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瞳 ■
「你看,你失去了所有的地方,是人间。」
那一场战斗毁了他的所有。他失去了他一直保护着的女孩子,失去了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黑曜石眼眸。
他想起女孩子在战火纷飞里倒下,在他眼里慢镜头一样的动作连带着拖慢了他的心跳。他看着自己视作亲人的女孩一点一点失去生命力,幻术补救的内脏一点一点消失殆尽,一如当年的指环战可他却无法接替她的身体。
他看着附着了蓝色火炎的小巧武器飞过来,直直冲向他的眼睛。铺天盖地的淡蓝色让他的身体也无法动弹。在那枚飞镖要撞上来的瞬间他被人打翻在地,一回头看见那抹蓝色直直冲进了一双他无比熟悉的黑眸里。
他记得云雀抬手拔下那枚飞镖,鲜血不要钱似的冲出他的眼睛。镇静之炎的作用下血很快止住,却让另一只黑眸也失去了原有的功能被冰封起来。云雀踉跄了一下握紧了拐子,循着红莲的香味朝他看过来。
——如果你瞎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我身边。
一瞬间他很想哭,很想冲上去对他大吼一声所以你就宁可自己瞎么!但他不会也不可以。七色的火焰在四周疯了一样的流窜,爆炸的轰鸣震得他耳膜生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在那人身边,替他挡掉些许伤害。
战斗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挂了彩,抱着库洛姆未寒的尸身回到总部。声称只治女人的医生呆在医务室里照顾伤病员。满脸胡茬的医生检查了云守的眼睛,遗憾地摇了摇头说被镇静的太久细胞死亡,眼睛算是救不回来了。
他的反应比当事人还要大,呆愣在那里知道云雀拍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被判定失明了的人带着他经常可以看见的凉薄微笑面向他,方向精准得仿佛那个失明的不是他自己一样。云雀说我瞎了我一样可以咬死你,骸你要是再愣下去就要错过库洛姆的葬礼了。
他勾起笑容,转身回抱住云雀,然后庆幸对方现在看不到自己的微笑有多悲伤有多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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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的会议上泽田纲吉提出把云雀送回风纪基地养伤的要求。理由是战事吃紧,云雀需要养好伤准备继续履行守护者的职责。他强忍着没有直接一叉子捅死上位的首领,心想着果然黑手党把曾经天真善良的兔子染黑了,失明了战斗力减半的恭弥再上战场摆明了会被当成靶子。他信云雀的能力但不意味着他不担心。然而他又能说什么呢,彭格列可是教父啊,如今的泽田纲吉早已不是那个害怕战斗希望没有人牺牲的少年了。
骸在会上提出了请长假。理由再清楚不过,库洛姆需要安葬,云雀需要休养,他的牵挂都在那里,他怎么可能走上战场。泽田金红色的眼眸闪了闪,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坐在木制的回廊上,他还是无法克制心里的怒意。连带着幼时人体实验带来的怒气一并在胸腔里炸裂,整个心脏都在哀鸣。他要毁灭的东西在一段时间里成为了他为之卖命的对象,而现在,当他所珍视的全部都分崩离析成染着血的碎片,被压抑的恨意便一瞬间如火山喷发一样爆发,灰色的尘埃压住了大脑窒住了呼吸。他已不想再去思考什么了。
——你们夺去了恭弥的眼睛,那就用你们自己的做赔偿吧。
他转回房间,看见云雀耷拉着眼皮躺着。骸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却还是吵醒了他。眼皮抬起来,里面是一片虚无缥缈的烟岚,黑色的空洞蔓延了整个眼眶。他看着昔日晶亮的眸子离开了原本的居所,狭长的眼眶只剩下漆黑色的茫然。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有他的影子。他再也忍不住,冲出门去。
路过医务室时他开门走了进去。大叔样的医生抽着烟看着波霸美女的杂志一脸无所事事。他走过去问恭弥的眼睛还有救么,夏马尔打量了他几眼说你如果找得到合适的眼睛进行移植说不定可以复明。骸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唇角勾起一个稍纵即逝的弧度。
几天后彭格列本部接到消息,之前他们派雾云组去肃清的家族全灭。当初重创雾云组的是他们,一夜之间便蒸发了的也是他们。泽田纲吉看着手里的报告表情有些凝重。谁干的?如此实力,若是与彭格列站在一边倒还好说,最糟糕的就是敌对关系。何况他们对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