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下)
朱允忽然明白了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心脏突突地跳着,攥紧了拳头又松开,终于逼迫自己站起身来朝书架走去。
双手端起最下层架子上摆着的一个深黑色小木盒,朱允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走得这么慢过,可还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书案前。
轻轻地将木盒掀开,双手捧至父皇面前。朱允没有再跪下,只是垂首,恭谨地站着,微微收了眼睑,目光望向桌案的边缘。这一动,几缕额发散落贴在脸颊上,显得小人儿格外地温顺。
睿帝看着大儿子这幅罕见的乖巧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随意地接过木盒,取出其中的深紫色檀木戒尺,在手中把玩起来。
“父皇••••••”小小的声音怯怯地响起,有一丝颤抖:“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自作主张,不该晚归,请父皇责罚。”
“嗯。”睿帝应了一声,算是答应。
“手。” 就一个字,让朱允心头颤了一下。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这三十下打在哪儿都不会好受,可若是打在手上••••••岂不更是一番折磨。不及多想,朱允伸出了左手,稳稳地平举在身前。
毫不拖泥带水的一下迅速地吻上了朱允的左手指根处,凌厉的风声紧接着的是着在肉上的声响。朱允一个机灵,手指几乎是本能的要蜷起来,在最后关头却是硬压成了一下轻微的抽搐。这戒尺打在手上竟是这样难以忍受,刚落下来时只是发木,随着戒尺的离开发木的地方开始变麻,热辣辣地疼。
朱允犹豫着要不要报数,他原是很不喜欢这个规矩的,而且父皇也没说••••••
疾风般刮下的第二下戒尺打消了朱允的担忧,却也使得他不得不绷住全身的肌肉去和叫嚣着的强烈疼痛斗争。
随之而来的几下加快了频率,却也是不疾不徐。既不会拖的太久,又让朱允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味。
第十下重叠在了第一下的印子上,更加偏向指尖处。十指连心,朱允没忍住一声闷哼,手也有些向下滑落。睿帝用戒尺在朱允手背上敲了一下,帮他正了正手位,方道:“这十下,要你记住,遇事三思,考虑后果在前,切莫强逞英雄。”
朱允微讶,父皇不常亲自动手教训他不说,更是甚少如此费口舌地说教。记忆中父皇不悦时多是面无甚恙,不怒自威,无需雷霆之势,却足已威慑万钧。此番感受到了父皇动作下的无奈,语言上的殷切,他不免感觉心头泛起一阵酸楚,这种情感应该是叫做——使命感。
父皇的话真的是在认真地教导一个有一天要撑起这个天下的人,殷殷之语,久久回荡。虽然日后种种迫使朱允未能如是做到,不可否认的是,此刻他心中驻入了一股力量,为他的未来铺路。
又是十下落下。
“这十下,希望你明白,一国储君,心慈手软乃是大忌,恻隐之心可能招致无可挽回的后果。”
朱允微微点头,想要张口,却发现唇角已经与牙齿紧密贴合,连成一片。睿帝抬手,拯救了他被牙齿侵蚀、布满血丝的嘴唇。
睿帝没有立刻打下去,依旧是给了朱允思考的时间。因为停了下来,使那种疼痛感加剧,像被一排细小而又锋利的钢针炸过的整个手掌迸发出火烧火燎的痛感,星星点点的直刺向脑仁。眩晕般的摇晃了一下,朱允连忙用右手稳住酸软的左臂,心中庆幸没有一时逞强,否则按父皇的规矩手臂掉下便要重来,不知要折腾多少次。
……
伴随着一声破空之响,最后一下钝钝地砸在手上,朱允发现此时自己的手臂竟是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睿帝威严的声音依旧响起:“这最后十下,希望你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沾染上江湖那些乱七八糟的习气,意气用事,生出是非。”
听着父皇的教导,陷入沉思的朱允仿佛忘记了手上的疼痛,待他回过神来,睿帝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朱允未敢多想,顾不上手臂的僵硬迅速收回来撩袍跪下,用肿胀不堪的手掌撑在地上,埋头叩首三次后起身,恭谨地谢罚。
睿帝深深地看了朱允一眼,摆了摆手:“跪安吧。”
于是朱允依规矩行礼,转身,退下了。
走出御书房的大门,夜色依旧如墨,东方却已隐隐泛出霞光。朱允感觉鼻腔到眼眶有些发热,心里莫名地酸涩。
看着院子里齐齐俯拜请安的下人,朱允收起那一丝丝本不该属于他的情绪,沉稳地点头命起,嘴角勾起惯有的温和而高贵的弧度,一路走回寝殿。心中却有一番纠结,如果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自己的选择又会是什么呢?
朱允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尽管,他不愿意承认。
朱允忽然明白了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心脏突突地跳着,攥紧了拳头又松开,终于逼迫自己站起身来朝书架走去。
双手端起最下层架子上摆着的一个深黑色小木盒,朱允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走得这么慢过,可还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书案前。
轻轻地将木盒掀开,双手捧至父皇面前。朱允没有再跪下,只是垂首,恭谨地站着,微微收了眼睑,目光望向桌案的边缘。这一动,几缕额发散落贴在脸颊上,显得小人儿格外地温顺。
睿帝看着大儿子这幅罕见的乖巧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随意地接过木盒,取出其中的深紫色檀木戒尺,在手中把玩起来。
“父皇••••••”小小的声音怯怯地响起,有一丝颤抖:“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自作主张,不该晚归,请父皇责罚。”
“嗯。”睿帝应了一声,算是答应。
“手。” 就一个字,让朱允心头颤了一下。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这三十下打在哪儿都不会好受,可若是打在手上••••••岂不更是一番折磨。不及多想,朱允伸出了左手,稳稳地平举在身前。
毫不拖泥带水的一下迅速地吻上了朱允的左手指根处,凌厉的风声紧接着的是着在肉上的声响。朱允一个机灵,手指几乎是本能的要蜷起来,在最后关头却是硬压成了一下轻微的抽搐。这戒尺打在手上竟是这样难以忍受,刚落下来时只是发木,随着戒尺的离开发木的地方开始变麻,热辣辣地疼。
朱允犹豫着要不要报数,他原是很不喜欢这个规矩的,而且父皇也没说••••••
疾风般刮下的第二下戒尺打消了朱允的担忧,却也使得他不得不绷住全身的肌肉去和叫嚣着的强烈疼痛斗争。
随之而来的几下加快了频率,却也是不疾不徐。既不会拖的太久,又让朱允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味。
第十下重叠在了第一下的印子上,更加偏向指尖处。十指连心,朱允没忍住一声闷哼,手也有些向下滑落。睿帝用戒尺在朱允手背上敲了一下,帮他正了正手位,方道:“这十下,要你记住,遇事三思,考虑后果在前,切莫强逞英雄。”
朱允微讶,父皇不常亲自动手教训他不说,更是甚少如此费口舌地说教。记忆中父皇不悦时多是面无甚恙,不怒自威,无需雷霆之势,却足已威慑万钧。此番感受到了父皇动作下的无奈,语言上的殷切,他不免感觉心头泛起一阵酸楚,这种情感应该是叫做——使命感。
父皇的话真的是在认真地教导一个有一天要撑起这个天下的人,殷殷之语,久久回荡。虽然日后种种迫使朱允未能如是做到,不可否认的是,此刻他心中驻入了一股力量,为他的未来铺路。
又是十下落下。
“这十下,希望你明白,一国储君,心慈手软乃是大忌,恻隐之心可能招致无可挽回的后果。”
朱允微微点头,想要张口,却发现唇角已经与牙齿紧密贴合,连成一片。睿帝抬手,拯救了他被牙齿侵蚀、布满血丝的嘴唇。
睿帝没有立刻打下去,依旧是给了朱允思考的时间。因为停了下来,使那种疼痛感加剧,像被一排细小而又锋利的钢针炸过的整个手掌迸发出火烧火燎的痛感,星星点点的直刺向脑仁。眩晕般的摇晃了一下,朱允连忙用右手稳住酸软的左臂,心中庆幸没有一时逞强,否则按父皇的规矩手臂掉下便要重来,不知要折腾多少次。
……
伴随着一声破空之响,最后一下钝钝地砸在手上,朱允发现此时自己的手臂竟是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睿帝威严的声音依旧响起:“这最后十下,希望你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沾染上江湖那些乱七八糟的习气,意气用事,生出是非。”
听着父皇的教导,陷入沉思的朱允仿佛忘记了手上的疼痛,待他回过神来,睿帝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朱允未敢多想,顾不上手臂的僵硬迅速收回来撩袍跪下,用肿胀不堪的手掌撑在地上,埋头叩首三次后起身,恭谨地谢罚。
睿帝深深地看了朱允一眼,摆了摆手:“跪安吧。”
于是朱允依规矩行礼,转身,退下了。
走出御书房的大门,夜色依旧如墨,东方却已隐隐泛出霞光。朱允感觉鼻腔到眼眶有些发热,心里莫名地酸涩。
看着院子里齐齐俯拜请安的下人,朱允收起那一丝丝本不该属于他的情绪,沉稳地点头命起,嘴角勾起惯有的温和而高贵的弧度,一路走回寝殿。心中却有一番纠结,如果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自己的选择又会是什么呢?
朱允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尽管,他不愿意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