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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野兽法则BY小周123(转自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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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兽法则【1】
  A    每个人都有两个选择
  麻叔在自己的身体里发现了衰老的痕迹,这让他感到惶恐,麻叔说当你不能够去爱,或者把爱变成了一种负担,那么你就是老了。
  裴新民哈的笑了一声说,那三联社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老人。
  因为麻叔以前也说过,江湖人永不言爱。
  ※ ※ ※
  洪秀丽是下午两点多出的事,车祸,当时的情形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了,裴新民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脑子转的飞快,马上就给林志豪打了个电话,但一直占线,播不通,裴新民这些年在暗格子里打滚,一步步爬到林志豪身边,毕竟也不算白混,他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收拾了一下身边的现金,就从后门走出了新建起来的宅子,裴新民这种犬科动物的灵敏和直觉与生俱来,曾无数次救过他的命。有时候他并不是真的想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一种反应,本能的要保护自己。
  裴新民活到今天不容易,他相信很多东西,比如友情,义气,爱,但凌架于这些之上的,他一直觉得,还是要活下去。
  裴新民在外面遛达到七点多钟,又播了林志豪的手机,这时候接通了,林志豪说:“你在哪儿?”
  这话一出口裴新民就听着不对劲儿,很显然,他知道自己并不在家里,而且一定有人向他确认过,但是林志豪为什么一定要确认他在哪里呢?裴新民没有回答,只是问:“大嫂的事怎么样了?”
  林志豪沉默了一会儿:“你先回来再说。”
  裴新民奇异的预感又冒了出来,洪秀丽是林志豪 的老婆,她出了事,首先应该悲痛欲的人是林志豪 ,跟他裴新民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必要要等他回来再说?
  裴新民应了一声:“大哥你要节哀顺便,我马上回去。”
  林志豪没说什么,就放了电话。
  裴新民想起他跟着林志豪这许多年,出生入死,简直要改名叫九命猫妖,但他不是个爱张扬的人,一直没有向林志豪抱怨过什么,如果一定要说有逾轨的地方,那么裴新民想,就只有那件事了。
  那件事在裴新民的内心底处,但却众所周知,你明白的,这世上有些东西不可能掩饰的住,它会在言谈举止之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来,变成人们嘴里的口香糖,被反复的咀嚼,笑谈。裴新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是流言的杀伤力,就像一把钝刀,会在漫长的时间里不停的戳弄伤口,痛楚是快感,终于会弄假成真。
  裴新民刻意的拉开和林志豪之间的距离,但又忍不住要去接近他,在这件事上,裴新民发现,他身体里其实是有一种女人的成份的。
  裴新民找到一个跟自己身高体重有些相似的男孩子,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到黄金大街的十号宅走一趟,那是裴新民自己的房子,但现在他只能蹲在远处,用望远镜遥遥的观察着,他痛恨自己的紧慎,这使他丧失了许多身为人的乐趣和机会,但他又不得不感激自己的谨慎,至少他现在还是个人,这乍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是江湖本身,包括人,就是矛盾的。
  男孩子走到宅院门前,还没等站稳,周围冲上来一群人,七手八脚 将他按住,手下的很重,这也就是说,并不怕他日后会有翻身的机会。裴新民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一举一动,所有的事情他也就明白了。他放下望远镜,先点了一支烟。
  九月份的天气是有些凉的,暗红色的火光亮在微寒的空所里,绝望,或者别的一些什么东西,这使裴新民有一种冲动,举起双手向林志豪走过去,他屈服了,用自身来成就他的理想,但这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当烟头熄灭之后,尖锐的丑陋的现实争先恐后的向他扑过来,他给麻叔打了一个电话。
  ※ ※ ※
  麻叔在裴新民的成长历程中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他带他离开了蜂巢一样的暗格子,给了他新的身份,裴新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他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但哪个父亲又会和儿子上床呢?所以裴新民的感情注定是单方面的,床变成他们之间的一条纽带,一种关联,他愿意付出这种代价,而麻叔也乐意接受,这比感情要实际的多,也牢靠的多。



1楼2006-12-27 17:10回复
    张家男忍不住笑了,他开始亲吻他,吸吮他身上的葡萄酒香,但混和着刺鼻的汗味,他叫他的名字,裴新民已经被他弄得混乱了,这跟性欲没什么关系,只是紧紧的抱住了他。张家男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高潮,他深深的埋入他的身体,纹丝不动,仿佛枪口。
      如果他够明智,就应该打开舱门,把这个家伙当做用过的抹布一样的扔下去。
      但是张家男想,人要是不明智一两回又能怎么样呢?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又开始亢奋。裴新民感到他在自己体内慢慢的坚硬起来,他觉得吃惊,又有些头大,一般说来,性欲过强的男人都会像性能良好的枪枝一样的难以应付。


    5楼2006-12-27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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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5 04: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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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新民微微的笑了。
        他一笑扎宁兰就有些脸红,他笑的很滥情,风流入骨,却不知怎的就有一种包容的意味,让扎宁兰觉得自己很小,只是个小女孩,他听她说话,但却并不放在心上:“我们跳舞。”
        扎宁兰气愤:“我在跟你说话!”
        裴新民的舞步很踏实,不花俏,让人觉得放心,扎宁兰只能跟随着他,步伐也渐渐稳定,其实跳舞也没什么不好,酒会本来就是为了跳舞的。扎宁兰想到了自己,她从演艺圈混到江湖中,就如同这舞步一样的飘,她想做什么,有谁会听她的一言半语,冥冥中自有定论,每个人都不过是随波逐流。
        裴新民轻声说:“人这种东西挺奇怪的,一辈子就只能跟命斗,能做的事不多,就只是活着,看它怎么折腾你而已。”]
        扎宁兰一震,她去看这个男人,从他眼中看到的不是悲伤而是豁达,扎宁兰忍不住想问,关于你的那些传闻到底是真是假,但并没有问,真真假假,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扎宁兰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她当然明白,每个人的命运不一样,人生不一样,选择不一样,有许许多多的迫不得已。
        道义这个东西,其实说到底,也只是给白痴和伪君子听的。
        一曲舞终,她站在了裴新民对面:“我好像有点明白张家男的意思了。”
        裴新民只是微笑,他是那么华丽而另人眩目的一个男人,话却不多,也许并不需要他说什么。
        “他本想借羞辱你而羞辱林志豪,因为在他眼里,你是林志豪的人。”扎宁兰顿了一顿,又说“可现在他保全你而保全他自己,他给你面子,也就是给他自己而子。”
        这是不是说他已经承认你是他的人了呢?你说服了他?你征服了他?
        扎宁兰回头看向张家男,那是一个顽石一样坚硬的男人:“他很危险。”
        同样的形容词裴新民在张家男的嘴里也听到过,他说自己很危险。扎宁兰上下打量着裴新民,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你也很危险。”
        “但你们两个是不一样的。”扎宁兰说“他是石头,你是海绵,他会把所有的一切反弹回去,而你会把所有的一切吸收进来,你们两个是天生的一对。”
        裴新民微笑了:“你更像一个诗人。”
        扎宁兰耸了耸肩:“你知道的,理想和现实是两回事,我做过流行歌手,但不得不回头来当这个破烂头目。”
        她说头目是破烂的。裴新民想,这就是人的命的不同。他付出了一切才走到了林志豪身边,却永远也不可能爬到他的位子上,即使林志豪死去,他也会有兄弟和儿子,就像扎宁兰。裴新民微微的一笑,看着这个女人,扎宁兰的脸就又红了:“干嘛这样看我?”
        扎宁兰所接手的龙风堂和麻叔的三连社实力不相上下,而她还没有长大,而她是一个娇俏美丽的女孩子,裴新民抓着她的手微紧了一些。女人在很多时候都要比男人好应付。
        扎宁兰说:“我要走了。”语气里已经有缠绵的意味。
        裴新民缓缓的松开了手。
        他们的接触冠冕堂皇,不过是一场舞曲。
        ※ ※ ※
        C 曲终人散 还剩下些什么呢?
        扎宁兰用petty arclay香水,浓香型,适合妖女和荡妇,而她却是一个长发披肩,清秀而暴烈的女孩子,这样的反差反而使她有一种奇特的魅力。香气留在裴新民手上久久不散。
        佣人在收拾残局,残花残酒以久残留下来的杯子,都有一种颓败的痕迹,过去了的东西,没有价值。张家男斜倚上长长的沙发上,两脚搭上了椅背,他没喝酒,但却有一点醉意。音箱里有DAK BULE有的余音,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哼哼,像是意犹未尽。
        裴新民还不太了解这个人,他在他面前一直不敢放肆。张家男比林志豪看起来更粗野,不可捉摸,这个人是麻叔替他选择的,他只是被 被动的推到了他身边,他向他伸出了手:“过来。”
        裴新民走过,张家男以打量所有物的眼光打量着他,就像扎宁兰所说的,他没有让他当众出丑,那就代表他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面子,而不是林志豪的面子:“你怎么感谢我?”
        裴新民想起了那一堆撕碎的礼服,这感激倒是有几分真意,他所受的羞辱当然不只此一件,但这种事情,还是能越少越好,他随手折了一枝玫瑰花,送到张家男面前:“送给你的,公主。”


      9楼2006-12-27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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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男虽然觉得干掉林志豪是当务之急,但更让他得危险的是,裴新民到这个地步仍然在维护他,这个男人的魅力可见一斑。或者说,他来到他身边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维护林志豪呢?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瞬间又叉开去,就在刚才他们还亲密无间的痴缠着,***真是人类最没有意义的事情,裴新民这样想着,却又想到自己依靠性而维持生存的前半生,是不是也同样的没有意义呢?


        12楼2006-12-27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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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兽法则【4】
            A 死灵魂
            麻叔的人生像一部三流的美国大片,充满了不合情理的戏剧化,然而生活本身就是不合情理的,对此不管是裴新民还是张家男,似乎都没有质疑的余地。
            噩耗来的太突然,倒使人酝酿不出悲伤的情绪。麻叔不过五十出头,应该算是正当年,但三联社有这么一条规矩,老不死,新人则永无出头之日,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在意料之中的,黑道讲究的是义气,人情,然而这都是空的东西,虚,而假,是台面上放久了的塑料花,早已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裴新民向麻叔鞠了一躬, 他发现他脸色平静的出奇。
            “我能不能往近处看看麻叔,毕竟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跟叶开山低声的交涉。
            叶开山是麻叔的小儿子,老大在一次警方围剿中把脑袋丢了,打得稀巴。死了的人总是给人以无限遐想的余地,情人如此,儿子也不例外,所以叶开山是不得意的,处处要受着没有可比性的对比。
            “不好吧……”叶开山吞吞吐吐,他长得很周正,是个正经生意人的样子,衣服穿得一丝不茍,倒像是随时都要去参与人家的红白大事。
            “有什么不好?”裴新民看着他。
            叶开山却笑了:“逝者已去,入土为安,你有这份心家父就领情了,还是不要打搅他的好。”
            裴新民看着他。
            只是看着他。
            他头上冒出了一颗颗的汗珠子。
            裴新民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
            以前曾有人说过,黑道和官场其实没什么两样,父子兄弟,情人夫妇,都大不过一个权字。裴新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总有隔岸看花的妄想,觉得这世上有可信而有不可信,但归根到底,他心里冷冷的想,终究是不可信。
            裴新民上了车,张家男占住大半个座位,他不开口,裴新民也不好说什么。车子驶向闹市区,在一家服装店前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招牌,有些莫名奇妙,不知道这人心里打什么主意。
            张家男大步走进去,随手捡了几件衣服,丢给裴新民:“去换上。”
            裴新民楞了一会儿,有些男人有这种嗜好,给女人买衣服,以显示某种程度的亲昵和虚荣心,但张家男可有这个必要?何况他又不是女人。
            裴新民不想惹恼他,乖乖进了试衣间,把那身怪模怪样的女装换下来。他是天生的衣架子,靠脸蛋吃饭的人,他的华丽混然天成,不需要任何修饰,衣服很简单,黑白两色,近乎于单调,但裴新民就能把很单调的衣服穿出很奢侈的感觉。
            这也是一种天赋。
            张家男咧着嘴微笑:“我的眼光。”他翘了翘大拇指。
            裴新民不明白这个男人,他不了解他,不能够揣摩他的用意:“衣服有的穿就好了,反正也是要脱的。”
            张家男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公共场合别说这么挑逗的话,勇于尝试,就得勇于承担后果。”
            裴新民不想承担后果,所以他闭上了嘴。张家男从始至终给予他的印象,是一种夸张的,表演性的粗俗,他是富家子出身,上过最昂贵的艺术学校,甚至有相当出名的画作问世,他的粗俗是做给别人看的。
            裴新民并不怀疑他所说的话,他有可能随时随地的把他按在地上。
            张家男绝不会介意周围的观众。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裴新民自己也不是很介意,在这一点上,恐怕他是少有的会和张家男和拍的人。
            车到了郊区,在半矮的山腰上,抬头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荆棘,绿的浓墨重彩,团团围住了山顶。间或有小朵的野菊花,开成了天真而烂漫的金黄色,一层层蔓延过去,在日光下湛然生辉。
            山顶对面看不见城市,仍然是连绵不断的山脉。裴新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生来和天真是没有关系的,然而还是被这没有道理的天真打动了。
            张家男抬手指向对面的山坳:“小时候我问过父亲,人死了以后到底有没有灵魂。”他的声音有微弱的回音,裴新民静静的听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张家男接着说:“我父亲这样回答我,他说人类是有灵魂的,即使死去也不可能会消失,他们就成群结队的聚集在这个山坳里,等着家人把他们领走。”他微微一笑“那时候我母亲刚去逝,于是我和父亲一直守在这里,希望母亲能够找到我们。”
          


          20楼2006-12-27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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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兽法则【7】
              【A】 唐古拉山的蜻蜓
              张家男总是做同样的一个梦,在唐古拉山飞奔往上,却突然撞到一只硕大的蜻蜓,众所周知,唐古拉山高寒地代,所以是没有蜻蜓的。张家男想,如果不是在做梦的话,那么我要怎么办呢?
              裴新民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张家男正坐在床上抽烟。
              “要做吗?”他神色坦然。
              当裴新民发现性不能取悦一个人的时候,他其实是很惶恐的,因为除了性之外,他还能奉献些什么呢?忠诚和爱情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会成为致命的弱点,他所有的,就只是一无所有而已。
              “不,我只是想看一下,一只手的人要怎么洗澡。”
              “这就跟自慰是一样的。”
              “我一向是用两只手自慰。”
              “这样吗——”裴新民挑了挑眉“那是吹喇叭。”
              张家男大笑:“少一张嘴啊。“
              “所以出不了声音嘛。“裴新民走过去,在他身前跪下来“其实在很多时候,我都会像一条狗一样的忠诚,可是你们并不需要对不对?”
              “傻瓜。”张家男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总是让我想到一种生物。”
              “什么?”
              “蜻蜓。”
              裴新民想不通这里面的关窍,微蹙起了眉头:“为什么?”
              张家男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其实你要杀林志豪的话,用不着那么莽撞,我会给你提供你要的一切,包括机会,人力,枪械,甚至是炸药。“
              裴新民呆呆的看着他:“如果我不想杀他的话,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他转瞬就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在众人面前脱衣服他可以面不改色,但人要犯起傻来,这可真让人脸红。
              张家男果然笑而不答。
              


            35楼2006-12-27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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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他醒过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
                ***做到昏倒,这在裴新民来说还是头一次。
                他通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天,黑的不纯粹,仿佛敷了污涂涂的一层薄膜。
                大都市的天空和人一样,都是那么的不纯粹,爱和欲望,有时候也并不像冰与火,能分的那样的清楚。
                张家男给他额上换了个冰水袋:“发烧了啊——不过还好,不是很严重——”
                他低下头轻触他的脸,很热:“听说跟发烧的人***会很舒服——因为直肠是火热的——”
                裴新民微笑,回敬了他句禽兽。
                张家男不以为意:“要不要喝水?”
                裴新民说要,他转身拿了水杯,一点点的,小心翼翼的喂到他嘴里。
                张家男是个骨架粗大的男人,这种人,永远不适合厨房和花前月下,裴新民看到他近在咫尺的手指关节,因为握枪,粗糙而微微凸起。
                裴新民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想这个男人,多少是有那么一点点爱他的吧。
                说起来真是可笑,爱情这种东西,对他与他,只能让人显得更滑稽。
                他把他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吸吮,张家男笑了,胡乱抚了他头发一把。
                裴新民很少生病,因为不允许,不管是男人还是命运,它不会因为你的荏弱就放过你,人生对于裴新民来说,就是一个摸爬滚打的过程,他只能让自己变成得硬一些,更坚硬一些。但现在他好像感到了某种程度的放松,所以他放任自己,发烧了。
                下午说是有客人过来,没想到会是扎宁兰,她穿了粉红色的套装裙,人显得比当初在舞会上碰到,成熟了很多,然而一开口,仍然是那美妙而聒噪的女高音:“张家男,你有没有眼力见,出去给我呆着。”
                男人捏着下巴,厚颜无耻的微笑:“他现在是病人,你不要打他主义,强奸是犯法的。”
                “鸭,禽兽,我强奸你。”
                张家男哈哈大笑,反手带上了门。
                扎宁兰坐到裴新民对面的椅子上,很端庄,也很规矩。
                


              39楼2006-12-27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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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四轻咳了一声:“老大您节哀顺便。”
                  林志豪微点了下头:“走吧。”
                  天阴得很厉害,有下雨的趋势,青石子铺筑的小路,到尽头是一道小门,略一抬头,见一辆车停到了门口,上面下来一个人,年纪大概五十出头,个子不高,却是一脸的精明与刻薄。
                  林志豪叫了声爸爸。
                  那老人微笑:“难得你会记得。”
                  林志豪轻声说:“秀丽是我爱的人,一直都是。”
                  老人拍了拍他肩膀:“当初就是看你有心,我才会把秀丽嫁给你啊,可惜这孩子命不好——”他叹了口气“年轻人,你们忙,先走吧。”
                  “我跟爸爸去。”
                  老人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又到了墓碑前。老人焚上一柱香:“秀丽死的冤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天日。”
                  “我已经在派人查这件事。”
                  “那小子是叫裴新民吧。”老人把香插在坟头上“我记得。”
                  林志豪沉默,追杀裴新民的事一直不顺利,这使这个人渐渐的具体化,已经成为他身上一的个污点。
                  老人笑了笑:“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听人说,秀丽出了车祸,你马上就派人去抓他,反应真是神速啊。”
                  林志豪沉吟了一下:“爸爸,事到如今,我得跟您交个实底,裴新民……是同性恋。”
                  “你是说——”
                  “对,秀丽是个好女孩儿,但她是我夫人,所以她不管做什么,那在裴新民眼里,就一定是有错的。”
                  老人回过头,看了他一会儿:“我老了,你们的事我管不了,刀和会现在已经完全交给了你,秀丽也是一样,她没什么出息,从小就只有一个愿望,嫁给她喜欢的人,刀和会想托付她是不可能的,她在这么多人里面选中了你,你可不要辜负她。”
                  “这个您放心,爸爸,我以后,不会财另娶。”
                  老人微微动容:“这话不要说的太早,不过你有这决心,秀丽已经很高光了。”
                  “我不是说空话的人,这您是知道的。”
                  老人看着他平淡的脸,他眸子漆黑,给人以深情无铸的印象,老人记起爱女秀丽,就是被这个年轻男人的一双眼睛所迷惑,而今当他面对他的时候,也不禁要问,难道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洪秀丽对于林志豪,那只有一个字,爱,那么林志豪呢?他在大学里追求貌美如花的洪秀丽,爱她,应该也是件很容易的事。男人和女人之间,那不是最理所应当自然而然的?
                  老人微吸了一口气,他一直觉得,林志豪这个人不可靠,而他不可靠的原因,老人左思右想,忽然发觉,竟然是因为他太可靠了,老人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林志豪回到车上,小四问他想往哪去,他想了想,决定到A大后面的渝南公园去坐坐。可能是要下雨的缘故,公园里人不太多。他找了条长椅坐下来。
                  他毕业于A大,和洪秀丽同班,这种漆成粉红色的长椅从他们毕业以后就一直没换过。不远处有小孩子在打秋千。一边惊叫,一边笑成了一团。一对老夫妇沿着小路慢慢的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恬淡,仿佛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他们惦记的事情。灌木丛是草绿色,很矮,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人影晃动。
                  林志记得洪秀丽曾跟他抱怨过:“最讨厌我爸爸了,老担心我吃亏,什么地方都派人跟着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小木签,微短,光滑,泛着明黄色的光泽,握在手里的感觉很奇怪,仿佛命运,你无论如何也把握不住。
                  这是刚才在庙里一并求到的,上面用黑色小楷端端正正的写着:秋风无意残杨柳,落雪无声老桂花。
                  和尚凑到他近前,极暧昧的微笑:“施主问什么?”
                  “前景——”
                  和尚笑意更深。
                  林志豪把签装进了口袋里,转身出了大庙。
                  那么这两句谶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思忖着,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

                  野兽法则【8】
                  【A】 我就在上面等着你
                  裴新民曾为了杀一个人,在对方的床下面匍伏了三天之久,而在这三天里,他没有喝过一口水,也没有上过厕所,裴新民不是不够坚忍的人,但每次他面对生命中的转折,却总显得力不从心。
                


                40楼2006-12-27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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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5 04: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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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脚下面的地板抖动了两下,热气排山倒海的压过来,空气骤减,几乎让人窒息。裴新民低喝一声:“快走,楼大概是要蹋了。”
                    “什么?”裴新民拽起她,扎宁兰还没回过神,被他拖拽出去,身体由上而下,双脚踩空,她尖叫一声,紧紧的抱住了裴新民。
                    这时候终于听到动静,轰然巨响,但恍若隔世,不真切。扎宁兰人在半空中,被裴新民紧拽着,一直往下滑去,那种感觉,无凭无据,像是小时候玩过山车,她紧咬着牙前,又不敢叫,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感到身子一软,踏踏实实的倒在了地上。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身体下面的地板,冷的像立冰,湿气泛上来,浸透了半边礼服。
                    张家男一把抱起她:“别躺着。”
                    扎宁兰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然而两脚不由自主的发软,她扶着他站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她转过头,往两边看了看,湿,而阴冷,比下水通道还要简陋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裴新民摸到角落处,准确无误的摸到了一盏煤油灯,他用打火机点燃了,环顾四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点都没有变。”他这样说着,就好像被迎面揍了一拳,微蹙起眉头,露出了痛楚而嘲讽的表情。

                    野兽法则【9】
                    【A】 三重门
                    裴新民发现,一个人眼睛里看到的,和脑子里所想到的事情,永远是南辕北辙,越实际越真切,反而越荒谬越滑稽。
                    这是东南亚国际贸易大厦的三层地下室,在一九九五年以前曾被用做难民集散地,九七年的大事件,导致暗格子废除,变成了一种文化的抽象的符号。裴新民也是这符号的一部分,就像怒放的花朵,没有根,开的再绚烂,他的身体是腐烂的。裴新民用手抚摸着潮湿的墙壁,那种感觉很奇怪,他以为他一辈子,甚至永生永世都不会回到这里,他为了远离它,出卖了所有可以出卖的东西,然而命运终于使他明白,每个人都不过是鞭子下面不停旋转的陀螺。
                  


                  44楼2006-12-27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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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新民记得,他曾听一个黑人牧师说过,是上帝使我们的眼睛变瞎。
                      但真的是上帝吗?
                      裴新民用手划过墙角,这个地方熟悉的让他觉得恐怖。
                      人是因为欲望而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然而他的欲望有什么错?
                      他有什么错?
                      裴新民指尖微微颤抖着,再给他一百次重生的机会,他也不想在这种地方生活下去。
                      他挣扎,反复,一次次的叛离,爱与不爱,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下贱与淫靡,他也是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冠冕堂皇的,像对面那一男一女一样的站在太阳底下,大声的笑。
                      他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小裴。”扎宁兰从身后抱住他“你怎么了?别怕害怕,我们一定可以出得去。”
                      一定可以?
                      裴新民第一次走出这个地方,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一定可以?
                      裴新民推开她:“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张家男从身后捂住他的嘴,向扎宁兰笑了笑:“没事,这家伙吓坏了,你先到旁边呆着,该办的事,我和他想办法。”
                      扎宁兰犹疑着,看了裴新民一眼,他的脸在火光中闪烁着一种扑朔迷离的白,扎宁兰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她始终认为裴新民是优雅而无害的,他的一切都只出自于不得已,这也正是裴新民努力要留给她的印象。
                      但事实上,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扎宁兰惊奇的发现,人们口口相传的一些谣言,其实里面的某种成份,未必就不是真的。
                      她退到墙角处,听张家男笑着说:“打起精神来,什么时候也不能委屈女人哪。”
                      扎宁兰捂着胸口,她二十三岁,爱过一些人,对裴新民,好色的远多于情深,然而她希望他是完美的。她往墙角里蜷缩了一下,觉得冷,这阴寒的空气。以及人,都给她一种冷的难以忍受的感觉。
                      这时候哗啦一声响,扎宁兰吓了一跳,没等她回头,通道里跳下来的那个人,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扎宁兰也受过颇为严格的格斗训练,下意识的往那人手一抠,回脚猛踢,那人把她的脖子往后一拧,她痛叫了一声,却听那人很温柔很和气,春风拂柳般的说了一声:“别乱动。”
                      扎宁兰身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是你!”


                    45楼2006-12-27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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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那人笑了:“是我。”他容貌不过平平,但笑起来的样子却份外的多情,他的声音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他出现在这个地方,在这些人面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裴新民举起了枪,遥遥对准了他。
                        那人似乎笃定了他不敢开枪,因为他必须要顾及扎宁兰。
                        但裴新民并没有放下枪。
                        为什么不赌一赌,只要一枪,就可以结束他的噩梦。这许多年来的苦恋,一个人的人生中的扭曲与逆转,只要一颗子弹,这些就全部都可以了结!
                        而林志豪的肩膀,是被他重伤过的。
                        裴新民有绝对的赌赢的资本。
                        张家男却压着他的手:“不要胡来。”
                        “我要杀了他!”
                        “小裴……”
                        裴新民反转枪口顶上他的额头:“你要敢拦我,我连你一起杀!”
                        张家男不怒,反而笑了:“小裴,你已经乱了阵脚。这么胡闹,不要说杀人,就是被人杀了,也没有人会同情你,至少我不会。”
                        “我用不着你同情!”
                        裴新民再次对准了林志豪,他的枪一向都 稳如泰山,但这时候,却在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连林志豪也发现了他的异样。
                        他从指尖到身体,抖的仿佛秋风中的落叶。
                        扎宁兰呆呆的望着他,眼前这个裴新民,她似乎从来都不认识。
                        他的枪口似乎也在对着她。
                        他并不在乎她的生死,至少远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在乎。
                        扎宁兰全身冰冷。
                        裴新民比她更冷。
                        眼前这个男人,他爱过他,恨过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就只能是让他去死,只有他死,他才能够解脱。


                      46楼2006-12-27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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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生死界
                          有时候裴新民会想,为什么人类会这样的畏惧死亡,究竟死亡意味着什么呢?没有呼吸?没有知觉?还是没有思想?而这一切,不正是最幸福的事情吗?可他仍旧为了活下去,而坚强努力的挣扎着。
                          墙壁是火热的,烫,让人想起日常煎蛋用的平底锅,而手摸上去,就有烧熟的嫌疑。
                          扎宁兰看了看自己的手,她被张家男拽上来,不小心扒了一下墙皮,立刻就冒出了一连串的水泡。
                          她的手柔软而细致,没有丝毫劳作的痕迹,她缓缓攥紧了手指。
                          不管是谁留给她的伤痕,只要有一天她能重见天日,只要有这么一天,她就会毫不客气的还回去!
                          江湖人讲究快意恩仇,而扎宁兰是江湖中的女人。
                          她有柔情似水的一面,自然也有凶狠毒辣的一面。
                          对于得罪过她的人,扎宁兰暗暗的想,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50楼2006-12-27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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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转到了楼梯后面的一组储藏间前,裴新民对这里的地型太熟悉了,小时候他们经常沿着楼梯爬上爬下,因而被大厦管理员呵斥,他们是见不得光的,仿佛人体上的疮疤一样的在这个城市里顽强的存在着。他抬起头,看到上面因为楼梯坍塌而露出端倪的屋顶,要从这里爬上去,并不是不可能,只是怀疑这些被火烤酥了的砖墙是不是还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他回头看向张家男:“你托我上去。”
                            “还是我来吧。”张家男推开他,手扒到墙上,立刻感到了一阵剧痛,他纵身往上,扒住了屋顶。那顶梁已经酥松了,被他用力一坠,哗啦一声巨响,整个的坠落下来,下面的几个人,避之不及,眼见来势凶猛的巨梁迎面砸下,裴新民手疾眼快,狠推了扎宁兰一把。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眼见她被狠狠的砸在了下面。
                            扎宁兰发出一声微弱的惨叫,旋即就像溺水的小猫一样尖叫起来。
                            房梁压在她腰上,半边身体已经被拍得粉碎。而残火燃着了她身上的衣物。裴新民和林志豪七手八脚的扑灭了火,但烤焦的味道却仍旧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这是和木材、钢筋以及混凝土完全不一样的气味。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
                            刚才还在和他们嘻笑。
                            扎宁兰的叫声越来越细微。
                            她用湿润的眼睛望着他们。
                            她的手伸向他们。
                            而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裴新民试着想搬起那巨大的梁柱。张家男拦住了他,他灰头土脸但却毫发无伤,虽然裴新民知道这并不能怪他,却还是不想被他的手碰触。
                            扎宁兰用手抓着地面。指尖和木制的地板间发出尖锐的声音。她秀丽的脸容完全扭曲着。
                            裴新民在她面前蹲下来。
                            “杀了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
                            “小裴……”
                            她手抓到他手掌上,刺穿了他的掌心。
                            裴新民摇头,一手捂住脸,他做不到。
                            张家男从他手里接过了枪。他对准了扎宁兰的额头,指尖颤抖着。
                            女孩子恐惧的眼神,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地狱里的厉鬼。
                            来向他讨命。
                            张家男闭上眼睛,他扣下了搬机。
                            裴新民啊的大叫了一声,他扑上去,用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眼见他的脸色渐渐变了,涨成了血红,却终于是无力的松开手。哭倒在他身上。
                            小裴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这么擅长说谎。
                            为什么许诺这么轻易,而诺言,却从来都没有人肯信守。
                          


                          52楼2006-12-27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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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往往是在你几乎要失去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是化学的,然而非理性,人们总想在其中找到逻辑和道理,却最终发现,真正的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窒息,热。
                              诡异的感觉。
                              空间很大,彼此之间的距离却很小,水从烤糊了的墙皮间渗漏下来,墙壁不堪一击,地板仿佛是像皮泥捏制而成的玩具,没有多少可供活动的余地。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溜着墙根往前走,从脚心处传来的热度,让人很容易的联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裴新民抹了一把汗,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死在这里,太讽刺,像是宿命。张家男紧握着他的手,仿佛想取得他某种程度的谅解,但没这必要,他还是觉得作呕,这个人手上沾染了扎宁兰的血迹,不干净。
                              裴新民对于脏的理解很奇怪,跟道义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只是出于潜意识的感觉,他甩脱了张家男,但对方执拧着,力气很大,接近于偏执,裴新民看了他一眼,在他的眼瞳里捕捉到痛苦的成份,裴新民终于记起是他拖着扎宁兰离开了大厅,他比一般人都要狠,但或许,也比一般人都要柔软,裴新民在他手上反握了一下,张家男微微的笑了笑。
                              地下二层要比第三层破坏的程度更厉害,可能是救援队已经开始着手的缘故,烧焦了的土木被水一浇,变成了蜂窝状的结构。林志豪走在后面,他手脚都灼伤的很厉害,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晕红,他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长时间的高热,让他精神也变得有些恍惚。
                              张家男和裴新民时不时扶他一把,他抱以感激的微笑。火光里他的笑容显得很软弱,张家男心里一动,这个男人,曾与他同城争霸,此时此地,却似乎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真的不能够走出去,如果这几间地下室,就是他们葬身之处——他抬起头,发现裴新民正目不转晴的看着他,他的目光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张家男抬起手,温柔的拨开了他额前的几缕头发。
                              从二楼往上走,楼梯只剩下短短的一截,没有其他可供攀登的途径,张家男站上去试了试,距离楼板还有一人高,但脚下颤微微的,像个古稀的老人,让人觉得不可靠。
                              然而再没有别的办法。
                              张家男示意裴新民,先把林志豪托上去,林志豪摇了摇头:“还是小裴先上。”
                              “这有什么好争的,反正不过是个谁先谁后的问题。”张家男笑着拍了拍他。
                              裴新民暗暗希奇,这个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忘记他一脸招牌式的笑容。
                              如此的无耻。
                              却又奇异的让人感到安心。
                              两个人的力量托起林志豪并不算很吃力,他抓住墙板,整个人往上一纵。
                              裴新民感到脚下的地板一阵摇晃。
                              林志豪已经爬了上去,他向他们伸出手:“快上来,这楼撑不了多久了。”
                              


                            53楼2006-12-27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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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5 04: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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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男忽然扯过裴新民。狠狠的吻了他一下。
                                然后半蹲下身,让他站到自己的肩膀上。
                                裴新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想到了一些事。
                                他想起了麻叔,一再原谅他,宽容他的男人,以及张家男,他坐在他的床前,静静的望着他。
                                他想起他的目光。
                                想起那天在地牢,他把枪塞到他怀里。
                                他告诉他要活下去。
                                即使像老鼠,像畜生一样的,也一定要活下去。
                                他攀上了地板,被林志豪七手八脚的拽了上去。
                                而后他俯下身,几乎接触到了张家男伸向前方的手。
                                只差那么一点点。
                                他就能碰触到他的体温。
                                那一瞬间,他眼睁睁的看着,地板像退潮时的水浪一样哗然瘫塌下去。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
                                空空如野。
                                他奋力的想抓住些什么,想挽留些什么,想知道些什么,想为那个人做些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突然猛的向下跃去,却被林志豪死死的按住,他挣扎着,林志豪劈头就给了他两记耳光:“他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
                                裴新民却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宁愿死去的人是自己。
                                宁愿是自己,就不必承受这样锥心刺骨的痛楚。
                                “傻瓜。”林志豪把他的脸按在怀里“他爱你。”
                                为所爱的人死去是一种荣幸。
                                至少他不会后悔。
                                至少,你还活着。
                                裴新民是在爬上楼来的那一瞬间才暗自下了决心,如果能活着走出去,不管日后有什么变故,他会和他在一起。
                                然而他的决定,总是要比命运晚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遗恨终生!


                              54楼2006-12-27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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