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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出道之前,上田就很喜欢开火车说自己能够看到妖精,只是当时的对象只有中丸。
那天晚上,因为一个动作不能确定,两个人小小地争吵了起来,结果直接导致回家的时候严重地推迟了。
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整栋楼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关掉练舞室的灯,两人摸着黑小心翼翼地走下楼。
忽然,上田感觉到衣袖被紧紧地扯住,转过头,发现高他半个头的中丸正缩在他身边,想起之前和他去游乐园走鬼屋时尖叫的样子,顿时报复心大起,为了先前那次小小的争吵。
“中丸,”上田两手握住了扯住自己衣袖的中丸的手,然后装作很迟疑的样子,“你身后……”
借助楼梯道窗外的月光,中丸看见上田瞪大眼睛死盯着自己身后,瞬间意识到什么,整张脸立马皱成苦瓜,“什……什么啊……”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看到中丸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上田有些不忍,伸手揉了揉中丸的脑袋,安慰道,“没事没事,只是妖精啦妖精。”
“呜呜呜”要哭了要哭了。
“在……在……在吃章鱼烧呢。”没有办法的上田随口一说。
“诶,在吃章鱼烧?”中丸双手捏着上田的手臂,抬起头,两眼泪汪汪。
“嗯,在吃章鱼烧。”一脸正义。
“所以是……章鱼烧妖精?”
“嗯,章鱼烧妖精。”这是什么啊。
中丸保持着那张苦瓜脸,看着上田很久,“我信的喔,”中丸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吸吸鼻子,“只要是竜也说的我都相信。”
上田愣了一下。
“不过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太晚回家妈妈会骂的。”中丸拉起上田的手,小跑下楼。
两条一样的项链,反射着温和的月光,在空中划出弧度,一下又一下。
呆呆的上田只顾着感受从指尖顺着细细的血管传到心脏的温热,而没有意识到,带着他跑的这个少年叫他,“竜也”,连这场恶作剧的目的也忘了。
NEWS出道,而不是他们。这对于没日没夜不断练习只为了快一步成长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流下的汗没有人看见,喊出的梦想没有人听见。
在这段最美的青春里面,用力刻下的痕,能证明给谁看。
上田盘腿坐在练舞室里,抬头看着窗外的星空。
虽然大家还是跟以前一样认认真真地练舞,但其实他们自己心里比谁都要明白,那股要让自己变得更加耀眼的冲劲,那份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好好保存着的信念,那份一路上支撑着自己走到现在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细流,在脚边汇聚之前,早已挥发无踪影。
那样的伤,比什么都毒。
脸颊突然被冰了一下,转过头,眼前是一罐罐装饮料。中丸把手里的饮料递给了上田,然后在上田身边坐了下来,打开拉环,喝了一大口。
上田也打开罐子,默默呷了一口,然后两手握着饮料罐,搭在腿上。
“你说……”沉默了很久的上田最后还是开口了。
“会的喔,”没等上田说完,中丸就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又拿起饮料喝了一大口。
上田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定会。”中丸也转头,看进上田的眼睛,认真地,“一起。”
果然,那双眼睛,看了那么多年还是看不厌,那双住了星星的眼睛,不够光芒,却给予他足够大的勇气。
上田学着中丸,也喝了很大一口饮料,然后像是不过瘾似的,仰起头,继续咕噜咕噜地一口气饮尽。
看不清前路,看似黯然无光,可能荆棘满途,但没有决定前的未来,仍然还是白纸。
怎么下笔,怎么上色,决定权还握在自己手中。
“我信的喔,只要是雄一说的我都相信。”
很安静的夜晚,少年又重新燃了斗志。
吃了蘑菇也未必能变大,前路可能还会遇到小怪兽,可是那又怎样,路还是要往前走,别人都在进步,容不得你原地蹲下。
嗯,一起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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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门把们挥挥手,上田和中丸走向另一个方向。很快就到前辈的控,也要表演的他们不断地加强排练,迟迟未能出道的不甘没有变淡,只是以另一种形态化作了让自己成长的力量。
乘客很少,车厢很空旷,只有一个一边听着歌一边翻着课本的学生,一个抱着公文包睡觉的上班族,还有上田和中丸。
很安静,只有电车快速前进的机械声。
中丸转过头,正想问问坐在他身边的上田明天想吃什么早餐的时候,上田的脑袋正好碰到了中丸的肩膀。
“上田?”回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中丸伸出手,轻轻地移了移上田的头,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
看着窗外几乎全黑的夜色,才发现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大概是末班车了吧,中丸挠了挠脸颊,坐过了站的话有点难办呢。
窗外那所剩无几的灯,被扯成一束,快速后退,橙黄色的一道又一道横线,围在电车外头,如时光隧道一般。
中丸微微低头,看了看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的上田,伸手为他梳理了一下乱翘的刘海。
这家伙,一定是早上又忘记打理头发了。
心里虽然是嫌弃着这个邋邋遢遢的蠢货,但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了宠溺的弧度。
像是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安详的时间小跑着向前。
车窗玻璃映出少年的轮廓,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
最后还是坐过了站,甚至坐到了终点站。
上田揉着眼睛,迷糊的双眼几乎睁不开,睡不醒的脑袋昏昏沉沉,走路时一下一下地撞到旁边人。
中丸捏了捏刚刚上田靠着睡觉的肩膀,然后牵起那个处于梦游边缘的人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