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嘟……”手机一直在响。躺在床上的在中拿起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是导师来的第十九个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在床头,用被子蒙住了头,任它响得声嘶力竭。
“嘀嘀……”手机快没电了,在中终于哭出了声。
在中晨昏不分地躺着,直到门被人敲得震天。
“金在中,你要是没死,就快点给我开门!”
……
……
……
“金在中,你个混蛋!”
……
……
……
门打开了,在中一脸青黑的胡茬,看见珍竟笑了起来。
“笑什么?”刚刚敲门敲得青筋都暴起的珍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在中侧身让她进了屋,“混蛋,笑得真瘆人!你是不是已经死了,变成了厉鬼……”
“对不起,吓着你了,如果不是你来砸门,我可能真的就死了。”
“死了到好!”
“我是小人物,死也就死了,只不过我觉朴律师说得对,我应该振作起来,不然就对不起俊秀。”
“你怎么想通了?”
“我一直没接导师的电话,手机快没电的时候,导师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你导师也知道了?”
“没有。他要我马上返校。”
“那……”
“我只是突然想到导师的一句话‘任何经济行为都是有目的的’。”
“什么意思?”
“关键是目的!”
“目的?”
“是,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让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们对我和俊秀费这么多心思!”
“算了吧,等俊秀出来,你毕了业……”
“俊秀他也不会想就这么算了。”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啊?”珍伸出指头捅了捅在中的胳膊。
“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你想怎么样啊?”
“我?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珍不解地看着在中,“干嘛?”一边掏出手机。
“喂?导师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在这里遇上些事情……是!明天就回学校去。请您放心!……对不起,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是!……明天回去!”
“就这样?”珍接过在中递回的手机,“要回学校去?”
“珍……”在中两手抓住珍的双臂。
“什么?”
“俊秀那里,等到可以探视的时候,你一定第一时间就过去。”
“这还用你说啊。”
“跟他说,我看了他交给我的东西,直觉告诉我肯定和这件事有关系,我一定会查下去!”
“嗯,就这些吗?”
“当然还有,不过你转达不合适。”在中脸上浮起笑意。
“金在中!”珍拿起包狠狠打着在中,“我恨死你这个变态同性恋!好死不死抢我的俊秀!”
“我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我爱上的人性别和我一样而已。”在中继续无良地笑着任珍一下比一下轻地打他,“好了,好了。珍,你死心吧,俊秀是我的了。”
……
十二、
新来的犯人都会被派到监狱各个部门去劳动,俊秀和另几个人被派到洗衣房去。高温、潮湿、漂白剂让手变得腻滑且气味难闻。下午四点回到监室前,俊秀的囚服已经经历了湿透、被体温烤干又湿透的洗礼。尽管一日三餐都淡而无味,俊秀还是强迫自己全都吃了下去。
日子一天一天,单调着,重复着,压抑着,成文的监规和不成文的‘监规’,在于俊秀虽然不能无视它们却可以无视它们带来的影响。铁门关住了他的人,却无法关住他的心,他的心始终和在中在一起,不曾离开也永不会离开。咬着牙任凭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去承受折磨。
监狱这个特殊的社会里,每个人都扮演着与高墙外相似的角色。犯罪心理学家认为,所有的犯人都有两个共同点,一是都被关在监狱里,二是被关的原因都是因为愚蠢。
很少说话的俊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活动室图书区里有人在打扑克看书,看电视下棋。与他们所犯下罪行时暴力狠毒狡诈无关,他们如果不是穿着着囚服,有些人看起来更像是彬彬有礼的绅士和谈笑间成交数亿元生意的商业巨子。
院子里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晒着初冬阳光,谈论着无关痛痒事情的,也有低头交流着自己偷盗诈骗经验的。
站在一处铁栅栏前,听着中年犯人数落着因为提取账户现金时被捕的年轻诈骗犯,‘你不应该过多设立账户,而且不要让账户之间有任何联系。提取现金更是愚蠢之极,银行就可以为你提供方便快捷安全准确的服务——转账……’俊秀对开始抬头警觉地盯着他的中年犯人露出了一个看似崇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