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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4
【壹】
“去死吧！”
黎曼翻开被涂改得乱七八糟的练习本，上面三个斗大的字，叠在各种颜色的字迹上。站在门边的炎亚纶朝自己这边招呼着，她应了一声，把练习本连同其他书和笔一起收进书包里，然后走到炎亚纶身边。
“走吧。”
生活中总是存在这样的现象，明明是不好接近的人，明明是不能被大家接纳的人，却总是被另一个在别人眼里闪闪发光但却也同样难以接近的人关心着。这样子成双成对地在学校进出总是会成为学校里八卦圈讨论的热点。总是有人热衷于挖掘“恋爱”“早恋”之类的事。
搭过五站公车，再走过两个街口，在交叉路口上跟炎亚纶道别之后，黎曼就拐进了路边一间药房里，买了一瓶含有水飞蓟的保肝药。今天是父亲的生日，她知道父亲在机关里老有各种各样的应酬，酒是每次饭局上的必需品，推也推不掉，喝酒伤肝，最近父亲老说身体不舒服，肝痛什么的，所以就一直寻思着买点护肝的药给他。
买完药的路上，黎曼特意去礼品店里买了个礼品袋，把药装了进去，然后一路小跑着回家。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忽然想起礼物拿在手上会不会太显眼，于是急忙把装好的礼品盒塞进了书包里，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笑着推开了家门。
【贰】
“喂，禹哲啊。怎么啦？”
“大东，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放下电话，汪东城皱了皱眉，唐禹哲是有多重要的事要和自己说啊，居然还要当面说，这一点也不像他啊。但是随即又露出了一个轻松地笑容，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看来自己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啊。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唐禹哲家楼下，看见唐禹哲站在一楼的楼道里背对着自己。心中一连串的疑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
“大……大东……”
“嗯？”
“我……那个……”
“你……怎么了？”
“我觉得……我……你……”
在暗暗的楼道，听不见呼吸声，听不见外界虫子的鸣叫，听不见吞咽口水的声音，能听见的只有心跳的声音。“嘭嘭——嘭嘭——”
“亲爱的我只求拥抱你一秒”
突然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汪东城的梦，从梦中惊醒坐起。赶紧抓起电话“喂！”“喂，大东啊，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熟悉的语句，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来到唐禹哲家楼下，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人。
“怎么那么慢啊。”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转过身，不好意思地将手在后脑勺上挠了挠。“因为你刚才打电话来我还在睡觉啊。什么事啊，还要当面说。”
“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下学期我会转学。”唐禹哲依旧用自己富有磁性的声音安静地说道。而对方并没有很快的接话，而是定了定神继续看着自己，仿佛在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要不要……一起？”
“那我跟你一起吧。”
同时发出的声音，却是完全不同的话，但是意思又完全的吻合了。只不过是截然相反地语气，前者是不确定的疑问句，而后者是坚定地陈述句。
树叶被微风吹动，轻轻地左右晃动，阳光从间隙投射下来，将两张干净的脸上灿烂笑容衬托的更加耀眼。
【叁】
“哎呀，好可惜啊。那个黎曼怎么那么能忍啊，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啊。”
“对啊，好失望啊。装什么清高啊。”
“就是就是，哎，你们说，她经常这样迟到，是不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去夜店做兼职什么的……”
“对啊！一定是！看她那副样子就觉得恶心。下次应该来点狠的。”
“往她的笔上涂辣椒水怎么样？”
“把她的书包直接扔掉吧，或者在桌子上画乌龟。哎，林夕你觉得呢？”
一直在边上发呆的林夕在听到身边一起结伴回家的女生叫自己名字后如梦初醒般地说“啊？嗯，不错啊不错。”
“哎，怎么感觉你好像不讨厌她啊？”
“对啊，一直觉得你怪怪的哦，怎么都不损她？该不会你跟她是同一国的吧？”一直挽着自己胳膊走路的女生突然放开了手。
林夕怔怔地转头然后爽快地说“怎么可能！她那种人啊一看就不要脸。”
因为自己的话与自己周围的人达成了一致之后，身边的女生再次换上笑脸将手挽住自己的胳膊向前走去。
其实，她真的……有那么令人讨厌吗？
如果她真的是同学口中的那种人的话，品学兼优的炎亚纶又怎么可能会和这样的人如胶似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或许，大家说的太偏激了吧。
——黎曼，你不知道，其实那时的我，多羡慕你。
林夕在路口和那群女生道了别，然后独自一人走回家。一进门，母亲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忙碌，然后催促着自己洗手准备吃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管母亲对自己再怎么严厉，都不可能恨起来。那种血溶于水的亲情，是几千把几万把锋利的刀都不可能斩的断的。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有没有可能有一天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对自己冷眼相待。
这种事情是自己想都没有想过的。
因为不敢去想。
房门外传来了一阵响动，黎曼知道是父亲回来了，于是急急忙忙地从书包里拿出礼物，藏在身后，准备等他进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父亲打开房门的时候，黎曼有点忍不住喜悦地叫了一声“爸——”，可还没等她把“生日快乐”这四个字说出来，父亲就突然扬起了手，一个巴掌重重地掴了下来。
“你干嘛拿碗砸你的阿姨！她还怀着孩子！她一个孕妇经得起你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还有没有人性！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黎曼仰着头定定地看着父亲，夏季频繁的雨水声淅淅沥沥地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