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旅程,只为一场乱世离歌;妖娆的容颜,只为和三个男子共度烽火;
夏末,始娘,妺嬉,哪一个才是她最后的归宿?
求之不得的爱情是否会成为凤凰涅盘的牵挂?还是将一切弃之敝履?
那个从容的男子,是商的右相,可是对纯洁的她一再利用。
那个温润的王者,是千古的圣君,可是对受伤的她一再哄骗。
他们联手将美丽的女人推入地狱。
推到那个荒淫的王的怀中。
那个后人唾骂的王,说不会爱她却愿意用江山把她供养。
于是她笑了。
妺嬉,这个妖名,她应下了。
(一)
在所有有意识的时间里,我有过很多身份。
最初我叫夏末。因为是生在夏末的女孩。
和所有生在夏末的女孩一样,我拥有一个完整的花季。有学校,朋友,可以天真,没心没肺。即便是家长和班主任偶尔的发难,也是在银铃一样的笑声里度过的。
直到后来因为车祸,回到三千多年前的夏朝。
(二)
那是夏桀和妺嬉的烽烟。我以为与我无关,因为他们叫我始娘。
重生的事情是从一个婴儿开始的,我成了有莘氏首领的女儿。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也没有对父亲的印象,因为他的子女太多,知道的只是我姓姒,和首领一样的姓,也是和夏桀一样的姓,只是彼时他还没有“桀”的谥号。那个荒淫的王还叫姒屡癸。
我没有名字,在这三千多年前的洪流中,我只是一缕浮萍,在我还不能说话的时候,人们都唤我作始娘。
“始娘真漂亮啊,长大之后一定是我们部落最美的女子。”告诉我这话的是我的奴隶阿杨。唯一照顾我的奴隶。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笑了笑,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因为我这副身子确有天人之姿。眉眼含笑,目荡秋波,肤如凝脂,鬓发若黛,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湿润之玉颜。
我常想,我和妺嬉那妖姬究竟谁更美一些?
可是这都不重要,因为曾有一个男子在夜空下望着我说:“烨兮如华,温乎如莹。与尔同舟,生死可弃。”
我知道他是骗我的,我的确是烨兮如华,可是并不温润,因为我太过妖娆。那种近乎妖冶的美如修罗场上盛开的红莲,带着死亡的奢靡。可我当时并不知道,他骗我的不止于此。
他是唯一叫我末儿的人,我唤他挚哥哥。
(三)
我住的地方很大,可是并不奢华,夏朝的建筑实在简陋。
没有人注意我,尽管我的眸子灿若星辰,可是我很安静,安静到世界上所有人把我遗忘,包括我的父母。
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奴隶社会里,人命和伦理都不值钱。
第一次见挚哥哥的时候,他穿着一身白衣,我从来没在夏朝见过那样穿衣的人。衣袂飘飘,丰神如玉,然而眼睛里却是怎么也捂不化的寒冰。更奇怪的是他的脚脖上有一串银色的锁链,走起路来,零丁作响。
我第一次和府中阿杨以外的奴隶说话,便是问挚哥哥的身份。那打破了我一直奉行的在府内安分守己的原则。年少所有惹祸的时候,总在是我男装外出的光景。
我不甘于呆在府中,对于我来说,溜出府的伎俩很简单,扮作少年的男子就能堂而皇之的从正门离开。不会有奴隶过问我的身份,因为我穿的是丝帛,配的是莹玉。
原来他是府上新来的厨子,在夏朝,那就是奴隶。而他这被人鄙夷的身份,一直到我不是始娘才离开这高贵的人。
我一直觉得他来府上不只是做一个厨子那么简单。尽管他做出的食物是我前世今生未曾尝过的美味。
我常常扮作同样的奴隶去找他。他很有本事,不久父亲就亲点他做了厨房的管事,记住了他这个人。我想父亲也许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知道开始他很讨厌我,因为十三四岁的我总是给他添不少麻烦,尽管他从来不说。但我想他只是不屑于和一个小奴隶为难。我妄想也许我这个颇有姿色的小奴隶有一天可以和他私奔,可是他的神态太过清离,高不可攀。
他懂得医术,每次我男装出去惹祸受伤,都是他细心的给我上药。但他对我的态度总是不温不火,好像我的存在,激不起他生命的波澜。
我轻笑,其实温乎如莹要说他才对。
一直到一个星辰阑珊的夜晚。
我所谓的父亲想起了我,看到我已是风华招摇,他欣慰地笑了,似是满意自己有这样美丽的女儿。爱美之心,从古有之。他对我竟升起无尽的怜惜之情。
那晚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有莘氏的首领宠爱她的幼女,甚至把府上最爱的月楼赐给她。
我还是常常去看挚哥哥,他的态度比起以前的不温不火更加疏离了些。
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我说的话更多一些。毕竟我是千年后的孤魂,有一些对他来说奇怪的事情,他竟是很乐意去了解。我们的关系是在那些治国之理,自然奇闻中拉近的。
我常在聊天的时候看到他眼中也有如星璀璨的光芒亮起,我以为是为我,所以每一次发现总要欣喜很久才会罢休。然后把我知道的再毫无保留的告诉他。
十五岁的生辰,有人为我做了一块生日蛋糕,尽管那蛋糕实在是不尽人意。
我知道是谁的心思,因为我只告诉过挚哥哥蛋糕的做法。
正是那晚,他带我翻墙到小河边,执着我的手说:“烨兮如华,温乎如莹。与尔同舟,生死可弃。”
我觉得那时的自己,也许是生命中美得最纯粹的一刻。因为我以为我找到前世今生的恋人,找到漫漫长路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