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__________ 不应的婚礼 _________

圈.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发生在我的生活里
真实得让我窒息.

壹.
按逻辑来说,我理应叫她"婶婶".
我的家叔最终还是把那个女人带回了家,但我们全家人都没有去迎接,每个人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无奈而又严肃地等待那个女人同家叔一起走上楼梯.然后脚步停在五楼,最后迈进我们家.
只有我在阳台往下张望.家叔黑色的现代私家车稳稳地停在阳台之下.后车门打开,伸出一只套着艳红色高跟鞋的细腿.那个女人便出现在我的眼前,而她的脸,我是在她突然抬头,朝我明艳地一笑的时候,才略微看清.
但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大约两三岁的男孩.

贰.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她太瘦,就和父亲锁进牢房的犯人差不多,瘦得让人感觉她做什么事情都是行尸走肉,瘦得让人觉得她甚至是没有心.
没有可以装心的地方.
她的头发染成酒红色,比厨房里摆的那瓶葡萄酒的颜色还要眨眼.
她总是打扮得很艳丽,艳丽得让人不安.
她和我的家叔并没有结婚,甚至还没有取得爷爷奶奶的认可就和家叔同居.但他们就已经发生了关系,那个两岁的孩子就是他们的结晶.
我更觉得那个只有两岁大的男孩像一个筹码,她的筹码,她与家叔能正式结婚的筹码.
像是在讨好爷爷奶奶一般,她让爷爷奶奶给男孩重新起个名字.爷爷从这个女人踏入家的那一刻起,心情就一直阴晴不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就一直呆滞地盯着画面不停闪动的电视机看.
只有奶奶好脾气地从书柜抽出那本纸页已经发黄,已经有三十几岁老的新华字典,坐在位置上翻动.她很是高兴,因为这个动作就代表着奶奶已经承认那个男孩是我的堂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最后奶奶给男孩取了一个简单而又俊朗的名字.
肖泉.
和我的名字一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我却感觉如千斤般沉重.

女孩的名字叫什么

叁.
奶奶说,她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希望肖泉以后做事光明正大,细腻而不失大方,如泉水一般堂堂正正.
我偷偷抿抿嘴笑,奶奶不愧是当过校长的人,话中有话,不免暗藏玄机.
但那个女人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就只是高兴地喊"泉泉".
她似乎很喜欢把别人的名字叫成叠名,我就是受害者的其中一位,家里的人都喊我'阿牧',也许她儿子的新名字就是奶奶取的吧,她也敢同奶奶一起唤我'牧牧'.
我不喜欢她这么叫我,那尖锐有些刺耳的声音一叫这两个字,我就像受了诅咒一样不舒服自在.
她一旦这么叫我,我总是缄默,连忙起身去找事情做.好在她只是叫来寻乐子,并没有打算跟我有进一步的谈话
说不定就是想看我去找事做的模样,那种反应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好笑吧.
于是她之后再那样叫我时,我连反应都省去了.
后来她和家叔去百色,家里少有的几天清净之后,再看见她时,是她自己独自一人将一箱芒果扛上五楼,蹲在玄关气喘吁吁.我正好吃完早餐,拿着空碗走向厨房.
她看到我,又叫我'牧牧',打算叫我帮忙.我瞧都没瞧她一眼,直接走进厨房,将碗摆在水龙头下盛水.回到客厅看见她正费力地把那箱芒果移到客厅.
她移好后,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抓了把放在桌上盘里的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感慨道:
"哎呀真是令人怀念呀,青春,又叛逆又放荡的时期."
我拿在手里的书,顿时跌回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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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我是知道那个女人和我的家叔一起同居的.
但我长这么大才明白,知道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我挺喜欢我的家叔,是他让我父母同意我去学音乐的,我的电子琴都是家叔出资买来送我.每个月都会拿些曲谱来给我弹,我只需每个月的月底上他住的单身房去拿谱子就好.
当然,今天是拿谱子的日子了.
我坐在门头绑鞋带的时候,在房间睡觉的母亲突然披头散发着出来,两只拖鞋还很不雅观地穿反了.母亲虽然也不喜欢那个女人,但还是告诉我要有礼貌,拿完谱子就回家.
略猜了一二,那个女人估计是把扛芒果的那件事告诉我的母亲了.
家叔喜欢摇滚,平时他住的单身楼里总是响出劲爆的摇滚.但当我到三楼的走廊时,发现摇滚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俗套琼瑶的<<千年等一回>>.
那个女人散着湿发,穿着吊带的短睡裙,坐在电脑前聊着企鹅号.
我拉动纱窗门的声音颇大,她放在键盘上的手指抖了抖,一回头看见是我,红唇就拉开:"是你啊,下了我一跳呢."
心正不怕影儿斜.我皱着脸笑了笑.真是庆幸她没有叫我"牧牧".
她站起身,被压在她手下的谱子,立即就被三档的电风扇吹离了桌面.她的头发还没有干,水珠就顺着她的肩头,她的锁骨这样往下滑,也不见她有拿毛巾来擦.黑色的短睡裙已经微微被水沾湿了.
恶心.我大脑瞬间就只有这两个字.
当我走到桌边拿谱子的时候,她站在那里没动.她的身高挺标准,我就只到她的胸脯.一回头看见的就是白皙的胸皮,随着骨头的形状微微凸起.在她的**之上有一个小小的玫瑰刺青.
那是拿来遮挡长在**之上的那颗黑痣,微微鼓起,成了一个难看的肉团.
那颗黑痣每天每夜都在长,原本的玫瑰刺青随着黑痣的增长都变得扭曲了,就像一只黑色的虫在那里扭曲地生长.
等我反应过来,大脑里只有的"恶心"两个字,已经溢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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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你该回家吃饭啦."
大院的门卫捧着他最心爱的紫砂杯,吹开浮在茶面上的碎茶叶,轻轻地喝了一口.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瞄了他一眼,在他咽下那口茶,抬起头的一瞬间,低下头继续看手里拿着的谱曲.
今天是家宴.
在发生了拿曲谱那件事后,我多少有点后怕,不知道那个女人要拿什么招来让我难堪.今天是家宴,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不由得在谱子后叹了口气.
"回去吧,要不然会挨骂的."门卫苍老的声音又响起.
是啊,回去吧,逃不掉的.
待我回到家的时候,那个女人和家叔已经坐在位置上逗着肖泉玩,父亲端出最后的两盘菜,母亲正帮大家装饭.整个家,看上去就是在等我一个人一样.
那个女人一看见我,就举起肖泉的小手,对肖泉说:"泉泉叫姐姐."肖泉就乖乖地叫我了一声姐姐.我没有回应他,我从来都没有和肖泉说过话,直到今天也一样.
没有人怪我无礼,只有父亲招呼我快上桌吃饭.我的位置正好在那个女人的对面,于是我觉得饭菜开始难以下咽了.
难以下咽还没有什么关系.那个女人一直在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越来越寒.我刚想停下筷子与她投来的眼光来个碰撞,她却突然停下筷子朝我笑,朱红的双唇扯开.
"仔细看看,牧牧长得有点像泉泉呀!"
我的筷子瞬间跌向地面.
我长得像他...
大家都停了下来,看着我们两个.我看见家叔轻轻拉了拉那个女人的手臂,我看见母亲看着那个女人的目光开始锐利,我看见奶奶放下碗筷想训斥那个女人.
但都没有我快.
"你凭什么说我像他."我站起身,指着傻愣愣地握着瓢羹的肖泉.
"你用你的双眼好好看看,他才几岁,五官还扭曲呢样子还带血呢你敢说我像他!你眼睛瞎了你怎么不说呢,说了好让我家叔甩了你啊!你眼睛瞎了是吧!"
那个女人估计是没想到平时在她面前沉默得有些不堪的我竟然会说出这些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朱唇轻轻张开,想说什么却没有声音.
"我多么希望你瞎了,你瞎了全世界就都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