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够亚瑟柯克兰了。他简直是个疯子。疯子。
这是我在酒吧的小圆桌边坐下,对安东尼奥说的第一句话。真是糟糕的开场白。
「得了吧弗朗吉,他是疯子,你就是个变圌态。你们很般配。」他专注于舞台上渐入佳境的脱衣舞表演,不咸不淡的回了我一句。
我愿意忍受来自于亚瑟的冷落,那甚至可以称为放置PLAY,但不代表我同样可以忍受来自恶友的。晃荡着酒杯,我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你家小蕃茄最近还好吗?」
终于,亲爱的朋友热切地把目光投向我,「怎么了嘛弗朗吉,你知道我会帮你的。」但是之后我分明看到你用口型说了「搞死你」。
叹了一口气,我放下酒杯,「亚瑟疯了,真的。」
「症状呢?」安东尼奥把手指插入他那卷曲的黑发,顺势撑着头,斜眼看我。
想了想,我把过长的头发拢起。看对方还是不明白,便对他勾勾手指。安东尼奥探身,仔细地打量我的脖子。如此近的距离,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搔圌弄着我的颈侧。他在暧昧不明的灯光下发现了我脖子上同样暧昧不明的痕迹。伸出手指玩味的按了按,他抬眼看我,笑了。「这不是很好吗?」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来自安东的气息和触碰,就像一种污染,甚至入侵。这不应被允许。我故意嫌恶地推开他的脸,「就算不靠那么近我也能看清你的蠢样。」
他无所谓地坐回去,向我举起酒杯,「祝你健康。」慢慢的喝尽杯中的不明液体,又说道,「这不是很好吗,除非是你满足不了他。」
怎么可能?我颇为自得的嘲笑了对方恶意的猜测。「他是故意的。他根本不愿意和我接吻,但是硬要在我脖子上又吸又吮的。」「你是说他像野狗抢地盘那样在你身上做记号了?」
这个比喻真讨厌,而且因为很贴切所以更讨厌了。我皱眉,继续说,「不是野狗,是狼。有天夜里我突然醒了,发现他狠抓着我的手,我终于明白我手臂上的抓痕是怎么来的了,而且他还盯着我看!那双绿眼睛直勾勾地着我看!」安东尼奥长长的吹了一声口哨,「真刺圌激啊~」
我冷笑,「刺圌激?真他圌妈圌的太刺圌激了!他说他做噩梦了,他每天都做噩梦。」其实这不是让我心烦的主要原因。当我贴上去想干一些有趣的事时,他翻身,留下一句,「滚开弗朗西斯,你就是我的噩梦。」
「他说我就是他的噩梦。这太可笑了不是吗?」
「谁知道呢弗朗吉。我说,既然你们两个都那么难受,干脆分手得了。再说你们也不是没分过。」安东尼奥抬手又要了一杯酒。
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分手。不同于夜晚像狼一样富于侵略性,白天,亚瑟柯克兰永远是人模人样,一副禁欲得过分的样子。我从来不会在他身上看到任何我爱他的痕迹,更不用说是他爱我的。但是他执著地要在我身上留下记号。
「你是我的,我的......」当我进入他时,他总是念叨着这句话,绿幽幽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像窥伺着猎物的狼。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疯子。「不。他会杀了我。绝对。」
这毋庸置疑。他会拿切肉刀,猎圌枪,毒药,绳索......什么都好,只要能完全的杀死我。这理由多充分啊,充分得另一个理由似乎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而且,我不想。」是的,我不想,这才是真正的理由,虽然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
亚瑟近乎疯狂地希望能管制我。他翻看我的私人信件,监听我的电话,甚至是雇私圌家圌侦圌探跟踪我。我本该生气的,但我没有。因为他是亚瑟,那个自制力超高的亚瑟柯克兰。这一切表明他是如此热切地渴望能介入我的生活,直至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于是我对他的疯狂其实是甘之如饴。
哈。
我开始大笑,像是痉圌挛。安东尼奥担忧地伸手捏着我的肩,「弗朗吉?」
我止了笑,但肩膀仍旧抖动着。我说,「我对他的占有欲是如此浓重以至于容许他对我有如此浓重的占有欲。」在喧闹的酒吧里我的声音神圣甜美得仿佛在咏唱一节赞美诗。
安东尼奥看了看我,也笑了,再一次向我举杯,「敬两位疯子。」我朝他点头致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