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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喂？陈翔，你要冷静地听我说，武艺他……”
手中紧握的手机不知在哪一刻坠落于地。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变的刺耳。狭窄的房间，瞬间变的空荡。
不知是哪双手，将男生推倒。电话中话音的静止，随即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低下头，随着秋日气温的降低，似乎泪水冻结在了眼眶之中，久久未曾低落。
呼吸变的频繁，与心脏跳动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不断冲击着他最后一道防线。
陈翔嘴角淡笑，看着床上未叠的衬衣，夕阳打落在皱着上面，泛着几丝凄凉之意。
“在骗我吧？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在冬天的时候一起喝热可可的，你忘记了吗？”不知在哪一时候，好像时间定格，空白填满了整个房间，唯一存在的，便是泪水在瞬间涌落。
“小艺，告诉我，是骗我对不对？你没有出车祸，是骗我的。”每一个字符，似乎都在竭尽全力，变的声嘶力竭，而尾音处又渐渐地嘶哑而不可分辨。
3
陈翔小心地坐在病床的一角，轻抚着躺在病床上依旧昏迷的武艺的短发。动作很轻，好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品，似乎稍一用力就会断裂一般。
“小艺，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原谅我好吗？”眼泪顺着眼角再次涌落，划落在了对方的眼角之下，串联在了一起。
“说啊，说你原谅我啊。”声音变得有一些焦急，有一些失去理智。声音中带着因为哭泣而夹杂的鼻音，变得不再清晰。
“……”
“小艺，你如果不想说话，点点头也可以啊，不要不理我好吗？”
“陈翔，你冷静点好吗？小艺他昏迷了，你知不知道。”这时，姜潮走了进来，站在陈翔身边，压低了嗓音。
“姜潮，你闭嘴，我一想起，武艺身体中流淌着你的血，我就觉得恶心。”
“恶心？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以后，武艺的事情，我拜托你不要那么积极好吗？”
没有防备，姜潮一拳打在了陈翔的嘴角处，血顿时流了下来。陈翔愣了一下，正要回击的时候，一双手拉住了他。陈翔向那双手的方向看去，是谭杰希。
“你们俩，打架出去打，这里有病人知道吗？陈翔，你也太不懂事了，要是没有姜潮，武艺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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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秋雨，似乎，把整个世界变得寒冷。而，你确实我唯一的温存。
——题记
雨声密集，敲打着窗台，噼啪声拥挤在了狭小的空间之中。武艺眉毛紧皱，而后，又悄然松开。睁开双眼，焦距模糊。
“醒了？”
“……”武艺没有说话，想要坐起但是身体的疼痛瞬间将他抑制住了。被子划落，温暖四散而逃。
“小艺，别动。”陈翔小心地帮他把被子盖好。昨天晚上几乎没有睡觉，眼睛四周布满了困意，嘴角的伤口却依旧清晰，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小艺？是谁？”武艺声音很小，但在陈翔听得却异常清晰。
“武艺啊，你忘记了吗？”
“武艺？是谁？我吗？”
“嗯。”陈翔点头，“你也忘记我了对吗？”一股冷气，从脊椎弥漫于全身。
“你是？”
听见武艺的答复，陈翔低下头，强颜欢笑，而后帮他把被角整理好。“我是你……算了，你肯定也不记得了。乖，好好躺着，我去叫医生。”
走出病房，把房门关上。陈翔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看见他醒了，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却在他说‘你是’的那一刻，变的苦涩。
“怎么样啊。”谭杰希问道。
“醒过来了，但是，他失忆了。你去叫医生过来好吗……我想接着陪他，你知道的，小艺就是一个小孩。”
谭杰希点头，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进去看看他。”姜潮在谭杰希走后对陈翔说。
“嗯。”姜潮有几丝惊讶，看着陈翔的面容，不禁产生怜悯之心。
起身，拉开病房门的同时，陈翔突然对他说：“姜潮，对不起。昨天，我要谢谢你救了他。”
姜潮冷笑几分，没有回答陈翔。
5
武艺躺在病床上，向四周张望。看见陈翔和姜潮进来，紧忙闭上双眼。
“小艺，忘记我了是吗？”姜潮走到武艺身边，拉起他的手。指尖冰冷，让他不禁握的更紧。
“姜潮。”过了许久，武艺小声地说着那两个字。
陈翔注视着武艺，眼神中的吃惊使得身体也跟着抖动。‘姜潮’那两个字眼在不知不觉间刺痛着他最后一道防线。
“你记得我啊，小艺。”
“嗯。”武艺点头，向陈翔的方向看去。“他是谁？”语速很慢，填满了陈翔在那一刻的空白。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坐在了武艺的另一侧。
“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武艺摇头。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
“十加五等于多少？”
“十五。”武艺的声音微弱，却没有发现在场的某个人已悄然离开。
“中国的首都是哪里？”
“北京。”
6
走廊的尽头，树影摇曳。
“小孩，故意把我同昨天的记忆一起忘掉了对吗？”看向窗外。秋雨打落泛着枯黄的树叶，飘落于地，冬天快要来了。
不知为何，泪水早已枯竭，剩下的只有心痛，而使人麻木。
被爱的人当做垃圾遗忘，抛掷在记忆的某个停留空区，而后锁起，封存。再也没有交集，没有停留的片刻。
仿佛灵魂脱离身体，整个人瘫倒在地。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伤的太深。
陈翔紧闭双眼，即使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也不想再去理会。两天的时间，经历了太多，经历着从恋人变成形同陌路之人的悲哀。
记得张小娴曾经说过，被自己所爱的人背叛，是一种无奈。
那么，在这时，被自己所爱的人遗忘，又是一种什么感情呢？是比背叛更加透彻的伤痛。
7
醒来时，已经到了自己的家中，嘴角的伤口不知被谁所擦拭。
看向窗外，雨停了，却依旧阴天。
转身，看向床的另一边，伸手想要去触碰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凝结的空气，刺痛的自己每一寸肌肤。
“陈翔，吃点饭吧。”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
“小艺？”抱着几丝幻想，希望这两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噩梦。醒来，武艺依旧在他的身边，依旧缠着他抱他从床上下来。
走出房间，找寻着声音的来源。现实与想象相差甚远，失落，在暗淡的瞳仁中交织在了一起。
“李炜，你怎么来了？”
“谭杰希说你病了，我来照顾你一下。”
“不需要。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靠在墙上，不知该要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嘴角抽搐，苦笑，只能如此。
“翔，振作点好吗。”李炜走到陈翔前面，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之上。
陈翔摆脱了李炜的双上，离他走远了几步。
“我说过的，不要再叫我翔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可是，翔……陈翔，我不忍心看你现在这样。”
“你走吧。”声音变得冷漠，宛如秋末的温度。
10
陈翔来到医院，径直走到病房门口。门微开，从缝隙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
“我爱你？”武艺的声音很小，但却回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透过缝隙让外面的人听见。
房间很静，呼吸声交织在了一起，变的繁杂。
‘我爱你’这几个字，让陈翔几近失声。身体变的僵硬，只剩下不均匀的呼吸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我们以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忘记了吗？我们以前……”肩膀被莫名力量压出，转过身，四目交接。
“姜潮，武艺累了，出去吧。”陈翔语气平静，指节紧扣在姜潮的左肩之上。
姜潮没有回复他，把陈翔的手从肩膀上拿下。俯下身，在武艺的耳边轻声地说：“小艺，早点休息，我先走了。”后轻吻在他的脸颊之上。
武艺看向站在一旁的陈翔，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陈翔转过身，没有理会，快步走出病房。
姜潮走出病房的那一刻，陈翔一拳打在姜潮的脸上。因为力的作用，姜潮猛然向后走了几步。扶着墙壁才勉强停了下来。
“这是还你昨天的。”陈翔走到姜潮身边，又打了一拳。
血顺势流出，低落而下。
“这是对你不自量力强我的人的后果。”
姜潮深呼吸，擦拭着嘴角间还没凝结的血，想要还击却没有那个力气。
“武艺他现在选择的是我。”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许你三年前把他从我身边抢过来，就不允许我三年后再抢回来。”每说一个字嘴角处都在不停地刺痛着他的伤口。
“闭嘴！武艺不可能再喜欢上你的。”陈翔尽量压低了嗓音却可以清晰地听出他在嘶吼着。
“他说了他爱我，你没听见吗？”
突然，陈翔不语。眼神没有了焦距，变成了一盘散沙。原来刚才他俩说的话是真的啊，武艺爱的真的是姜潮。三年了，也是如此对吗？
也许，自己只是一个可笑的替代品，替代着别人爱他而后又要归还给失主。然后和那场车祸一样被抛弃在记忆的某个角落这处。
“我爱你。”这几个字被无形中放大数十倍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转，不知哪一刻才可以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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