带着订婚戒指的手不使力的捏着已经被折断的太阳花茎。
金在中无措的靠在一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赔给你……”
郑允浩今天的声音比哪天都要低沉。
他没回答,甩手把断了的枝桠扔进了花盆里,扭头来看金在中的眼睛。
“没事吗。”
他的笑容不知真假。
金在中使劲的摇头,“我没事没事。花我明天赔给你。”
郑允浩弯弯嘴角,
“不必。材料交齐了么。”
“在你桌上。”
金在中弄坏了他宝贝的东西,他惹了他不高兴。
郑允浩今天跟女朋友吵架了。他看见他拿着手机站在走廊的角落处,语气低沉又隐忍的说着什么。声音虽然不大,但眉是紧皱着的。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他。
郑允浩飞快的整理好了材料整齐的放在了抽屉里,回头见金在中还没有走。
踌躇片刻,他问,
“今晚有事吗。”
金在中一愣,“什么?”
郑允浩飞快的转过了头。
“没什么。明天可以的话,提前来我的办公室。体测的登记表要下发到班级里去。国贸五由你负责。”
他瞬间恢复了之前工作的状态。
金在中有点失望。
“恩。我还能做什么。”
“暂时就这些。然后明天的课程要继续。”
金在中应了,临走的时候还补了一句,说明天会给他带新的花来。郑允浩意料之中的说不用,他说他的位置光少,养不活。金在中又说,暗的地方应该养喜阴的植物才对。
郑允浩到最后也没有说“那是我女朋友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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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金在中捧着一盆紫色的风信子去找郑允浩,头一天下了大雨,从花卉市场跑回来之后他有些发烧,但是没吃药,故意红着小脸邀功似的等着被发现。
一走到门口,郑允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换了衣服准备锁门。
金在中赶紧走过去,眨眼以示疑问。
郑允浩拿着外套,看见金在中,朝他点点头,
“忘了告诉你,临时有急事,改天吧。”
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金在中愣愣的抱着花,跟个花童似的站在原地。
“昨天不是说好的么。”
郑允浩笑着抱歉,动作却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连带着低头看了一眼花,意外的轻笑了一下,
“怎么是风信子。”
金在中追问,“风信子怎么了?”
郑允浩又笑,
“这个季节,风信子养不活的。”
他转身要走。
金在中抱着花拦不住他,急的直跺脚,
“我就能养活!”
郑允浩回头呵呵的笑,“好的好的能养活。我先走了,回头我打电话给你。”
金在中不甘的追过去,“你到底有什么急事,比我的成绩还重要。”
郑允浩的大步稳健,拒绝的语气跟在说“是”的时候一样,
“说什么呢,比成绩着急的事当然还有很多。”
“你说出来。我付你工钱,你给我旷工,你得给我个理由。”
郑允浩经不住他磨,终究是耐着性子停了下来。
金在中抱着花,任郑允浩按着肩膀,大眼睛也毫不放水的死瞪着他。
“我再说一遍哦。我不收你钱。我女朋友喝醉了,我得去接她,成了么。”
听着“我女朋友”那四个字,金在中的心脏狠狠的坠了下去。
“那她不会打给别人么。”
他终于忍不下去的开始在郑允浩面前耍性子。以前他没有任何立场这样做。
而现在也分明没有。
郑允浩无奈,
“我是男人,我当然得管。对了我看你脸色不对,今天就放你假,回去记得吃药。”
金在中的嗓门得寸进尺的大了起来,
“我不吃!我也不回家!你当老师的因为自己的私事就把学生放在这,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嚷着嚷着,他的语气突然软下来,
“你不去了好不好,我都陪你花了。你看。”
他把一盆深紫色的风信子讨好一般的捧到郑允浩面前,每一朵摇曳着的花瓣都不停的应和着他主人的难过。
四周的师生来来回回的,郑允浩也一直不做声的站着。
此时他拿着衣服,定定的望着那盆花,突然伸手按住了金在中的肩膀,贴近他耳边的语气明显的淡了,
“不要胡闹。你别以为我没看到昨天那盆太阳花是你故意折断的。”
那句话像一丝凉气,顺着金在中耳边的毛孔点点的渗入他的皮肤他的神经和他的心脏。
满是恶意的恶作剧,又被识破了。
郑允浩直起身子时,笑容又挂上了嘴边。那笑容时时刺眼,如宽容者伟大的踩在脚下的卑微者的破烂尊严,像是得意忘形的审判。
他拍拍金在中僵硬的肩膀,转身下楼。
下一秒,金在中突然抱着风信子飞快的奔跑,一直追着郑允浩到校外的马路上,然后大声的喊住了他。
“郑允浩!”
被叫住的人还是回了头,
他眼见金在中抱着那盆盛有新鲜的紫色花朵的白色花盆,托着盆地的双手轻轻的一松,之后,纯黑的泥土拽着花茎在水泥地上“啪”的炸开。
破碎响起的瞬间,郑允浩闭上了眼睛。
“如果你执意要去,那我也没理由闲着~我给你个地址,米欧苑43号,明天要是我失踪了你就去那里找我哦。”
郑允浩不远的看着他耸起的肩膀,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知所喻的情绪,
他笑笑,
“随你。”
金在中没办法,接下来他眼看着郑允浩伸手拦了一辆车子,然后坐了进去。连句跟自己的道别都没有。他亦无法去阻挡。乖孩子的形象已经破了,那不如破的再彻底点。这层脸皮早晚会撕掉的。
现在看来,他怕是相当放心自己。或许在他眼里,自己装的如此恶心。
风呼呼的灌进出租车里,司机一边谩骂今天的风怎么这么大,一边埋怨最近的油价上涨,出租的钱越来越不好挣。
郑允浩没听,伸手按下了身侧的按钮。
车窗升上去之前,他看见后视镜里的金在中蹲下身子,低着头,手指伸进摔碎的泥土和碎片里,一支一支的把紫色残花的枝茎捡了出来。后视镜里,那个旁若无人的身影,蹲下去时不知怎么显得那么小,越来越小。
车窗随着拐角割断了视线。郑允浩没再看。
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嫉妒与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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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夜里这个闷燥的城市终于下了雨。金在中如此迷恋雨天,房间的窗子大大的敞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跟着大雨点满满的溢进阳台,他站在屋内的落地窗前张开手臂,如狼似虎的呼吸着这片盖过熊熊狂躁的湿润。
雨水粉饰着整个城市,将它的污秽与裂纹洗刷一新,如重生一般,耳边隆隆的咆哮就是他的整个世界,狼藉后的净土让他如此欣然。
窗边,紫色的风信子断了几支,狼狈的插在乱七八糟的泥土里,被豆大的雨点时时击中,低低的垂着头苟且残存。
若要抛弃,也要等死的彻底之时。
等金在中听到有人来访时,家门已经快要被拳脚掀翻。
断了他的良辰美景让他相当不爽,他本需要这一场大雨痛快的浇灭失恋的苦。万物都需新生,即使是被踩烂的风信子也不该一辈子悲伤。金在中很清楚,人各有命,本就受着世间折磨。所以为了能好了伤疤再活着,苦痛之类的,若逃得就逃,否则便再难翻身。
窗子如他一样意犹未尽的敞着,拖鞋和裤脚都被雨点打湿了。
门开了。郑允浩喘着粗气被水洗了一样的站在门外。
与那双眼对视的瞬间,金在中的心跳登时没了半拍。
他顿时连拉他进门的勇气都没了。
郑允浩居然记得金在中家的地址,并推着他的肩膀就径直走了进来,就站在玄关,不再往前一步。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粘在额上,脸色发青,唇线苍白。
气喘了好一会,他才哑着嗓子开口,
“你在家?”
金在中被他吓到了,呆呆的点点头。
“一直在还是刚回来?”
“…什么?”
“你跟我说你去GAY酒吧。”
郑允浩直直的把那个字眼说了出来,清清楚楚,毫不含糊。
“你走之后,我自己在广场的天台坐了一会就回来了……”
金在中猛地恍然,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你…你去那个地方找我了?”
郑允浩的气息已经恢复,此时他已没了焦急的情绪也没了担心的神情,就用那种淡淡的眼神看着金在中。
突然间,他苦笑着,摇头自嘲出声,
“……嘁,我傻么。我居然信了,我居然站在夜店门口呆呆的等你几个小时……”
“我居然还跑到药店去买退烧药……”
金在中惊诧的目光缓缓移到郑允浩还在滴水的袖口,再往下,那只颤抖的手上紧紧的攥着一个医用包装袋。
他的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完全弄乱了。
他无法思考,只得下意识手忙脚乱的拿着毛巾给郑允浩的身子裹住慌张的拽他进屋叫他稍等又跑去放洗澡水。
片刻之后,郑允浩淡淡的叫住了他。
“不忙。”
他把沾着雨滴的药轻轻的放在了玄关的桌上,转身打算离开。
金在中几近踉跄的抓住他。
他怕极了。
“你…你别生我的气,是我不懂事…”
郑允浩没看他,回头笑笑,
“我没气。”
“你就是生气了……我错了,我认错好不好?你原谅我吧,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去找我……”
“我也没想到。”
郑允浩淡淡的语气让金在中更加慌乱。他无法适从,手足无措的抓着郑允浩的袖子生怕他走掉,
他的手移到郑允浩湿透的领子上,拼命的柔着声音跟他讲话,
“我帮你把衣服换下来吧,你会感冒的……你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你说句话呀……学长……老师……”
“你别不理我,”
“我求求你…”
手臂挂上了男人直挺的脖颈,讨好一般的,金在中将唇第二次贴上了那片紧闭的冰凉。
唇线没有开启。
郑允浩始终那样站着,眼神淡漠,一动不动。
金在中快崩溃了。
之后,他被半强迫的推开。
他不敢看他冷漠的眸子,他的手指痉挛的抓着郑允浩的衣服,像是抓住最后最后的救赎。
“金在中,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你的老师,我关心你是应该的。”
“只是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做这种越界的事情。这是第二次,你收敛一点。”
冷声的话语,顷刻击碎他全部幻想。
金在中松开了手,扬起头与他对视,



2025-08-10 00:3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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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么你呢。”
郑允浩动了动眉。
金在中后退了一步靠在柜子旁,浅笑,
“知道我很爱你吗。”
“知道。”
这肯定如此堂而皇之。
金在中点点头。
“你明明毕业了有更好的前途,你明明没必要亲自带我去医院,你明明没必要照顾我的情绪替我喝酒又给我补课,作为一个已有女人的未婚夫,对一个喜欢你的人做到这种地步,你的理由是什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郑允浩侧头避开了金在中即将失控的情绪,
思索片刻,还是将话讲了出来。
“首先我要声明,我是你的学长,也是你的老师。我有对你的朋友情分也有教室的义务,我选择留校是临时的决定,不愿意让家人安排的前途束住手脚,想独立生活而为之。而这一点,如果你误会那就不好了。我会很为难。而且我有女朋友。”
“哦呀,现在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还以为一直处于高高在上操纵全场的位置你会很爽。有个如此舍身如玉的男人,不知道这话叫你那位没很情调的女友听到了会不会感动的流泪呢~”
郑允浩的眉头飞快的皱了一下,之后似乎又刻意的压制下去,
“摆正你的位置金在中,不许再放肆。”
风信子的香催化了他的嫉妒分子。嫉妒点燃了怒火,活了二十余年,金在中并不懂自控是何含义。
倘若知晓一点,他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步田地。
“我是什么位置倒麻烦老师给讲解一下,是待亡的囚犯啊还是该死的人渣?我坏事倒真做了不少,不过能叫郑老师挂在心上倒也真荣幸了。相比您女朋友的位置我自然不敢攀比,弱者总是占着被呵护的同情票嘛~要不然我也不会故意把眼睛祸害成那个德行,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听到这,郑允浩的眼睛明显的瞪了起来,
“你之前的眼病是假的?”
金在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难耐的扶住墙壁,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哦呀郑老师,我还以为这么拙劣的演技骗不到您呢。是不是再递上几滴番茄汁效果就更好了?”
郑允浩怔怔的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抬起头来,没有温度的笑了一下,
“之前正宇跟我说我还不信……”
“金在中,你是好样的。”
他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平和如初,一个人被戏弄到如此地步,还能控制的住甚至连一句大声的话都不讲,是要多大的忍耐力啊。
直到郑允浩出去是,关门的声音都很好的抑制了去。
金在中靠在墙壁上,微笑着望着他出去,直到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笑容瞬间垮掉。
他是深爱着的,甚至渴求着的,他做了那么大的努力,仍然做不到像他那般沉稳淡定。大概是因为没有感情,所以怎样都无所谓。故作的笑容果然不好过,人在该难过的时候就该难过,难过了就应该哭,生气了就应该发火的。
可这些规律,通通都被打破了。
若是深爱着的人,本不应当去伤害吧。窗外的雨没有见小,本该给他送上一把伞。即使是客气的拒绝了也应该强行的塞过去的。那才叫爱。
轰隆声隐藏了呼吸的颤抖声,因为无法做到像郑允浩一样自如的自控,泪腺干涸的十分难过。
再大的雨点也填不满金在中的渴。他常想自己的灵魂是缺失的,一定有那么一个地方空空如也,就快要干涸了。
可明知道缺失的是什么,却也依旧得不到。一切退回到那个原点,已是缝缝补补过后,留下了狰狞的伤疤,再也无法抹平。
之前一直小心维系的东西破碎的太过突然太过彻底,仿佛一下子空了,他猛地触到了自己的底,一阵剧痛。
这让金在中十分无措。
他抱着膝盖靠着墙壁坐下来,望着角落的风信子,在没人的时候小声的将心底的渴望说了出来,
“爱我的话 就不行么……为什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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