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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12月26日 35种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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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胃疼
            人说,有胃病的人80%都任性。
            我绝对不是任性的人,所以我从来不说自己有胃病。
            我的胃很争气。
            不管我白天如何心力憔悴的应付甲方和方案图,它从来不提任何疑义。
            每当我疲倦到恨不得闭上眼就永远不再睁开的深夜,疼痛就如期而至。
            于是我挣扎着尝试各种扭曲的姿势,以便让自己好受一点。
            最终睡去的时候似乎通常都是蜷缩成一团的经典姿态。
            我以为既然这样,不如下次从一开始就这样睡下好了。
            可是却完全无效。
            好象一只手揪住我身体最核心的部位,要把我从那个黑洞拽离这个空间一样。
            完全张开的背脊能感觉到冷汗涔涔的流淌。
            我年轻的时候以为胃痛是我最大的衰弱。
            曾经我知道有一个方法很管用。
            或者说那个方法曾经在一段时期内很管用。
            那就是吃。
            在伦敦AA学院念书之初,导师略微皱着眉,却对我的模型一言不发的场景总是鞭策我每晚都对着草图熬到深夜。
            胃疼就去公共起居室的饮水机那打热水。
            有个亚洲人好几次先我一步把水打光。
            那时侯香港还属于英国管辖区,所以他说,我是香港人,你是日本人吧?
            。。。 。。。
            “KAME。。。N。。。?”有次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指着我证件上的字母,发音恶劣的念我的名字。
            “KAMENASHI。”
            “KAME。”^ _^
            。。。。。。。。。
            这个香港人叫赤西仁。
            他让我管他叫JIN。
            我印象中香港人不会那么自来熟。
            况且即使是同族,也没有什么人跟我自来熟。
            曾经有一葡萄牙妞儿称我有一双“深邃的东方人的眼睛。”
            我吐了,因为我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狗屁深邃,只是一种防范的冷淡。
            可是这个香港人似乎天生血热。
            或者吃的太多,不畏我眼里的冰碴。
            他说,“这个时候胃疼一定是饿的。”
            这句话被我听到的次数,绝对比那个有一双鹰隼眼的女教授说OK的次数多。
            所以我终于开始跟这个香港人一起吃夜宵。

            有一种当时不会说名字,现在就算会说也无从知道的甜汤对我的胃疼很有效。
            JIN很自豪地说他妈妈最拿手煲汤。
            原来是移民的香港人。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住家里?”
            “啊,因为觉得这样晚上在小工作室里做方案很有感觉。”
            感觉?我觉得除了疼痛,工作室没让我有什么太特别的感觉。

           


IP属地:福建1楼2006-12-27 00:47回复
    11.裸照

     JIN一直称那些照片为裸照,并不时的翻出来嗑趁(kechen)我,以及他自己。

     秋季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山下对我说,有个可以赚1000英镑的活儿,你干不干。
     我想了想,就算卖身自己似乎也不值这个数。
     “你自己恐怕不行,可是有我在呢?”他又是一个似笑非笑的暧昧表情。
     现在卖身也流行3P的么??????
     = =||||||

     当我听清楚只是要排拍两组硬照之后,欣然同意。
     确切的说是狂喜。
     冬天马上要来了,我的机票终于有着落了。
     我还寻思着用这些钱重新给自己租个小房间。
     运气好的话,可以拥有自己的阳台。
     很遗憾,我前半段的人生计划里没有JIN。
     那时侯,一边不断的憧憬,一边不断的迷茫。
     而JIN于我似乎是最边缘的生活方式。
     或许可能幸福,我不敢赔上全部来尝试。
     如果要逃开,我希望自己能跑的足够快。

     摄影师捏着我的下巴貌似专业的看了又看。
     “你太瘦了,亲爱的。”
     我恶心被人这么称呼,尤其是男人。
     不过念在他的大胡子能让我轻易联想到圣诞老人,以及新年回家的机票。。。
     我忍了。
     他们几乎剔光了我的眉毛。
     我也忍了。
     可是大冬天的,竟然还让我脱光衣服,只穿一条仔裤,连内裤都不让穿。
     。。。。。。。
     我忍不住十分想说,难道是特意要拍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么。

     最后我和山下一人被浇了一盆水。
     谢天谢地。
     他们是用的热水。
     山下被允许穿了隐型内裤,因为他还需要把裤子拉练拉开。

     我俩被指使拥抱在一起,并且要流露出魅力十足的笑。
     我问山下什么叫“魅力十足”。
     他说,想象一下JIN在抱你。
     我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最后摄影师对我要求就是似笑非笑。
     于是我僵硬着似笑非笑了3个钟头。
     山下的表情十分专业。
     他能跟翻书一样,随着喀嚓喀嚓的声音不停的变换冷漠、引诱、孤独、激情、颓废。
     而我要做的几乎就是给他的冷漠、引诱、孤独、激情、颓废提供一个赤裸的侧影。
     以及似笑非笑。

     专业如此的山下有一个姿势始终不肯拍。
     就是我需要跪在他的两腿间,作势吻他的肚脐。
     他小声跟我嘀咕,要是让TOMA看见这样的照片,他就去死。
     我想了想,如果JIN看到这张照片,我会怎样。
     答案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死。
     于是我穿上了隐型内裤,拉开了外裤拉链。
     作了个沉醉的姿态,然后得到了1000英镑。。。


    IP属地:福建8楼2006-12-27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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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4 18: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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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冬假

       我一向最喜欢冬天,喜欢东京街头下点小雪的样子。
       不常见。
       一个人上街,在街角的面店吃碗拉面,然后去同样的街边店淘点小玩意。
       一顶手工毛线帽子,或是三两个橡木指环。
       我想给JIN买点什么。
       突然有了这样的欲望。

       我们用一场蹩脚的吵架换来整整一天的缠绵。
       用心的做爱。
       送我去机场的时候,他乐颠颠的故弄玄虚——
       说什么想他的话,朝西方磕三个响头,他就会出现。
       呵呵。真傻。
       殊不知他去洗澡的时候,我替他接了个电话。
       有个很职业的声音通知他机票会在明天上午送到。。。。。。。。

       我让我妈给我准备了两床棉被,说很久没睡塌塌米可能会觉得冷。
       她老人家絮叨我说,出去没多久,一身臭毛病到是养出不少。
       我很久没有发出这么诡异心虚的笑声,因为想象到JIN睡地板时可能的有趣表情。

       每天都不用打工,甚至除了刷刷碗,似乎没有什么是必须作的。
       我就这样——
       起床的时候,刷着牙,算早上起飞的班机可能几点到达。
       傍晚泡着茶,想这个懒鬼一定是坐中午以后的飞机。
       入睡前,又突然灵机一动的想,他会不会是先回香港,然后转机。
       那样的话,凌晨到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二哥的婚礼结束了,新年过去了。
       我心不在焉的在日本待了2个星期,JIN都没有出现。

       也许是我搞错了吧。
       我想。

       那么还是继续我的休假。
       。。。 。。。
       一天,两天。
       。。。 。。。
       日子自然而然的就变的很漫长。
       我渐渐的不能忍受心里那些参差不齐的野草长成粗硬的荆棘。
       一张刚盈满的帆突然就被这些刺划开条条丑恶的豁口。
       我不禁猜疑那一张飞机票的目的地是不是另一个比西班牙还风情洋溢的国度。

       我和JIN是恋人吧?
       是吧。
       是的话为什么20天一个电话也没有。
       还是,我们只能算境遇型的伴侣。
       用来打发某段特定的时间。

       我在否定与自我否定中越来越沉不住气。
       终于下定决心,给JIN家打个电话。
       拨号的时候,突然又犹豫。
       这样的委屈与迫不及待的质问算什么呢???


      IP属地:福建10楼2006-12-27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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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绊

         我曾经抱怨过与JIN的牵绊。
         偷偷的认为自己渐渐的失去自我。
         直到有一天我对着镜子刷牙,恍惚中拿错了几乎完全一样的JIN的牙刷。
         因为许久没用,刷毛凶恶的划伤了我的牙龈。
         我知道我的衰弱与JIN比,只是牙龈出血的小儿科。。。。。。。
         。。。。。。。。。。。。。。。。。。。。。。。。。。。。。。。。。。。。。。。。。。。。。。。。。。。

         在英国念书的最后一年,我认为自己的世界变成了一个正被吃掉的杏。

         JIN正式入主了我的生活。

         以前我也在看电影的时候,借位想象过自己未来可能有的婚姻关系。
         想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每天都要迁就那个人的衣食住行,想作什么要配合两个人的时间和爱好。
         真麻烦。
         大概我把所有的勤劳都用在学习和谋生上,于生活就找平衡般的懒惰一点。

         JIN买了两个无色玻璃杯。
         下半部分有细密的螺纹,以及深深浅浅的雕花。
         他倒进自己家酿制的杨梅汁,暗红色的液体被玻璃的折射割裂成无数锋利的碎片。
         华丽的让人晕炫。
         然后一杯递给我,一杯自己捧着。
         一边细细的小口小口的抿,一边缩在床角读小说。
         我拿着杯子,在光下晃来晃去的看,“我原来的马克杯呢?”
         。。。 。。。
         不见回应,我转头,发现他正用一种陶醉的眼光看我。
         “真漂亮,KAME和杯子。”
         = =!!!
         “我问你我心爱的马克杯呢?”忽略他,继续假装执着我的问题。
         “喝牛奶的时候,再用那个吧。”
         。。。 。。。
         喝牛奶用醇厚的马克杯,喝果汁要用透明的玻璃杯。
         冬天喜欢红色的毛衣,夏天要穿黑色的背心。
         工作的时候抽浓烈的万宝路,在后窗看风景要点一根过滤嘴长而中空的伦敦烟。
         JIN总是在生活的每个细节里成全自己的偏爱。
         而我似乎成为他不是细节却个儿最大的细节。

         JIN买了两套睡衣。
         一套上面是一堆公熊,另一套上是一堆母熊。
         “KAME,你怎么能把这些可爱的小熊形容的这么难听??”
         “那你为什么非要让我穿这件有可爱的母熊的睡衣?”
         “因为公熊的要大一号。。。啊~~什么公熊。。。是熊爸爸。。。”
         = =||||||
         我的旧格子睡衣已经被他拿去做抹布。
         所以我的选择只能是母熊,或者不穿。
         “你也可以在我这套的上衣或者裤子间任选一件。”
         他眨着他可爱又无良的大眼睛冲我色情的笑。。。

         JIN把我的生活涂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
         有些是那么的鲜艳刺眼,让我很难适应。
         我们在街头觅食,常常走很久都决定不了吃什么。
         他总是说你决定就好。
         可是我左顾右盼却往往选择了最食不下咽的一家。
         或者是因为贵而闹心,或者是因为不和胃口。
         如果是我自己大概一杯荞麦面就可以解决问题吧。
         我可以忍受日复一日口感的重复,但不想看着好吃的JIN失去胃口。

         “刚才的奶香意面好好吃啊。”他对各式意面都能心满意足。
         。。。 。。。
         “你不喜欢么?人家说日本人都很喜欢这种口味。”
         “啊,还好。”我又想起那个味道,有些想吐。
         “那来快糖吧。”他从口袋里魔术般变出两条软糖。
         “什么时候买的啊。。。”我不喜欢甜食。
         “要蓝莓的,还是苹果的?”
         。。。 。。。
         “有人说,接吻前吃一块水果软糖,会特别甜蜜哦。”
         “那苹果吧。”
         其实选择蓝莓还是苹果有什么分别?
         都是要在两种味道的混合里纠缠。
         JIN的手揽过我的腰时,我想,滋味是有些怪异,却也真的甜蜜。


        IP属地:福建13楼2006-12-27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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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香港

           我的邮包还没到,就接到JIN的电话。
           那天好象是7月1号,因为我听到电视里不知道哪个台在报道香港政权的移交。
           JIN说,他父亲去世了。
           而他母亲坚决要回香港。
           在这个时候回香港?
           我又扭头瞄了一眼电视,有军人踢着很有力的步子从画面上走过。
           那么。。。
           我说,我知道了。
           “KAME。。。”JIN小声的在电话那头叫我。
           KAME,KAME。。。。。。。
           我想他一定在不停的咬嘴唇吧。
           或者捏桌角。
           好想看到JIN现在的样子。
           有种知道即将一无所有的不甘心。
           明明我的人生计划里没有你的。
           可是你不在,我的计划似乎变成不愿意填写的空白。。。

           二哥家的客厅窗帘总是不能完全拉紧。
           睡觉的时候能看见被远处的霓虹照亮的一线天空。
           好象一个巨大的伤口。
           奇怪,小时侯不是很喜欢窗帘外静谧的夜空么。
           不知不觉就演变成这么矫情的比喻。
           我翻个身想,不管JIN在不在,明天也要照常的打起精神工作。
           去英国念书不是为了JIN,以后的人生也不是为了JIN。
           要做一个努力的,成功的或者至少可以赚很多钱的龟梨和也。
           可是念头在变成口号的过程中就已经虚弱了。

           午休太空旷,就溜到写字楼对面的名店街。
           在某家精品店的橱窗里看到一对玻璃杯和JIN买的一样。
           被各种射灯照的简直璀璨如钻石。
           我的眼睛被强光刺的模糊。

           有些东西想被刻意的回避掉。
           可是却好象电脑程序里恶意繁衍的病毒,不停的在各个区间出现新的副本。
           那么如果我放纵的想念又能怎样呢。
           我象一个孩子一样情绪化的,的在东京的街头宣泄我的委屈。
           所有的角落都能够找到与JIN有关的情节。
           即使他从未在这里生活。
           但是满满的人群都是类似的东方面孔,我的视线只能失去焦距。

           二嫂生了个男孩。
           我妈从偏远的郊区赶来。
           一间小公寓变的吵闹而拥挤
           一家人被喜悦和混乱刺激的极其亢奋,只有我越来越觉得头昏。
           屋里屋外,明明在一堆人中间挤着,却无比的孤单。
           我想应该搬出二哥的家,或者可以搬的更远点。
           比如香港。


          IP属地:福建15楼2006-12-27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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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工作

             工作应该说是我这辈子最辉煌的部分。
             60岁仍没有任何子嗣环绕,只有一间香港最大的建筑事物所。
             亚太地区的最高奖,我拿了3次。
             我想我应该有权利这样说。
             但是不幸的是,这种成就好象一个硕大的肿瘤吞噬了我的其他。
             它们中间最主要的两项叫做健康和爱情。
             所以,工作也是我这辈子最纯正的衰弱。
             对不起,我有些逻辑混乱
             这样说,似乎有些偏颇。
             也许爱情是我自己谋杀的。
             但是人都是惯于为自己找借口的。
             很多的时候,我应付JIN的纠缠都是用工作这个借口。
             说多了,就成了事实。
             我们一起在香港生活的7年,甚至连大屿山都没有去过。

             最初是因为我们穷。
             JIN把我从机场直接带到了刚租好的公寓。
             我被他牵着穿过众多色情广告来到一截简陋的水泥楼梯的底端。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最初的喜悦过后,他一直持续着忐忑。
             左右看看没人,把身子凑进他怀里,把嘴送到他耳边,用我最温柔的声音说——
             没关系,只要我们一起。
             JIN为了我离开了家,于是我这辈子亏欠的人中又多了两个。
             孤单的母亲,和未成年的弟弟。
             作爱的时候,老式的木床好象给我们伴奏一样支嘎响个不停。
             我一边忍着笑,一边主动挺身勾引为了这个尴尬的JIN。。。
             温存过后安静的床上,他咬着我的后颈,兀自喃喃的念叨——
             “KAME,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其实我想说,上飞机前真的后怕。
             这种为爱情冲动的傻事,横看竖看也不象是我龟梨和也作出来的。
             可是我对着他布满水气的眼能说的只有,我爱你。
             我爱JIN。
             即使我经常忙于追逐什么别的,但从机场和他重逢那刻起,我就笃定自己爱着JIN。
             即使我总是有些斗争,有些胆怯,我还是爱着JIN。
             贫穷和困顿都是暂时的。
             从那夜起,我发誓要和JIN一起赚回满满的人生。
             和JIN一起。

             我们一起挤着公车开始上班族的生活。
             上车的时候,他把我裹在前面,挡住后面推搡的人群。
             我们很幸运的得以在一家日本人开的事物所共同工作。
             作为新人的开始,我俩一人面前堆了一大摞工程图,说是让我们自己熟悉。
             JIN翻页的声音大而迅速。
             招惹很多异样的眼光。
             我从桌子下面伸脚踢他。
             他委屈的嘟囔,这些图真的很无聊啊。
             我也知道无聊,可是装也要装的有敬业精神。
             对于我来说,这段被轻视,或者怠慢的时间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我要耐心等待的是一个时机,抓住了,然后大踏步的飞跃。

             20.草野博纪

             如果我的一生也可以写成一部剧目,草野大概扮演了一个最为矛盾的角色。
             我想找个工整的排比句来形容他的存在。
             好,连同恶。
             可是,总是不能挑出合适的辞藻。
             怎么说呢?
             我失去的东西差不多要等于我的整个生命。
             我很想一并算在他头上。

             也许这又是一个推卸责任的说法。
             而且刚认识他的时候我曾经觉得自己幸运的难以置信。

             草野博纪是我和JIN工作的事物所的继承人。
             未来的。
             刚到公司第一天,我俩被叫进去训示,有个看起来有些稚气的少年站在草野老头边上。
             就是他。
             原谅我如此称呼当时的社长。
             如果说我对草野博纪的褒贬还有些纠结,我对他只有单纯的恨。
             除了我自己,全世界最恨他。

             JIN从见草野第一面就对他印象不好。
             我常常觉得JIN天才的地方就在这里。
             他的第六感奇准无比。
             但是我当时只是把他的这种排斥当作是偏见。
             看过的很多爱情故事,虔诚的只信任彼此。
             也曾经设想过如果站在悬崖边,我愿意为了救活JIN去死。
             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不是能够百分百的只相信JIN,只信仰他的感觉。
             所以,我跟草野成了朋友。
             因为我比他大一些,我叫他小草,他叫我和也。
             我们用JIN听不懂的日语聊天。
             草野经常兴高采烈的称赞我的想法。
             和JIN不同的近乎于崇拜的称赞。
             我必须承认我爱这些赞美。

             小草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在伊东丰雄的事物所见习过一段时间。
             因为是社长的儿子,再加上有一些才华,尽管看起来经验不足,也已经开始独立承担一些小型项目。
             他主动要求把我调到他的工作组里。

             我们刚去的时候似乎有个香港男孩存在过。
             即使我们的到来让他很快消失了,我还是对他有些印象。
             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十分奇怪。
             几年以后我渐渐与同事打成一片,才听说他曾经与小草有暧昧关系。
             可惜那时我已经把那个能够让我觉悟点什么的眼神遗忘了。
             或者我宁愿相信晋级是靠自己的实力。

             有流言出现的时候,我也有些迷茫和恐慌。
             可是一直让我不要离草野太近的JIN却转而安慰我不要相信那些话。
             他总是对我说,KAME你所得到的都是你付出的回报。
             可是他把自己的付出也算在我头上。
             而且是自燃性的付出。


            IP属地:福建16楼2006-12-27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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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圈套

               我曾经希望在那件事发生前死去。
               比如一场飞驰而来的车祸。
               或者突发性脑溢血什么的。
               但是仅仅是作为事后痛心疾首的自我诅咒,而且知道明明已经不可能发生。

               我还是想斗争一下,不去回忆。
               我怀疑即使以后行将入土,我仍然无法稍微平静的面对这段往事。

               沙田的疗养院项目,是从原来的事物所继续的老工程。
               一期已经完工了,正在做二期。
               本来是草野负责的,但是因为他忙于揽项目,事发前3个月移交给我。
               其实早已蓄谋已久,看准了我这个笨蛋缺乏工程经验,并且已然焦头懒额,无心去核查以前的图纸和施工方案。
               04年初春的某天,合作的工程部门拿来几张旧图纸施工修改联系单。
               我打电话给草野,他关机。
               于是我签了字。
               草野老头笑了,我终于成功的完成了替罪羊的使命。
               又是2个月过去,沙田工地发生坍塌事件,砸死2名工人,多人重伤。

               打击来得是真突然啊。
               我坐在自家公寓的阳台上,很难得的清晨在这里看风景。
               昨晚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感觉脊椎突然被抽走一样,全身瘫软。
               开车冲到草野株式会社,那老头子竟然安详的坐在高大的老板椅中等我。
               我想抄起烟灰缸砸死他的心都有。
               可是愤怒都是徒劳的。
               当发现了巨大的设计失误后,一切图纸手续早就暗地里偷梁换柱的为嫁祸做准备。
               老头出钱给小草开公司就是为了移花接木。
               也许他还曾“善良”的抱着不会出现问题的侥幸心理,就当是给我们捡着便宜。
               但是一旦问题发生,等待我的只能是牢狱之灾以及梦想的沦丧。
               我在黑暗里下意识的游荡很久,然后被发疯似的找寻我的JIN拽回家。
               就这样坐着看星斗满天,然后再逐渐退去。
               这么多年的努力似乎就随着朝阳初升散发的光芒一起挥发掉了。
               我仍然全身僵硬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JIN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床沿,盯着我。
               一直一直。
               手机终于响了。
               那里面会有人给我传达什么样的噩耗呢。
               我失神的望着地面,动不了。
               那声音一直弃而不舍。
               不想听,不想听,我捂住头,耳膜里似乎呼啸着自己的尖叫。
               可是我又不确定自己张开的嘴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

               啪!!!!!!!!!!!!!!!!!!!!!!!!!!!!!!!!!!!!!!!!!!!!!!!!
               很清脆的撞击,然后是金属破碎的声音。
               JIN一声不响的站起来,把手机大力的摔向侧墙。
               然后抱住我的头埋进他的胸前。
               在一片崩溃的噪音中,我能感受到他血液中强有力的脉动。
               然后跟随着它慢慢的调整心跳。
               继而,流泪。
               坚强的充满干劲的龟梨和也终于不可遏抑的大哭起来。
               JIN,我是无辜的。
               我真的是无辜的。
               是不是我对未来期望的太多了,我想争取的的东西太多了,老天他不舍的给我呢。
               。。。 。。。
               胃终于后知后觉得绞痛起来。
               我麻木太久的身体完全不能承受。
               失去意识前,我看见JIN布满血丝的眼球似乎要瞪到脱窗。
               他的指甲也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嵌进我的皮肉里,可是我完全感受不到那点疼。
               。。。 。。。


              IP属地:福建18楼2006-12-27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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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胃出血

                 我在昏迷中似乎做了梦。
                 或者我觉得自己做了梦。
                 人不都是这样么?在强烈的心理压力下,总是克制不住潜意识去预测一些悲惨的未来。
                 我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的水缸里。
                 手脚均无知觉。
                 像堆泡菜。
                 恍恍惚惚的世界在我眼前飞快地离去。
                 JIN的声音也对我道别。
                 所幸的是那声音仍说着他爱我。
                 醒来后,我一直流泪。
                 小草站在床尾说,他不会让我有事。

                 我因为胃出血住院了一个月。
                 这期间我果然没有事。
                 可是我没有事,并不代表别人也一样。
                 JIN从我醒来就不见踪影
                 很快我就知道他不会再出现。
                 早报的显著位置刊登了关于恶性工程事故责任人被拘留待审的报道。
                 我看见JIN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被拍成了如此恐怖的模样,不小心又晕了过去。

                 我昏迷的时候,JIN与草野老头达成了协议。
                 他不会做任何反抗,只要求把责任人的名字改成他的。
                 黑羊白羊,能替罪就是好羊。
                 管它叫龟梨和也还是赤西仁呢???

                 小草天天来看我。
                 他说和也你不要担心,要快点康复。
                 我说你TM给我滚,你葬送了我的一切还要在这里装P啊。
                 “我可以给你比以前更多的东西。”
                 “我只要JIN。”
                 什么事业,财富,我只要JIN。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古训在我身上归结出一句话——
                 人,真是贱啊。

                 审讯来的出奇的快。
                 看来草野老头已经急不可耐了。
                 我拔掉身上的管子偷跑出去,跌跌撞撞的走了一上午才来到法院门口。
                 JIN被判了5年。
                 他还有28天满30岁。

                 我关于那一天的记忆不知道是过分模糊还是过分清晰到扭曲。
                 我明明没有看到他,脑子里却有他在法庭上的样子。
                 布满血丝的眼球,大而空洞到几乎脱窗。
                 那个季节应该总有暴雨的,可是我却记得当天有个无比毒辣的日头悬在空中。
                 我稀里糊涂的走到一个穿制服的人面前说——
                 JIN是无辜的。
                 你听到没有啊,JIN是无辜的。
                 都是我的错,是我急功近利被人利用。
                 。。。 。。。
                 我没有疯,穿病服就是疯么??
                 法官和陪审团才疯了呢。
                 我的JIN是无辜的。
                 。。。 。。。


                IP属地:福建19楼2006-12-27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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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4 17:5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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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探视

                   我这辈子第一次去监狱,一直想着这里本来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等待JIN走进来的时间,长的让人想要呕吐。
                   我一边急切的想要见到他,一边为他可能的憔悴形象感到恐惧。
                   想着想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龟梨和也由此进入了特别爱哭的一段时间。
                   想到JIN就会流泪。
                   笃笃笃。。。
                   敲玻璃的声音。
                   我抬头对上JIN因为弯曲而发白的指关节。
                   他前倾着身体对我微笑。
                   我隐约似乎想起很多次我们隔着玻璃的对视。
                   鼻梁骨手术的时候。
                   刚到香港等行李出关的时候。
                   半夜加完班开车经过便利店,他下车买热牛奶的时候。
                   还是那个有些小得意,又包含着大温暖的笑。
                   只是毛茸茸的头发不见了。
                   头顶的发丝有些骄傲地立着,明显带有突如其来的不习惯。
                   我张张嘴,发不出声音。
                   略微清了清喉咙,还是说不出话。
                   眼泪又先一步意识地涌了出来。
                   JIN示意我拿起话筒。
                   我看到他的唇线又抿成了那种不自然的曲度。
                   离我上一次仔细观察这些似乎过了很久。
                   很久没有这么细致的在心里勾画他的模样。
                   JIN。
                   JIN。
                   我只能发出这个单音。
                   “KAME,你瘦很多。”
                   你才瘦很多。
                   “胃怎样了?”
                   “没事。”
                   “公屋的初设搞好了吧。”
                   。。。 。。。。
                   JIN你知道么,我现在看见图纸就想吐,对于建筑已经没有任何念头。
                   “要好好奋斗等我回去噢。。。。。。。。我出去以后就靠你了,到时候可要作个有本事的老板啊。”
                   。。。 。。。
                   “不过要是胃不舒服,或者很困的话,准许你偷懒。”
                   MD,我又要泪眼婆娑到看不清JIN温柔的微笑。
                   “KAME继续努力下去吧。”
                   是这样么,跟励志电影里经常说的一样,肩负着两个人的梦想。
                   可是我已经不能把设计当梦想了,怎么办呢。
                   “KAME ?很辛苦么?”
                   怎么会,傻瓜,怎么会有你苦。
                   “不要一直哭了,眼睛本来就不大。。。。”
                   。。。。。。。
                   “难得见一次,要多笑啊,我这人记性不好,再这样很可能记不住你笑得样子了。”
                   。。。 。。。
                   时间到。
                   什么啊,我还几乎没开口说过话。
                   还没来得及问JIN过的怎样,伙食还好么。
                   住的是不是闷热,有没有人为难你。
                   没有说,JIN,对不起。
                   JIN,我想念你。
                   或者,JIN,我好难过,难过的想要死去。
                   他略点了点头,嘴巴又抿起来,然后再放松。
                   似乎有声轻的不能再轻的叹息,从唇齿间溢出。
                   JIN!!我急切地站起来死死的盯着快要转身的他,不受控制的叫他的名字。
                   他又转回来,视线移到我扒住玻璃挡板的手指上。
                   那里正好有一排孔隙。
                   JIN抬起手臂,用最细的小指插进其中的一个孔。
                   我的指尖移动和他在那不到一厘米直径的面积上接触。
                   像两个来自不同星球的生物在彼此交好。
                   我错觉JIN的体温从那里源源不断的流到我身上。
                   让我浑身颤抖。
                   很快,他收回了手,急忙的离去。
                   于是,我终于没有看见他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
                   。。。 。。。


                  IP属地:福建20楼2006-12-27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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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等待。

                     我要等待JIN出来,回到我身边。

                     那时候把自己关在家里自虐似的翻来覆去的想,到底要怎么生活下去。
                     不敢睡空空的大床,就缩在飘窗沿上。
                     日子荒废着,久了,似乎就能麻木一些。
                     JIN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担当项目的机会了。
                     除非在我们自己的公司里。
                     所以,我必须为5年后更长久的未来谋划。
                     虽然与此相比,我突然更倾心于怨妇一样的坐在窗台上哭泣。

                     小草仍旧不厌其烦的来找我。
                     他跟我说,KAK可以全部交给我掌管。
                     只要我愿意。

                     我说好。

                     似乎干了很没骨气的事啊。
                     我笑。
                     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我的笑脸像一张怪异的画皮。
                     手上是JIN离开前负责的公屋图纸。
                     可惜已经成了废纸。
                     对方与我们中止了合同。
                     很正常,几乎所有的工程都已经陷入了绝境。
                     只有一间私人别墅还保持继续深化的态势。
                     甲方是香港地产界的巨富。
                     我一直纳闷他怎么会把自己的私宅交给我们作。
                     不过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就好像我也根本想不到,10年后我会变成这栋JIN构思的别墅的男主人。

                     公司的名字变成了AK。
                     我改租了面积只有原来一半的写字间。
                     除了给JIN留了一个堆放他离开前所有办公物品房间,其他的面积全部开敞。
                     我把公寓也卖掉了,就住在那间有些像半个仓库的房间里。
                     这个小房间里的一切就是我的所有。
                     JIN漂亮的用途各异的杯子。
                     去年获得香港住宅类设计金奖的奖杯。
                     他喜欢的墨镜、热衷的网球拍。
                     MR。BIG的唱片。
                     甚至走之前用过的牙刷拖鞋。
                     还有我20岁的生日礼物——已经严重氧化到没有光泽的那对尾戒。
                     对,是一对。
                     因为监狱里不能带这样的物品,而JIN又不想它被没收。
                     于是我经常穿着他大一号的红色拖鞋,左右小指各带一只戒指,站在《TO BE WITH YOU》的音乐里摆动。
                     好像JIN仍在我面前。

                     幸好,念书的时候已经节俭成性。
                     公司得以用最低的成本运行下去。
                     只有一件很浪费的事,我不得不租了一个专用车位。
                     用来停放我不舍得卖,又不愿意费油钱开的宝马车。


                    IP属地:福建21楼2006-12-27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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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假释。

                       在我的奋斗已初见成效的第4年,JIN得到了3天假释期。
                       那时候,我已经能负担得起高级住宅区的一间豪华公寓。
                       在我设计的一栋分体式别墅的3楼。
                       虽然公司并没有进入真正的繁盛期,可也基本上从那场变故中走出来。
                       我一夜难眠,大早上去拍洗车房的铁门说,我要洗车。
                       然后在一堆泡沫中发神经似的抖脚,用食指猛敲方向盘。
                       虽然我已经32岁了,可是仍快乐的像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
                       我的JIN今天要回家。

                       我选了一套雪白的休闲装,自我感觉比20岁还要美好。
                       到监狱门口的时候,JIN已经出来了。
                       拎着跟随他在英国到处旅行的旧旧的大书包。
                       他也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我登时感觉自己身上的白暗淡了下去。
                       阳光下,他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晕。
                       我怀疑自己常年的起早贪黑让角膜对光线的应激能力严重下降。
                       眼角一直湿湿的淌水。
                       JIN就站在我面前傻傻的看我笑。
                       不时帮我擦擦脸。
                       我把脸贴近他性感的锁骨,他的身上不再有我爱的那款香水味。
                       只是散发着柠檬味洗衣粉淡淡的香。

                       JIN有很容易辨识的黑眼圈。
                       肌肉似乎略为精干了些,皮肤却从原来的象牙白转成一种不太健康的黄。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几乎没有开口交谈。
                       JIN一直把胳膊支在车窗沿上似有若无的看沿途风景。
                       我觉得他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让我十分不安。

                       4年多以来我第一次认真下厨做饭。
                       他靠在门边看我,我一紧张炉灶的火总也打不起来。
                       呵呵呵呵。。。
                       我被他笑得更加窘迫,一转身把锅台上的碗扫到地上。
                       碎瓷片散了一地。
                       我发出一声很没面子的尖叫,然后迅速弯下腰去捡。
                       刚要触及到那些碎片,手腕就被有力地握住。
                       “我来吧,你小心割到。”
                       JIN很快松开我的手,认真地一片片收拾起地面的狼藉。
                       我顾不上心里那些小女人般受到关怀而甜蜜的感情,只因为JIN手指的触感竟然跟砂纸一样粗硬。
                       我震惊的看他整理好一切,站在水池边洗手。
                       腰身弓起一段狂野弧。
                       从后面抱住他,感受他小小的战栗。
                       水空流了好久。
                       “不是饿了么,先做饭吧。”
                       JIN有些为难的转身。
                       我轻松的捕获了他的唇,略显饥渴的挑逗他。
                       他稍微呆滞了一段时间继而配合的与我纠缠。
                       手臂有力的收紧在我的腰际。
                       正当我感觉自己要完全化掉的时候,JIN却不露声色的推开了我。
                       我不满足的看着他,也许有些负气的撅嘴。
                       他又在我的唇上啄了啄,“先做饭吧,我饿了。”
                       我无法忽略他眼底深沉的悲壮。

                       一顿饭,吃的慢到不能再慢。
                       所有的菜都凉了,JIN眼前的米饭还和原来差不多的模样。
                       他也不说话。
                       即使我很关心,我们也很有默契不说狱中的一切。
                       JIN有他的骄傲。
                       可是我仍然控制不了的想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好。
                       JIN只是说,KAME,又见到你真好。
                       我决定做些什么,于是放下筷子,走过去强行跨坐到他的腿上。
                       不给他反抗机会的扣住他的头,让自己的唇在他脸上游走。
                       并且不失时机地轻轻摆动着腰肢,摩擦他的下体。
                       “KAME,KAME别这样。。。。”他忍得全身发抖,仍然没有行动。
                       “JIN你不想要我了?”我明知不是这样,还一定要满眼泪水的作委屈状。
                       “不是的,KAME。。。。我。。。”
                       我封住他的唇,不是的话就来吧,你的怀抱我怎么感觉已经等了一辈子那么久了。
                       虽然很早很早以前,我一向不齿自己的主动,可是7年的共同生活让我对他的身体再熟悉不过,于是,我的努力很快得到回报。
                       JIN的吻好像决堤的洪水,一拨又一波汹涌的拍打在我的身上,激起无数暗红的花纹。
                       他的手指把我干燥的皮肤磨得生疼。
                       可是没关系相对于重体力劳动对JIN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被压倒在地板上的时候,扯开了JIN的衬衣。
                       手摸到他后背,我俩的动作同时卡在那一瞬间的触感中。
                       一条丑陋的巨大疤痕撕开了JIN光滑的背。


                      IP属地:福建22楼2006-12-27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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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绝望

                         JIN说那是一次无意义的斗殴。
                         我相信了。
                         或者说我假装相信了。
                         抛开这个包袱,我们无休止的纠缠在一起。
                         可是3天的时间怎样也弥补不了4年间大段的空白。
                         我们缩在床上整天的做爱,饿了就从床头柜上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面包。
                         我说,本来想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还是在床上补,更能解决问题。”
                         PIA,一贯的色情。

                         我们不想分别,所以不提分别。
                         可是3天很快就过去了。
                         JIN走的无声无息,如果不是我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恐怕连一个背影都看不到。
                         我挣扎着几乎坏掉的身体,裹好睡袍冲上阳台。
                         JIN正从前院穿过。
                         “JIN。。。。。。。。。。”
                         我从阳台上倾出身子召唤他。
                         他僵了僵,终于抹了把脸转身面对我。
                         还是掩饰不掉满满的泪痕。
                         我鬼使神差的跨出栏杆,站在挑台上,想离他更近。
                         面前是大片绿油油的,让人很想亲近草地。
                         他朝我这边跑来,在下面比比划划的叫喊着让我回去。
                         我不要,我就要站在这里看你。
                         风撩起我睡袍的下摆,温柔的好像飞天一样。
                         JIN我刚做了噩梦,梦见你从我们公司的窗户上跳了下去。
                         我小声在心里对他说。
                         JIN你说你恨我。
                         你是不是真的恨我啊。
                         “你不要离开我,恨我也不要离开我,在我身边折磨我、惩罚我也好啊。”
                         “KAME,再等我一年,一年就好了。一年后就再也不分开了。”
                         “是不是骗我。”我抬起一条腿悬在空中,雪白的小腿上还有JIN印下的花纹。
                         真好看。
                         JIN又紧张的往前迈,似乎全神戒备的等着接住我。
                         呵呵,我不会跳,我即使变得再神经质,再脆弱也是龟梨和也。
                         会一直努力下去的龟梨和也。
                         JIN我等你出来。
                         阳光穿过十指,两只尾戒发出深邃的光。。。。。。。

                         可是,大概上帝觉得我太坚强吧。
                         半年后,监狱里传来消息,JIN因为过失杀人,被加刑8年。
                         呵呵,怎么可能。JIN杀人么????/
                         简直滑稽。
                         更滑稽的是,JIN被换了一间关押重犯的监狱,并且从此拒绝见我。
                         我一次次的往监管处跑,一次次的毫无收获。
                         有知情人士跟我说,原来的监狱里有个性虐待狂。
                         黑社会背景,没人反抗得了。
                         JIN曾经在反抗中受过严重的伤害,背后缝了23针。
                         本来快出去了,但是又一次被侵犯的时候,本来处于自卫,JIN用利器砸晕了对方之后,没有收手。。。。
                         结果导致那人在送去医院的过程中死亡。。。。。。

                         一年加八年,九年后,JIN也才43岁,我才41岁。
                         我等的起的,真的。
                         但是,我的表白,那个唯一需要听见的人听不到。
                         也不愿意听到。


                        IP属地:福建23楼2006-12-27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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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胃切除

                           我终于放弃了投标。
                           而且不仅仅想放弃这一项。
                           我爸去世后,我妈的身体状况也一落千丈。
                           我要回去看她,并且不知不觉开始盘算,凭自己现在的资产,回日本的郊区找个小房子够不够用到死。

                           不过,还没见到我妈,我自个先进了医院。
                           医生对我说,我的胃恐怕需要切除2/3。

                           我想说,拜托,有没有那么严重,我还不到40。
                           可是我反抗的话还没说出口,有个看起来十分面熟的人出现在床头。
                           “和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啊。。。。
                           是生田么?
                           他还是那副二十来岁的笑容,只是眼角似乎多了些细密的纹路。
                           不过似乎突然变得亲切了。
                           以前不是跟山下一起叫我龟梨的么?

                           我住的这家医院现在是生田家的资产。
                           等待手术的日子,很空旷。
                           我会经常在优美的庭院里游荡。
                           绿草如茵,泉水如画。
                           护士小姐一个比一个漂亮。
                           听说而已,我似乎对此已经失去了判断力。
                           呵呵。
                           不过我仍然感觉到这个世界原来好像也有些久违的美好。
                           也许也有些值得留恋的呢。
                           “这个手术,我们的把握很大,和也你不用担心。”
                           生田会经常在午饭后的时间里到我病房来坐坐。
                           其实大多数时候我们也没什么话说。
                           叙旧对于我俩也许都是一种残忍。
                           几次我都觉得生田想问些什么,但估计他是因为看到我左右手带的那对戒指欲言又止。
                           人果然是种充满矛盾的生物。
                           即使这样,我俩仍然看着对方的脸,暗自回忆那段过去的时光。
                           各自沉默。

                           手术定在7月4日。
                           不是生田定的。
                           我觉很宿命。
                           我对生田说,如果JIN的生日变成我的忌日,会不会是很滑稽的一件事。
                           他很严肃的教育我说,他不会让我如愿。
                           奇怪,我又没说我想死。

                           手术很成功。
                           但是他们警告我注意必然会随之而来的综合症,并且不能保证残胃会不会发生癌变。
                           我不能吃流食,忌糖,常常被逼吃一些高蛋白、高脂肪的以前看着就恶心的食物。
                           我对生田说,后半辈子都要这样过的话,我情愿死去。
                           “别胡说八道了,明明还不舍得死,不要老咒自己。”
                           。。。 。。。
                           “和也。。。”
                           “嗯?”
                           “被麻醉的时候你有喊JIN的名字。。。”
                           。。。 。。。
                           “大家都说被深度麻醉的病患这样的表现很不正常。”
                           。。。 。。。
                           我突然决定告诉生田我和JIN发生的一切。
                           把20年的岁月里我无法跟任何人倾诉的一切告诉他。
                           长长的好像一个陈年的老故事,但说起来仍然撕裂的疼。

                           生田听完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
                           然后他说,你还是成全JIN吧。
                           。。。 。。。
                           “成全JIN对你的成全——忘记他,从而获得幸福。”
                           。。。 。。。
                           可是,生田我很想问你——
                           你真的从山下的死亡中得到了成全么??????


                          IP属地:福建26楼2006-12-27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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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功成名就

                             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我在临近中年的时候,再次投入到疯狂的工作中。
                             如果人一生的能量是有限的,我宁愿在42岁之前来个总爆发。

                             40岁那年,凭借岳父的背景以及出色的标书,我拿到了特区最有潜力的3平方公里城市设计及规划的头奖。
                             这为我获得了蜚声国际的好评。
                             AK的名字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各大建筑杂志与奖项提名中。
                             而草野的公司却在一轮又一轮的经济低靡中摇摇欲坠。
                             我想说,其实我没有很刻意的对付他。
                             不过月有盈亏。
                             我拿下了他们公司参与的所有投标。
                             如此而已,你爱信不信。

                             总之,AK正成长为香港最知名的事物所,超越了巴马丹拿。
                             我们工作的地方也从原来的小写字楼搬进了市中心新建的超高层。
                             站在办公室的玻璃幕前,可以俯瞰上个世纪香港的标志——中银大厦。
                             从结婚那天起,我便住进了JIN设计的那栋位于山顶的私人住宅。
                             我问小游,是不是打JIN的主意很久了。
                             所以坚持让我们完成这项当时用来保命的工程。
                             她撇撇嘴拉着女友回房间,留给我一个无可奉告。
                             于是2层通高的客厅就剩下我一人。
                             总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把刚刚获得的亚太地区最高奖的奖杯放在东墙的正中央。
                             象个祭品陈列在JIN为这栋房子画的原始草图下方。
                             以前我经常伸手沿着JIN的笔迹摸索,好像能与当时执笔的他合为一体。
                             可是现在我只是跷着腿坐在大厅的另一端对着它观望。
                             脑子里有没有思想,想的是什么已经完全没有印象。

                             JIN马上就要出来了。

                             出狱的日子,是狱长亲自打电话通知我岳父的。
                             这样说其实不大正确。
                             我和他女儿的婚约已经到期。
                             我曾经对他说,只要赤西仁没有再杀人,不管他自己怎么拖延都要按时把他放出来。
                             他有这个能力让JIN不管怎样作贱自己,只是用越来越长的禁闭解决。
                             JIN越不想出来,我就越要让他出来。
                             我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长年的等待中人格分裂。
                             有时候我梦见自己和JIN缠绵,不是接吻,而是互相撕咬。
                             他美妙的锁骨上,鲜血淋漓。
                             与JIN相见的前一夜,我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车外是那种不知名的鸟类尖锐的呼啸。

                             赤西礼保在JIN出来前的半个小时到了。
                             他下车抽烟,并且不时看向我,我没有和他打招呼。
                             我承认自己胆怯。
                             可是他又走过来敲我的车窗,没办法,只能出来跟他一起抽烟,寒暄。
                             “和也哥,你也来接我哥啊,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嫌弃他。。。”
                             我的烟还没点着就从唇间脱落了。

                             JIN你怎么还没告诉他,是你为我今天的功成名就付出了一切么?


                            IP属地:福建28楼2006-12-27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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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4 17:4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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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重逢

                               和JIN的这次重逢我勾画了很多遍。
                               多到印象深刻的几乎让自己以为那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他还是穿着那款永远不会过时的白衬衫。
                               只是衣服的颜色已经暗黄。

                               礼保开心的喊了声“哥”就跑了过去。
                               30好几的人了,还像小孩子。
                               我可没有他那么天真烂漫,老胳膊老腿的突然浑身瘫软,需要抓着后视镜才勉强撑住身体。
                               JIN手里还是那个大书包。
                               只是他看起来已经不像拎书包的孩子,而像孩子他爹了。
                               JIN给了礼保一个微笑,然后极其自然的向他的车走去。
                               没有看我一眼。

                               这样的结果我早有预见。
                               甚至连带着预见了自己撕心裂肺的疼。
                               可是没想到,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的苦楚。
                               或者说,我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有什么样感情。
                               只是有一个奇怪的执念——
                               到底怎么才能让你看我一眼。

                               我打开车门,钻进去,踩油门。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宝马车的瞬间加速能力被我发挥到了极限。
                               JIN在我车前3米处转过身,我的后视镜几乎擦着他的胳膊滑过。。。。。。
                               在撞到行道树前,我一直冷得发颤的双臂突然感觉到日上三杆的温暖。
                               JIN在转身的瞬间失声呼唤我的名字。
                               我听见了。
                               。。。 。。。

                               我还没来的急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就在一片夕阳大好的光线中醒来。
                               第一个映进眼帘的人是一个女人。
                               我想了半天,才记得这人去年还是我的妻子。
                               她因为借我的精子去满足其女友想生孩子的愿望未能实现,而跑去了加拿大。
                               我又努力确认了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的日期,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她——
                               JIN呢?
                               她不说话,跟我这表演如何泪如雨下。
                               好吧,我不问。
                               我试着动动腿,没什么反应。
                               算了,关于我是不是要残废了,我也不问。
                               不然她很可能哭起来没完。
                               可是,
                               我又握了握拳。。。。。。。。。
                               “小游。。。。”
                               “我的戒指呢?。。。。。”

                               我奋力的把缠着绷带的小臂从被子里拿出来。
                               把双手抬起,离眼睛近一点,再近一点。
                               终于看清,十个指头光光如野。
                               我的那对戒指不见了。
                               一只也不剩。


                              IP属地:福建29楼2006-12-27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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