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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回摔倒后仍能大喊好痛的年纪。
突兀的电话铃声吓了身边的女生一跳，放下手里可乐走开一些接起电话，结束后看到女生拿了自己那罐一边无聊晃腿一边小口啜，胃里就突然泛上来一阵恶心。不是因为她，是因为刚刚跟他说了谎。
也曾经在车站看到他跟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说话，下意识地要过去，在看到他突然凑过去在女孩脸颊吻了一下后狼狈顿在原地。守在巷口想像最初一样故技重施，腿却沉得一步都迈不出去。
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过自己身边。
崔胜贤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在某个极度劳累的夜晚，摩挲着手机默念着号码差一点就要拨出去的那个瞬间。
凌晨两点，权志龙还是没有回宿舍，崔胜贤把不大的房间一寸寸找遍，翻了每一个柜子和垃圾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下他可怜的身板的角落。
你去了哪里，是和谁在一起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一遍遍地对着空气诘问，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颤，心脏酸涩地要滴下泪来。
直到一个闷雷闪过，他才像被惊醒一般，拿着伞冲下楼。
权志龙一身湿，狼狈地在宿舍大门前抖着衣服。
也许因为天气混乱，周遭一片漆黑又无人顾及，甚至连一个私生饭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又也许是雨太大了，敲打在崔胜贤愈见英俊的脸庞，让他什么都看不清。
沉默的带着湿气的拥抱像是不包含任何意义。
有些东西即使不明白也会上瘾，抵触抵不过对温暖的向往，推开又紧紧抱住，汗水交织，紧扣的十指苍白得令人无措。皮肤紧贴，心却叹着气。
这种感觉让他们无端害怕，很长一段时间崔胜贤都在反思，那个夜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赌约，也非玩笑，更不是兄弟间的感人相拥。
可这才是最可怕的。他甚至无法向权志龙解释。
更令人沮丧的是，权志龙也无法解释。
他们默契地维护了这个秘密，既然谁也不知道。
既然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
直到出道初舞台，紧张得快要疯掉的五个人肩并肩坐在待机室，经纪人一遍遍地跟他们打气，说着说着自己声音都发起抖来。
崔胜贤和权志龙的肩膀一上一下错开5公分靠在一起，发梢若干纠结一处，而科学告诉我们衣服和头发都不长感觉神经。
衣服下是皮肉血筋骨髓，头发连着头皮。
被紧张压制的让人惬意安心又失落不满的错觉顺着头发爬进大脑，沿着衣服渗进筋骨。浑身乱窜像恶性病毒在体内侵占。
沉默的默契里一个仿佛不经意地又歪了一点头的角度，另一个则扩大了两个人的衣服接触面积。
温度就又升高了一点，只是一点。
这画面也许处心积虑得近似猥琐，不过既然恰好相互抵消了不良意识，剩下的也就是我猜你无意你想我无心的横平竖直的whatever。
还是在如此不适宜想入非非的场合。
那时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包括他们自己——概括说来无非五个字，心里长了鬼。
他们只是在想，能并肩战斗，真好。
之后发生的一切大概太过具有历史意义，反而处处模棱。晚上的庆功party两人也是，恍恍惚惚被很多人说了鼓励的话，却可能都只记住了忙内突然有些老成的那一句，有时候千辛万苦终于达到目标了，才发现心里还真是有点空虚。——是足够让他们尽情代入的逻辑。
闹够了回宿舍，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他们都同时出现在了阳台。那点说不上谁先意识到的波澜和暧昧毫无悬念地在二人之间缓缓铺陈，这让他们本以为一切会随着出道和变得日渐繁忙的工作回到当初的幻想彻底破灭，短暂的沉默后，崔胜贤甚至是有点笨拙地在权志龙肩膀上拍了拍——也许用摸来形容更合适，然后手顺势往下滑行若干距离轻轻那么一揽，不同于以往的别的意义就不言而喻。
崔胜贤有时是个很懂得掌握时机的混蛋，因为这天他睡得很安稳，另一个却无端失眠。
因为他突然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冷静下来，他意识到，他们之间最好的距离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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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部分到这里，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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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权志龙和社长长谈后，宣布中止组合活动，远赴美国留学。
组合没有解散，SOLO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拍戏的唱歌的做综艺的，一切都很完美，偶尔还夹杂着几张权志龙的街拍，和媒体千篇一律的以“歌迷等待着G-dragon的华丽回归”结尾的通稿，照片里权志龙或略有胡茬背着双肩包懒散地走在校园，或端着一杯咖啡，身边是同行的脸被打了马赛克的疑似女朋友。
看着好像被垃圾食品喂得稍胖了些的照片里的人，崔胜贤认真地思考着，在某些部分他永远不明白权志龙在想什么，即使某个晚上心灵空虚对着镜子跟自己对谈，住在椰子壳里的万事通也只是捋须一笑：你不是不懂，是不相信你懂。
他不懂吗？他什么都懂。
可他有责任，有理智，有亲人，有朋友，他比谁都明白他们该走怎样的路——任何一条理由都可以最终打败心脏里住着的那个人，更何况，想从一大堆理不清的复杂感情里抽丝剥茧拼一个爱字来，到头来总会发现，没那么容易。
时隔几年再度站在崔胜贤家门外，按了门铃等待的间隙，某种熟悉的感觉又在脑海故技重施，让权志龙对自己几乎无可奈何。
然后他看到了他，他的兄弟，朋友，同事，哥哥，和喜欢的人，穿着白色浴袍，头发软软地贴在脑门，戴着一副有点土的眼镜，手里甚至还端着一大杯红酒。
视线相对时，他们都同样面色沉郁。
崔胜贤在权志龙开口前突然皱眉，往前跨了一步阻止了兀自准备进门的人，他低声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女朋友还在……”
权志龙提着行李箱的手停下来，抬起头看着脸色并不是很好的眼前的人，这个人英俊善良成熟稳重，兴趣专一固执理性，是个可以得到A加加、近似完美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若干年前，身形比现在单薄一些的少年，局促地站在门外看着他，那时梦想刚刚起航，眼角的湿润却让他悄然成熟。
——权志龙总是对崔胜贤有所不满就像崔胜贤对他过分冷硬，但当崔胜贤从身后叫自己名字的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放不下。
权志龙。
权，志，龙。
迟来的拥抱一点也不熟悉，跟权志龙记忆中那个雨夜的拥抱完全不同，崔胜贤胖了一些，胸还很有料——感慨完这些，权志龙甚为利落地挣脱开对方冒失而不合礼数的钳制，很有些狼狈地转身盯住崔胜贤的眼睛，并且说：“你什么都不用说……再见。”
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早就想好了，过了这么久，不论什么都会变成酒桌上的谈资，哈哈一笑就过去了，他也可以真正放下眼前这个人。
但此时此刻，嫉妒像洪水一样涌上来，浸透他的眼底，直至末梢神经。
明晃晃的“女朋友”三个字像高傲的坦克，让他用好几年建筑起来的高墙瞬间崩塌，也让他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无法在崔胜贤面前做出任何合情合理的举动。
女友打包好行李已经是傍晚，在询问要不要开车送她被拒绝后，崔胜贤耸耸肩，送她到了门口，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两个过去的场景，没什么感情色彩，像一卷毫无意义的纪录片胶卷，干巴巴地在角落里放映着。
隔空把钥匙扔还给他，女友，或者说前女友，本来还试图轻松一些的表情却突然有些动容，退后半步，略略鞠躬，低声说，“抱歉现在才来收拾东西……还有，谢谢。”
他除了微笑好像也做不出什么表情，下意识地将她轻揽进怀里，像老友一般拍了拍她的背。心里慨叹，谢什么呢。
他想，我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的这个人的，看上去真是陌生。一早知道生命中必然会失去一些人一些事，对此变得接受得起也表示理解甚至拍手欢迎，自欺欺人的功力无人能及……但为什么这理论在某些人身上就半点也行不通？
一个人坐在空落落的卧室里，他突然想，权志龙这家伙应该不会夸张到现在就去订机票回美国吧。
而那一年仍旧稚嫩的他站在权志龙家门外，想了好几个绝对不会引起他家人怀疑的来访理由却仍旧没有勇气敲门——事情过去一个礼拜，权志龙非常神通广大地杜绝了一切与他独处的机会，这令他十分痛苦，晚上睡觉时总在琢磨，为什么被亲的人是我，他却是一副受到了伤害的样子？
但比起那个，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竟然是一副来寻求原谅的姿态……他发现门打开了，权志龙站在那里，没有什么表情。
“进来吧。”他说。
那是崔胜贤听过的最美妙的言语，他知道那代表着和解。即使他甚至搞不清自己到访的理由，甚至还打算装傻充愣地忘掉那天的危险接触，妄图维持住那早已不存在的纯洁的朋友关系。
可真的还能维持住吗？崔胜贤坐在他房间的地板上发着呆，等待着去冲咖啡的权志龙。
窗帘的缝隙里透进一丝和着暖暖阳光的微风，气味如同青草一样芬芳……像酒精一样让人沉醉。
于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过那杯弥漫着苦涩味道的咖啡，轻轻放到桌上后，拉着权志龙的手腕，就那么半跪着，将嘴唇覆盖了上去。
也许是事先喝过几口，嘴唇上留着一点淡淡的咖啡味道，崔胜贤皱了皱眉，在感觉到对方正犹豫着往后缩的时候，环住了那个身体。
他的脸颊贴着权志龙的脖子，呼出的气在肩膀上变凉，他们都在发着抖。
一切都很安静，他们还太年轻，不能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
片刻过后，崔胜贤犹豫着抬起头看了看权志龙，再次将嘴唇贴了上去。
“唔……”
青涩的，生疏的，想将一切奉献给对方的一个吻。
和权志龙送他出门后微笑着说的，崔胜贤，这就够了，再见。
权志龙坐在自己的车上发呆，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一片，行李箱还放在下面，然后他看到一个提着旅行袋满脸郁卒的女人从车前走过，走向不远处的车位。
他愣愣地看了她一会，然后干脆利落地下车上锁，提着箱子走向电梯。
浴室的隔音很好，只能听见非常细微的花洒声。
权志龙摆弄着窗台上的一小盆薄荷和一大盆仙人掌，这是他在这个男人巨大的公寓里所能找到的最接近活物的东西——事实上它们也已经濒临死亡，薄荷的叶子几乎干枯，仙人掌也呈现出一种萎缩的姿态，他满怀爱怜又细心地给它们喷着水，心想你们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被这个男人买回来……透过窗户看出去，外面又下雨了。
来的时候已经是阴天。
——在此期间他们痛痛快快地做了一场爱，从他再次敲开门开始，谁也没有要矜持一下的意思，并且刚一进门就被咬破了嘴唇。
血液很新鲜，证明这个人好好地活着，这个发现让人失落又亢奋——在我走的这么长时间，他居然活得这么有滋有味。
而崔胜贤有点用力过度地拥着这个离开又回来的人，没完没了地在他饱满的嘴唇上索取着什么，舌尖灵活地扫过上颚，牙齿碰撞导致的疼痛更激起人本能的破坏欲。
“唔、”权志龙几不可闻地呻吟着，接吻的时候扶着崔胜贤的腰，浴衣很宽松，带子一拉就形同虚设，手指在脊椎的后半段上下轻轻刮擦着，他仿佛能感觉到对方轻微的颤栗……
进人的时候很不顺利，崔胜贤索性停下来，耐心地亲吻着权志龙的鼻尖和太阳穴，美味极了，他能感觉到——可一想到分开的这几年他也许跟别的什么人也这样接吻和ML——其实他自己不也那样做了吗，便有些微妙的不适应感，他凑到权志龙耳边轻声问，“疼吗。”
“疼。”权志龙干脆地答着。半睁开眼，眼角泛着湿漉漉的光，他抓紧了崔胜贤的胳膊，力道很大让人想下意识地躲开，声音像重感冒的病人一样轻飘飘软绵绵，“……不过没关系。”他安慰般抚摸着崔胜贤的头发，接着突如其来撕裂一样的痛觉让他一瞬间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前短暂地闪着不那么透彻的白光，伴随着心脏的跳动一点点在视网膜上蔓延开……他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来，闭上眼，像虔诚的信徒一样接纳感受着这疼痛……这感觉让他升上天堂。
他从来没有戒掉过这毒瘾，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他着迷的是爱他所带来的痛苦和欢愉，是念出他的名字就感到幸福的本能，是拥抱，是和他在一起这本身，无论何时，都欲罢不能……
他颤抖着，将手伸向旅行包里的制式手枪。
就是今天，就在这里，和你。
FIN
完结了，给自己撒一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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