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玄霄很难得的去想一些东西,比如人生和爱情。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学城市规划的死理科生应该去想的东西,那些哲学系的疯子研究来研究去就发疯跳楼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玄霄每天的生活过得很简单,睡觉,吃饭,上课,自习,再睡觉。数来数去数不出别的东西,而唯一的一点亮色,来自于夙瑶。虽然他知道夙瑶跟他是一样的人,睡觉吃饭上课。云天青说这是对人生已经厌倦了的一种表现。玄霄以为大概是的吧,他不像云天河和慕容紫英一样喜欢校园里的美女和篮球,那么偌大的园区也会变成一座空城,或许乐趣远远不止美女和篮球,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挖掘了。
夙瑶也一样,她比自己高一年级,厌倦,大概也更早吧,他把被子拉过眼睛,转过身朦胧睡去。
第二天图书馆里玄霄自习的座位旁边多了一个夙瑶,她也只是拿着奶茶朝他微笑了一霎便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了。玄霄偷偷向左边抬起了眼睛,能看到的只有他左手边夙瑶放下的奶茶杯子,白色的硬壳纸上喷绘了黄绿相间的图案,与她白色的斜肩t恤衫格格不入,却依然漂亮。
“你天天来这里自习?”夙瑶云淡风轻地翻过一页书,淡淡问道。
“还好吧,也不是天天来。”他头也不敢抬,手中的笔急速地抄着,却抹出一团团错误的丑陋的墨。
“难怪,经常在这个位置看到你。”
玄霄突然感到有点羞赧,他的确是天天来图书馆自习没错的,却神使鬼差地不敢承认。此时便想抬起头来认真回答接下来的对话。沉默了几秒,夙瑶却再没说话了。只得又低下头去继续补完他的笔记,左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她放在边上的奶茶。
夙瑶抬头将自己的奶茶挪到左手边,仍漫不经心地继续看她的《近代人物选》。
“师姐,以后要没有位置就坐这边吧。”
她轻笑出声,“你以后天天来?”
“以后……”,他沉吟过后,笃定的点头道:“以后也是可以天天来的。”
“算了吧。”她摇头,仍是笑,从包里掏出了一本便笺本,写下一串号码,“以后来自习就发短信给我吧。”
而后她拿起桌上的奶茶,带着她的书挥手道:“走了,再见。”
玄霄照着她刚刚递过来的便笺条,将号码输入到手机里,而后郑重地把黄色的小条子放进皮夹里。
当晚玄霄就发了一条短信,在床上翻来覆去翻了十来分钟,鼓足勇气打出来:师姊,明天早上八点在图书馆自习吧?”肯定句,却用问号,狮子座纠结的一面。发完短信他却不敢转过身就混沌睡去了,怕的是再也看不到回复。可人就是这样,犯贱的无比,没有希望的日子里辗转难眠,一旦女神给了些微的希望,便兴奋的上下眼皮打架,只能强忍着睡意。
直到耳侧的手机震动,玄霄才松口气,无论等待的煎熬,总是有了结果,或生或死。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朝圣般的心情划开键盘锁,一眼扫过屏幕上万年不变的“您有新信息”,毫无犹豫地点了确定。
夙瑶的回复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字:好,老位置见。
却足够他心绪不宁,而后再也支撑不住上下眼皮。不知漏过了她的第二条短信。
她说:好好睡,晚安。
便连发个短信,也标点符号不漏。
难得的雨天,北方的春雨总是像诗上说的一样:好雨知时节。一下便是春雷隆隆,雨天好眠。玄霄醒来看到手机上的8.30am时,便已不抱任何希望。纵是他知道自己的手机快了五分钟。
然而却还是起了身,收拾完自己,抱着略尽人事的想法,撑着黑色的大伞出门去了。
一去便看见了夙瑶。闪电撕裂阴暗的乌云,凸显她清艳的容颜,而长发也在风里纷飞。
很美,玄霄想。可是没有一个大美女会在打雷的天气里等在图书馆门口。她芒果色的裙子湿到了膝盖,恍如半个夏天。
“师姐,我,”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夙瑶见了两次面,两次都是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