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慢慢走到炉子边坐了下来,盛满液体的酒杯放在炉盖上。她从裤袋里掏出的鸡蛋还是热的,仿佛刚刚从鸡窝里捡来的鸡蛋。勺子放在小板凳上,她把手在衣服上摸了两下,仿佛是把手擦干,然后再起身把门锁上,钥匙依然挂在裤腰带上。老太太安静地坐了下来,在暖和和溢着酒香的空气里,一只骨棱棱的手举着酒杯,径直往嘴里送。老太太押了一口,吸了一口气,换一只手,再押一口,非常舒服的样子。她的脸上泛着火苗倒映出来的光彩,酒虽烈性,她的心如故,药酒很苦,她吃得很平和。她轻轻的把酒杯放在炉盖上,还剩半杯,她停了几分钟,又伸手端着酒杯,她的嘴突然动了几下,却没挤出一句话。她押了一口,眉宇间绽放着安详。她是否在想,到头来她还是一个人,看着炉子,一无所有。老太太的脸上不再有火苗跳跃,炉子里的煤烧得通红,红得那么直接,那么安静。酒杯里的液体慢慢蒸发,袅袅白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