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色降临,灯火代替了白天的光茫,透着淡淡的黄光。
她望着案上的地形图,呆呆地坐着。
自她懂事起,因为父亲的娇纵,师父的宠爱,使得她生活无忧,求仁得仁,从未有这般手足无措过。想要孤注一掷,可这其中却关系了几十万条性命,包括她那丈夫,和疼爱她的公爹,还有她在襁褓中的幼子。尽管她已是外人争相赞颂的飞天元帅,可事实上她只是一个小女人,她也会怕输。有些人和事,她输不起。
她突然好想父亲和师父。
记得自己年幼时顽劣,而师父不理旁人的劝告,依旧对她一味宠溺,并笑言会为她承担一切,若是师父还在,定不忍看她这样,定会替她一力承担。
还有那年迈的父亲,他是山寨的盟主,不能插手西夏和大宋的战争,即便是她披挂出征,她背水一战,依旧没有只字片书。可每每在她转身之时,仿佛都能看到父亲的身影。她知道父亲是爱她的,即使是身份有别,他还是默默地守护着她,不离不弃…若是她有何闪失,她又让父亲情何以堪?
她轻叹一声,起身拔了拔灯丝,想要让朦胧的灯光清晰起来.唉,心若膜糊了,任灯火再亮,又能如何。她轻擅着双手,突然好怀念宗保握住她手的那一阵温暖。宗保,你在哪里,你说过无论祸福,你都会握紧我的双手,不会再放手。你说过你会一直让我笑着,你说过当我们老的时候,你要牵着我的手,游山玩水……这些,你还记得么?
昨晚夜探帅府,听说西夏军中各院人马,皆对韩佑心怀不满,怕他反叛西夏。
为示清白,韩佑将布兵图置于石室之中,除了王皇后,其他人不得擅入。
她隐身于树林之中,在西夏军交班之时,闪身进入了石室。
她借着微弱的灯光,顺着墙壁,小心奕奕进入内室。进入内室大门,她静立在石阶下,双眼伶俐地扫过石室四周。
这看来只是一间简陋的石室,四周空空如是,只有石阶之上,立放着一书台和一把龙椅。书台上一黄色锦盒,静静地躺在一角。她心中一阵窃喜,想必,布兵图就在这锦盒之中。可是,从石室的守卫看来,这石室中应该是机关重重,否则,守卫怎么如此松散。
依她的轻功,要一跃而上夺下锦盒,自是轻而易举。可是,既然这石室是为韩佑而设,想必她也不会以轻功登上高台。她轻步向上,踏上第一级台阶,并未有何异常。她又再将身体微微向下下倾,轻轻拍了拍第二级台阶,也未见机关。如此一步步向上,直到登到高台之下,依旧没见有何机关。她立于案前,心中一阵惊疑,两眼盯着锦盒,双手却有点不知所措。机关,恐怕就在这最后一关了…
她轻轻地伸出右手,如见世间珍宝般,抚摸着锦盒。手触摸到金锁处,停了停顿,继而双指用力一捏,企图将锁捏断,却是徒劳无功。她转念一想,这西夏营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就算是被西夏军发觉,她只要能逃出这里,立即出兵,仓促之间西夏军也无能重新布兵。心一横,一手抱起锦盒,一跃而下…
就在此时,右边一面墙突然打开,一把把飞刀朝她射来,她一个飞身躲过飞刀,手中的锦盒却因此脱落在地。她刚转身想要拿回锦盒,却听过一阵响声,回头一看,石门正在向中间靠拢。此时若不走,恐怕就要禁身于石室之中,但若走,今晚就白跑这一趟了。经此一役,西夏军也必定加倍防护…
就在此时,门口闪过一道黑影,顶住两边石门。她还没搞清楚是对方是敌是友,黑衣人已向她抛出一物。她顺手接下,低头一看,竟是和刚刚高台上拿下的锦盒一模一样。
“快…”
黑衣人一声呼唤,她随即会意,将手中的锦盒稳稳当当地抛回了书台上。
一时间石室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石门也随之弹开。那黑衣人大步向前,将地上的锦盒拾起丢回她手中,又从怀中拿出一块布,将之前散落在地上的飞刀一把卷入布上。
“跟我走!”
一切完毕后,黑衣人抬头对她道。
声音好熟悉,好像是宗保。他应该再帅营啊?此刻也不容她多想,刚才既能陪她共生同死,想必是友非敌。只是,那黑衣人似乎熟悉石室甚至是西夏营地形,她身后仿佛听见到有人在说:“刚才有听到响声吗?怎么没见异常?”
这声音越来越远,好似,也听不任何回应了…
“多谢相助之恩!”
出了西夏营,穆桂英抱拳,向面前的那位黑衣人躬身致谢。
只见那位黑衣人大迈几步,一手扶起她,一手扯下脸上的黑巾。
“宗保。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
“我为什么来?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个人来,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我要晚来一点你就…
”杨宗保埋怨道
她心中一阵喜悦,笑容从她脸上蔓延开来,“宗保,我是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你!!”
“下次不许单独行动了,那样我会很担心很担心的”宗保说
“嗯,小的遵命!!”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