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望安好』第三人称
你是否记得这座临近两极,人迹罕至的小镇。
这个拥有蹉跎罅隙的,无论是拼命的嘶喊都会掩藏在路人匆匆一瞥的神情。
沉重的冰雪呼啸而过滤成巨大伤怀,绝妙的谎言将其消融殆尽。
这是这座贫瘠的小镇上唯一的教堂,至始至终你都对此嗤之以鼻,迷醉于虚晃的雪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连月的雪深至膝盖,视野被风化成凌厉而毫无柔情,你不让我拉着你在街上独自走过,放声讽刺撑伞紧裹着身躯在街的另一头仓皇走过的人群。你一定忘记了,在这不留足迹的雪夜里,你只不过是背景,谁都不过是背景。
你偶然转过身,问:“你说这场雪是世间的永恒不是吗。”
你以陈述的语气,如此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的眼中是比这场飙风更为隆重的复杂。空中游离着灰白群像将萧条的过往殆尽成灰,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相信时间会输给昔日吹弹可破的永恒。
没有永恒的童话,没有永恒的过去。
记录书写的过往终将伴随腐朽,能够记住的人注定面临死亡。
然后你头一次去了教堂。偌大的场景被风雪反衬的空旷异常。在所有人虔信向上帝做新一轮祷告,你只是面色凝重的注目着牧师手里被擦拭的纤尘不染的《圣经》。
你一定没有听到,站在你身旁孱弱的少年郑重其事的话。
“神啊,你是我的爱。”
神啊,你是我的爱。
——谁是我的救赎
教堂以后是一个小型酒吧。门前堆积着与事实境况不相符合的深红色蔷薇,极其绚烂而将尽殆尽的近景。你永远无法料想到它的花期,或许是明天,或许更短。
她说这种花是为自己绽放的。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法左右,有着可笑而发人深省的执着,如同它的主人,偏执到无可救药。
她坚持如一的在每一个雪日弹奏一首《canon》,弦乐器独具的悠扬与纯粹深深注入青涩岁月里为数不多一晃而过的光年,将脆弱的忧伤展现得淋漓尽致。
记得初次光临,酒吧未在营业期,没有声音没有对白,场面白皙的如同窗外空旷的大雪。米黄色窗帘为之好奇的四散,极少数冰晶越入未开暖气同样寒冷的吧台,忧伤的令人忘怀。
随后她很自然的走过来,姿容寂然。以及其低沉的声音,犹如大提琴富有底蕴的曲调,向我诉说。
“欢迎光临两极。”
两极,酒吧的名字。极其遥远极其盛大的距离。
店主名为顾长安,标准中国面孔。眼睑下有一颗精致的泪痣足以催人泪下,眼角上扬时会有细密的皱纹。
是很奢侈的名字。
随后她将窗帘拉上,吧内黯黄色灯光默契的开合,有纯白色变得暗淡之后再次复原。CD机不知疲倦的循环着不知名的曲调。她从台上拿出三只高脚杯,用一把掉漆的吉他弹着某段令人费解的曲调。
我一语不发的看交错的光束将静谧的声音延长,颀长的身影悄然落下棕红色影子倒映在墙上更加支离破碎。
不可避免的她醉了。
然后她开始重复着一些繁琐的往事,都是不能够再残缺的剧终。我承认我的失误,或许谁都无法看出这个表面温暖漂亮的女子,会有如此破败不堪的过往。
直到最后,她在过于直白的流光中轰然倒坍,手中的乐器溃散得不忍提及。
“你为什么不回来。”
我已经遵守了承诺,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三,最为完整的残缺。
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创伤。
她如同天鹅绒羽般的咏叹自我叙述。
“你一定经历过更加荒芜的故事。在这虚伪的无不触及过往的场景,你无法不释怀。”
然后她又说:“有些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为是为了别人。那些都是最为珍视的模样。真正留给自己的,都是无从得知的苍凉过往。
“所以我们要把所有的故事都留给别人,卸下行囊形同陌路,我们才能走得从容。”
多么显而易见的诠释。
不你不明白,因为没有人能够践行。
看现在的你有多痛苦。
陈旧的CD机将女生温暖静谧的声线打磨成愈发嘶哑的模样,空气中灰尘混沌聚集而来,像极了火车鸣笛前每一光年越过的深浅稀疏的影子。
『Without you,but I have to。』
——没有你。我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