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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音乐纯粹·爱V绝对】胡萝卜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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鹡鸰
她在我们的双腿之间奔跑,样子很像在飞行。她露出亲昵的表情,让我们无法拒绝。她唱着细碎的歌曲,吸引着我们跟随在她身后。


16楼2012-06-09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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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里的姑娘们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去巴黎,班奈特也不例外。但是,她只懂得牧鹅吗?
    牧鹅的时候,她并不在前面领路,而是跟在鹅的后面。她静静地走在后面,手中似乎在编织什么。她把一切都交给了一只母图卢兹鹅,而它也从不让人失望。
    它认识回家的路,它能找到美味的水草,它甚至能确定回家的时间。
    它很勇敢,丝毫不比公鹅逊色。当鹅群遇到恶狗的袭击,它会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姐妹。它摇头晃脑地向前走,始终高昂着胜利的头颅。它的胜利,让惊慌的班奈特变得平静。一切都回归了正常,班奈特轻轻地唱着歌,她知道,这一切是谁的功劳。
    班奈特从不怀疑它会做得更好。
    然而一天晚上,它选择了离开。
    它迈着大步,摇摇晃晃地向前跑。路上,一些妇女看到了它,可是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它的速度可真快啊!班奈特也看到了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呆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只图卢兹鹅很平常,看起来与其它的鹅并没有不同,可是她却到达了巴黎。


    17楼2012-06-09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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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2 04:4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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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尼陀佛~
      亲,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V黑死一本户口薄。
      @陌陌__红尘
      


      18楼2012-06-09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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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儿。我还没发完呢。刚才吃饭去了。


        19楼2012-06-09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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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雌火鸡

          她站在院落中,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似乎依然生活在古代。
          别的家禽整天都忙着吃食,有什么吃什么。而她则不一样,在吃食之外,她还很关心自己的仪表。她的羽毛十分光鲜,走路的时候总是拖着翅膀,让尖端划过地面,仿佛要画出自己走过的路线,以便证明自己曾经从这里走过。
          她的头总是高昂着,似乎从来不把周围的一切放在眼里。
          她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当我朝她走去时,她还以为是我要向她致敬呢。
          她发出了“咯咯”的啼叫,里面透露出高傲的神情。
          “尊贵的朋友啊,”我对她说:“假如你是一只鹅,那么我会用你的翎毛,为你写一首诗歌。可你只不过是一只雌火鸡罢了。”
          她一个劲地往上冲,看得出,她被我惹生气了。她的愤怒挂在羽冠上,一晃一晃的,气得满脸通红。“唰”的一下,她张开了尾巴,将头转了过去。这个女人的脾气可真糟糕。

          雌火鸡偶尔也会在大路上寄宿。
          每天,无论天气如何,她们总会在大路上散步。她们并不害怕下雨,因为她们把衣服拎得高高的,地上的水沾不到她;她们也不怕太阳,因为出去游玩的时候,她们总是随身打着小阳伞。


          20楼2012-06-09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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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鸟儿的笼子
            费利克斯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要将鸟儿关在笼子里。
            “这简直就是在犯罪,和摘花一样的罪过,”他说,“我绝对不会将鸟儿关在笼子里,它们天生就应该在天空中飞翔。”
            他也买了一个鸟笼,挂在自己的窗户上。他在笼子里放了一个小窝,那是用棉絮做成的,还有一些谷子和清水,他会不定期地换水。更为奇特的是,里面还有一个秋千架和一个小镜子。
            这让其他人感到很好奇,他解释说:“当我看到这个笼子的时候,就会因为自己的大度而感到高兴。我可以在笼子中放一只鸟儿,让它自由地飞走。无论是画眉、灰雀,或是别的其它的活泼的鸟儿,只要我愿意,都可以将它们变成笼子中的奴隶。不过,它们都应当是自由的,任何鸟儿都应该是自由的,永远是自由的。”


            21楼2012-06-09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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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蚤
              一粒烟草种子,不同之处在于他有弹簧。


              22楼2012-06-09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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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鹂
                我对他说:
                “这颗樱桃给我吧。”
                “好”。黄鹂回答道。
                他吐出了樱桃。然而和樱桃一起被他吐出的,一年还有三十万个害虫的蛹。


                23楼2012-06-09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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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2 04:3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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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鸡
                  在我的院子里,有一个驼背的女人,她常常因为驼背的事情跟别人吵起来,甚至动手。
                  母鸡站在不远处,没有跟她打招呼。她立刻冲了上去,对着母鸡寻衅滋事。
                  之后,她又对火鸡表示了不满,火鸡正在那边开屏。她低着头,弯着腰,用力地蹬着两条瘦弱的腿,跑到了火鸡旁边,凶狠地啄着对方的漂亮尾巴。
                  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她,她总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脑袋上发出蓝色的光。她始终全副武装,莫名其妙地就同别人发生争执,甚至大打出手。也许,她一直觉得大家都在嘲笑她,嘲笑她的身材矮小,脑袋光秃秃的,尾巴也是低垂的。
                  无论走到哪里,她都发出一种尖锐的叫声,十分刺耳。那种感觉,就像钉子扎破了空气。
                  有的时候,它会离开院子,别的家禽们都很高兴,因为大家可以得到一点难得的安静。但是这种高兴还没来得及庆祝,她就回来了,依然发出那种难听的声音。你看,她现在正在地上打滚,简直就跟发疯了一样。
                  她怎么啦?
                  原来她在和大家开玩笑。
                  离开的时间里,她在田野里生了一个蛋。
                  如果我愿意的话,我能找到那个蛋。
                  她还在灰尘里打滚,没有停歇的意思,可真像个驼子。


                  24楼2012-06-09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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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蚂蚁和小山鹑
                    一场大雨后,车辙里注满了雨水,一只不幸的蚂蚁掉了进去,快要淹死了。这时,刚好一只小山鹑飞过来喝水,就用嘴把她夹了上来,救了她一命。
                    “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蚂蚁说。
                    “现在已经不是拉封丹的时代了。”对于蚂蚁的话小山鹑并不在意,他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对我的感激之情。不过假如有一天真的有猎人要杀我,你又怎么能咬得到他的脚后跟呢?猎人们都不再赤脚走路了。”
                    蚂蚁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立刻找到了她的姐们们,她们正按照顺序排成一排走来,好像是一串黑色的珍珠链子。
                    猎人就在不远处。他躲在山坡树荫底下,偷偷地看着小山鹑。那里的麦田刚刚收割完,小山鹑正在麦田里快速地走动,寻找食物。他举起了枪,准备射击,忽然感到右臂上一阵麻痛,有几只蚂蚁在咬他。他端不稳枪,胳膊一下子垂了下来。趁着这片刻的功夫,小山鹑飞走了。


                    25楼2012-06-09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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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胡萝卜须
                      (这种事情怎么还会发生呢?这可真让人难以接受。在这个岁数,别的孩子都领圣餐了,身心都很干净,可是胡萝卜须浑身上下还是很脏。一天晚上,他很痛苦地忍耐着,不敢发出动静。他像一条在太阳下暴晒的蚯蚓,身子在床上扭来扭去,希望能够把自己的痛苦全部扭曲消失。这是多么的困难啊!还有一天夜里,他梦到自己站在一块石碑的旁边,他很愉快地在上面小便。糟糕,他迷迷糊糊地知道自己犯错了,立刻惊醒了。哪里有什么石碑,只有湿湿的被褥和一阵恐慌。)

                      “我敢和你们打赌,”勒皮克太太说,“奥诺里娜准是又忘记了关鸡窝的门啦。”
                      可不是嘛,只要透过窗子往外看,在院子的尽头,鸡窝的门正开着,一个黑洞清楚地浮现在略带一丝明亮的夜色中。
                      “费利克斯,你去关一下?”勒皮克太太对着自己的大儿子说道。
                      “我可不是管鸡的。”费利克斯说。这孩子脸色苍白,显得没精打采。他的胆子很小。
                      “那么,埃内斯蒂娜,你去吧?”
                      “啊!我吗?不,妈妈,我害怕!”
                      大哥费利克斯和姐姐埃内斯蒂娜随口应付了一句,头都懒得抬一下。他们俩都趴在桌子上看书,看得正起劲儿呢,额头都快撞到一起了。
                      “唉,真是的,”勒皮克太太说,“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胡萝卜须,你去把鸡窝的门关上!”
                      胡萝卜须是她为她最小的小儿子取的名字,她为自己的创意感到很自豪,因为这孩子的头发是棕红色的,皮肤上有许多雀斑。胡萝卜须,这个时候正在桌子底下玩。他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妈妈,我,我也害怕。”
                      “什么!”勒皮克太太的嗓门大了起来,“都是这么大的男子汉了,还怕什么啊?快点去关!”
                      “大家都知道的,他的胆子比山羊的都大。”姐姐埃内斯蒂娜附和着妈妈说道。
                      “他可是从来都不会害怕的。”哥哥费利克斯也这么说。
                      听到大家对他的表扬,胡萝卜须的自豪感一下在心中升起来,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去做简直是一种耻辱。他思想已经在跟懦弱做斗争了。为了进一步鼓动他,他妈妈说他要是再不去,就要赏他一个耳光。
                      “那么,点个火为我照一下路吧。”他说。勒皮克太太耸了一下肩膀,费利克斯笑了,眼神中却尽是轻蔑。终归是女孩子心软,埃内斯蒂娜点亮了一只蜡烛,陪胡萝卜须走到回廊尽头。
                      “我在这里等你!”她说。
                      一阵狂风吹来,烛光被吹得来回摇摆,最终熄灭了。埃内斯蒂娜被吓得不行,赶紧跑了回去。
                      胡萝卜须也害怕了,他两腿紧紧地靠在一起,一个劲儿地打哆嗦,几乎迈不动步子。
                      夜黑得可怕,伸手不见五指。有时候会吹来一阵冷风,将胡萝卜须紧紧包裹,这风大得几乎要将他吹走。他在想有多少凶猛的怪物在朝着他脸上吹寒气呢?最好还是闷头冲着鸡窝的方向冲吧,冲破这黑暗的包围。
                      他伸出手胡乱地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鸡窝的门把手。他急促的脚步声,在鸡群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它们在里面胡乱地扑腾,咯咯直叫。
                      胡萝卜须一边关门,一边朝着它们叫嚷:
                      “别叫啦,是我!”
                      关上门后他马上溜了回去,胳膊和腿上都仿佛长了翅膀,几乎是一下子飞回去的。他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屋子中,灯光很明亮、很温暖,他觉得非常自豪。虽然他浑身溅满了泥点,但他的样子看上去却像是穿了一件美丽的新装。他笑着,骄傲地挺直了身子,等着别人赞美他。他的眼睛紧紧盯住亲人们的面庞,想要从那里寻找一些让他感到欣慰的表情。
                      可是费利克斯和埃内斯蒂娜依然在埋头看书,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最后,勒皮克太太用她惯用的平静语调说道:
                      “胡萝卜须,以后关鸡窝门这件事情就归你来做了。”


                      26楼2012-06-09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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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鹑
                        像往常一样,勒皮克先生将盛猎物的袋子往桌子上一倒,两只山鹑掉了出来。孩子们开始了各自的工作。墙上挂着一个石板,大哥费利克斯将它们登记在石板上,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姐姐埃内斯蒂娜要做的是给猎物剥皮毛。而胡萝卜须呢,他专门负责弄死那些还没有完全断气的猎物。大家都说他的心肠特别硬,所以把这份工作交给他来做。
                        这两只山鹑还没死,它们拼命地扭动着脖子,做着最后的挣扎。
                        勒皮克太太:“赶紧把它们弄死啊,你还在看什么呢?”
                        胡萝卜须:“妈妈,我也喜欢在石板上做登记的工作,今天该轮到我来登记了吧?”
                        勒皮克太太:“你个子太矮了,够不到石板。”
                        胡萝卜须:“我觉得拔毛也是不错的活儿。”
                        勒皮克太太:“这种事情怎么能由男子汉来做呢?”
                        胡萝卜须不再说什么,他拿起了两只山鹑。
                        人们很仔细地告诉他怎样才能弄死它们。“紧紧抓住它们的脖子,要戗着毛抓。”
                        他一只手抓住一只山鹑,将它们甩到背后,开始干活了。
                        勒皮克先生:“好家伙,居然两个一起来!”
                        胡萝卜须:“这样速度能快一些。”
                        勒皮克太太:“别装出一副慈悲的样子,你的心里正高兴得不行吧?”
                        山鹑扑棱着翅膀,拼命地挣扎,它们可不想死。它们身上的血管高高地突起,羽毛落了一地。
                        但是胡萝卜须想把它们掐死却不容易。为了让它们不乱动,他把它们夹在两腿之间。你看,他累得满头大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高昂着头,什么也不看,捏着山鹑的手却越来越紧。
                        山鹑依然没死。
                        他有些生气了,想要早点把它们弄死。于是,他抓住它们的脚,将他们的脑袋往自己的皮鞋尖儿上摔。
                        “啊!刽子手!刽子手!”费利克斯和埃内斯蒂娜吓得大声喊叫。
                        “他可真有两手儿。”勒皮克太太说,“可怜的山鹑,落在他手中真是太不幸了。”
                        勒皮克先生是个老猎人了,可他都觉得这副场景太过残忍,不忍心再看,带着心酸走开了。
                        “好啦!它们死了。”说着,胡萝卜须将两只山鹑扔到了桌子上。
                        勒皮克太太翻了翻山鹑。它们的脑袋破了,脑浆都溅了出来,还在不停地滴着血。
                        “早就应该让他停止那么残忍的行为,”勒皮克太太说,“现在多脏啊!”
                        大哥费利克斯说:
                        “是啊,他这次可没有以前那么利索。”


                        27楼2012-06-09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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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魇
                          家里偶尔会来客人,但胡萝卜须并不欢迎他们,因为他们会打扰到他。他们会睡他的床,而他只好去和母亲一起睡。这个倒霉的孩子不仅白天常常犯错,晚上也经常出乱子。他睡觉的时候会打鼾,母亲认为他肯定是故意的。
                          这是一个大房间,八月份的时候依然很凉快。里面有两张床,一张是勒皮克先生的,一张是勒皮克太太的,胡萝卜须就睡在母亲的那张床上的最里面。
                          快要睡觉了,胡萝卜须悄悄地躲在被子中咳嗽,清了清嗓子。鼻子是不是也会打鼾呢?也许可能吧。他慢慢地用鼻孔呼吸,看看它是否顺畅。他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呼吸声过重。
                          然而当他睡着了,这一切努力都白费了,鼾声如约而至。那大概是一种嗜好。
                          立刻,勒皮克太太的手指就掐在了他屁股上肉最多的地方,直到掐出血还在掐。这种方法她屡试不爽。
                          胡萝卜须大叫起来,惊醒了勒皮克先生,他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发梦魇。”勒皮克太太回答说。
                          此时她像奶妈那样唱起了印度风味的儿歌。
                          胡萝卜须的脸和膝盖对着墙,似乎想要把它推到。他双手捂着屁股,准备招架即将到来的乱掐。就这样他又睡着了,在床的最里面,在他母亲的身边。


                          29楼2012-06-09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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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掌上百度30楼2012-06-09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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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2 04:3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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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尿罐
                              在床上发生这种悲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天晚上,胡萝卜须都会小心翼翼,做好预防措施。夏天的时候比较容易,九点钟时,勒皮克太太会催他上床睡觉。他会主动地出去转转,那么当天晚上便会平安无事。
                              可是到了冬天,散步就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黑夜刚刚来临,他关好了鸡窝的门后便出去散步,但是没用的,根本无法坚持到第二天早晨。大家吃过了晚饭,稍稍过一会儿,九点的钟声便响起了。天色已经很黑了,夜晚还要无穷无尽地延伸。胡萝卜须必须采取一些其它的措施。
                              这天晚上,像往常一样,他又开始了思考。
                              “我是想吗?”他想,“还是不想?”
                              答案通常是“想”,也许是因为他最终还是熬不住了,也许是因为外面的月亮在鼓励着他出去,它正散发着清丽的光辉呢。有的时候,勒皮克先生和费利克斯会鼓舞他,他们为他树立了榜样。而有的时候他会偷懒,并不是每次都走到离住宅很远的荒郊野外去小便。很多时候,他会在楼梯下面就停住了脚步,当然,这得看具体情况。
                              今天晚上的天气糟糕得很,雨点一个劲儿地砸在窗玻璃上,风吹灭了满天的星斗,胡桃树不堪狂风的肆虐,呜呜地叫着。
                              “这倒也不赖。”胡萝卜须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后,得出了结论,“我不想。”
                              他和大家说了晚安,小心翼翼地端着蜡烛在走廊里走着。最右边那间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任何家具的房间就是他的卧室。他脱了衣服,躺在了床上,等待着勒皮克太太进来检查。勒皮克太太进来了,她把他的被褥塞紧,然后吹灭了蜡烛。蜡烛还留在房中,但是没有留下哪怕一根火柴。她从外面锁上了房门,因为他胆子很小。
                              胡萝卜须很满意自己的独居生活,静静地品味着,他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他很庆幸,终于躲避了灾祸,而且他希望自己明天也能够拥有这种幸运。他希望这种幸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能出现,这样勒皮克太太就不会再注意他。他带着这个美好的梦愉快地睡着了。
                              然而他的眼睛刚闭上,他便感到了那种熟悉的苦恼。
                              “看来这是不可避免的。”胡萝卜须心想。
                              这个时候,如果换做别人,肯定就爬起来了。但是胡萝卜须却没动弹,他知道床底下没有尿罐。每天勒皮克太太都会发誓在床底下摆上一个,可她总是忘记这件事情。而且,既然胡萝卜须已经采取了预防措施,干嘛还要摆一个尿罐呢?
                              胡萝卜须依然躺在床上,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
                              “我总归是需要让步的。”他想,“而且,如果我这样坚持下去,会越来越多。如果我现在就去撒尿,那么只会有一点点。到明天早上的时候,我的体温就会把被褥弄干。凭借以往的经验,我相信妈妈肯定不会发现的。”
                              胡萝卜须终于放心了。他重新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睡了一个好觉。
                              他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听了听自己的肚子。
                              “啊!啊!”他说,“这下坏了!”
                              他刚才还以为自己幸运地逃过一劫。这运气可真算好。昨天晚上,他真不应该偷懒。现在,对他的惩罚来了。
                              他坐在床上费力地思考着。门是锁着的,窗户上加了铁护栏,想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然而他还是起来了,徒劳地摸了摸门和窗户上的铁栏杆。他趴在地上,在床底下摸索尿罐。但是摸来摸去摸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找到。其实他知道没有尿罐的。
                              他重新上床了,但不一会儿又爬了下来。他宁可胡乱走动,使劲地跺脚,也不愿意睡觉。他用两个拳头敲打着鼓起的小肚子。
                              “妈妈!妈妈!”他叫着,但是声音特别小,连他自己都害怕被听到。因为如果他的妈妈真的过来了,他反而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那种情况好像是故意捉弄他的母亲。现在这样嘟囔两声,只是为了明天可以对她说自己曾经真的喊过她,并没有撒谎。
                              而且他怎么可能用力喊叫呢?他的力气全部用在憋住那种感觉,尽量延缓那场灾祸的发生。
                              没过多少时间,胡萝卜须感到了一阵剧痛。他已经躺不住,在地上胡乱翻滚。他碰到了墙壁,又滚了过来。他试图靠在床栏上,试图靠在椅子上,试图靠在壁炉上。忽然,他拿掉了壁炉上的那块挡板。他蹲了下去,身子弯着。
                              他感到了一种快感,全身都变得放松,顿时觉得十分地舒适。
                              黑暗已经完全地笼罩了这个房间。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胡萝卜须才入睡。难得的,他睡了一个懒觉,直到勒皮克太太推开门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就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似乎已经觉察到了某些不对劲儿。
                              “有一股奇怪的味儿!”她说。
                              “早上好,妈妈。”胡萝卜须说。
                              勒皮克太太掀开了他的被褥,在房间里仔细地嗅着,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我不太舒服,但房间里没有尿罐。”胡萝卜须赶紧向母亲解释。他觉得自己的解释很不错。
                              “你这个喜欢说谎的孩子!说谎!”勒皮克太太说。
                              她跑出去,偷偷地拿了一个尿罐进来。她一直用身子挡住了尿罐,然后趁胡萝卜须不注意时把它塞到了床底。她把胡萝卜须从床上拖了起来,把全家人都叫了过来。然后开始在众人面前大叫: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啊!”
                              她咒骂了半天,然后拿来抹布和水桶,将整个壁炉都泡在了水里,那样子似乎正在和一场恐怖的大火做斗争。她挥舞着枕头和被褥,嘴里一个劲儿念叨着透透气!透透气!忙乱丝毫没有分散她的怨恨。
                              没过多久,她又指着胡萝卜须的鼻子骂了起来:
                              “你这混蛋东西啊,难道你的感觉坏掉了?你简直就是个怪物!连畜生都不如。我要是给畜生一个尿罐,它们还知道用呢。可是你啊,居然想到了在壁炉中打滚。天啊,你这是要把我逼疯啊,我真的快要疯了!疯了!”
                              胡萝卜须光着脚站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直盯盯地看着那个尿罐。昨天晚上床底下明明是空的,可是今天早上它却出现了。它空空的十分干净,似乎在嘲笑着胡萝卜须。他不能继续坚持说没有看到了,要不然别人都会觉得他无可救药了。
                              他的家人们都显得垂头丧气,邻居们看完了热闹,带着嘲笑离开了。邮递员来送信了,他缠住胡萝卜须,啰哩啰嗦地问了一大堆问题。“天啊!”胡萝卜须终于开口了,眼睛依然盯着那个尿罐,“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32楼2012-06-09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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