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盯着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传给我爸爸的爸爸再由我爸爸的爸爸传给我爸爸然后由我的爸爸传给我的老怀表,我总是惊叹着钟表匠神奇的技艺。那些由戴着眼镜、面色凝重的大胡子钟表匠一点点拼装到表盘里的、细小的、发出微弱“咔咔”声的、转动的齿轮和“滴答滴答”行走的、金色的表针讲述着擦肩而过的每一丝美妙时间。
在我小的时候,我会在嬉闹之间偶尔的安静中坐在洁白的雪中静静的观察着雪花落到我的手心里,当我刚刚看清雪花美丽的几何图案,雪花就化为了一滴晶莹的水珠。我往往喜欢把这滴雪花化作的水珠倒到嘴中,品味那一丁点冰凉,和一丝丝甘甜。我闭着眼睛想象我继承了这片雪花短暂的记忆,我想象着自己就是这朵雪花从灰蒙的云间缓缓下落,我环顾着四周,那些被雪雾笼罩的雪山、覆盖着白雪的松枝、在破冰的溪边寻觅鱼吃的灰熊,然后我静静的躺在一个女孩摘去手套的小手上,维持着最后一瞬的形状冲她微笑,然后与她化为一体。在这些时候,我感觉时间停了下来,勤劳的齿轮停止了转动,金色的表针发出沉闷的“咔嗒”声后停滞不前,萨沙和姐姐的呼唤被无限拉长,声音变得低沉粗重。
后来,我尝试在和小雪花“交流”的时候匀速数着数字,当我再次看我的老怀表时,我发现,我经历的时间,比真正度过的时间要多。可是在这些“交流”中,我只能看到空灵的雪山景象和灰蒙的混沌,我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却听不到姐姐的话语。
往往此时,我便能感受到出奇的平静与静谧,我的心不再像刚才嬉闹奔跑时砰砰直跳,我的呼吸不再像跑了几千码之后喷吐着白气,此时我只想坐下来拿出我的书,独自安静的阅读。每当我翻开了那本古老的神话书,那本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曾经念给我爸爸的爸爸再由我爸爸的爸爸讲述给我爸爸然后由我的爸爸送给我阅读的古老维库人的神话故事时,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故事中的场景——古老的维库人与巨魔、蜘蛛人、甚至世界之“主宰”间战斗的场景。
据说,维库人曾是世界的造物主亲自制造的——这点似乎已经被一个矮人先生和他的科学团队证明了,这些古老的维库人并不具备自己的意识,但是他们钢筋铁骨,无坚不摧。后来,不知是神还是什么对这些古老的维库人降下祝福,他们变得拥有了智慧,拥有了自我,有了感情,有了意识——代价却是变得柔软,变得具有了血肉。这些考古学与科学探访得知的真相有时总是抹杀那些古老神话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但是当我举起这本书,我还是会沉浸在那些浪漫的史诗中。
“……吾民初始之代,混沌难分,吾民四散,心不合一,交相屠戮,隼鹰皆泣。而当‘英雄之王’出,吾民之黎明便至。‘英雄之王’无往不利,战议皆备,终万民归顺,立乌特加德于峡湾之心,四方景仰……”在书上,一位金发金甲的战士形象被描摹在了故事的结尾,他手持战剑,面色坚毅而自信,如果神话是真实的,那么就是这个人,所谓的“英雄之王”开始了维库人乃至之后人类的时代……
“……千百年间,万物以吾民为敌。北有蓝肤祖达克,西有蛛型尼鲁布,吾民交战往往失利,敌人愈近,吾民愈危。危急之刻‘征服之王’出,善战善治,激励吾民执剑弃犁,众心所向,所向睥睨。西至温特加德,东至德拉齐金,北至依米海姆,敌人败退,吾民骄骄而立……”在故事的最后,一位赤发长髯的彪悍人物被刻画在那里,他持剑立于山巅,进取和奋发的目光被描绘的栩栩如生,如果这部分神话是真的,那么这位“征服之王”便是维库人辽阔疆土的奠基之人……
“……百年后,吾民发现神之遗迹。恢宏之塔立于风暴群山之巅,雷暴围集,乌鸦盘旋。吾民时王为一女王,称号已不详,率侍女女兵北进群山至布伦希尔,从此未归……”这是我最喜爱的一篇故事,在故事的末尾,一位着银铠的女王持剑坐在山巅的宝座上,据说,她是第一位接触神的人,是她书写了“艾达”的故事向我们讲述了诸神间的故事与神威…托里姆、芙蕾雅、霍迪尔、科隆加恩、欧尔莉亚、洛肯、米米尔隆…甚至神秘的提尔……这些神的故事让我读起来总是充满敬畏和兴奋,我多么渴望能够一睹神迹,多么希望我能像这位不知名讳的女王一样…在维库人的文化中,据说那些逝去的先王不过是在沉睡,诸神会给他们机会复生,或者转世。每每想起这些,我总是盼望也许哪天能够见到转世的先王,“英雄之王”也好“征服之王”也罢,如果能再见到升华的无名女王我也死而无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