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座坟 住着已故人
真的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后,我们才能够领悟到时光是个多么神奇的宝贝。
当初肤浅,以为能有那个人的宠爱,便是下一秒为此遭报而化作灰烟不见,也是甘之如饴的幸事;忘了此身并非为一人存活,更未料想过,牵手也不代表从此相伴过以后。
墙上是不是还贴有两个人的老照片?冰箱里是不是还有明明自己讨厌而那个人喜欢的食材?鞋柜里是不是还放着从始至终都“来不及”收起的拖鞋?
听着歌醉着哼,才恍然这首曲只是那个人爱着的……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生活仿佛是在过去与现在之间摇摆回溯,来来回回不断拉扯,混乱了破晓与黄昏。房间还是照样干净清爽,不染尘埃,阳光依旧如常照射在素净的窗帘上,一个人吃饭,清清淡淡、不沾腥辣;一个人行走,稳稳当当、毫不拖沓;一个人做事,周到细致、面面俱全;一个人入眠,心静安然、唇角恬淡。
从未尝试过的规律生活,从未成功过的挑战自我,从未,从未……
这或许不是完美的,但的确是好的。远看,近看,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好的人。而内里呢?谁也不会发现,人的内心在进行怎样的转折,完成怎样的结茧蜕变。
分开总是种无力修改的结局,哪怕在最后成功篡改,也抹不掉一抹划痕。谁能够明了,耿耿于怀的究竟是记忆太美,还是遗憾太深?
命运或许给不了绝对的公正和平等,但关于有舍有得的命题,生命一直都在不停歇地作出解答。
曾经,看着一个人朦胧中的轮廓,便以为邂逅了整个宇宙,奋不顾身要住进他的瞳孔,用孱弱的后背面对一片广袤自由的天空;而今,故事发展成就另一个自己,逝去了的,回来了的,学会了的,都成了心中隐隐约约闪烁的晦亮,像禅又像诗。
生命就是一场华丽漫长又稍纵即逝的盛开,每一次如花的绽放,在时光流逝的昨日之前,总会卑谦俯首地去汲取所有能够换来成长的养分;在明媚娇艳的表象之下,总会暗涌着不为人知的、抽筋剥骨的疼痛。
一步一脚印的漫长漫长旅途里,人得到的,其实并没想象中那么多,失去的,自然也没以为的那么多。拥有时的欢乐,必在身上抽走些东西作为交换;失去后的痛苦,定在身上留下些什么作为弥补。正是世间平衡的法则。
若仍感慨故事曲折,也悉数留给时光去斑驳吧,没有什么所谓永垂不朽,流年终会付东流,而记忆,亦将永远迷人。
旧人已随旧时去,此心将置故人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