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不二] privity

Yumiko看着DCS离港导航系统显示屏上显示她所服务的这架飞机，波音747-400型MU7064号航班缓缓收起起落架飞离跑道，顺利离开慕尼黑国际机场飞往东京成田国际机场。

又一次旅途的起航。

她打开广播，用一如既往的亲切甜美的嗓音说道「各位乘客您好，欢迎您乘坐全日本航空公司MU7064号航班。我是Fuji Yumiko，本航班的乘务长，接下去将由我为您介绍本次旅途的详细情况。」

 

 

Fuji Syusuke坐在经济舱第四排靠窗的位置看书。

去欧洲看望了渡假中的父母，又应青梅竹马之约赴慕尼黑参加完了啤酒节，Fuji登上返回日本的航班。

巧合的是， Yumiko姐姐竟也在这次班机上服务。

Fuji耳畔听着姐姐那令人心情愉悦的温柔声音，不自觉地弯唇而笑。

抬手看自己的腕表，表面的日期上正显示2006年10月29日。

再过几天，自己的身份就要从一名乘客转换到乘务人员了吧。

Yumiko结束第一段广播后到乘务室吩咐美丽的姑娘们准备好饮料点心等各色餐车与自己一起走向乘客舱。

 

 

「需要水或点心吗？」

Yumiko推着餐车走到Fuji面前，亲切地笑问。

Fuji身旁的乘客是一名年近花甲的老先生，他微微摇了摇头道了声谢，又塞起耳机继续看他的电影。

Fuji点了一杯咖啡，Yumiko从还保温着的咖啡壶里斟了一杯递给他，换来弟弟甜甜的笑容及道谢。

Yumiko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宠爱，身后美丽的姑娘们朝斯文帅气的Fuji颔首致意，空姐们推着餐车继续朝后面的机舱走去。

Fuji啜了一口咖啡，任醇厚的香暖在口中扩散，蔓延至喉间。

波音747-400机型的啊，传说中最豪华舒适却同时最容易出事故的机型。

Fuji转头看窗外，冰蓝色的眸中沉静地思索着什么。

飞机飞行十几个小时后进入日本上空，此时已是晚上21点33分，夜幕降临。

Yumiko端着红茶进驾驶舱慰劳辛勤了一天的机长与副机长，Sasabe机长揉了揉略有些疲惫的眉心接过她手中冒着热气的茶点，含笑道「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在成田机场降落了，这一次也辛苦你们了。」

「您也是。」Yumiko看了一眼空缺的第三座，那里本该有一名随行的飞行助手，可他却在上机前一分钟急性盲肠炎发作，于是在机场领导的同意下这一次航班的驾驶舱内只有两名驾驶员。

幸好，一路平安。

可不知为何，Yumiko的心头却始终有一丝不安，她的直觉向来非常准，但她宁愿自己的不安不要成为现实。

Sasabe机长看了一眼操作仪盘，此刻正显示为“自动”模式，一切正常。

「Yumiko，你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啊。」

「让您担心了，我很好。」她摇摇头将自己心中那毫无根据的阴霾甩到一旁，微笑着回应机长的关怀。

Sasabe机长是飞行了数十年的老驾驶员了，对于他而言这一次的飞行是他的最后一次任务，明天开始他将会被调往控制中心工作。

「不知不觉地我在天空上飞了那么多年了，老咯……接下来公司会进几架最新型的空客320，未来的蓝天上，就让年轻人去驾驭吧。」老机长笑道「我听说你弟弟以优异的成绩自空校毕业，已经分配到我们公司了？真想和他一起飞一次啊，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提起最自豪的弟弟，Yumiko的眼中充满骄傲与疼爱。

「Fuji Syusuke，先生。」她将机长喝空的杯子再次斟满，说道「我很荣幸听到您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

一旁的Honda副机长也凑上来笑道「有如此优秀的姐姐，还有令人自豪的弟弟，你们的父母一定非常欣慰。」

「谢谢您，事实上Syusuke他————」

Yumiko的话未说完，驾驶舱内却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两位机长当即脸色大变，注意力回到仪表盘上。

「糟糕，左侧起落架出问题了。」老机长说道「我已经向控制塔发送降落请求，起落架怎么会出问题！」

Yumiko的心一沉，萦绕在心头的不安开始扩散。

副机长连忙打开无线电与控制中心联络，及时地报告了这一异常情况。机长将“自动”模式切换成“手动”，

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操作盘。

就要着陆了，可最重要的左侧起落架竟然显示无法正常运作，若起落架放不下来，飞机降落时将会因惯性与地面摩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老机长的额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水。

另一方面，成田机场地面控制中心接收到求援信息后立即展开行动，先是组织方案策划小组，同时与MU7064航班保持着密切联系，随时掌握最新情况。

「左侧起落架显示异常，无法顺利着陆。这真是棘手的问题啊……」指挥中心当值的指挥官命人调出波音747-400型的具体资料，看着大屏幕上的数据解析图，他的眉头轻轻蹙起。

在他所知的飞机事故史上，因起落架异常而造成的伤亡颇多，可MU7064又是他最不熟悉的机型，难道要学波音767那样使用小幅震动迫使起落架放下？！

「通讯组，立即向上级中心报告情况，请求增援。」

指挥官打开无线电通信道「MU7064，这里是地面塔台，请放下襟翼沿跑道进行滑侧震动，迫使起落架降下。」

「MU7064明白。」

银色的庞然大物出现在塔台前的跑道上空，指挥官抬头看着这架承载了几百人生命的机体，眉头越蹙越紧。

 

 

Sasabe机长接到指令后立即吩咐Yumiko道「滑侧时会造成震动，你马上去广播安抚乘客，Honda san，开始吧。」

Yumiko领命而去，打开广播后闭了闭眼，以一贯的亲切温柔缓缓说道「亲爱的乘客们，飞机马上就要降落在成田机场，降落时可能会造成一些震荡，请乘客不要慌张，系好安全带，关闭行李架以免震动引起行李摔落，谢谢您的配合。」

Fuji合上书本，扯下腿上的毯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总觉得姐姐的话里有些异样，而且飞机目前已进入降落高度，却为什么迟迟不见前方塔台打开指令灯？！

瞥了一眼身旁安静端坐的老先生，Fuji起身走向前舱。

「你要去哪里？快要降落了。」老先生诧异地问道。

「稍微去一下洗手间。」Fuji回头给他一个笑容，拉开布帘进入乘务室。

「Syusuke！你怎么进来了！」Yumiko刚嘱咐完一群年轻的姑娘们去客舱内协助乘客检查安全带及舱内状况，一转身看见弟弟站在身后。

Fuji将深蓝色的布帘拉上，阻隔了与外面的声音，他轻声问道「姐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Yumiko微愕，她忘了这个弟弟已经是一名合格的飞行员了，机上的异常状况丝毫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明知作为机组人员是不可以向乘客透露飞机状况的，可Yumiko还是小声说道地将驾驶室内的情况说了一遍。

Fuji冰蓝的眸中添上几许思虑，爱笑的眉眼此刻也收敛起弯弯的弧度，神情变得肃然。

「Syusuke，立即回座位上去坐好，机长先生会解决此次难题的。」

Yumiko推搡着想要将弟弟赶回客舱，驾驶室的广播却在此刻传达到Yumiko耳边。

「Yumiko san，请赶紧来驾驶舱，机长他……」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MU7064没有按照指令做滑侧震动？」

在MU7064做着降落准备的同时，航天局的各层领导也闻讯赶到了指挥中心，可当飞机仍旧盘旋在机场上空没有任何举动时，领导们纷纷惊讶地站了起来。

指挥官抹了把汗，脸色苍白地低声道「事实上，机组那边出了些小问题……Sasabe机长出现哮喘症状，目前已经到乘务室去休息了……」

「你说什么！」各级领导震惊了，「一个带着隐性疾病的飞机长，是谁允许他上机的？！」

「各位局长，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请赶紧下达指令吧。」指挥官严肃地道「让Honda副驾驶作为临时机长，再让……Fuji Syusuke作为助手配合吧。」

「Fuji Syusuke？」

「他是这一届最高分毕业的飞行员，预定下周到局里来报道的，他恰好在本次航班上。」

众人沉默了，指挥中心大厅的气氛陷入凝固的状态。

「好吧，事态紧急也顾不上许多了，就按你说的办。另外，立即联络休假中的Tezuka Kunimitsu机长，请他赶来指挥中心。」

此刻，时针指向10。

 

 

「Fuji kun，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我不隐瞒病情上机也不至于事态到如此糟糕的地步，所以接下去就要拜托你了。」

老机长虚弱地躺在床上，神情中带着疲惫的自责。

Fuji握了握他的手道「您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他柔声安抚着Sasabe机长，脑海中却已整理了一遍事情的整个状况。

进入驾驶室，坐到有些局促的Honda机长身旁，Fuji谦和沉静地颔首道「您好，Honda san，请下机长指令。」

Fuji的双手搭在操作杆上，坚定而沉着。

Tezuka赶到指挥塔台时，MU7064已做了滑侧震动飞行，但效果却并不理想，左侧起落架始终没有放下。

「Tezuka你终于来了，一切都拜托你了。」局长稍稍松了口气道「我赋予你本次行动的全权指挥权利。」

Tezuka点头坐到指挥台面前，来的路上已经完全掌握了整个情况，心中立即设计出一套方案。

打开通讯器，Tezuka说道

「我是塔台总指挥Tezuka Kunimitsu，MU7064报告现在的机上状况。」

「是。MU7064共有十四名机组人员，三百三十二名乘客，从德国慕尼黑机场起飞至东京成田机场，原定于29日晚22时零9分降落。现在距离跑道10公里，飞行高度为600公尺，空速每小时400公里，已放下减速板，右侧起落架打开，后起落架正常，左侧起落架异常。」

Fuji对答如流地向他报告，双眼聚精会神地关注着仪表盘上的数据。

Tezuka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略一思索说道「我已经打开ILS辅助着陆系统，MU7064请再次做左侧机翼滑动动作，同时关闭襟翼，打开左侧起落架。」

「MU7064收到，请控制台报告跑道数据。」

Fuji说道，同时按下半自动ILS系统，它将利用两个互相交叉的扇形雷达波束引导飞机进入最佳航路。

Honda机长不安地看了Fuji一眼，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读不出丝毫的情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操纵着手动杆。

飞机出现了剧烈的倾斜与震动，虽说Yumiko向乘客隐瞒了飞机的实际情况，但乘客仍旧隐约的察觉出飞机的异状，大多数人都保持着镇定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忍受那一波剧烈的震荡。

「Tezuka。」Fuji看着仍旧亮着红灯的按钮向塔台报告道「警报没有解除，我们仍旧无法放下起落架。」

Tezuka看见MU7064呼啸着从跑道上穿越，刚才的滑侧动作已引起一丝微弱的火星，他的心沉了下去，但语气中依旧找不出一丝的波澜。

「现在只能先暂时在机场上空盘旋，MU7064请保持与地面1000公尺以上的距离。」

「这样下去不行啊，Tezuka，飞机上的油量已经急速下降了，最多只能再维持一个小时了。」Honda机长朝通讯器低吼道。

「镇定。」Tezuka道「机长，你应该很清楚以目前的状况你们只能进行迫降。」

「迫降！」机长被这个词眼吓了一跳，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迫降的成功概率并不乐观，尤其考验飞行员的驾驶技术，自己真的可以吗？！

Fuji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他解开安全带的扣子说道「听我说，Tezuka，我有个法子可以一试。我手上有这架飞机的结构设计图，我可以尝试从下面的动力舱爬到起落架那边，用重物敲击使它落下。」

「结构设计图？」Tezuka意外地扬眉，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设计图。

「这架飞机是我朋友设计的，我想情况紧急值得一试，我们必须尝试各种可能来减小可能出现的伤亡。」

Tezuka沉思一下，点头道「一切小心，以生命安全为重。Honda机长减缓飞行速度配合Fuji，地面上会立即做好迫降准备。」

Fuji颔首「交给我吧。」

长长的跑道上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几十辆消防车医护车警车顶上刺目的灯将东京的上空照得如同白昼。

消防人员正紧张有序地朝干燥的跑道上喷射大量液态二氧化碳以及干冰。

柔软的泡沫状二氧化碳可以在飞机降落时消灭高温引起的火苗，同时减缓机身与地面的磨擦；零下78.5度的干冰能在瞬间降温，同时形成保护圈保护跑道周围不被火势泱及。

Tezuka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一切。他点开大屏幕上的飞机结构图，仔细分析着各项数据。

诚如Fuji所言，如果爬到起落架上方以重物敲击，机长再配合以完美的飞行速度，那么安全放下起落架的可能性很高，也是眼下最具可行性的方法。

如果不是对飞机本身以及飞行技术非常了解的人，是绝对想不到这样的方法。

Fuji Syusuke，这个人是个天才。

Tezuka按揉着有些涨痛的额角，清冷的目光盯着显示屏上正缓缓减速的波音747。

Fuji此刻真是感谢自己一时的好奇心，从青梅竹马家里顺手抽走了这架飞机的设计图，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向担忧不已的Yumiko再三保证自己的安全无虞，Fuji照着设计图上的结构，顺利从动力室匍匐着爬到飞机的腹下。

风呼啸着从耳边穿过，Fuji望着黑夜中的东京，蔚然一笑。

再次检视了一遍自己身上的保险带，定了定心神，他举起沉重的斧子朝巍然不动的起落架砸去。

金属相击的清脆声响，被飞机的轰隆声掩盖过去，Fuji的手感到一阵麻痛。

起落架仍在负隅顽抗，Fuji毫不气馁，再接再厉地挥舞着斧子。

眼看着又一下重击迎面而上，此时飞机却突然急速下降，令措手不及的Fuji一阵眩晕，手中的斧子脱手而去，笔直落下，再无踪影。

Fuji的心漏跳一拍，整个人由于惯性作用而被保险带抛甩在空中。

10月的风逆向扑面而来，割得Fuji的脸生疼生疼。

「Syusuke！你平安无事吗？」

姐姐的呼唤在上方响起，声音中夹带着惧意与惶恐。

「Yumiko姐姐……」Fuji攀着保险带努力地爬了上去「我没事。」

Yumiko的脸色苍白无力，她颤抖着启唇道「油量急速下降，无法保持平常的高度与速度，我们必须……迫降了。」

「姐姐，会没事的。」

他抱住Yumiko的肩头，轻声安慰道。

Tezuka的额头越来越痛，也许是因为这几天通宵修改设计图的缘故，没有得到充分睡眠的身体随时处于崩溃边缘。

但，愈是如此糟糕的状态下，Tezuka的头脑却愈是清晰。

冷静地听取Fuji的报告，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各局领导，Tezuka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紧紧握住通讯器的话筒。

「MU7064，进入迫降状态。」

「MU7064收到。」

Fuji肃然望着左边的Honda机长，发现他此刻早已六神无主慌了手脚。

「Fu……Fuji，怎么办，我从来没进行过迫降……万一……」

Fuji皱眉，心想大约也没几个驾驶员碰到过这样的状况，可如今就是被他们碰上了，除了尝试，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叹了口气，Fuji对身后已经镇定下来的Yumiko说道「姐姐，向乘客们播报飞机状况吧，让乘务员们带领乘客做好准备，请他们一定要对我们有信心。」

Yumiko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扯出她一惯优雅从容的笑，鼓励道「Syusuke，你一定行的！」

目送姐姐的背影离开视线，Fuji毅然地看着Honda机长。

「先生，请您协助我，由我来进行迫降。」

Honda san吃了一惊，但当他看到Fuji眼中坚定的决心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换到了副驾驶座上。

Fuji戴上耳机，直视前方，从机舱里望出去，一片漆黑。

他们的眼前是如此黑暗，他能否带领大家冲破黑暗，平安着陆呢？！

Fuji的喉咙在这一刻干涩起来，他按下通讯钮，沉声道

「Ne,Tezuka………」

「Fuji？」

「我要收起所有的起落架迫降，在与跑道重合时我会释放阻力伞缓冲着地时的撞击，但我不打算顺风降落。」

一旁的Honda san闻言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不放起落架就降落的话，会造成地面与机身的磨擦起火，逆风降落更是无法预测漂移量，真是胡闹！！！」

Fuji低头看着仪表盘，边灵活地操纵自动杆，边解释道

「我们只有右侧起落架可用，无法保持降落时的平衡，会导致机身严重倾斜甚至翻机，那乘客会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就全军覆灭；我利用逆风着陆，是计算过阻力伞所能缓冲的力量后得出的结论，这样的配合可以提高成功的概率。」

Honda san惊叫道「你疯了，这是多么困难的一项技术，这其中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整个飞机都跟着完蛋了！……Tezuka，你怎么说？」

Tezuka似乎犹豫了一刹那，但立即回应道「我同意Fuji的看法，与我的不谋而合，但是……」

他顿了一下，问道「这是一个没有把握的赌博，Fuji，你有信心吗？」

「我们只得放手一搏了不是么。」Fuji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他说「相信我，Tezuka。」

「我相信你。」Tezuka朝塔台外的跑道上候命的消防队总指挥比了个手势示意，磁性好听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达至Fuji的耳中「Fuji，不要大意。」

「就等你这句话。」

Fuji的唇边绽开一抹从容自信的笑意，不去理会副驾驶的面如死灰，他的双手牢牢握住操纵杆。

飞机出现在跑道上，地面工作人员个个坚守岗位严阵以待，控制室内的众人此刻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偌大的控制室只剩下无数的心跳声。

Tezuka的头痛在这一刻奇异地缓解下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也微微颤抖着，无法遏止的恐惧由心头蔓延。

如果失败，机上的三百多人都有可能丧生，这将是数十年来最惨痛的一次飞机失事，后果严重到无法想象。

「相信我，Tezuka。」

那个人说，相信他。

Tezuka并不清楚向来冷静沉稳的自己何以会无条件的信任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从总部传来的资料显示Fuji的确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飞行员，但毫无经验的他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导致的后果就是令整架飞机的人陪葬。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还是一个错误的抉择？！

Tezuka狠狠地握拳，将目光转到不远处的银色飞机上。

要相信Fuji，直觉这样告诉他。

MU7064航班在那一天成为了一个传奇，而机长的哮喘事件被刻意隐瞒，副机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拯救大家的英雄———

没有Fuji Syusuke的名字，任何一家媒体都没有提到这个人。

如奇迹般的，那一天晚上的迫降，最终是成功了，事后只造成少数人的轻微擦伤。这已经比预期的要好上太多，当局者立即组成秘密小组，彻查Sasabe机长隐瞒病情上机的事件，以及刻意隐瞒下了当天的驾驶座上，其实坐着的是一个才从空校毕业的年轻驾驶员。

Fuji和Yumiko都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如果被外界知道当时操纵一干人性命的是一位如此年轻毫无经验的飞行员，大约会引起媒体的喧然大波吧。

如今这样，总算可以过清静日子。

「Syusuke~~~」姐姐抱住他疼爱的亲了一下，笑道「你真是我的英雄。」

「姐姐……」Fuji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唤道。

英雄吗？……Fuji想着，那时的英雄可不止他一个人呢。

Fuji正式到全日空上任的第一天就被通知上机任务，由东京飞往北海道的一次短途飞行。

拉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机组人员专用的通道电梯上，Fuji翻看着此次飞行的机组名单。

「机长：Tezuka Kunimitsu…………咦？！」

「Fuji。」

「Tezuka？」

Fuji转身，迎面撞上Tezuka深邃的目光。

一身笔挺的飞行制服，俊朗的身影如此挺拔地站立在他面前，如果说之前的Tezuka之于Fuji只是一个想象中模糊的轮廓，那么此刻那个轮廓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让Fuji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感觉，似乎有什么正从身体的四肢百骸中缓缓渗出，令全身都温暖起来。

「Fuji。」Tezuka深深地看着眼前俊秀的青年，冰蓝色双眸中所流淌的熠熠光芒竟让他有置身于温柔海洋的错觉。

他的眼中有不容错辨的赞赏，Fuji听见他说「你很优秀，干得非常棒！」

「谢谢。」Fuji眉眼弯弯地笑了「所以我说，相信我没错的吧。」

Tezuka伸出手「从今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我这边也是，请多指教。」Fuji看着Tezuka说道「Ne,Tezuka，以后……一起飞吧。」

「嗯。」

双手相握，十指交缠，传达给彼此的，是坚定而亲切的暖意。

 

The End

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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