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刚刚泛起了鱼肚白,清脆的布谷鸟鸣把我从梦中催醒,哦,布谷鸟给我送来了麦子熟了的消息。
眼下,又到了麦黄时节,我仿佛又听到了村头的蓝布谷高一句低一句地鸣叫了,仿佛看到了我家乡的麦野,金芒长长,就像村姑那美丽的眼睫,睫下那一粒粒动人得凝目,又仿佛望见了我老家里那棵枣树,炊烟里露出了星星点点的枣花浅黄。
枣树底下,我的大叔大婶们,正在撩着清水,霍吃霍吃地磨镰,枣花飘香落在了他们的头上,肩上,眉上,落在青光闪烁的镰刀上。大叔高兴地喊道:“快了快了!”,伸出了自豪的拇指试试,这一把枣花镰名扬十里八村。那些富有幽默感的年轻人,还抓一根黑发,对着镰刀吹哨,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呵呵,我的小伙时代也是这样的。
麦熟一晌。家南、家北的麦子都熟了,叔叔婶婶左手提水,右手提镰,头戴草帽,走出村口,走进了日光挥洒的麦田。
听那镰刀!哗哗如阵雨浇渴。收割者们,弹拨着竖弦的琴手,沉醉在一穗穗金质的音乐里。看,俯下身躯,左臂向外一揽,右臂向内一划,双肩起舞,的确是今夏最痛快的“舞蹈”了。
一只麻雀顺着麦垅忙忙的走了。
瞧,抹一把汗,回头望望捆好的麦个,一溜溜站好队列,等待主人的检阅;一堆堆均匀地卧着,真像结实丰满的新妇,可爱至极!呵呵,渴了渴了,也来一碗绿豆汤吧。水色淡红,碗低还有几粒豆花。咕咚咕咚喝下去,还不够?又来了一碗。嘿嘿,镰钝了,再磨一磨,一块要消瘦叔叔三五把好镰啊。
小毛驴拴在杨树阴下,它正等着运麦子呢。拖拉机像蚂蚱似的来来回回在麦田里蹦达,暮色苍茫,打麦机操着它那粗重的男低音唱起来了。这首民歌,再好的“青歌赛手”也唱不了的,只有乡野的肺活量才能够完成。
黎明时分,田野里、麦场里出现了一座座崭新的麦秸垛,就像六一儿童节孩子们表演的“大蘑菇”。麦收一过,浓郁的气息从麦秸垛上发出来,一直飘到秋天。这时,一对对初恋,躲在麦秸垛的背后,品味不尽土沃水肥的田园诗意。
七天,也就七天,所有的麦子都进家了。麦茬雪白,田地里只剩下绿衣玉米,真叫“麦倒一片青”啊!当然,还有一行迟归的叔叔的脚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