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夜半当空,银白的月亮柔柔地照耀着清可见底的河流。流动的水源卷起微弱的浪花,轻轻敲打河沿。岸畔,不知名的小花在绿叶的映衬下格外娇娆,夹带着河水的滋润气息,于微风下幽幽地摇摆着腰肢。
河流的中央,不着片缕的女子虔诚地半跪着,河水漫过她修长的双腿。她低着头,双手合十紧握于胸前,任由流水洗刷她白皙柔嫩的身躯。她的嘴中喃喃低语,似是在吟唱着什么。
风过,带起草木破碎的呻吟。
女子缓缓地睁开眼眸,分开双手,背对着河岸站起身来。轻扬手臂,纯白色的绸布立即跃空而来,包裹住她的身段,不多露半寸。
“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在一旁呢?”清冽的嗓音带着冷冷的寒意。
草丛间忽地一阵骚动,一名约摸十八九岁的男子徐徐站起——黝黑如玄玉的双眸,挺直的鼻梁,搭配着略显单薄的嘴唇。粗衣掩不住他劲瘦却充满张力的身材,黑发不羁地披散下来,和腰间那以玄铁铸炼而成的刀相得益彰。只是,怀中抱着的白色兔子损坏了他整体的感觉,但,却出乎意料地和谐。
一丝窘迫爬上了他偏深色的面庞,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姑娘,我不是有心偷看的,只是刚好……”他连忙举起手中的白兔说,“为了要追逃走的这个,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女子回过身,月光细腻的铺洒在她的身上,为那一头银亮的长发渡上一层柔和的光芒。清澈的眼眸淡得几乎透明,长睫与眉亦是淡色的,镶嵌在白净的面颊上,透着冷淡。她嫣红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像是在思量着来者的可信度究竟有几分。
良久,她出声:“既然是这般,你就走吧!”
“哦,好。”男子傻傻地应声,却又在转身的刹那间说道,“我叫龙,是青族的勇士……呵呵,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些,”微微仰起头,望着月亮,“今天的月亮……真是漂亮。”侧下头,耸了耸肩,摇手,“再会了!”
月中……仙子。
“……月。”少女脱口而出。
“什么?”龙回过身来,面露诧异。
“月。”少女抬眸,直直地定视着龙的双眼,“我的名字,月。”
闻言,龙一怔,却又随即低笑出声:“那么,月,你好。”
“嗯……好。”月一甩长袖,“再见。”
话音刚落,月凌空而起。飘忽的身姿,在月光之下,摇曳起婆娑的影子。衣袂飘摇,泛起冷然的光辉。银色的发衬着银色的眉眼,在飞天时,静静地看着矗立于地上的龙。银色的眸中闪过太多太多令她不明所以的情绪,可最终,都只化作冷漠,隐隐约约。
龙表情呆滞地站在河岸边,自言自语道:“她,真的是仙子吗?阿玉,你说她……”低下头看着怀中早已闭上眼睛的兔子,“算了,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他苦笑了下。却不知……怀中的兔子,正以带着若有所思光芒的红色眼睛凝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