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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湖。
水面上泛起了轻轻的涟漪，银白的水边未能带得一丝柔情，反却多了些坚韧与锋利。
墨色长发如夜色一般流泻在檀木上的少女，雪白的玉足魅惑众生般地拨弄着流水，一池芳香，渗入池底。殷红色的轻蝉纱衣似不经意地披在少女肩上，想怒放的罂粟，罂粟。
“绯，夜深水凉，回去吧。”着深蓝色长衫的男子从长长的池子一端踱过来，坚硬的铁靴踏在木板上却了无声息。
“嗯？陵，你是在，关心我么？”绯柠故作惊讶，撑着地缓缓站起身来。
“有何不可？”弦陵似笑非笑，接过绯柠递过来的血绣鞋。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喜欢赤足。真不是个好习惯。”
“我还以为，你只会关心卿呢，而且，”绯柠抢过绣鞋，娇瞪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应该知道，自进宫起，我就不爱穿鞋了。”
“可宫中的繁文缛节你无法不遵循。”
“是吗？”不过，就快要结束了啊。

绾星宫外。
清冷的月光下，少女与男子一前一后地走着，直到看见绾星宫外的侍女们手持着茗烟香在熏着。
“若是无事，我便进去了。”绯柠的嘴角勾出一丝苦笑，在漆黑的夜里紧抿着盈红的唇色。
弦陵深深地看了一眼茗烟香，淡粉色的烟雾缭绕着。宫内已是雾气一片，仿若仙境。只是居住于此的女子不像是仙，更像是妖，最妖冶的牡丹花妖。
“你知道了。”弦陵挑开女子额前的流海，纯黑的线条之间，浮现出一朵盛开的牡丹。不多不少，清楚明了的二十六瓣，金丝勾勒，越是血液斑驳的明显，越发刺入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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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一年弦陵清楚地记得，楼城城主比以往的脸色更是严峻，紧抿着的唇竟生生逼出惨白。熟知他脾性的城主夫人铃姬遣退了所有朝臣，然后唤来了弦陵。那时，弦陵仅仅是一名侍卫长，却亦是城主弦墨天的亲弟弟。
“楼城败，死伤无数，而微城虽赢，倒也伤亡惨重。”弦墨天挥手示意弦陵坐下，但弦陵却只是环胸倚剑，无所谓的擦拭剑柄。“楼城比微城强大无数，却败于它。陵，以你看，是为何？”
“很简单。再强大的国家若是被小小的城镇所败，除非小城清楚敌国的一举一动。否则，是有神助？”弦陵道。
“你是说，有奸细？可……”
“难道有神么？”弦陵打断弦墨天的话，张嘴道，“哥哥。”
“这，那你可有方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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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墨天面色缓了缓，道。
“有。只是……”弦陵欲言又止。
一旁的铃姬见状，向弦墨天欠了欠身，“城主，那铃姬先下去了。”
弦墨天望着铃姬柔弱的浅蓝色背影，无奈地笑，“陵，你还是不喜欢商讨国事时有外人在场么？可我相信铃姬，她不可能是奸细。”
他永远维护着他的弟弟，即使铃姬是他最爱的女人。
毕竟这个城主之位是弦陵让给他的，以弦陵的身手和头脑，可以随时拿回这个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位置。所以弦陵并不爱权。
“越温顺，看起来没有抵抗力的东西，往往最可怕，杀伤力也最大。”弦陵顿了顿，“因此，我们同样派细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细作，最好是，女人。”

02
然后，弦陵以征选宫女为名，在楼城上下发布公告。
十月初六。七十五名女子待定于宫中。
从琴棋书画到容貌，性格。一选下来，只剩三十五名。
言湖凉亭。
三十五人颦颦婷婷立于言湖湖畔，美貌佳人映衬着湖中的碧水，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洛婞媛。”
“是。”
“王晴若。”
“是。”
……
弦陵伸手端过婢女送过来的茶杯，小抿一口，心中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示意让报名的太监退下。 他放下茶杯，朗声道，“现在。跳进言湖。”
话音刚落，便是“扑通”“扑通”几声，而稍有迟疑的，立马被侍卫拖到一旁。
湿漉漉的女子一个个被扶上来，弦陵便道，“跳进了言湖的，留下。而没有跳的，死。”
尖锐的剑锋瞬间穿透了二十人的腹部，血液顺着刀刃潺潺流下，殷红滴落在木质板上，开出一朵妖艳的花，然后渗入。
弦陵的嘴角带着不屑，凝望着剩下来的十五名女子。


“既然都已经让你们看到了这种场面，那我就把话挑明了说吧。你们来这的目的，可不是当什么贵妃娘娘的，至于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可说。不过，想走想留，由你们决定。”
“我、我要回去！”早已吓得面色铁青的洛婞媛听到这如赦免令一般的话语，略过一丝微微的欣喜，迫不及待的开口。
微微一笑，弦陵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是么？那还有别人要走吗？”
“那我也要走！”“我也是。”“这不是选秀女吗?为什么要这样！”
十二名女子一同站了出来，表示要离开。最后只剩三人，独立于言湖岸边。
“嗯，绮儿，带她们，回家。”站在弦陵身后的一名侍女应声而出，欠了欠身，领了她们往宫外走。只是她们太天真，将皇宫想的太简单了些。就在绮儿欠身时，一柄细如发丝的银针掉落出一厘银光，瞬间印证了其余三人的猜测。
着一袭金边红绸衣的女子掩嘴轻笑，待到众人被遣退后，她才慵懒的理了理发，似沾满鲜血的红唇缓缓开口，“真是残忍，不过那血的颜色，真好看。”
弦陵原本游移的目光聚焦，紧盯着红衣女子，“你知道？”
另一白裙黑发的女子冷冷开口，“我们的家人在你们手中，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进宫替你们做事么？选秀？呵，只是个借口而已。”
“哼！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平白无故的杀了那么多人。”最后一个小小的青衣女子仰着精致的脸庞，愤怒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