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心百年·水调歌头
零。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壹。【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漩涡鸣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窗外一片黑色,现在发光的物体只有灯,月亮和群星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光透不过那种厚重。
鸣人其实不怎么喜欢黑夜。黑夜太安静了,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就算窗外是喧哗的街道,但那种喧哗对自己来说,就像是来自另一个无数光年以外的星球。
黑夜有时候也会给人一种孤独的安全感。因为不再是白天,因为不再是众目睽睽之下,因为这里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你不必强笑言欢,你也不必倔强地往前走,你不必再用伪装把自己伪装得无比强大。这是一个只有你一个人的世界,你可以好好的放松下来,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展现从来都不曾溢于言表的脆弱与孤寂。
他转过头,一眼便看见了床头柜上的那一张照片。
那是三年前的照片。照片上,中间的粉发少女笑得如樱花般绚烂,而少女两旁的黑发少年和金发少年却在互相斗气,三个人背后,银白色头发的蒙面男子仅露出的右眼弯成一道月牙。
总是在奔跑,总是在追逐着他的步伐。在那一条长长的道路上,他们偶尔会相遇,互相对峙,可中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心与心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其实就是心与心的距离吧?这种距离,可不是能用数字来形容的,多少位都不行。因为心与心之间,不仅仅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还有万水千山,一片海与一片天空。
所以,无论他在这边向对岸的他呐喊得多么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彼端的他都是听不到的。
他们永远都在以同样的速度往前奔跑,所以后者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前者。他们总在各自应对着各自的劫数,多少苦,多少汗,多少泪,多少痛,都只能往肚子里咽。在他们面前,含泪装欢。
他眼睁睁地看着明明相距不远,却怎么也追不上的他逐渐没入黑暗,痛苦、无助、孤寂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们的痛苦、磨难、欢乐都发生在同一个时间段里,他们的泪水都滴落在同一片空间里,他们受到的伤都隐藏在同一个地方。如此相象的两个人,却无法相濡以沫,反而相隔万里。他们只能在同一个空间里仰望同一片天空,不明白自己的劫数何时是个尽头,然后再度倔强地踏上自己所认定的道路。
就这么在命运的轮回里挣扎数年。
明月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都这么想着,却无法知道答案。
贰。【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搂玉宇,高处不胜寒。】
空气似乎变得闷热起来,身体微微地冒出了汗。鸣人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起,然后从窗口爬出去,借助空调,跃上了房顶。
房顶就明显比屋子里要凉快许多。
鸣人坐在空调机上,双脚悬空,手撑在身体后面,晃动着脚,无所事事地看着漆黑的夜空。脚下,是星罗棋布的村子,星星点点的灯光相交辉映,一片朦胧的光影,恍若落入凡尘的银河。
在无数个夜不能寐的夜晚里,他就喜欢坐在这里,望着天空发呆,或者看看脚下欣欣向荣的村子。
他开始有点明白火影们的感受了。在自己的领导下一片繁华的村子,一定会有一种成就感自心底油然而生吧?
鸣人垂下头俯瞰着村子。
那里是慰灵碑,碑前,就是那三个让第七班终生难忘的三个木桩;
那里是一乐拉面店,他们曾在那里想方设法地看卡卡西的真面目;
那里是练习场,举办中忍考试的地方,也就是那里,才终于让他在佐助面前拽了一把;
……
佐……助。
他再度伸长脖子,望向终焉之谷。就是那里了,他和佐助决战的地方。
那个,让他们两个,都毕生难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