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与死亡存在孪生基因》
01.
他目睹过黑夜。
占据Sirius Black为数不多的仰望的记忆的大部分内容都是绣满名字的挂毯或者纹理精致的天花板,光线很差,似乎总是夜里。在他稍微懂得哪些事情是有意义的哪些只是在浪费时间之前,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缺乏温度的一件事。
天鹅绒的床帐摸起来柔软并且温和,他沉默地将它们挂在床头的钩子上,用手指绞紧下摆揉搓着制造皱褶。无论多少次,它们总是很快的就恢复原样。
Regulus在敲他的门。
半年前他得到了这项特权,不用每天早上看到那个该死的小精灵令人烦躁的脸。但一切都还是那么无聊,他已经看完了绝大多数的魔法入门读物,再高深一点的书籍就没有太多实际价值了,也许他可以去尝试扫帚,但介于他只被允许在房间里飞。
他不做梦,梦境毫无意义甚至毫无素材。无论是快乐的事情还是可怕的事情。他只是无聊,无聊得难以忍受。
这时候Sirius会默默地数自己早就算好了的日子,他知道还有不到三个月。
于是他在连续的无止境的夜里将面前的书翻到下一页。
02.
他目睹过死亡。
其实Sirius连这老家伙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血亲。他陷在一堆面无表情或故作姿态的人中间,他们围在同一张床前。
一言不发的极尽冷漠地等待着。
这具干瘦的躯体将会僵硬冰冷,他的手会脱去力气,心脏停跳,呼吸迟缓直到消失,浑浊的眼睛闭上且再也不会睁开。
周围的人群悄声地散了散,然后有几个中年人站到了大部队之外,还有孩子,和Regulus差不多大。
她在哭,但或许是因为之前接受了某种教导,安分又安静地哭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刻板规整仿佛排练过数次的仪式。
吸入鼻腔的空气异常干涩,在那一刻Sirius清楚地听到自己畏缩的声音。他为这一瞬间的软弱感到浑身发冷,几乎要为此大声喊叫,他厌恶这场戏剧就像他厌恶挂毯上永远那么愚蠢的家谱。
可他只能站在哪儿,一字一句听完了祈祷词。他的脑子嗡嗡作响,牙关紧咬手指几乎植入掌心不见光的皮肤里。
拜托,他要死了但他们仅仅只是看着。
开什么玩笑。
03.
其实那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Sirius永远也不会告诉James自己是如何在他进来的一瞬间心脏停顿而后又疯狂地鼓动了很长一会儿。他的指间发热,胸腔碾过一阵奔涌的荒唐。James不记得,当然了因为那时候他坐在黑暗里而他带来了星星的光亮。
十一岁,八月。魔法部有盛大的夏日集会。当然他还是得按照老规矩坐在中央的大厅里,安分地应付一切可能的无价值的客套,远离院子里的音乐烟火和大声地笑闹的人群。
这绝对是个意外,Sirius头一回获准出去转转因为部长和他的父亲有要事相商,而他就像一个看新鲜的傻蛋一样僵硬而新鲜地走进欢腾的院子,没有选择跟他好久不见的堂姐们一起“聊聊”。
出门时理得服贴的袍子很快就在拥挤和碰撞中乱成一团,Sirius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皱巴巴的袖子,这时候突然身侧一股推力紧接着肩膀一疼,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踉跄一下倒在地上。
重重砸掉他平衡的家伙显得很匆忙,Sirius抬起头只来得及看清面前头发乱糟糟的男孩和自己差不多高,他们的视线交汇了一秒,那家伙有浅色的眼睛,非常直接的盯着他。
然后他笑意满面地大声吐出一句抱歉就钻进人堆,飞快地没影了。
也不知道急什么,Sirius多少怀着抱怨地想。他揉着肩膀刚要站起来,院子中央新一轮的烟火刚好开始了,他撞见火花明亮的爆炸和消失。
而作为背景的夜幕上有哆嗦着的星星们。
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头顶上的天空多么高远而不再是天花板的装模作样。尖锐的声响在他耳膜边躁动,简直像是要钻透他的皮囊穿过他的头颅炸开来。
就像现在这样。
他帮着刚刚走进车厢的男孩把箱子安顿好,那家伙头发乱七八糟,眼睛颜色很浅,鼻梁上架着一副傻乎乎的新眼镜,笑了一声说:“James Potter.你的名字?”
Sirius握住了他的手(在此后的那么多年里一直没有松开过)。“Sirius Black.”他眨眨眼睛。
James冲他摆出的友善并且新鲜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