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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аллу地(_狱尐妖|* 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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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留空...
(L,偶来了


1楼2007-01-05 12:37回复
    BL系列

    男主角 文勍,封天魈 

    其它人物 文悠然 

    时代背景 古代 

    作者: 孤光残照

    想他文勍一世英名,居然失手被暗器所伤?这下好了,不毒死也饿死。遇上封天魈真算是他上辈子造的孽,救他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欸,谁料这小人居然要他为奴为仆?哼,他要是乖乖听话,就把文勍二字倒过来写! 眼前这孩子心性的人,真是那逍遥楼的顶尖杀手,杀人不眨眼的忘忧吗?叫他一声“小白”他就跳脚,真是……真是可爱得紧呀……
    本打算收他在身边逗弄顺便上京交差,却不料竟连自己的心也丢了。只是皇命不可违,小白小白,你要我如何是好?
    他以为他寻到了爱,却原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算计。封天魈……你我今生梦残,缘如覆水。来生,我宁可化为尘,归于土,走向虚无也不再将哀愁重覆…… 


    2楼2007-01-05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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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1 10: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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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我下来。」

        「闭嘴。」

        「你这个浑蛋,还不都是你……」

        「是是,别乱动了。」

        「……」

        或许是疲劳过度,文动沐浴过后没来得及吃晚膳就沉沉睡去,到了三更时分竟然发起高热来。封天魈坐在窗前端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目光却全然不离月光下那张温润的清冷容颜,和着洒入室内的月色晕出一室凄清……

        想是高热的缘故,素来倔强的他,竟然如同孩子般的哭泣。自那双清亮眸中滑落的点点泪花,有些愤恨着控诉自己的冷漠残忍,看他如同小兽般蜷缩依偎在自己怀中,不知怎的,让他的心也微微有些疼,久违了这种难解的情愫……

        突然,窗外黑影一闪,封天魈微微蹙眉,飞身掠出窗外,单脚一勾一点跃上屋檐,月光下天街一色,微微有些凉气。

        「出来!」

        「主人。」一条黑影自暗处出现,垂头单膝跪地。

        「说。」

        「京城密函,召您即刻回京。」

        「那小子究竟又要如何?」

        「属下不清楚。」

        「知道了,你先退下。」

        「还有一事,不知……」

        「讲。」

        「主人身边有逍遥楼杀手的事情已经传到京城,局下担心主人养虎为患为自己惹来麻烦,所以不如早些……」

        「我自有分寸。退下!」

        「六扇门众人均怕门主被京城方面猜忌而……」

        「退下!」原就低沉的声音此次更是冷了几分,黑影似抖了一下,虽心有不甘却不敢造次,只能微微顿首,「属下告退。」

        目送黑影在暗处闪了两下消失在夜色里,封天魈皱了皱眉返回客房,缓步走到文勍床边,垂首凝视着那张微光下苍白的容颜。想是方才的声音扰了他的好梦,睡得不甚安稳。清秀的眉峰微微簇起,口中嘟囔着说了什么,再次沉沉睡去。

        封天魈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依旧烫人得紧,皱着眉好一会开口,「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替他拉好被褥,关了窗,倒水踱回床边坐下,攒起虚弱的身体轻声说道:「喝些水再睡。」

        「唔……」

        朦胧中微微睁开眼,乖乖的喝了一口水觉得喉咙似乎也不若方才燥得难受,咧唇微微一笑,「谢谢。」

        难得看他笑得如此毫无心机,封天魈愣了一下心中再次一暖,松手放他躺好,「睡吧,我在隔壁房间。」

        刚欲起身,却不想被人扯了衣角,「悠然哥?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悠然?

        屋内看不清他的表情,心中一恸,轻轻抬手,欲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却不想他再次开口,清清淡淡确是有些杳然,「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声音越来越低,握住他衣角的手也终于松开了。封天魈莫名其妙听到他最后一句「我这么喜欢你……」气到怒不可遏,转身拂袖而去。


      13楼2007-01-05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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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我是仆人?村姑,不整死你小爷我就不姓文!「是是,这位大娘说的极是,小的就不伺候了。」

          大娘?

          封天魈浅笑着着着文勍生动明亮的眼睛,眼神微微暗了一下,却瞬间被笑意盖了去,快得让人来不及察觉。真是有趣非常的忘忧!

          听到文勍的话,非常明显的,女子的脸色开始变青,青到变成猪肝色,怒不可遏的盯着文勍一派逍遥的表情,只差没有扑上来招呼他两个大嘴巴。掌柜的连忙上前圆场,「这位公子……」

          「什么公子!明明就是仆役……」

          掌柜看她凤眼一瞪,抖了一下连忙改称呼,「这位小哥……内人多有得罪……」

          文勍瞥了那怒发冲冠的女子一眼,转头看着打量自己的封天魈阴阴一笑,这个混蛋,都是你的错,那个丑女人挂面一样挂在你身上,你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伸手取过酒盅走到封天魈面前,有意无意的抬脚在女子脚上一踩,就听她一身尖叫,好像莫大痛苦一般,把文勍吓了一跳!再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干嘛?!文勍睁大了眼睛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虽说我有意给你制造机会,你也不用淋漓尽致地发挥到这种程度吧!

          封天魈一语不发地端着杯子喝酒,深邃的眸子则是盯着文勍变幻莫测的表情溢满笑意……

          「呃,大娘……」

          女人又是一声嚎叫,摸到封天魈身上,哀怨的桃花眼满是水色的盯着不动声色的男人,「封公子,奴家……」

          死女人!你的手往哪里放!眼看着老板娘的胳膊缠上封天魈的脖子,文勍没由得又是一阵怒火中烧,但是既然戏已经开场当然要演下去,所以文勍再次敛目垂眉,却还是给站在身边的掌柜一个极为恶毒的眼神,吓得他退了三步站到门外。

          「呃,老板娘,方才是我多有冒犯,一杯薄酒略表歉意。」弯腰倒了一杯酒双手恭恭敬敬地举到女子面前。

          老板娘显然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女子特有的自恋情结再次发作,哼了一声倒也毫不含糊的接过一饮而尽。

          看着文勍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封天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这小子素来睚皆必报,这次怎么会突然吞下这口气变得这般谦逊服顺?莫非……

          文勍转头瞥了封天魈一眼,朝窗外望去远处连山群壑薄雾蒙蒙,路上不见人迹正是荒凉得很,「这荒郊野外,死个把人,怕是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死人?!掌柜脸色惨白,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勍眯眼笑了笑,「主人您慢慢用,小人在下我去给您收拾东西,好让您睡得舒舒坦坦地。」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看到封天魈一派悠然的走进客房的时候,正在喝茶吃花生的文勍差点将刚入口的花生喷出来。

          「你怎么进来的?!」


        17楼2007-01-05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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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一行数日,封天魈似乎也顾及什么,不再与路上艳丽女子调笑,但是深邃的眸子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文勍身上,若有所思。

            「看什么看!」如坐针毡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自在。尤其是封天魈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独占欲望,「我是男人你知不知道!」

            「我没说你是女人。」

            封天魈不紧不慢地开口,伸手一把把文勍从并行的马背上捞了过来拥在怀里,仿佛自言自语地开口:「其实应该只要一匹马才对。」

            「胡说什么!」文勍脸上一烫就准备翻身下马,却被他一把捉住,再次拥在怀中。

            挣了几下不见挣脱,文勍索性靠在他温暖宽阔的怀中,不再言语。这一路,问了他无数次的为什么,封天魈只是轻轻的笑,不做回答。当一切就要被当作一时闹剧淡忘无痕的时候,他会再次提起,用一个温柔的吻,抑或一个深情的拥抱……

            风轻轻地吹过,微微有些冷。文勍缩了缩肩,侧过头看向渐斜的夕阳,「喂。」

            「嗯?」封天魈垂下头,伸手为他拉严了方才由于挣扎微微敞开的衣襟,暖暖的大手停留在被冷风吹得冰冶的脸颊上很久,直到感到丝丝温度才松开。

            「为什么吻我?」

            封天魈没有回答,只是仿佛在想什么似的簇了眉。

            「真狡猾。」文勍知道他不想回答,干脆卷了衣服靠在他怀里享受难得的静谧与温柔。

            「悠然是谁?」

            沈默了许久的封天魈突然开口,冷冷的,没有丝毫的波澜和温度。文勍却如同惊弓之鸟般苍白了面孔转头看向凝视着自己的男子,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好象风中飘摇的落叶。

            雾气渐浓。

            林中有什么鸟叫了一声,如同被绷紧的弓弦突然断开一般,整个空气都颤动了一下。

            「悠然,是谁?」封天魈收回凝视那张如同绝望般清冷俊雅容颜的眼,看向前方。依旧平静地开口,「他是你的谁?」

            他是你的谁?

            文勍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适合的词语,半天,终于轻轻开口,「算是故人。」

            「……」

            「你怎么会知道?」

            封天魈勒马停下,再次垂下头来,侧头在那张苍白的面孔上轻轻落下一吻,凝眉敛去惯有的微笑,「无论是不是在梦中,从你遇到我的那天起,你的一切只能属于我一人。」

            「……」

            「我于你来说,是什么?」

            「……」封天魈凝望了他许久,微微摇头叹口气,「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感情,真是失策。」

            「……」

            「听好,我只说一次。」封天魈低低笑着开口,「你是我的……」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最后的几个字,轻轻冷冷的被突如其来的风掩了

            去,听得不甚清晰,文勍着急的回身捉住他的衣襟,「再说一次,一次就好!」

            封天魈却只是摇摇头,策马急驰而去。

            眼看越来越接近城,官道开阔,明驼宛马,络绎不绝,路上商旅行人熙熙攘攘,而文勍也益发沉默起来。封天魈看在眼里,心中多少有些闷却也不想开口询问,眼看远远可以望见城门,两人的对话更是少到屈指可数。

            还未进城,宽阔的官道上早有衣着整齐,面容肃杀的几个高大男子等在路旁,见封天魈的身影刚欲行礼,就被他以眼神制止,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别庄。」

            「是。」


          19楼2007-01-05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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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这些年闯荡江湖的经验来说,身后几人无论从身形眼神还是气度行动上来说,绝不像封天魈口中所说的寻常家仆,而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中人。

              前些天偶然在封天魈的行李中发现一块形状奇特的权杖,纠结盘绕的双头蛇是六扇门的标志。

              提起六扇门,其名头绝不在逍遥楼下,更是敌对数年。其始建于唐贞观年间,为彻底解决隋末民起义军的残余势力及各地绿林豪强,朝廷建立「六扇门」秘密追查缉破各种案件,其处理的事情多为密闻要案非一般官府所能及。

              六扇门门主直属天子管辖,若在朝中论品,绝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至极。江湖中传言当令六扇门门主是一神秘的年轻人,鲜少有人能一窥其庐山真面目。据说,此人手段冷酷狠戾,毫不容情。一般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被他捉拿之人除非束手就擒不做抵抗,否则皆当即被斩,身首异处。

              虽说与封天魈相处两月有余,但对于这个人却知之甚少,或者说根本一无所知。但却不知为什么,文勍却非常愿意相信面前这个人,值得自己信任一生。

              文勍坐在马上突然哑然失笑,如同阳光驱散了阴霾。回头看他表情的封天魈突然见他发笑,微微簇了眉,「笑什么?」

              「笑自己。」文勍有些俏皮的侧头,猫儿一样灵动的眸子闪耀着某种情愫凝视着面前的男子,「你为什么吻我?」

              声音不大,但却依旧让身后随侍的几个人听得真切切。不过不愧是训练有素,虽然听到却依旧面色不变,沉稳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如果我问你悠然是谁呢?」封天魈侧头望了文勍俏皮的面孔,冷冷开口。

              「……」

              「不想回答?」

              「故人,仅此而已。」

              「好个故人!」封天魈非常不喜欢文勍在听到悠然两个字时所展露出的脆弱和无奈,也只有在谈及这个只从文勍梦呓时才出现的名字,他才会敛起素来倔强无畏的表情,变得沉默起来……

              ***

              封天魈口中的别庄位于城郊,依山傍水风景如画。

              门外仆人想是知道主人归来,齐齐站在门口侯着,表情谦恭至极。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灰白的老人,虽年事已高但却目光如炬身形挺直,一看就绝非等闲之辈。

              「晁叔。」封天魈下马笑着将缰绳递给一边的仆人,直直朝老人走去。

              晁庆刻板的面容上终于展开一丝笑意,拍了拍站在面前的封天魈,「小主人两年不见,结实了不少,回来就好。这位公子是……」

              封天魈看了下马站在一边四处打量的文勍,浅浅一笑。「小白,我的仆役。」

              「哦。」晁庆一丝不漏的把封天魈的表情看了去,「这位公子的房间……」

              「就在沧凌阁好了,我们不会久留。」

              「沧凌阁?」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差异,却依旧谦恭的可以,「好的,老仆这就去安排。」

              「唔。小白,过来见过晁叔。」封天魈满意的点点头,朝身后唤道。

              文勍正四处张望,听到那人再次唤自己小白,气到头上冒烟却又碍着人多不好发作,恭顺地走到老人面前唤了声:「晁叔。」

              晁庆上下将文勍打量了一眼,点了点头。「阿义,小五,带白公子偏厅休息。小主人这边走。」

              「有劳两位。」

              听到别人唤自己白公子,文勍差点没笑到抽筋。随手解下身上包裹递给前来招呼自己的两位唤作阿义,小五的仆人。却不想那二人互看了一眼,撇撇嘴全当没有看见,小五更是懒洋洋的牵过马大摇大摆的从文勍面前走过,丝毫不见刚才随封天魈下马时一口一个公子的熟络。

              文勍倒也不介意,心里却又是把自己当是仆役的封天魈咒了一万次。

              封天魈本来正随老人在前面走着,却倏然回过头来望向不远处的身影,冷冷开口,「我不想再见他们两个出现在封府。」

              声音很平淡,却带着寒风一样刺骨的味道。

              「明白。」晁庆微微点头,转身朝二人说道:「阿义,小五,去帐房领两个月的工钱,两个时辰内离开封府!」

              「啊?」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依旧一脸茫然,「小的们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这……」
            


            20楼2007-01-05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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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天魈转过头来,深邃的黑眸里闪着寒光将二人吓得抖了一下赶紧垂下头来,「小白,过来。」

                「你这个混蛋!早和你说过我不叫小白!」文勍瞥了二位家仆一眼,疾步走到封天魈面前,「你不要一直小白小白的叫!」

                「小白比较合适你。」封天魈看到他生气而泛红的面孔,突然笑了起来,如同春风融化了千年寒冰,带着暖暖的柔情。文勍虽早已看惯那张冷峻的容颜上挂满各种笑意,心却依旧不受控地剧烈跳动一下。

                而看惯封天魈冷酷无倩的表情,所有站在一边的家仆们全部都被他的笑容吓得不轻。所以文勍不知道,在他离开京城后封天魈的这一笑成了封府的一个传奇,而在这个传奇中另外一位主角,就是自己。

                「哼。」文勍也懒得计较,只觉得赶了一天的路饿得头晕目眩,索性将头抵在封天魈胸口,「什么时候用餐?」

                「饿了?」

                「唔。」

                封天魈看了晁庆一眼,恢复了以往冷漠的神情,「吩咐下去,准备些清淡的食物,叫人去买些『檀华轩』的冷梅香和七碟酥送到沧凌阁。」

                「是。」

                「檀华轩」的冷梅香和七碟酥?

                文勍微微抬头看了拖着自己穿过月牙小门的男子,心中一暖。数日前自己无心一语,只是提及最爱「檀华轩」的冷梅香和七碟酥,他便记到如今?

                感觉文勍在打量自己,封天魈微微垂下头来,「在想什么?」

                「呃,没什么……」倏然红了脸,撇过头。

                封天魈眼神微微一暗,也不再说什么牵了他的手朝「沧凌阁」走去。

                ***

                鲍鱼橐珍珠,淡菜虾子汤,蘑菇垠鸡,鱼脚煨火腿,油泡蜗牛,游龙戏金钱,玉翠银芽,海鲜黄瓜卷,丁香牛搌,酒醉冬笱,松仁香菇,金钱鸡腿……

                还有,西域逛贡的陈年佳酿。文勍咽了一口口水,拿着手中咬了两口的七碟酥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这是,所谓的清淡食物?」疑惑的望向前来布菜的漂亮婢女,「我的晚餐?」

                「是的,公子请慢用。」

                「你确定没有送错房间?」

                「公子说笑了,封府不常有客人。这些菜是主人亲口吩咐老奴准备给您的。」

                晁庆挥手叫婢女退下淡淡开口。

                「哦。」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老奴就先告群了。有什么吩咐,直接找老奴就是。」

                「哦,」文勍巴不得老头赶快闪人,快速放下手中糕饼笑嘻嘻地点点头,「有劳晁叔了。」

                晁庆转身走了两步,回头望了一眼举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的文勍一眼,垂目摇了摇头大步离去。

                ***

                残羹冷灸,酒意微醺。

                封天魈前说有事情要办,从进了这铺设华丽的房间便很快离去了,在离开前吩咐自己在此等候,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知道必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即便这里人际生疏,也不好去打扰他的正事。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落起细雨来。

                放下杯中琼浆,掂起一方冷梅香,许久以前发黄的记忆此时又悄然而至,当年的悲欢阴霾似乎已成过眼云烟。

                随着岁月流逝,年轮转动,当初纠缠的千千心结,不知何时已被轻轻放下,过站不停的旅途中,一切都已云淡风轻了。

                深秋寒夜,冬意渐浓。

                不知家中那株老梅树,还在么?

                绽放的雪梅,是否还如过去般冷香沁人?

                「檀华轩」的名号,在中原已是尽人皆知,人人夸赞。创出这冷梅香,悠然,你究竟想要如何?轻举起酒盅,清风流转,披散在肩上的发丝亦被卷上夜空,潇潇扬扬,唇角挑起淡若烟华的笑意,望向穹苍。

                敬风,敬月,敬你。

                曾经深爱的人……

                「在想什么?」

                身后一个温暖的大掌握住已经落满雨痕的手握在掌中暖着,低沉持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文勍倏然回过头来,酒意朦胧地眯眼轻笑,「你回来了啊。」


              21楼2007-01-05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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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他有所阻挠,你务必……」

                  「我心里有数。」

                  「唔。」岳秋寒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路上小心。」

                  「帮我问候他们,说我很想他们。」

                  「……」

                  「我先走了,回来后第一个去司坊看你。」

                  「……」岳秋寒看着他的笑脸,低低叹了气,「小勍,你可知道封天魈的真实身份吗?」

                  「猜了八分。」

                  「……」岳秋寒无奈轻笑摇了摇头,「罢了,好好保重。」

                  「嗯。」文勍握了握他的手,微微一笑转身朝城门方向离去,几个纵身,已然消失了踪迹。

                  文勍的聪明谨慎,凡是认识他的人无一不知。只是看似孩子气的面孔下,深沉缜密的心思怕是早就明了了封天魈的身份,不愿勘破而已……

                  岳秋寒望着他的背影,缓缓举起手,摊开的掌心里飞出一方白绢,被晨风卷入空中,绢帛上赫然出现的是几个挺拔中带着秀丽的小楷,「速告知勍,封乃朝廷六扇门之门主,慎之。」

                  ***

                  「回来了?」还未到自己的房间,就见一身玄衣的封天魈靠在不远的树下,高大的身影在雾霭中带着冰冷的气息,见他靠近,冷冷开口问道:「见着他了?」

                  「没有。」文勍没有多说什么,走到他身边站定,「你怎么知道我不在?」

                  封天魈脸上完全没有文勍看惯的笑,反而肃杀得有些可怕,「这次你可以不用与我一同去大漠……」

                  「胡说什么。」文勍突然笑了起来,「我还欠你一个要求未完成,想陷我于不义吗?」

                  「……」

                  见他不说话,文勍嘿嘿一笑转身踏进门,侧头看了依然在树下凝视自己的封天魈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封天魈,为什么不让我去大漠?还是你有什么话要说?」

                  「什么?」

                  「没什么。」关上门遮去他的身影,「我们几时出发?」

                  「晁叔在收拾行装,用完早膳我们就上路。」

                  「好。」

                  ***

                  离京城的路曲曲折折延伸,周围的景致也由繁华变得荒芜。回首,已看不见那宏伟的城门,文勍微微一笑,怕是这一去,再没有回来的可能,悠然哥,多保重吧。

                  低头思索的文勍突然察觉前方的封天魈停了下来,抬头——

                  「悠……四哥?!」

                  前方靠在树边俊挺的身影没有移动,温朗出色的容貌却是漾起温柔的笑意,「小勍,我等你很久了。」

                  文勍跳下马来几步走近,上下打量着文悠然一身出门行头,「四哥,你是要出远门?」

                  「……」文悠然抬头看了马上的封天魈一眼,垂下头望着一脸愕然的文勍笑着说:「这次换我跟你走。」

                  「嘎?」

                  「我们不去游玩,所以一路必定艰苦,文公子另择良伴吧。」封天魈依旧带着文勍惯看的笑意,但很明显的,空气冷了下来。

                  「不劳阁下操心。」文悠然一派标准的职业笑容,浅淡却不失凌厉的目光冷然回望封天魈,「在下不是金贵柔弱之人,去大漠采办香料也不是一次两次,对沿途情况怕是比阁下了解的还多。况且,舍弟自称是阁下仆役,在下心疼失散多年的兄弟,故跟随照顾也在情理之中吧。」

                  「失散?」封天魈微微眯眼笑得极为不屑,「我不知道把人驱逐出府叫做失散。那我府中也失散了不少仆人。」

                  「你!……」文悠然面色一变,心中气急却见文勍一脸淡漠,只是专注的看着远方连山群壑,心中一痛,握拳垂首,「你什么都不懂!没有资格过问我们的家事。」

                  封天魈只是冷哼一声,策马缓步走到文勍面前,弯腰一揽将他提上马背,「发什么呆?!」

                  「呃。」

                  「走。」

                  「……」文勍侧头看了一直盯着自己,一脸怆然的文悠然,「四哥,我真的不怪你了。我走了,你多保重。」

                  「小勍!」

                  文勍只是从封天魈臂弯中挣扎落地,翻身跃上马背,静默了好一会才双腿一夹低喝,「驾!——」


                27楼2007-01-05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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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1 09:5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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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越朝西去,气候也更加干冷起来。转眼进入了十二月,阴沉呼啸的风扬起满天沙尘,天地苍茫昏黄一片。眼见天色暗了起来,四周很难找到住家,只好在途中一个明显破败无人居住的村落里落脚歇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还算完整的房间,黄土驳打的墙壁上,条条刻下了风雨的痕迹。屋外是大片的胡杨林。

                    文悠然说胡杨是大漠中最为苍劲的植物,粗犷的身躯,饱经风沙的枝叶,「生千年不死,死千年不倒,倒千年不朽」的风骨,令人赞叹。

                    这里有大漠孤烟,却无长河凭吊落日暮色。苍曾说,爱上大漠的人,必是一个胸襟如海、气势如虹的人。

                    而文勍却说喜欢江南,喜欢江南温柔的风,细细的雨,喜欢江南的绿,江南的四季。

                    微眯了眼,侧头看向将骆驼拴在门口的封天魈。一路上越来越沉默的他,只在某个刚入大汉残阳如血的傍晚,吹奏过一曲竹笛。金色的夕阳将他魁梧的身形在金色的沙浪中剪成隽永的影,英挺,寂寞,傲气纵横!

                    孤烟直上,不见寒鸦,不见风影。一望无垠的黄色无情杀伐着属于它的荒凉传说。

                    「累不累?」文悠然蹲在文勍面前,原本清爽的白衣蒙上一层风尘,风雅的面容上却是静静地看着望向门外的文勍。

                    「还好。」

                    「照这个脚程,估计再过两天就可以到凉州了。」

                    「玉门关?」

                    「嗯。」文悠然笑着开口解释道:「我们昨日走错了路所以今日才找不到住家。如果按照我说的路,不在那个小村落中逗留的话,明早就可以过玉门关了。」

                    文勍听他这么说,穿过文悠然望向默不作声从骆驼背上取干粮的封天魈,哑然失笑。一路上,不肯离去的文悠然与封天魈虽是配合默契却怎么也不对盘。

                    比如路上遇上大雨雪天气,二人急急忙忙寻找避雨的地方,在荒野戈壁连棵树都见不到的情况下,只好大家都缩在帐篷里,这时候气氛就变得更加诡异起来。文悠然取来厚毯欲递给文勍,却不想被封天魈一把甩出帐外抓住文勍揽在怀里替他取暖,两相对峙下,文勍不得不在帐外等候大打出手的两人平静下来。就这样,本来带了两顶帐篷,现在却是连一半也不剩下了……

                    再比如,路上遇到劫匪强盗,本来三人联手片刻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却被那两个人的意气之争将敌我矛盾转化为内部矛盾,愈演愈厉的情况下,变成封天魈对文悠然,文勍对付一干强盗……

                    这次更是如此,刚下午时间到达一个小村落补给了干粮和水后就可以继续赶路,却不想封天魈丝毫不理会文悠然的建议,迳自拖了文勍去客房休息,把个文悠然气得火冒三丈差点拆了原本就简陋非常的驿站。

                    休息一早以后,本来朝西直去,封天魈偏要改道朝北……

                    这样的举动,多少与文勍印象中果敢冷静的封天魈相差许多。似乎他是有意在避开什么,拖延到达肃州的时间。

                    为什么,无从考证。他也不会回答。

                    文悠然靠在文勍身边递上水囊,却瞥到封天魈脸色铁青转身走出门外,知道事情又要演变得不可收拾,心下一阵狂笑。收回眸光对着文悠然俏皮一笑,「悠然哥,一路上真谢谢你照顾了。」

                    文悠然面色一喜,似是非常感动。见那张有些憔悴的俊雅面容突然绽放的笑意,文勍不由得心中窒闷得紧,突然觉得这些天来对文悠然的态度多少有些不公……

                    「悠然……呃,四哥,你常来大漠吗?」

                    文悠然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低声说道:「我喜欢听你叫我悠然。」

                    「……」

                    「你离开以后,我独自来大漠采办香料,研习波斯及西域的糕饼配方及制作手法,第三年,大哥被我发现借外出经商为由私吞家产,二弟三弟……」文悠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二弟三弟亵玩娈童败坏家风,被父亲一怒之下逐出文府,到江南自谋生路……」

                    「哦……」文勍面色丝毫未变,只是淡淡笑道:「于是你终于得到文家,这些我都知道了。」
                  


                  28楼2007-01-05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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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悠然静静的望着他,沉静的眸光带了淡淡的无奈,「我说过,一切……」

                      「都是为我。」文勍笑着开口,「四哥你说过的。我明白。」

                      「你不明白。」文悠然声音沉了下来,自嘲的一笑,「你永远不会明白。」

                      文悠然靠坐在文勍身侧,微微扬起头合上眼睛。从文勍的角度看去,俊美的侧脸轮廓熟悉的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小勍,真的,不能回头了吗?」

                      文勍将手中水袋放在身侧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将一切都放下似的,却没有回答。

                      「他哪里好?」

                      「哪里都不好。他狂傲冷漠,甚至有些偏执。」

                      「……」

                      「但是,他会陪在我身边;他会记住我爱吃的东西;他不善言辞,却从不吝啬他的关心。我要的,就是这些而已。」

                      文悠然握紧了拳,重重落在身畔土地上,终是什么也没说。

                      「悠然哥。我曾经喜欢你,让你恶心吗?」

                      「不会。」

                      「为什么不解释?」

                      「就这样也好。」文悠然侧头望他,好一会才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这就是惩罚。罚我错过发誓守护一生的人……」

                      文勍终于明白文悠然是真的爱着自己,并非兄弟的亲情。但是,一切为时太晚,当爱不存在,恨也不存在的时候,过往的一切只是一段不堪的回忆而已。

                      心会痛,却不再会受伤害。文勍挑唇笑笑,阖上眼睛。靠在文悠然肩头,脑海中却浮现封天魈那张俊逸张狂的脸,明明是傲气天纵的人,却能将自己点点细小的神情看在眼中,如果不是有情,谁能做得到?

                      邦!一个东西落到地上,扑起一层尘土。

                      「咳,咳……」

                      扇开灰土文勍抬头看见封天魈一连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干嘛?」

                      「抱够了就去把它弄干净,我饿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只灰狼,估计是被封天魈追到穷途末路,而狗急跳墙攻击封天魈被他击碎天灵而亡,口角挂血,怒目圆睁死相极惨……

                      「呃,怎么弄?」

                      「起火,剥皮。」封天魈瞥了他一眼,「还要我教你?」言下之意,你这个仆人太不合格。

                      「呃。」文勍虽说在江湖上也闯荡了一年有余,但是却很少在野外过活,更别提生剥兽皮这种野蛮的行径,自然是心中一阵恐怖。但是看见封天魈那副嘴脸,瞬间气到肝子疼,心想,今天就是啃干粮也不干这等血腥野蛮的行当。所以当下飞去一个白眼,意思再也明显不过,小爷不干,你能耐我何?

                      〔挑眉〕小子,你当真不干?

                      〔望天〕不干。

                      〔怒视〕你是奴仆!

                      〔无视〕我不想吃。

                      〔眯眼〕我想吃。

                      〔撇嘴〕想吃自己干。

                      文悠然默然看着两人刀枪剑戟你来我往地瞪了半天,最终封天魈谑的一下弯腰拎起狼尾巴大步朝门外走去。


                    29楼2007-01-05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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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多天,文悠然觉得自己每天闲得发慌。

                        自从来到肃州,封天魈就开始忙碌起来,总有些很奇怪的人神色诡异的进入封天魈的房间私下相处很久,而文勍则是四处寻觅美食,当然,不知道这里是否真的能寻觅到美食。

                        而自己,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文勍还在睡觉,转头叫他用早膳,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神秘得很。

                        所以,每天只能在房间里或者市集上百无聊赖地晃悠,真是春暖花开适合发芽的悠闲生活。

                        一个月后的下午,阳光正好。

                        文勍正与文悠然坐在对街的小铺里喝着难能一见的顶级龙井,虽然味道稍微有些差,不过用雪水煮茶倒是别有风味,入口回甜,唇齿流香,也算是连日来的一大享受。

                        正喝着却不想文勍啪地放下手中茶碗,眼中精光一闪盯着窗外。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多日不见的封天魈带着一个形迹猥亵的男人走进了他们投宿的客栈。

                        「他……」

                        文勍似是没有听见文悠然开口,迳自端着茶碗细细看着,唇角倏然绽出一抹笑意来,冷冷的好像现下的天气。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笑意盈盈地开口。「悠然哥,我前日发现前街有家不错的布庄,我订了件袍子,陪我取来好吗?」

                        「好。」文悠然不知道文勍的想法,但却依旧笑得温柔而优雅,「看天色似乎又要落雪,我先去给你取件衣服来。」

                        「不用了。」文勍嘿嘿一笑,「去布庄离这里不那么远的。」

                        看到袍子,倒是把文悠然愣了一下。

                        不是文勍素来穿惯的素色而是猩红色。缎面非一般的江南手工,而是波斯傅来的华丽图案,纷繁复杂。文勍仿佛兴致颇高,抓着衣服非要试给文悠然看,文悠然也是笑着颔首,柔和地望着他难得一见的开朗笑意。

                        不一会,文勍猫腰从布帘后钻出来,红衣雪颜青丝长发,颀长瘦削的身躯穿上艳红长衣,居然没有丝毫奢华俗丽的感觉,反而炫目的如同清晨朝阳,让人移不开眼睛。

                        「好看吗?」文勍扬着笑,侧头俏皮地发问。

                        「唔,好看。」文悠然不知怎的,鼻子突然有点酸。多少年了,没有看见他这样灿烂的笑容,记忆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棵老梅树下,那个一身清朴的少年,献宝般走到自己面前笑着问,「悠然哥,我写的字还好么?」

                        「悠然哥?」文勍凑身上来,扬着笑,「怎么在发呆?我穿不好看吗?」

                        「不,好看,很好看。」

                        文勍满意地笑着,脱下长衫挑了一条墨色的腰带递给掌柜的吩咐包好后,又逛了集市买了一块通体乌黑的墨玉挂饰,心情一反多日阴郁仿佛好得很。

                        文悠然虽然心下疑惑,但也不方便询问,心下安慰自己只要能陪他就好。

                        回到客栈以后,文勍把衣服包裹扔到床上直接朝封天魈的房间走去,文悠然见他面色沉静知道会有事情发生,所以亦步亦趋毫不敢怠慢的跟在文勍身后。

                        「我正找你。」封天魈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竟然头也不回,倒是他身边那人仿佛受了惊吓的耗子,差点没整个人钻到桌子下面,文勍皱了皱眉,毫不客气的坐下,「哦?」

                        「他是方斌,」用手指着旁边的男人,封天魈缓缓开口,语气却是冷得可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文勍靠在椅子上一脚搭在桌面嘿嘿一笑,「主人大人您不说清楚,小仆在下我怎么可能明白?」

                        「他的存在目前很重要。」

                        「哦。」

                        「帮我保护他。」

                        「为什么!」文勍几乎咬牙切齿。

                        说起来,早在进京城的那晚,封天魈一身宫廷装扮文勍就将他的身份猜了个八分,出发前岳秋寒的出现更是证明了他的想法。

                        想不到,果然是死敌,而且双方乐此不疲地玩着兵和贼的游戏。

                        所以,此次来大漠的任务与封天魈的不谋而合自然也是意料之中,一个要保护方斌,另一个则是要将其灭口。

                        且不说封天魈对自己的身份知道多少,但至少目前估计他也猜到了几分。文勍一直认为,面前的男人即便是自己的死敌,也不会有丝毫的芥蒂,江湖就是如此,各为其主而已。那日在月牙泉,几乎对他痛下杀手,却终是不忍心。所以,文勍只能选择信任得义无反顾。

                        而今苦寻多日的方斌出现,可以说是个转折或者转机,也许二人可以开诚布公说得清清楚楚,同进同退,共生共死;也许二人反目成仇,化柔情为干戈,你死我活。

                        决定权就在封天魈一念之间。

                        文勍今日做了红衣,踏进门中,等的,就是他的决定。却不想这个男人可以如此厚颜无耻的开口要求自己保护自己的猎物,试探?挑衅?还是信任的过分?

                        「你当真不知道我的身份?」

                        「文家小公子?」封天魈悠悠然的笑了起来,深邃眸中的某种情绪很是刺目。

                        啪的一下起身跳起,撩了衣狠狠甩下,「封天魈,我倒要看你玩到几时!!」

                        封天魈没有作声,只是侧头望向窗外,天边浓云翻卷,大风将至的征兆。

                        「变天了,多穿些衣服。」

                        文勍突然笑了出来,苦闷中带着凄厉,转身朝门外走去。

                        「小勍?!」

                        文悠然一直站在门口,不明就里的他当然是一头雾水,看着文勍的一脸悲怒心中心疼,出房门前冷冷地转头瞥了一眼依旧望着窗外饮酒的封天魈,「你若伤他,一定会后悔的。」

                        封天魈依旧没动,只是蹙紧了眉峰望向天边浓云。好一会,才对着噤若寒蝉方斌说道:「方才那青衣少年,便是逍遥楼的忘忧。」

                        「啊!」方斌惊跳起来,铁青的面孔上双目圆睁显然是恐惧至极,「你、你明知他是忘忧还带我前来!你……你……你明明允诺保护我的,否则我若死了,你怕是永远也不知道玉玺的下落!」

                        封天魈冷哼一声,放下酒杯,「我若要你死,还需等到现在?」

                        「那、那你想如何?!」

                        「他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


                      36楼2007-01-05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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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我去找个大夫来瞧瞧。」文悠然神色黯然,却总也不愿松开握在文勍的手,文勍心中明白文悠然担心自己,只能苦笑着摇头,「不用了。这个毒我早就听说过『慑血』无药可解的。」

                          天色已经渐渐黑透,店中黑人早在封天魈发火之前走得干干净净,店内掌柜和小二生怕殃及自身,盘了帐就慌慌张张地逃向后院。

                          本就少人经过的街道更是寂静一片。

                          玉兔东升。

                          文勍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周身一片冰冷,连文悠然扶着自己的那条臂膀都开始麻了起来,却始终不见封天魈说过一句话。

                          他走了么?

                          他离开了?文勍皱了皱眉,将头偏了偏低低唤了一声,「封天魈?」

                          声音很轻,似乎带着试探,见封天魈不语神色终于慌张起来,再次推开文悠然摸索着朝客栈方向走来,「封天魈?」

                          「……」封天魈静静看着朝自己步步摸索过来的少年,清涩依旧的面孔,冷丽中带着仓徨,无焦距的眸子里有着润泽的水痕,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割了,很疼。伸手准备将他揽在怀里,再不放开……

                          文勍走了几步,侧耳仔细得听旁边的声音,一片寂静让他神色越来越惶然,「封天魈?你走了么?」

                          「……」

                          「我骗你的,封天魈,方斌他没死……」

                          本准备伸手去扶他的封天魈听到这话,突然一把抓住瘦削的肩头,感觉到他明显一震却来不及在意,「他在哪里?!」

                          「他手中的东西当真对你这么重要?」

                          「……」

                          「比我,还要重要?」

                          「……」

                          「明白了。」文勍苍白的面孔上飞快闪过数种情绪,却终是平静下来,一笑。「明天,我便可以带你去找他。」

                          文悠然把他所有表情看在眼中,那抹淡如青烟的笑容不知怎的突地让他想起多年前。当时自己狠心不去在意他被文达然那个禽兽百般刁难时,他也是这样淡淡一笑,母亲的惨死,父亲的漠视,兄长的刁难,家仆的讥讽,让当时年仅十四岁的文勍瞬间成熟起来。至今仍然记忆犹新的,就是他被人抬走时轻轻的回头一瞥,没有责难,没有怨恨,只是淡淡的,仿佛看透了一切般的空彻。然后,他消失了。

                          那之后的四年,自己不惜构陷兄弟夺回文家产业,只为给他一片天。可是,他却从那日起完全走出自己的世界,不会再回头。

                          「小勍,累了么?天气很冷,我叫小二给你打些热水来暖暖身子。」

                          文勍似是没有听见般,松开封天魈侧头望向文悠然的方向。「悠然哥,你身上还是有那股淡淡的梅香,好熟悉。」

                          文悠然心痛了痛,看着他渐渐阖上的眼睛,弯腰一语不发地将渐渐滑落的身体抱起转身朝楼上走去。

                          封天魈静静看着眼前一幕,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喀啦一声,碎了一地木屑。

                          ***


                        39楼2007-01-05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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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慑血,少有几人知道的毒药,此毒无色无味无形,接触皮肤即融入血脉。中毒的三个时辰之内功力尽失,毒药散去后双目渐渐不能视物直至完全失明。

                            「悠然哥,前方可是月牙泉么?」文勍清朗的声音响起,封天魈一楞,怎么是在月牙泉?

                            前些日子的痴狂犹历历在目,但一切却已经地覆天翻了。

                            「是,你怎么知道?」文悠然有些奇怪。

                            「这个。」文勍笑着松开手,掌心中芦花被卷来的风扬入空中,「它方才落在我脸上了。」

                            「冷不冷?」文悠然将他身上的毯子卷得紧了些,低低开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文勍从半夜时分就有些发热,身体似乎也弱了些。刚出门就说冷,从集市上买了驼毛毯子将他整个卷住,才能止住他有些颤抖的单薄身体。

                            「还好。」文勍笑着转过头,似是对封天魈说话,「如果是月牙泉,那我们就到了。」

                            丢开毯子纵身跳下马,原本很平的沙地,不知怎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封天魈手疾眼快地捞了起来。

                            「唔,谢了。」道了谢,不着痕迹的拖开封天魈握住的手,仰脸一笑,「他们估计也快来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不远的沙包上出现三个人影。

                            摩梭罗和方斌似乎受人所制,行走的姿势甚为怪异。那一头白发白衣的青年男子走在二人身后,银质的金属面具遮挡了大半个脸,以至于看不见他的表情。

                            封天魈眯了眼睛,站直身体将文勍掩在身后。那白衣青年嘲讽的挑唇笑了笑,扬了扬手中包袱冷冷开口,「你来得倒准时。」

                            文勍侧头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笑,「东西和人都带了吗?」

                            白衣男人一把把方斌和手中包袱丢在封天魈面前,「全部在这里了。」

                            封天魈瞥了白衣人一眼,弯腰拾起明黄布包,打开一看,果然是玉玺!不仅心下一阵奇怪,这人与摩梭罗、方斌是何关系?与文勍又是何关系?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得到玉玺且丝毫不屑的弃之地下?

                            方斌见到文勍就突地瞪大了眼睛,粗犷的脸上被死亡的恐惧扭得近乎畸形,拼命张大口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倒是摩梭罗硬气很多,哈哈大笑对着白衣人唾骂出声,满口秽言,「操!花想容你这个贱人!不要以为你抓了老子送给这个小子,你的男人就会见你!你的淫荡全苗疆谁不知道,还真当自己是个货色!」

                            白衣男子,也就是花想容只是冷冷的一笑,优雅的笑容挂在唇角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他是谁?」封天魈冷冷开口。

                            「嗯?」文勍淡淡回头,明知看不见什么却还是微微眨了眨眼睛,「花想容就是花想容。」

                            「你和他什么关系?」

                            「认识的人。」

                            听出了他的冷漠,封天魈突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狠狠地瞪着面前依旧一脸平淡的少年,半天才冷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文勍知道他又动怒了,只好笑笑,「他不是坏人,真的……」伸手刚抓住封天魈的衣服,却被他一把甩开,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不巧正好摔在摩梭罗身边。那摩梭罗本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见到文勍摔倒在身旁自然痛恨异常。众人还来不及伸手去扶,就见他挪动身体扑到文勍身旁,对着纤细的颈项一口咬了下去。

                            「小……」文悠然惊惶失措,却语音未落,摩梭罗后脑上多了一把柳叶飞刀,抖了两下咽了气,动手的正是一边静静观望的花想容。

                            文勍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摩梭罗,抬手擦了擦颈项上不停涌出的血,笑着摇头,「居然咬人,枉费我还觉得他还算个英雄。封天魈?扶我起来好不好?」

                            见身边没有动静,文勍又唤了一声,半天笑着堪堪收回手,却被文悠然一把握着,拥入怀中。

                            封天魈的冷漠与掌心中传递的温暖让文勍不知怎的突然想笑,不是笑别人,而是自己。真实与虚幻已模糊得分辨不清,许多情景明明从未经历过,也永难实现,却又不可名状地熟悉与惊悸。

                            原来伤痛也可以如此真实,也可以如此荒唐。

                            花想容看着眼前一幕,转头冷冷地对文勍说了声走,便朝走来时路行去。

                            文勍楞了一下,侧头似乎在静静的听着什么,倏然一笑。回身紧紧抱了抱护着自己的文悠然,「悠然哥,如果能从头来过,你会不会再如同过去放我离开。」

                            文悠然楞了一下,眼中一片惶然紧紧攥住他有些冰冷的手,「不会。」

                            「嗯。」文勍浅浅一笑,「我要随他去见一个人,如果将来有缘再见吧。」

                            经过方斌身边时,文勍的脚步顿了一下,皱了皱眉似乎在想些什么,却把方斌吓得抖了一下。

                            文悠然眼睁睁看他脱了自己的手,转身朝花想容的方向走去。曾经明亮的眼,蒙上淡淡的一层薄雾,悠悠远远的。高挽的发髻有些松了,缕缕发丝随着风飘散在额角,猩红的衣袂飞舞在寒风里,不知怎的多了几分决绝凄凉的味道。

                            文悠然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正楞神间,突然见一直沈默的封天魈倏然转身抽出腰间配剑,朝文勍方向掠去。

                            「什么意思?」

                            文勍皱了皱眉,剑锋的凉气好似落入衣襟的雪片,冰冷得让人心寒。

                            封天魈看着他沉静依旧的脸,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侧头朝沙包后喝了一声,「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从沙包后缓缓走出一个面戴黑色纱帽一身劲装的男子,「四七号摩挲罗销案,辛苦了。」

                            「多加一个。」封天魈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文勍几乎觉得自己在幻听,努力睁大了眼睛却徒劳无功的什么也看不清。

                            「谁?」

                            「六号逍遥楼——忘忧。」

                            「确定?」

                            「……」

                            「好。」

                            「六号逍遥楼忘忧销案。」黑衣男子提笔朝手中书册记下,稍后抬头看着封天魈良久,「封门主,你果真如咱们陛下说的那般,冷血无情。」

                            「过奖。」

                            「你果然早知道我的身份。」静静听他们对话的文勍唇角挑出一抹苦笑,「你果真只是准备亲手将我送入官门。」原来,这就是他真正接近我,要他随他来大漠的原因……

                            「……」


                          41楼2007-01-05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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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勍茫然抬了眼,想落泪却终是不能。

                              悠然哥,也去了么?

                              你当真无法到要这般赶尽杀绝,又何苦做此虚伪的表演?

                              文勍笑了起来,大量的血涌出胸口唇角,耳边再次传来封天魈发狂般的低吼。

                              不恨你,只恨苍天不公,给我一段生命,却不许我一世情缘……

                              来生,我辜负容颜,耗尽心血,了却残生。

                              来生,我宁可化为尘,归为土,走向虚无也不愿意将哀愁重复。

                              只是,

                              封天魈——

                              多年的一场疏雨后,你可曾记得我在灯下的一瞬抬头?

                              多年的一场落雪后,你可会想起我在转身前的那个回眸?

                              在你的记忆里,可会还有那多年前伴你看大漠夕阳的男子,

                              是否记得他曾在仓茫时分,笑语而上,为你舞发为袖。

                              今生梦残,

                              缘如覆水,

                              真是不甘……

                              封天魈轻轻抬手擦去文勍眼角未能落下的泪,深邃冰冷的眸子静静的望着他苍白的容颜,突地一把将他几近冰冷的身体拥入怀中。漆黑的眼神却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狠戾,而是浓烈至极的心痛忧伤。

                              「你还不滚?!」话是对着站在一边的黑衣男子说的,阴沈得仿佛随时就要爆发。

                              那男子只是笑笑,缓步走近二人面前蹲定,「封门主,最后一下是你动手呢?还是我动手?」

                              「什么意思?」

                              「封门主是个聪明人,但不代表在下就愚钝得什么也看不清。」

                              「……」

                              「你那剑花挽得很是漂亮,下手也极是俐落,不过却还是偏离要害寸许。若不是我看见你眼中的心痛不舍,不是我对封门主的功夫了若指掌,这次还当真会被你骗过去。」

                              封天魈听他说完冷冷一笑,点了文勍止血的穴道,轻轻放平站起身来。「苏涵,你我本无怨恨不想与你有什么过节,但关乎他也就怪不得我了。」

                              「你要杀我?」被称为苏涵的黑衣男子挑挑眉,丝毫没有害怕恐惧的表情,「我死倒不要紧,问题就是任霆那边你如何解释?」

                              「死在大漠的人不计其数,多你一个也不是什么问题,何况,逍遥楼忘忧销案是你亲手签的,我的目的达到,你也可以死了。」

                              「唔,好象也是。」苏涵沉思了一下,突然又是一笑,「封门主,我早叫你不要出手你不听,怎的突然怪起我来?」

                              「……」

                              「即便你是六扇门主我亲笔为忘忧销案,你就以为能轻易骗过任霆?你可别忘了你六扇门承诺助他十年,现在距离约定到期还有八年,莫非你要背信弃义,做个小人?为这个官府通缉的要犯值得吗?」

                              「不要你多事。」

                              「啧啧,想不到我果然没有猜错。封门主对这个少年用情颇深,不惜冒着背叛朝廷的大罪欺上瞒下暗渡陈仓。」

                              「你话太多了。」封天魈冷冷的抬头,「死人就不会有你这般多事。」

                              「罢了罢了。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不如做个交易如何?」

                              「……」

                              「我在任霆面前保他一命,并派人帮你找到『慑血』解药。」

                              垂头凝视文勍许久,再次抬起头来,「我怎么知道你是否能做到。」

                              「你还有别的选择?难不成你当真打算带着他亡命天涯?何况,他还未必会再领你的情。」

                              「你如何确定任霆愿意放他一马?」

                              「唔,据我对任霆的了解,他对重楼的逍遥楼恨之入骨而且已经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打击逍遥楼的机会。不会,如果你的这个小情人愿意说出逍遥楼其它几人的散居地点和真实身份,那么等你和任霆的约定期满,你二人自可退隐江湖逍遥天下。届时没有官府通缉,没有逍遥楼的追杀,岂不是比现在亡命天涯来得自在吗?」

                              见他沉默,苏涵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的答应自己的条件,满意地起身走向文悠然的身边,「这个打算怎么处理。」

                              「埋了。」封天魈头也没回,轻轻抱起文勍的身体大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43楼2007-01-05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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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1 09:4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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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轻舞,上下浮沉。间或耳边传来悠远的对话声,似是有人在咆哮,他却累得睁不开眼睛。

                                文勍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并没有死,对于这个认知,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一晃过了数日,清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多。也不知身处何处,只要身边有人将他抱起来喂入汤水药汁,他便乖乖喝下,从来不推拒。

                                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他这么想着。过往的一切都如云烟飞散,爱我的,我爱的,都这般远去了……

                                大漠冰天中的一剑穿胸,虽避开了要害不至于致命,但却终是伤了肺脏,天寒气喘咳嗽怕是怎样也逃不了了。封天魈抿了唇站在一边,静静望着他温润的容颜。回到位于京城的府第已经两月有余,正是冰雪消融,草长莺飞的季节。

                                虽然之前任霆执意要将文勍关入天牢候审,却被封天魈和苏涵死谏挡了下来,留在封府养伤。

                                苏涵是当朝左宰官居一品,想是这天下可以直呼当朝天子的大名而不会被斩首的,除了自己就是苏涵。此人攻于谋略,城府极深,在当朝拥护者众多并形成一定派系。好在他从未有谋权篡位之心,倒还算是个忠臣良相。

                                此人最近不知得到了什么好的玩物,乐此不疲,所以甚少再来催促自己逼问文勍,倒真是安静不少。

                                见他微微摊开手感受从窗格落下的阳光,封天魈示意身边的婢女扶他起来,又嫌婢女粗手粗脚弄痛了他,索性自己默不作声地抱起他益发清减的身体,朝门外走去。

                                被轻轻放在铺了软垫的卧榻上,文勍微微皱了眉,阖上眼。柔柔的风,撩起一身素白的衣裳,清浅的容颜上满是不属于他这年纪的疲惫沧桑。

                                「春天了。」文勍轻轻开口。

                                「唔。」

                                「救我做什么?」

                                「……」

                                「……」

                                「他们是谁?」

                                「嗯?」

                                「吹愁,冷心,无情和欢颜,都是谁?」

                                「哦,他们啊,逍遥楼的杀手,你不是都知道么。咳咳……」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们到底是谁?!」文勍笑了一下,想站起身却被他再次制住,「告诉我!我就放你离开!」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文勍捂着胸口蹙眉咳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或者干脆把我交由官府办理。这样我们两边都轻松。」

                                「不可能。」

                                封天魈接过仆人递过来的薄毯盖在文勍身上,环胸靠在亭栏边,「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不用。」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逍遥楼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呢!」

                                「那是你的事情。」文勍打了哈欠靠在卧榻上,「要么送我去天牢逼供看看我会不会说些什么,要么走开不要打扰我睡觉。」


                              44楼2007-01-05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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