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父亲,我亦来说说自己的母亲吧。
母亲出生在一户猎户家庭。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的缘故吧,少女时代的母亲,身体显得格外的强健,性格也份外的爽朗。
但母亲也有温柔多情的一面。
在自己能够记事的印象里,特别是在父亲离开以后,早上或者夜晚来临,我常常看到母亲怔怔的坐在梳妆台上。在梳妆之前,在洗漱之后,总是要先喃喃自语一番。总是好像在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又好像在为他祷告着什么,之后,小心翼翼地翻转镜面,用手轻抚一个人的脸庞。
镜子的后面,这是一张母亲不知偷偷的、痴痴的看过多少次既让她流泪满面、又让她柔情万千的照片,这是一张父亲留在这里气息尚存、鲜活尤再的唯一印记———父母亲的结婚照。
那时的父亲,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笑意荡漾,有些迷瞪、又有些故作严肃的脸上,写满幸福状。母亲则是一身的蓝布碎花,依偎在他的身边。虽说是黑白照,可依然看得出她红彤彤的苹果脸。让自己印象最深的,是母亲侧头偎向父亲一侧的粗粗的麻花辫。微风吹拂辫梢,似乎有意无意中,搭向父亲耳根之上的那一缕,是调皮的母亲在为父亲殷勤地、轻轻的呵着痒痒。
———那是过去的想法,但现在想来,一直未再嫁的母亲,那一缕青丝,更像是在用一种无声的誓言,耳语在父亲的耳边。那一世的情愫呀,在那一刻,已经无可隐藏地、毫无保留的把一个姑娘的一世的柔情与绵恒的牵扯、缠绕在她的情男的最柔软的内心!
是呀,那时的母亲,黄金一样的容颜,流转着一种流光溢彩般的明丽。柔情似水的眼睛,有诉说不尽的烟波浩淼般的羞涩。两个人看上去,都纯朴、健康而傻气,像他们头顶的背景中明净无渣的天空。
那时,虽然他们在物质上与大家都没有什么两样,都一样贫穷,但他们所焕发的青春,却让许多人羡慕。
随后,自己就到来了。虽然在自己呱呱坠地之后没多久,外公就遗憾地地去世了,但父母的精心呵护,外婆温暖的怀抱,满山映入眼帘的葱绿,与伙伴们流连的满是梨香的驿路,挂在低矮屋檐下如风铃般的红红的辣椒,都以朴质、都以惊喜、都以一种舒逸,愉目乐耳地展现和铺陈在一个小孩的初来世间的心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