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不在宏妙身边,你只消在宏靖身边寸步不离,这个大患由你看着,其他的刺客还能逃出安王府的重重包围吗?”
索千秋撇嘴一笑,赞叹道:“果然妙计!在下送王爷一程。”说着,他扶起坐着的宏博,两人一同出了安王府。
“王爷,索大人回来了。”
没在意传话的是哪个小厮,衣宏靖对他带来的消息倒颇有兴趣:这臭老头总算知道回来了!让我为你等了一整天,瞧着吧,有你好看的!想着,他狡然一笑,窜上了外边的屋檐,鼓足了气朝索千秋大喊:“奶——娘——!”
不知为何,索千秋听宏博这么调笑自己就不在意,而换成衣宏靖,他就分外计较。大概,这让他想起了这个称号的始作俑者是谁吧?加上这小子三番两次加害宏妙,其手段之毒辣,让索千秋对这张年轻妄为的脸委实没有好感。索千秋爱理不理地抬起头望望衣宏靖,问:“你不在屋子里,爬到屋顶上做什么?”
“等奶娘共进晚餐呀!”衣宏靖说着,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乐呵呵地说道:“奶娘出去一整天了,想必也饿了吧?”
哼,索千秋皮笑肉不笑地想:任你是个什么鸿门宴我都不怕,因为——“我已经吃过了。”
果然,衣宏靖一念前还春光灿烂的脸霎时变了颜色,一副计划落空的失落与狼狈相。他喃喃地嘀咕:“你已经吃过了……你身上有酒味,还有……菖兰的味道。”说到这里的时候,宏靖有些激动和惊讶,他猛转头,对着索千秋问:“你和什么人一起喝酒?”
他似乎已经可以猜到那个人是谁:菖兰是宏博所钟爱的花卉,有火焰般飘逸灵动的色彩,兰花一样纤细的绿叶,还有沁人心脾的芬芳,可谓国色天香。而弘王府与廷尉府每日访客甚多,是两个是非之地,与菖兰格格不入,宏妙因此就煞费苦心地在自己院子里种植了好些菖兰,时节一到,凡入那座菖兰围绕着的八角亭的人,身上都会多少染上一些香气。宏妙已被自己打伤,不可能出现在那里,剩下的,能在他府中自作主张、喧宾夺主的,就是宏博这个可怕的男子了!想到和索千秋在一起的可能是宏博,衣宏靖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惊肉跳:七皇兄该不会已经知道什么了吧?呸呸呸!怕他做什么?我是衣宏靖呀!连皇上都站在我这边!
看他一个人愣在那里,索千秋丁点儿也没觉察到宏靖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故意表现出一种回味无穷的模样,冲宏靖笑道:“要说天下风流人物,非「冷于冰」莫属。托靖王爷福,尽兴而归了。”
什么?冷于冰?果然是他!这个人面兽心的大恶棍!教弟无方也就不和他计较了,竟连他自己也打起千秋的主意来!可怜千秋他好管闲事,爱逞英雄,八成中了他的美人计!
意识到自己看上的是怎样一个人人追抢的宝贝,衣宏靖觉得应该是时候考虑一下捍卫奶娘的计划了。他需要召集几个称心的小厮帮忙出主意,而且不能让索千秋知道。他于是打发索千秋去睡觉:“既然已经吃过了,那就早些回房歇着吧。”
索千秋觉得里面有问题,夸张地皱眉:“不会吧?这么早就让我睡觉?你还没吃饭吧?还是让我陪你吃吧。请——”索千秋做了个手势,衣宏靖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会吧?是他自己说要陪我?不管这么多了,既然进去,那就要他好看!
一进宴厅就闻到扑鼻而来的食物的香味,不闻还好,一闻到之后,索千秋就觉得自己走了这么一段路之后,肚子好像又空空如也了。他也不客气就走过去,衣宏靖迅速将手伸向索千秋身后的坐椅,似要抽掉它,说时迟那时快,索千秋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瞅准位置便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并满意地对着失手的移宏靖笑笑。
哪知这衣宏靖非但没有丝毫沮丧的表情,反而爆发出一阵肆意的狂笑,笑得前仰后合,拊掌捧腹。索千秋心中有了数,自己必定被耍了,一起立,果然,凳面粘在屁股上,拿不下来了。看他这层光景,衣宏靖兴奋异常,满面红光:“索千秋啊索千秋,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索千秋没说话,干脆坐下开吃。谁知这第一道菜就令他咸得发慌,急急忙忙舀了一勺汤来冲冲淡,殊不知这是个连环计,汤也是一样咸得没个边,喝得他是直冒冷汗。索千秋没辙了,抓过小酒壶就往嘴里灌,灌下去还马上喷了出来——这哪是人喝的?一股子的尿味!士可忍,孰不可忍?直等着他冲进别的房间喝水的衣宏靖恐怕要失望了,因为索千秋经过这番味觉摧残之后仍然监守阵地,坐在原位不动不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