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难过,过年如过关。相对有钱人而言,我们穷人确实颇有感受。
小时候,我家居住的房子是茅草房。家里的日常开支就靠养几只鸡,一两头猪换钱。日子过得相当拮据。茅草房这东西很难伺候,往往是秋天刚把新草盖上去,老鼠就钻进草里面做窝,不到一年就漏水了。年年加盖新草,年年遭受漏水之苦。夏天到山上割山草,秋收时晒稻草是每年的必修之课。倘若遇到雨涝年景,境况更是糟糕。最令人心烦的还是把那一捆一捆的草往房顶上搬,累得腰酸背疼还不算,那令人作呕的黑蚂蚁还时不时地叮你一下,让你的皮肤又痒又疼。
我14岁那年,父母亲决定举债把房子彻底整修(茅草掀掉盖瓦)。也正是这次整修房子使家里四壁空空,负债累累。本来还可以糊口的日子变得更加紧张。这一年的春节,没有杀猪,没有置年货。眼看临近年底,所欠的债款却还没有着落。看见来我家讨债空手而返的邻居,看见父母亲日渐佝偻的背影和满头的银丝,心里有一种酸酸的味道。从父母亲私下的谈话中,从亲朋邻居那哀怨的神情中,我渐渐体会到生活的艰辛和失信于人的无奈。
我再也无法安心读书了,一心只想快点长大挣钱,让父母亲不再受苦。这个愿望到现在也没有实现,而父母亲已是风蚀残年。
2012年正月初四写于浙江苍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