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懂
你不是喜新厌旧
是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当你寂寞的时候
别再看着我说你爱过
别太伤痛
我不难过
这不算什么
只是为什么眼里会流
我也不懂……”
在常去甜品屋里,早到的方子墨为杜凛点了一份芒果慕斯,就跟往常一样。
浅黄的颜色,淡淡的果香,丝滑的口感,在嘴里融化后,渐渐的会有一种道不清的甜味与暖意从喉间下滑,直达心脏温暖最寒冷的那一片区域。
使得杜凛发了疯的爱这它。然而今天,杜凛却觉得它,太甜了。
方子墨坐在他对面,双臂叠压在桌子上,眼睛呆呆的望着他面前的红茶,从进来到现在直到杜凛把那份芒果慕斯吃完了,他才抬起头,墨般的双眼,带着几分去往匆匆但十分倔强的犹豫。
杜凛把盘子推到一边,也静着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多久?可能只是几秒钟,或者只是十几秒,或者几分钟……直到方子墨痛苦的闭上眼将头扭到一边才止了“战”。
“我们,分手吧。”他的声音很轻,而且说话的说话并没有把脸转回来,就像是他们前面、后面或是左边那桌的人说的话,但是杜凛知道不是,他知道是方子墨在说话,他知道他们、要结束了,他知道方子墨终于……终于说出来了。
是的,他知道的。高中三年,他和方子墨恋爱了三年半,不是说他有多了解方子墨,也不是说他和方子墨已经心灵相通了,他只是,他只是……他只是真的不是笨蛋啊!在方子墨面前也许他很笨拙也表现很幼稚,但是他其实不笨,很多事,方子墨的或不是方子墨的,他,还是懂的。就像这次他没有夜观天象没有占卜问卦也知道他们,要结束了。他一直在等,等着方子墨开口,只有方子墨开口,他就会说:好。
也许在他心里,也有过如果他不开口,他也不开口,那么两个人这样一直拖下去一直牵着手的想法,他在心里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方子墨,即使这个做法在外人很不干脆又很逃避也很懦弱。
“好。”
杜凛的回答让方子墨吃了一惊,他想过一千个一万个结果,偏偏除了这个,杜凛的镇静与安静,一时间,他很不安。
方子墨轻轻咬了下唇。“不问,为什么?”
杜凛用平时想公式的姿势一手撑着下巴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子墨,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不是你不说我不问,就真的什么都会被积着烂在田里。”
停了一下又突然聚了眉,像长辈交代晚辈似的说。“连天棋很是个不错的人,为了你不但一个人来到这么陌生的地方,而且对你一向言听计从又任劳任怨百般依顺,可是你也不要太欺负他了,他也不容易。”
方子墨不说话,杯子里已经冷下的茶面映着他的眼,深深的没有底。不该是这样的,哪怕杜凛骂他一顿打他一顿他都愿意,或者哪怕杜凛只是掉一滴眼泪露出一点哀伤的表情……虽然他都不会心软不会改变主意,可为什么偏偏什么都没有?
“是我,不能珍惜……”到最后,他对他的亏欠愧疚,只剩了这句。
杜凛抿了唇,静了。时间默默滑了过去,把之前的痕迹慢慢的擦去。“其实,我其实有一个问题想……”
“我爱过,我真的爱过你!”方子墨突然激动的叫出来,双手紧紧的抓着桌子的边沿,指尖泛白,虽然这举动很稚嫩很幼稚,但是杜凛真的知道这是真话。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还是引起了一小阵的骚动,好在来得快去得也快。杜凛无力的撑着额角,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我不是问这个,你这人这么那么性急啊,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呐……被你这一打岔我都忘了我想说什么了!”
在杜凛无辜的眼睛里,方子墨,愕了。
方子墨走了,他对前方的目标很明确,所以他没有回头。杜凛知道他的目标知道他的理想,所以他一动,杜凛就再动过。虽然他知道他不会开口留下他。
等到他的身影过了街的转角,杜凛才动了,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招来服务生,给他又上了一份芒果慕斯。
这个世界上有四种人:有缘无份,有份无缘,有缘有份,无缘无份。
吃着依旧过甜的慕斯,杜凛不知道他和方子墨算得上是哪一种。
他离去的那一刻,杜凛只是心里有一点闷,有一点像是生离死别的哀,而不是那种小说里写的电视里演的撕心裂肺死活不能的那些强烈到他可以忽视可以隐藏的楚。像是普通朋友但是又不是普通朋友,说是**也不是,之间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上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杜凛真的不懂得。
“我真的懂
你不是喜新厌旧
是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当你寂寞的时候
别再看着我说你爱过
别太伤痛
我不难过
这不算什么
只是为什么眼里会流
我也不懂……”
不知道是哪里的手机在响,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接,这段与他没有百分百产生共鸣的歌词,居然无聊得,让他觉得眼眶发热。
他不懂,但是他明白方子墨的理想明白方子墨的追求,他更加明白没权没势,只有一副好到人鬼不安的皮相以及头脑好到天妒人怨但是脾气又古怪的方子墨需要借戚少商的风力展开他蓄势已久的羽翼,天知道他有多清楚他想翱翔九天掌握权势。
或许他和方子墨两个毛孩子之间其实未必是爱,或许他没有爱方子墨爱到那种山无棱天地合江水枯竭、才敢与君绝的地步,或许……然而失了方子墨,杜凛真的,想哭。
想不出理由的想让泪水滴到慕斯上,化去它几分甜味。
当方子墨与杜凛分手的消息传播开后,在人们震惊与惋惜的感慨中,方子墨与连天棋踏上了往连天棋出生的城市的航班。再之后杜凛,也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最后只隐约打探出,他已出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