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若冰，你咋在这儿？”
　　我就知道了原来小韩大名叫若冰？这个名字真美。
　　小韩就露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有事儿吗？”
　　他却不自知，还是很兴奋的说：“队长叫大家**开会，让我来通知老秦一块参加，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小韩说：“知道了，这样吧，你先回去吧，我去通知秦法医。”
　　青春痘死皮赖脸的说：“咱俩一块儿去通知吧，呵呵。”
　　“不用了，你回去吧！”小韩有点脾气了。
　　青春痘总算回过味来了，他就歪着头盯着我看，他说：“若冰，他是谁啊？”
　　小韩说：“对了，你手铐钥匙借我用一下。”
　　他说：“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呢！”
　　小韩说：“你管得着吗？钥匙借不借？”
　　我高兴啊，没想到小韩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啊，像她的名字，冰美人啊。
　　青春痘就老实的掏出了手铐钥匙，小韩就给我解手铐。青春痘就瞪着我看，我就对他笑啊——我一向对人都很亲善的。
　　青春痘却火了，他对小韩叫：“若冰，他是谁？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小韩解开手铐，将钥匙丢给青春痘，大声说：“是，他就是我男朋友，我俩吵架了，我就把他铐住了，现在我俩又和好了，你没机会了，这样行了吧？”
　　说着她还紧紧的搂住了我的胳膊，我就激动了，我集中注意力在我的手臂上啊，我就感觉到一团火热的柔软，我高兴得呲着牙笑。
　　青春痘被我的笑容打败了，他就蔫儿了，他扭头就走了。
　　小韩红着脸对我说：“对不起啊，拿你当挡箭牌了。”
　　我就深情的说：“没关系，若冰，我愿意给你当一辈子挡箭牌。”
　　小韩就横了我一眼，松开了我的胳膊，却有不甘心的拧了一把，扭过头去一本正经的说：“你在这儿等着啊，我去找个人。”
　　说完她就跑了，慌慌张张的还差点撞翻了桌子。
　　我就笑啊，我感觉阳光好明媚——仔细一看，是灯泡；我感觉空气好清新——仔细一闻，有一股福尔马林味儿……
　　不一会儿小韩就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小韩说：“旺财，你在这儿等着，我和秦法医去开个会。这位是如花姐，她会照顾你的，有事儿你就找她啊。”
　　说完小韩就和那个老头走了，我就看那个如花姐，一看吓我一跳，只见她身穿白大褂，头戴小红花，一张老马脸，两只三角眼，鼻孔朝天，牙齿还是地包天——怪不得她一个女人敢当法医，这尊容绝对能吓死鬼啊。
　　我坐哪儿不动，她就坐我对面不动，我不敢看她，她却盯着我不放。我心想这样不行啊，谁知道小韩这个会要开多长时间啊，万一超过三分钟我就活活被她吓死了啊。
　　我要打破沉默，我说：“大姐，你长得真好看。”


她就笑了，掩着嘴歪着头的笑，她一张嘴用很有杀伤力力的破锣嗓子说：“小兄弟，你嘴真甜。”
　　我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从来不骗人的。大姐，你真是法医？”
　　她羞涩的点头。
　　我说：“浪费啊，你要去参加快乐女声，还有春哥曾哥啥事儿？”
　　她说：“我喜欢我的职业。”
　　我说：“是啊，法医是个很吸引人的职业，我一直想看看法医的停尸房，可惜一直没机会。”
　　她说：“我带你去啊。”
　　她上来就抓住我的手，我一看，她手上还站着一块肉皮，我敢肯定那是货真价实的人肉，我就浑身颤抖的跟她走……


停尸间这三个字一听就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要是再联想起太平间诈尸的鬼故事，那就更吓人了。
　　要是平时，我是绝对不敢进停尸间的，不过今天不一样，今天我有保镖啊，如花姐一出，什么妖魔鬼怪还不得全吓死？我就跟着如花姐上了三楼的停尸间。
　　于小倩说的没错啊，这地方真凉快，不但凉快，还亮堂，十几盏荧光灯将这个足有一百多平米的大房间照得一片雪白，诺大的空间四周全都藏尸柜，中间空荡荡的只放了几张停尸床，其中一张上面盖着白布，显然下面是尸体。
　　我就奇怪了，我本来以为停尸间肯定阴森恐怖的，却没想到竟然比我家还亮堂，我以为尸体多，并且还全都是非正常死亡的，鬼应该也不少，却没想到我看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于小倩并不在这里。
　　这时候如花姐却说话了：“旺财，你随便看啊，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保镖不在身边怎么行？我赶紧叫住她，我说：“如花姐，你别走，我怕。”
　　如花咧嘴一笑，说：“怕啥，都是死人，他们还能跳起来咬你不成？不过你看看就行，别碰他们啊。”
　　如花说完转身就走了，我心里就嘀咕，她说别碰他们，这个他们指的是尸体吧？可死人碰一下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们还真的会跳起来咬我不成？
　　不过我绝对不会去验证的，我不碰尸体，我就说话，我小声叫：“小倩，小倩，你在这儿吗？”
　　我刚叫完，我就看见鬼了，不过不是于小倩，是床上躺着的那位。他噌的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不过盖在他身上的白床单却没动，显然坐起来的是鬼魂啊。
　　他就一只眼瞪着我，另一只眼是个血窟窿。我就害怕了，我赶紧转移目光，不过晚了，他就对我叫：“你能看见我？”
　　我不答话，我镇定的扭头不看他，他却不放过我啊，他跑了过来，站在我面前说：“你真能看见我？太好了，你要帮我！”
　　我哭，我绝对不能答应他啊，黄疯子说了，一旦人答应了鬼的话，那就一定要做到，不然他就会缠着你一辈子，阎王爷都管不了啊。
　　幸好这时候有人，嗯，有鬼帮我解围了，于小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她对那个独眼龙说：“去去去，什么事儿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他已经答应帮我找头和手了，你靠边站。牛哥，你真来找我了？我太高兴了，呵呵。”
　　独眼龙还不罢休，他说：“大仙，你帮完她一定要帮帮我啊，你要是帮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一听这话，我就扫了他一眼，一看这家伙身上穿的是阿玛尼，手上带着劳力士，像个有钱人啊。我最讨厌的就是有钱人，有钱你就了不起，就可以嚣张的让我帮你了？死了还这么牛气哄哄的，我呸，我不畏权贵，我不为五斗米折腰！
　　我不理他，我当他不存在，我对小倩说：“小倩，我想到怎么破案了，我问你，你回来后见过李天力吗？”
　　小倩摇了摇脖子，说：“我回来后就问了这里的邻居们，他们都说没见过李天力，他应该已经投胎去了吧。”
　　我说：“刚才我在路边看到他在翻垃圾桶，不过没和他接触上，他就不见了。”
　　小倩说：“哦，那他一定是在找他的……”
　　我问：“找他的什么？”
　　小倩却扭捏着用羞涩的声音说：“我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话让我怎么说嘛……反正他的尸体也有一块儿没找到，他是在找那个东西了……”
　　黄花大闺女？我眼睛一亮。我就看小倩啊，我哪儿还有心思管李天力丢了什么东西？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翻垃圾桶的目的是找身上的零件，那他没找到之前，就会一直翻垃圾桶的。只要我在北环附近多转转，说不定就能找到他了。
　　我说：“小倩，那现在你跟我去找他啊。”
　　小倩却说：“牛哥，现在大太阳的，外面热死了，我现在又涂不成防晒霜，你想把我晒成非洲人啊？”
　　我说：“鬼还怕晒黑？不过找头重要还是你的肤色重要啊？”
　　她说：“当然是肤色重要啊，我还没结婚，还没男朋友呢，你想我变鬼也嫁不出去啊。”
　　我晕，我倒，我只好说：“那你在这儿凉快，我自己去找。”
　　小倩却说：“太谢谢你了，牛哥，你先找着，到晚上你给我打个电话，我跟你汇合，咱一块儿找。”
　　我说：“鬼也有手机？”
　　小倩说：“你笨啊，我就在法医科的电话边上等着，你打个电话过来肯定有人接，到时候你随便说了两句，暗示一下地址，然后就说打错了不就行了？”
　　我若有所悟，我明白为啥有时候会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打错的电话了，原来我是替鬼在接电话啊……


我记下小倩告诉我的法医科的电话，独眼龙终于有机会插话了，他说：“嗨，兄弟，考虑好了没？给句话啊，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还是不想搭理他，幸好这时候如花姐进来了，她一来那个独眼龙和于小倩就嗖的一下不见了——如花姐的杀伤力果然不一般啊。
　　如花姐对我真热情，她一手端了一个纸杯，一手还端着一个手术用的方形金属盘子，她把东西放在一个停尸床上，她对我说：“旺财，你还没吃早餐吧？来，趁热，赶紧吃点。”
　　我一看，纸杯里是咖啡，盘子里是一片片黑乎乎的东西。我问她：“这是啥？”
　　如花说：“这是爆炒鹅肝。”
　　我一听是鹅肝，我就流口水，我肚子就咕咕叫，不过我谦虚，我说：“大清早就吃肉？”
　　“不怕你笑话，我是顿顿都要吃肉的，这是我昨天晚上准备的早餐，刚刚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味道只怕不是太好，你尝尝合不合口味？”如花说着就夹了一块往我嘴里塞。
　　我那个寒啊，除了我娘，没有第二个女人喂过我吃东西啊，我一直都期盼着这个甜蜜时刻呢，却没想到竟然让如花赶上了。
　　好吧，我不是嫌弃如花长得难看，俗话说女人丑点无所谓，只要灯一拉，眼一闭，还不都一样？可问题是她用来夹鹅肝的是一把手术钳啊，这地方的手术钳是用来夹死人身上的东西的……
　　我就躲开啊，我刚躲开，外面就有人叫：“如花，如花，你看到九号受害者的肝了没？”
　　如花的确是个热心人，她立刻就答：“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说完了，她把盘子往我手里一塞，说：“你吃，你一定要吃完啊。”然后她妩媚的对我一笑，扭着屁股走了。
　　我赶紧丢下盘子就跑啊，我跑到楼下医务室，我胆战心惊，我比第一次撞鬼的时候还害怕，我就给小韩打电话，小韩的手机却关机。
　　我想这样不行啊，大家都知道领导开会一向臭长，谁知道小韩什么时候回来呢？万一一会儿如花再来缠我，我这条小命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啊。
　　于是我给小韩发了个短信，让她开完会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大摇大摆的就走出了警局。


出了**局，我就寻思，碎尸发现的地点大多集中在北环附近，那李天力必然是在北环附近寻找。
　　于是我就坐公交又回到北环立交桥，那些丐帮弟子都已经上班去了，我就感叹，加入丐帮也不好过啊，照样要朝九晚十的勤奋工作。
　　我就顶着大日头开始寻找李天力，眼看太阳越来越高，晒得我头晕眼花，晒得我汗还没出来就干了，脖子脸上就一层盐霜，也没见着李天力的鬼影。
　　跑了半天我肚子就咕咕叫了，我一看快中午了啊，我就想到黄疯子昨天给我开的临时天眼马上就失效了，我就决定再去一趟城隍庙。
　　到了城隍庙，我就叫门，叫了半天却没人给我开门，我就想绕到后院的墙外叫，到了后墙我就闻到一股香味——红烧肉！
　　我抬腿就跑，我人品爆发，一个纵身我就翻过了院墙，我门都不敲我就冲进了小僵尸的屋里，一看果然大小俩道士正在吃红烧肉呢。
　　黄疯子吃得一张老脸上的皱纹全都舒展开了，小僵尸更夸张，整个下巴上都沾着酱油渍，猛一看好像刚吸过血一样。
　　“呵呵，徒弟来了？”黄疯子一边说，一边伸筷子，刚夹起一块儿肉，却被小僵尸张嘴抢跑了，气得他就骂，“小九，你个饿不死的，盘子里还有，你怎么抢我的……咦，咋没了？”
　　小僵尸不答话，直接抱起盘子就把肉汁给喝了，喝完了还抱着盘子舔了一遍，又舔了一遍，然后伸出舌头，把下巴也舔了一遍……
　　我就郁闷了，本来算着饭点来的，想着今天不管如何也得抢一碗冬瓜吃吃，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啊。唉，早知道这样，早上那一盘爆炒鹅肝说什么也得吃了的……
　　我越想越气，我就一脸正气的怒斥他们，我说：“亏你们还是出家的道士，还有没有一点清规戒律，竟然在这儿吃肉？”
　　黄疯子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又心有不甘的看了看锃光发亮盘子，不甘心的再抹了抹嘴，才换了一副宝相庄严的样子，道：“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少林寺的武僧也吃肉呢，徒弟，你着相了。”
　　我盯着他的光头，我说：“你不是道士吗？怎么念起了佛号？”
　　黄疯子一本正经的道：“佛道本一家，这你都不知道吗？阿弥陀佛，就是无量天尊，佛本是道啊。”
　　我晕，网络小说都出来了，再说下去只怕就该《步步惊心》了。
　　小僵尸终于舔完了下巴，也凑上来挤眉弄眼的说：“师侄，加入本门，不但可以喝酒吃肉，还能娶媳妇呢！”
　　我晕，我倒，我二话不说我就原地跪倒，我说：“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黄疯子大喜，激动得两手发颤的扶起我，说：“好，好，你终于答应了，我黄玄风终于又收了一个徒弟啊，本门复兴有望了。不过，徒弟，拜师不能这么简单，要开坛做法，要举行拜师大典才行。”
　　我说：“师父，别的好商量，能不能给先给我弄点吃的，我饿啊。”
　　黄疯子说：“你决定正式拜师了，为师当然会管吃管住啊。可惜，肉已经被你师叔吃完了，这儿还有点馒头咸菜，你先凑合一下吧。”
　　我不客气，我抓起馒头就吃，我吃了七个。
　　黄疯子问我：“徒弟，吃饱了吗？”
　　我打了个饱嗝。
　　黄疯子就掐着指头算，算过了他就说：“徒弟，今天正是吉日，过了午时是未时，是今天最好的吉时，错过这个时间就要等明年了。”
　　我一寻思，现在我没钱没工作，房租也到期了，明天晚上就要去立交桥抢地盘了，并且加入丐帮也要起早贪黑的忙工作，活得也不轻松啊，算来算去这个城隍庙反而是最好的落脚点了，不但房子多，而且还管饭，哪儿找这么好的活儿去？所以，今天一定要完成拜师仪式！
　　我就说：“师父，那还等什么，你赶紧开坛，让我拜师啊。”
　　黄疯子就说：“好。不过开坛要准备很多东西的，例如香表纸钱什么的，这些好说，咱庙里就有，但还需要三牲祭品和一坛好酒……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为师手头不宽裕，这开坛大典只怕……徒弟，你身上有钱没？”
　　我赶紧点头，我准备掏钱包。我忽然意识到这会不会是个骗局？我刚反应过来，我就看到我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小僵尸手里了。
　　小僵尸一边翻我的钱包，一边说：“师侄，没想到你也不富裕啊……这银行卡里还有钱不？”
　　我摇头，黄疯子就吧咂嘴，他说：“有点勉强，不过为了吉日吉时，凑合一点算了，三牲礼换成一牲，只用一只猪头算了。”
　　我说：“师父，我就这点家底儿了啊，要不咱凑合狠点，我多给你磕俩头算了。”
　　黄疯子语重心长的说：“徒弟啊，这拜师大典可不能马虎，要不咱等明年？”
　　我心里就算计，我兜里一共只剩下两百零七块，我就算一天只吃一块钱的馒头，也坚持不了一年啊，要是拜了师，他天天管饭，说不定偶尔还能吃点肉。我一咬牙，我一跺脚，我就点头了。
　　黄疯子高兴的拍了拍我的肩头，他说：“好，徒弟，这钱算是为师借你的，回头还你。”
　　我说：“你给利息不？”
　　黄疯子却不搭我的茬，他自顾自的说：“徒弟，你现在去村东头找那个杀猪的张屠户，买个生猪头回来，然后再买一瓶酒。我和你师叔现在就开始布置祭坛，马上举行拜师大典啊。”


我来到村东头，果然看见一家肉铺，我望着门口案子上的生肉，我咽了口吐沫，我大声叫：“张屠户在吗？”
　　屋里就出来一个人，我猛一看，这人身高体重，一脸络腮胡子，像个猛张飞，再一看他肥头大耳肚子圆，像是猪悟能，我就知道了，他是长着胡子的猪八戒。
　　“买肉？”张屠户说。
　　我摇摇头，说：“猪头。”
　　他一把就揪住了我的衣领，瞪着眼说：“你骂我？”
　　你看看，他多有自知之明啊。不过我不能夸他，我赶紧说：“我是来买猪头的。”
　　张屠户就丢开我的衣领，上下打量我半天，说：“城隍庙过来的吧？来拜师的？”
　　我点了点头，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用一种怜悯的眼光又上下打量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才嘟囔一句：“可惜了……”然后转身进屋在冰柜里翻了半天，拎了一个猪头出来，丢在称上一称，说：“二百三十六块五。”
　　我摸了摸钱包，我说：“能打折不？”
　　他又用那种怪异的目光盯着我看，然后说：“罢了，算你二百块吧。只当我积阴德，回头你那啥了别找我就行。”
　　我赶紧掏钱啊，掏出钱了我却不急着给他，我手里攥着钱，我问他：“你说我那啥了是啥意思？”
　　他却不说话了，手脚极其麻利的将猪头用一根绳子系了，递给我，然后伸手就抢走了我手里那两百块钱，转身就回屋里了。
　　你看看他这服务态度！本来我是要谢谢他给我打折的，现在我不谢了，我拎着猪头就走。
　　我走到村口，我一看有家超市，牌子很大气，叫作“大吴超市”，我就进去了，进去一看，面积不小，足有十个平方，货架密密麻麻的，上面摆着五金家电、烟酒副食、土产日杂、刀枪棍棒、杯具洗具……反正啥都有，另外还有一个斗鸡眼的老板娘。
　　我一进门老板娘就看见我了，她望望我手里的猪头，望望我的脸，望望我的脸，又望望我手里的猪头。
　　我当然不高兴了，我就说：“你看啥哩？”
　　老板娘就说：“你是城隍庙的？拜师的？买酒来了？”
　　我就疑惑了，难道这村的人都能未卜先知？我点了点头，我说：“你咋知道的？”
　　老板娘一双斗鸡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叹了口气，说：“可惜了……”
　　我说：“啥可惜了？”
　　她说：“没啥。”
　　我心里就嘀咕，刚才一个莫名其妙的张屠户，这会儿又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斗鸡眼，这村上的人咋都有点神经不正常似的？
　　“你要啥酒？”
　　我说：“啥酒最便宜？”
　　老板娘就拿了一瓶老村长递给我，说：“六块。”
　　我就掏出钱包，幸好我还有七块，这次不用要求打折了，我掏出六块钱，我看看还剩一块钱，就剩一块钱了，我就把那一块也掏了出来，我说：“再给我拿个挖耳勺。”


我哪儿还有心情念经？我就冲出后殿，我冲进小僵尸的房间，一看屋里没人。
　　我就闻，我闻着肉味就到了后院角落里的那间小厨房，我一推门，门上了栓推不开，我爬门缝里一瞅，只见那师兄弟俩正忙着从一口大铁锅里往外捞肉呢，小僵尸一边捞，还一边吸溜着气，将那热腾腾的酱红色的猪头肉往嘴里塞。
　　我就叫，我说：“开门！”
　　门没开，却听见小僵尸在嘀咕：“坏了，刚才忘了把他鼻子塞上再让他念经了，他一定闻见肉味儿了。”
　　我一听勃然大怒，一脚就踢开了小厨房门，门口照进来的阳光就射在了小僵尸的脸上，他哇的大叫一声，一张惨白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
　　黄疯子就大叫：“快关门，快关门！”
　　我愣了一下，我赶紧关门啊。虽然他偷吃我的猪头肉，可毕竟罪不至死不是？我就关上了房门，门关上了，我突然意识到不对，我怎么把自己关门外了？
　　我就再推开门，小僵尸立刻又是一声惨叫……我赶紧关门，不对……我再开门，这次我不理会小僵尸的惨叫了，我镇定的进了厨房，我才转身再把门关上。
　　可怜小僵尸这会儿脸已经不红了，变成黑的了，猛一看就像刚从非洲留学回来一样。他就黑着脸朝我叫：“十三，你今天刚拜入师门，就想谋杀师叔啊？”
　　我就说：“师叔，这不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谁让我买的猪头，你们却抢走偷吃，还要栓了房门的？”
　　小僵尸哭着嗓子捂着脸说：“那你也不能三番四次的开门关门吧？你这不是坑人呢吗？我英俊无双的小白脸啊……”
　　黄疯子赶紧打圆场，说：“好了，小九，十三也不是故意的。十三啊，你要怪就怪为师吧，都是为师没本事，照顾不好你师叔，小九他馋啊，今天好不容易有个猪头，他怕不够吃，所以才糊弄你的……”
　　我听得心酸，原来师父和师叔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我说：“师父，师叔，你们受苦了……”
　　黄疯子和小僵尸就满眼感激的望着我，我知道他们一定是等着我主动退出，把这一盆猪头肉让给他们两个的。不过我才不傻，我继续说：“不过，以后我跟着你们也要受苦啊，所以……”
　　我话说一半，我就冲上去抓起一块儿热腾腾的猪头肉往嘴里塞，黄疯子和小僵尸对望一眼，终于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也张开大嘴往里面塞肉。
　　我吃，我大口吃肉，我还不忘抢过黄疯子手里的酒瓶喝一口，一口酒咽下去我就打了个饱嗝，我心说坏了，刚才吃了七个馒头，这会儿肚子里还饱着呢。
　　我吃一口肉就打一个嗝，我打一个嗝刚咽下去的肉就又回到嘴里来了，我就郁闷了，黄疯子却还要火上浇油，他嘴里嚼着肉，口齿不清的对小僵尸显摆：“小九，刚才我就说那七个馒头物有所值，这下你信了吧？”


我看着黄疯子吃一口肉喝一口酒，我看着小僵尸喝一口酒吃一口肉，我明白我这次真是进了贼窝了，这师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啊。
　　一大盆子猪头肉很快被他们两个吃光了，连半锅肉汤都全进了他俩的肚子里，末了小僵尸还不消停，抱着猪头骨又啃了半晌，啃得骨头上别说肉丝了，连脆骨都没了，这才摸着肚子舒舒服服的吁了口气，我就看他的肚子，如果不是我知道他是个男的，就铁定会认为他是个怀孕的侏儒。
　　黄疯子吃饱喝足，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不少，一颗光头更是闪闪发亮，可他那一双眼珠却死死的盯着我的手，他说：“徒弟啊，你吃不下了吧？那你把你手上那块儿肉给为师，为师帮你报销了。”
　　刚才我吃不过他们，我就抢了一大块肉攥手里，没想到这他都不放过？我二话不说就把那块儿肉塞嘴里了，我咽不下去我就在嘴里嚼着，我一边嚼我一边说：“师父，现在你是我师父了，你要帮我啊。”
　　黄疯子死死的盯着我不停蠕动的嘴，他咽着吐沫说：“你是说缠着你的那个女鬼的事儿吧？”
　　我就点头。
　　黄疯子说：“这事儿不是啥大事儿，用不着为师出马，你自己就能解决，只当是一次历练好了，毕竟以后捉鬼除妖的事儿多着呢，你先热热身好了。”
　　我一听这话就害怕了，我想起了我前面还有十二个师兄，他们全都挂了啊，看来捉鬼除妖这个行业的危险性可不低，再加上这两个不着谱的师父师叔，看来我挂掉也是早晚的事儿啊。
　　我说：“师父，你不帮我，你早晚会再失去我这个徒弟的啊，咱无名道就后继无人了。”
　　小僵尸插话说：“没事儿，大不了再招个徒弟，到时候就又有猪头吃了。”
　　我晕！僵尸不是人，果然没有同情心，他只想着吃肉啊。
　　幸好黄疯子还算有点人味儿，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和你师叔就不亲自出手了，不过，小九，你去找几件法器给十三带上，包你万无一失就行了。”
　　小僵尸就站起来了，他挺着一个圆乎乎的大肚子，猛然一看就好似一个四条腿的蜘蛛。他抬腿走，因为肚子太大，平衡失调，只能左右晃着，又跟个螃蟹似的。
　　他走到门口，我就赶紧帮他开门啊，我一开门，阳光就照进来了，他嗷的一声，吓得我一个屁墩就坐地上了。


黄疯子赶紧把门关上，他对我吼：“十三，你师叔不就多吃了几块儿肉吗？你真准备要他命啊？”
　　我一看，小僵尸那张已经黑得非洲人似的小脸已经变得干巴巴的全是褶子，跟个干尸似的，眼也闭上了，一动不动的好像似了似的。

　我看着道袍上的窟窿，我说：“师父，我不穿中不？”
　　“平时不穿可以，但初一、十五一定要穿。”黄疯子说着，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件东西，惊喜的说：“哈哈，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在这儿，一直找都没找到，今天竟然自己蹦出了了，徒弟，看来此宝和你有缘，为师就赐给你当防身法宝吧。”
　　我打眼一看，竟然是一块板砖。只见这块板砖长约八寸，宽约四寸，两寸来厚，色泽青灰，和这间瓦房用的板砖一模一样。
　　黄疯子把板砖塞到我手上，说：“十三，你别小看这板砖，这可是我师父的师父当年盖这间城隍庙的时候，从数万块板砖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品，然后又用无上法力加持过的，一般的恶鬼只要被这块板砖拍中，轻则元气大损，重则魂飞魄散，乃是居家旅行必备的防鬼利器啊。你要随身小心携带，千万不要遗失了。”
　　我一听这么厉害，立马接过板砖往口袋里塞，塞不进去，只能随手拎着。
　　黄疯子又跑到床边，揪起小僵尸拉着床单抖，一抖就抖出好多东西，有ＭＰ斯瑞，有iPhone，有乡巴佬鸡蛋，有奥利奥……还有一个没拆封的避孕套。黄疯子从里面翻了半天，翻出一瓶润洁滴眼液。
　　“十三，这是你师叔的发明，经过法力加持的滴眼液，滴上一滴，就能让不会法力的人看见鬼，一滴的效力能够维持两个小时。”黄疯子把滴眼液递给我，又说，“你是自己人，这一瓶只收你个成本费好了，回头等你师叔恢复了，你给他就行了。”我哭，自己人还要收成本费啊，可怜今天上午好歹我还有两百块，现在却开始负债了。我忽然一想不对，我就对黄疯子说：“师父，你刚才说猪头钱算你欠我的，你啥时候还我啊？”
　　黄疯子无所谓的说：“等为师有钱了就还你，不过你不能收利息啊。”
　　我一听，不准收利息？我就知道这钱是没指望了。


　　我把润洁装在兜里，把板砖塞在腰带里，我站在吴村的公交站牌下，我才想起我兜里没钱啊，一毛钱都没了，怎么才能回城呢？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我正郁闷呢，小韩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旺财牛，你在哪儿呢？”小韩的声音透着一股愉悦。
　　我说：“我在西郊，调查案子的线索呢。”
　　小韩说：“你别忙活了，嫌疑人抓到了。”
　　我说：“啥？抓到了？”
　　她说：“是啊，早上开会就是布置抓捕行动的，开完会我们就直接行动了，刚把人带回来，我才抽空去找你，如花姐却说你失踪了……”
　　我没功夫接如花姐这个话茬，我急着说：“嫌疑犯是谁？怎么抓着的？”
　　小韩说：“是李天力的老婆！本来她有没作案时间的证明，我们本来已经将他排除了，谁知道给她做证明的那位在案发当日喝醉了和人斗殴，昨天晚上被人家撞上了，又打了一架，进了***，他的假口供就被揭穿了。”
　　我兴奋了，我说：“太好了，这些下案子破了，于小倩的头也能找到了……”
　　“于小倩的头？你掺和这事儿就是为了她的头吗？”
　　小韩真不愧是**，这反应就是快啊。我赶紧说：“是啊，怎么说我和于小倩也是同事，不想他死无全尸不是？”
　　小韩嘴里嘀咕两声，我没听清她说的啥，接着她又叹了口气，说：“嫌疑人是抓住了，可她死不承认啊，我们现在只能证明她有作案时间，却没办法给她定罪，这案子还不算完全破，指不定还要把人给放了呢。”
　　得，白高兴一场，我说：“那怎么办？”
　　小韩说：“先审着呗，一边审，一边继续找证据。”
　　我说：“需要什么样证据才行？”
　　小韩说：“很多种都可以，例如杀人分尸的凶器，如果能找到作案地点就最好了，那地方肯定会留下很多有力证据的。”
　　我沉吟了一下，说：“我帮你找证据，还是老约定，明天一早就能帮你把这个案子彻底破了！”
　　小韩问：“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我说：“这你别管，对你，我肯定说到做到。不过……”
　　“不过什么？”
　　我羞愧啊，我硬着头皮说：“不过我现在没钱坐公交了，你能来接我回城不？”
　　“没钱坐公交？一块钱都没了？”
　　我叹了口气，说：“别提了，刚才遇见俩骗子……”


我坐着小韩的吉普车回到北环立交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路上正是上下班的高峰，小韩就把车拐到了路边一家饭店门口，说：“先填饱肚子再办案。”
　　我就抬头看看那饭店的招牌，“吃饱饭店”四个金子烁烁生辉，貌似档次还不低，我就说：“我肚子不饿。”
　　小韩说：“我饿了啊。”
　　我说：“要是现在吃饭，那就是只能我请客，你掏钱了。”
　　小韩就笑了，她一笑就显得又活泼又可爱，脸蛋笑得白里透红的像个苹果似的，看得我差点咬上一口。
　　小韩说：“看你能的，你这么能咋还会被人骗了啊？”
　　我惭愧的说：“别提了，人生无常，总有大意失荆州的时候。”
　　小韩说：“好，这次就你请客我掏钱，下次我请客的时候，就要你掏钱啊。”
　　我就跟着小韩下车，进了饭店小韩就在大厅坐下了，我就可惜啊，要是在包间里，两个人的气氛就更好了。不过谁让人家是掏钱的呢，我就跟着坐下了，我不好意思坐在她旁边，我就坐在她对面。
　　服务员过来了，连杯茶都不上，就先把菜单递了过来。小韩就让我点菜啊，我一看菜单，一盘酸辣土豆丝都要十二块，你说说十二块钱能买多大一堆土豆啊？
　　我就对小韩说：“咱还是换一家吧，我不想宰你啊。”
　　小韩就笑，说：“没想到你还会挺为我着想，不过没关系，你随便点，因为等到回头我请客的时候我可不会为你省钱的，今天你就当提前报仇好了。”
　　我就点菜啊，我把菜单从第一页翻倒最后一页，又从最后一页翻到第一页，我就点了个鱼香肉丝，这是最便宜的荤菜了。
　　小韩就生气的瞪了我一眼，嘴角却含着笑，她抢过菜单一口气又点了六七个菜，我一听全都是大菜啊，大略一估计，这一桌少说也要三百块了。我说：“你点这么多，咱俩吃不完啊。”
　　小韩说：“吃不完可以打包啊。”
　　我就不说话了，我朝服务员吼，我说：“你们只催着点菜，茶也不说上，你们怎么做生意的？”
　　服务员很敬业，态度很好的对我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的茶水是收费的，您要喝白开水的话，我这就给您打一壶。”
　　我就彻底郁闷了，我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家黑店。
　　小韩却要了一壶碧螺春，服务员把茶端上了，小韩就发话了：“好了，咱们先谈正事儿吧，你准备怎么帮我找证据啊？”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到门口等着于小倩，却又害怕碰到如花，就在这时候忽然一股凉意袭来，我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血糊糊的窟窿，正是于小倩的脖子。
　　我吓了一跳，我赶紧捂住要害，我才想起我穿着裤子，幸好我穿着裤子，不然就又被她占了便宜了。
　　于小倩就笑，说：“牛哥，你怕啥啊，我又不是没见过。”
　　我哭啊，我说：“你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吧，多少也得给我留点隐私啊？”
　　于小倩却叹了口气，说：“唉，我看了也是白看，牛哥，我都变成鬼了，你还怕我能把你怎么着了？”
　　我就释然了，她是鬼啊，无质无形，确实不能把我怎么着啊。我就拉拉衣服，我一脸正经的说：“算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于小倩说：“我是鬼啊，只要距离不是太远，我就能闻到人味儿，我当然就能找到你了。”
　　我挠挠头，我说：“对了，你知道如花在哪儿吗？”
　　于小倩说：“你还说呢，老实交代，你为啥要勾引她？”
　　我说：“我冤枉啊，我咋会勾引她？”
　　于小倩就笑，她说：“好了，我相信你，是你长得帅，是她自作多情，我相信你只爱我一个，好不好？”
　　我心说坏了，她一会儿要是见了小韩，还不知道会吃醋成啥呢。
　　于小倩说：“你是没看到，那个如花一接到你的电话，跑得比兔子还快，害得我浪费了好多法力，才把交通信号灯给弄乱了一下，这会儿她还在半路上堵着呢。”
　　我说：“小倩，你会法力？”
　　于小倩说：“鬼都会点小法力的，不过大多都是和生前经常接触的事物有关。我只能影响一些电子产品。不过像我这种新鬼，法力十分有限，用得多了会影响元神的。”
　　我点了点头，开始说正事儿啊，我说：“小倩，我找了个人帮你找你的头和手啊。”
　　于小倩说：“是不是那个小韩警官？昨天晚上你给她打过电话的那个？你不是对她有意思吧？”
　　我有点忐忑，我说：“这个……”
　　她说：“要不要我帮你追她？”
　　我说：“这个……你不吃醋？”
　　她叹了口气，说：“我都变成鬼了，想吃醋也吃不到了。”
　　我感动了，我说：“小倩，你对我真好，我舍不得你啊。”
　　她说：“那你也死吧，你死了变成鬼，咱俩就能在一起了。”
　　我傻眼了，她就笑了，她说：“我逗你玩儿呢，看你吓得，哈哈。”
　　我偷偷舒了口气，我一脸严肃的说：“别闹了，先办正事儿，好赶快把你的头找到啊。”
　　她说：“好，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于小倩告诉我，鬼是有三种状态的，在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除非开天眼。不过鬼刻意隐身的话，法力低一点的天眼也看不到他们了，除非你的法力比鬼高。当然，鬼还可以“现身”，让普通人也可以直接看到他们，不过现身是要浪费法力的，所以一般情况下鬼都不会刻意现身。
　　我就点了润洁，我让于小倩恢复正常状态，我带着她回到包间，包间里服务员已经把菜全都端上来了。
　　我坐在小韩旁边，小韩就埋怨我：“你怎么这么慢？手机怎么也打不通了，菜都快凉了，赶快吃啊。”
　　我想起为了防如花，我把手机关机了。我就开机啊，我刚开机，一个电话就进来了，我接通电话，就听到黄疯子的破嗓子吼：“徒弟，我刚才心念一动，起了一卦，算到你正在吃肉，你少吃两口，给为师剩点带回来啊，为师今天的宵夜就指望你了……”
　　我勒个去，这他都能算出来？我一句话没说，直接就挂了电话，小韩刚好给我夹了一块儿肘子肉，我就大口吃肉啊，我觉得这肉特别香，不过这不是厨子功劳，是小韩夹的才显得香吧。
　　幸好我最近肚子一直没填饱过，所以中午那七个馒头一下午就消化光了，这会儿胃里已经腾出地方了，我就狼吞虎咽，我吃得嘴角流油，小韩就笑我，说：“没人跟你抢，你慢点吃啊。”
　　确实没人跟我抢，不过却有鬼跟我抢啊。于小倩就凑到我跟前，说：“牛哥，我能吃点不？”
　　鬼也能吃东西？我想问问她，可我不能当着小韩的面对她说话啊，我就点头，我装作使劲啃肘子似的点了点头。
　　于小倩就大喜的欢呼一声，只见她把脖子上的血窟窿对着桌子上的盘子一扫，说：“啊，太好吃了，牛哥谢谢你啊。”
　　我心说不客气，虽然是我请客，但不是我掏钱啊。我继续吃，我一口咬下去，发现肉竟然没刚才香了，我就知道了刚才于小倩一定是吃了菜里的灵气。不过没滋没味的肉也是肉啊，我就继续往嘴里塞。
　　我使劲咽了一口菜，却没咽下去，我就知道肚子已经填满了，肉菜已经堆到嗓子眼了，我就放下筷子，我一看桌上的盘子竟然全都空了，我就不好意思了，我对小韩说：“不好意思啊，你没吃饱吧？”
　　小韩就笑：“我饭量小，吃饱了。只是没想到你真能吃啊，刚才还跟我客气说这么多菜吃不完？要不要再加俩菜？”
　　我讪讪的笑，我说：“我是不想浪费，其实我早就吃饱了。”
　　小韩就说：“吃饱了，那咱就谈正事儿吧。”
　　我就站起来抱着肚子原地跳了跳，我把肚里的东西墩实了，嗓子眼利索了才好说话啊。
　　我喝了口茶顺顺喉咙，我盯着小韩的眼睛，我一脸正容的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个惊天大秘密。”
　　小韩笑着说：“我心理素质一向很好，就算你说你是杀人犯我都不惊奇。”
　　我说：“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小韩说：“你真是杀人犯？”
　　我急了，我说：“其实，我是个道士。”
　　小韩就吃惊了，脸上没了笑容，她盯着我看。
　　我赶紧补救，我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个道士是可以结婚的。”
　　小韩脸就红了，小声说：“你可不可以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就挠头，我说这干嘛？砖家说的果然不错，刚吃饱饭的时候，血液就集中到胃部去了，大脑供血不足，智商就会降低啊。
　　我决定干脆别转什么花花肠子了，还是单刀直入说重点吧。
　　我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不？”
　　小韩就愣住了，她盯着我看了半晌，伸手摸摸我的脑门，说：“没发烧啊？啊，我知道了，你是从五院出来的吧？”说完了，她就笑，笑得捂着肚子弯着腰。
　　我就郁闷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五院是本市的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也就是俗称的精神病院。
　　我打断小韩的笑，我说：“我能给你证明！”
　　小韩看我不像开玩笑，就不笑了，一脸担心的说：“你不是真的有病吧？”
　　我就掏出了润洁，我说：“我可不可以给你上点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