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张国荣家,他问我『无需要太多』唱得怎样?
我说,当然好,气若柔丝。高音一段激而没有锐角。
你知道唱歌要有如柔丝效果,比呐喊更要气力吗?
在录音室,
他在录一句超难度的高音,一take OK,
他却从录音房喊出来,刚才是试咪而已,现在来个真的给你们吧。
出来的效果,让我领会到呐喊与高昂而温婉有甚么分别。
《金枝玉叶》的《追》拿了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主题曲,我在后台被问及对张国荣演绎的看法。
我回答四个字:举重若轻。
此后,举重若轻成为我创作、做人的座右铭。
一次我煞有介事问他:《我》国语版的阔字发音不太理想呀,怎办?
当时碟已发,他只说:好,我改。
事后我不知道他用了甚么办法经过了甚么困难可以令得新-批的版本改善了那阔字。
每个人都说他是完美主义者,没有人知道个中的代价。
跟我商量《我》这首歌的时候,他只说,用一部电影中的对白:I am what I am来开场就可以了。他再问我:你知道我想写甚么?
我说:知道。
就这样,一字不易,有了我们的『我』。一首最张国荣的歌。
《我》是一个例外,其实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每首歌该写什么,我觉得他可以蜻蜒就蜻蜓,左右手就左右手,两个放任的人在一起,其实靠默契,不如说是心灵相通的同道人。
词是写给他,但词中有他也有我。那的确是他的经历与情感,但我的生命也好像已经连体,并非发生了甚么事情所能分割。
我赔上过眼泪,但终于打败了时间。
感情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