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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210小说】第十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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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  

作者:混血JJ

转贴人OS:懒死你算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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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上帝已经死去的世界,我们居住的城市是不再有名字的城市。”  

南岛,寒冷的冬季才刚刚过去,被气温困顿在家里动弹不得的人不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已经三三两两的出没在三月的歌舞町。  
宝蓝剧场纯白的尖顶上挂满了闪闪烁烁宝石般的小灯泡,它们蹦蹦跳跳的沿着大红色的外墙逶迤的垂下来。大型的霓虹灯牌是前些天才制作好的,占据了剧场门口最显眼的位置。灯牌上公告着上映的最新剧目,漂亮面孔的男女主角穿着华美精致中世纪礼服站在槭树下接吻,吸引着经过的路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要停下来看一看。  
剧院的门还没开,在门口驻足的一对情侣,女的那个正在开口埋怨,“没有买到票吗?不是好几天前就让你排队了吗?”  
“我去的时候已经都卖光了呀。”男的小心的陪着不是。  
“哼,那今年情人节,你就自己一个人过吧。”女朋友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这两张票送给你们。”路边眼看着他们吵架的一位年轻人好心的替那个男子拉住那个女朋友,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他只穿着一件白色毛衣,戴着一副黑色眼镜,亲切的微笑里神奇的带着一股暖流。  
“这个少年是谁?这么漂亮,是演员吗?”路人交头接耳。  
“像天使一样。”有人表达了最贴近真实的感受。  
“他是教会的韩庚。”终于有人自豪的揭晓答案,人群里一阵恍然大悟的赞叹。说他是天使,也没有错的。  
歌舞町大街的街尾是城市里最古老的一座教堂,落魄朴素的外观明明和整个繁华似锦的歌舞町扯不上任何关系,却又奇妙的溶和在一起,变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教堂的钟楼也一样拥有悠远的历史,安分的恪守着每天报时的任务,二十年来从来没有出过错。“当当当,当当当!”笨重的敲了六声。  
傍晚六点正,那是普通人下班回家与妻女欢聚的时间,街上手牵手一起放学回家的小学生们沿着人行道,一路上快快乐乐的追逐着天上飞着的杨絮,表情既满足又幸福。幸福的人流绕过宝蓝剧场大型的霓虹灯牌时,都会会心的笑一笑。  
大型百货门口有下了课的工读生们在发放传单,有的还穿着短短的制服裙子,一边热情的打招呼,一边忍不寒冷的跺着脚。有的不小心摔了跤,手里的传单顿时被风吹的漫天飞,一不小心就飞到人的脸上。取下来看一看,是宝蓝剧场的宣传单呢,都是美丽好看的面孔,让人想发火也没有脾气了。  
这个时间却是金基范起床打扮的时间。刚刚睡醒,胸前单挂着金色的十字架,裸着脚站到冰冷的地板上,把棉被卷在身上,缓慢的挪动到梳妆台前,坐下,一丁点都打不起精神来。暖气还在开着,在梳妆的镜面上蒙着一层雾气。室内的窗户只打开了一道缝隙,院子里的花香有一阵没一阵的浸润进来。屋子里有点黑,只点着一盏落地灯,灯罩上描着紫色盛开的艳丽花朵,在天花板上似模似样的临摹出来。  
“基范,我可以进来吗?”有人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金基范披上睡袍,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慢吞吞的走过去,只揭开了半扇门,自己却倚在门边,目光没有重点的瞄向来者,明显没有让对方进来的意思。  
“请你在客厅里等我。”  
敲门的年轻男子爽朗的笑了笑,没有太在意金基范冷淡的态度,动作自然的自己给自己倒了茶,坐在沙发上休息。过了十分钟,金基范才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也不喊他,自顾自的占了玄关边的短凳换鞋,换好了鞋才使唤那个年轻人。“贤奎,请把大衣拿过来。”  
贤奎轻快的应着替他去取三叉架上挂着的灰色外套,末了还关心的询问,“围巾也带上吧,晚上气温很低呢。”  
金基范还是没有理他,拿到外套就挂在手臂上也不穿,就三步并两步的向楼下走去。奎贤自嘲的挑挑眉毛,替金基范关了门,才追着跟到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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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用崇拜,大量的眼泪,震响着爱情的呻吟,吞吐着烈火的叹息。” 

“演薇奥拉的演员?我们有两个薇奥拉。”剧场的卖票阿姨败给韩庚的无敌大笑容,不单帮他找人,甚至连工作也不做自告奋勇的担当起代为寻人的工作。“不过,我想你找的一定是金基范,对不对?” 
“嗯。”在阿姨的热情下韩庚只能唯唯诺诺。 
“住在天堂街7号,你会走吗?”看见那位阿姨颇有带他亲自走一趟的架势,韩庚只好一气的点头,“谢谢。谢谢阿姨,我会走。” 
金基范的房子离剧场并不很远,骑着韩庚那辆过气的自行车也只需要一会儿就能到达。 
郁闷的站在铁门前等了十分钟都没人开门的韩庚,刚要离开,门却突然被拉开。金基范穿着没扣好的白衬衫,挽着裤脚,光着一对脚丫就来给开门了。看见韩庚先是一愣,整个人的表情迅速的警戒起来,“你是哪位?” 
“你好,我姓韩,单名一个庚。你不记得我了吗?” 
看着那个略带淘气意味的微笑,向上弯起弧度的唇形,金基范翻了个白眼,作势就要把门关上去,却被韩庚快一步把手卡进门缝里。 
“还有什么事?”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仔细的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李特的那条链子,在韩庚手心里握了握才松开来。金基范不过是看了一眼,脸色就骤变,人往门边让了让,“进来吧。” 
坐在沙发上,韩庚看着对面的少年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由困惑,痛苦到怀疑一连变换了好几种表情。并不着急来口,整好以暇的等着金基范来问,可是少年却仿佛进入自己回忆的世界里忘记掉陌生人的存在。 
“李特,你认识吗?”韩庚慎重的开口问。 
听到这个名字从韩庚嘴里说出来,基范还是整个人颤了一下。“你们,你们找到他了?他在哪?” 
“嗯。” 
“他为什么没来?是不是……”眼眶渐渐泛红,做了最坏的打算才深呼吸一口,坚定的望向韩庚,“告诉我。” 
不知道怎样说才更加妥当的韩庚,下意识抓住基范的手,“你听我说,他现在住在慈爱园,有工作人员在照顾他,身体也在恢复。虽然有伤在身,可是都是轻伤。” 
听到这样的解释,金基范完全松了口气,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无碍就好。 
“可是,”韩庚躇蹰的继续往下说,“暂时精神有些不太稳定,没办法正常沟通。”他没有办法告诉对面的少年事实的真相,也许这个真相对大多数人都太过残忍。 
“我能去看他吗?我想接他回来。”毫不犹豫的就宣布了决定。 
韩庚收回手,扶正鼻梁上的眼镜,把双手放在膝上,“你和李特是什么关系呢?”说话的语气已经是询问的姿态。“慈爱园是教会下属的慈善机构,我有必要问一些基本的情况。” 
“我们是朋友。”金基范愣了愣,乖乖的作答。 
“在南岛,他有其它亲人和朋友吗?” 
“据我所知,没有。”金基范抿着嘴,迟疑了一下才往下说,“他是三年前来到宝蓝剧场的练习生。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从哪里来的,李特自己也从来没有提过。在剧团里李特的角色并不讨好,有时只能在门口扮小丑,分气球。我那时刚来剧场,没有地方住,就住在剧团的宿舍里,和李特在同一间。一年多以前,李特突然失踪,大家找了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有一阵子,还有人说他去了别的地方,慢慢的,大家都没有人再追究这件事。” 
基范语焉不详的一段陈述有太多漏洞和含糊其词的地方,韩庚一面听着,并不急着打断和发问,反而是基范忍不住又问,“我什么时候能去接他?” 
“我只能答应先带你过去看看他。明天,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今晚宝蓝剧场还有演出的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韩庚从沙发上站起来,在离开前轻轻的握了握金基范的手,交换了彼此的体温。 
第二天果真又骑着单车来楼下接基范。金基范犹豫了一下,碍于无所选择,只好坐上那辆自行车的后座。春寒徒峭的三月,躲在韩庚肩膀后面的金基范,在扶上韩庚的腰间的一刻,莫名其妙的抖了一下。 
“有我给你挡着风还冷呀,真是孱弱呀。”韩庚有意让基范放松心情,呵呵着开着玩笑。 
“哥,你就老实的骑着吧。” 
韩庚的所有苦心都在金基范见到李特的那刻化为乌有。 
“李特,他就住在这里吗?”基范站在李特的房间门外,转过头问韩庚。一面拖延着时间迟点进去见他,一面也等着这个昨天前还很陌生的人给予他鼓励。 
韩庚帮他开了门,金基范闭上眼,攥着拳头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进去。韩庚没有离开,在房间外的走廊上不自觉的点起一根烟,抽了一口就捏在手上,直到被烫到手指头才吃疼了一下,把烟头弹掉。 
“啪!”房间里突然传出奇怪的动静。 
“怎么了,”韩庚拧开门把,探进一个头去查看。只见李特正半蹲在地板上,嘴里呀呀的不知道在喊什么,金基范躺在地上,一边手被李特压着,另一边手吃力的推开他,喉咙被一只手狠狠的卡着,眼神既伤心又绝望。 
韩庚连一边大叫护工进来,一边连忙冲过去把李特的手掰开重重的摁到墙上去,李特发了疯似的大叫,“放开,放开。” 
“你做了什么?”韩庚怪责的转过头去问金基范。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手还摸着自己的脖子,却震惊又不可思议的对着李特:“你不认得我了,是我呀,金基范呀。” 
才稍安静下来的李特又伸着手,对按着他的韩庚又抓又踢。 
基范的眼泪就那样顺着脸颊落下,呆呆的一动也不动,直到护工们进来,又一次把李特的手用白布裹起来。 
“金基范,”他听不到韩庚喊他,在不断的用手摇着他。 
过了很久基范才突然的大声哭出来,梗在喉咙千回百转的难过突然就不可抑止,一下子暴发开来。韩庚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他不认的我了。” 
“没事的,没事的。” 
擒住少年失去焦距的脸,像是要为他做点什么,轻轻的把吻落在他的额头的上,然后一路从鼻子滑下来,最后落在基范的唇角边,轻轻啄了一下,两下。金基范无意识的回应着,突然又狠狠咬下去。韩庚吃了痛,却没有退开,仿佛借着亲吻要给少年更多的力量,缠绵的辗转在少年的唇畔。他的气息带着血腥的印记充溢在金基范的口腔里。仿佛溺了水挣扎求生的人一样,基范吮吸着他的鲜血,从这温暖来自异体的液体中找到失控的神志。 
是怀抱太温暖,还是亲吻太让人迷失,或是他真的太累了,居然就在韩庚的肩弯里静静睡着了。任基范靠着自己,温柔的替他把头发拔开,此刻韩庚的表情谁也捉摸不透。 
过了一会,韩庚才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小的东西,瞄了一眼金基范,最后还是弯下腰不动声色的别在基范的鞋子上。 
“对不起。”睡在他肩上的少年没有听到他的道歉,也许永远是不知道会比较幸福.


2025-09-04 03: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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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一切但凭着命运的吩咐,谁能够作得了自己的主! 

醒来,睁开眼,没有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这是什么地方?基范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摆设,确定的确相当陌生。他没有再多逗留,只凭着感觉迅速摸出了大门,直接到达了剧场。 
在剧场门口最先遇到的是贤奎。看到他,十分着急的冲上来,“基范你去哪里了?我去你家里等了好久,你都不回来?” 
“没事。”淡淡的回应着,回到休息室里,在置物柜上拿了一个小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两粒药丸,连水都不喝直接吞下去。 
最近的状况仿佛越来越严重了,总是记不清事情来。明明上早上的事,晚上就可以忘掉。可是前几天的事,有时却还记得。 
“该上场了,动作快点。对了,今天演出谢幕以后都留下来,市长和大正集团的负责人会过来慰问大家。”经理辟辟啪啪的吩咐着,来来回回走个不停。金基范觉得有点累,坐到梳妆镜前。 
“啊?”脖子上俨然有一道红色的瘀痕,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掐出来的印记。右手轻轻的抚摸上脖子,突然觉得心口突突的疼痛。这道痕迹是从哪里来的? 
“基范,怎么了?” 
“没事。”用手指往下再一摸,更不对劲,“项链呢,我的项链呢?” 
“没看到呀,落在家里了吧?”于是整晚心神不宁,强打起精神才勉强上了场。 
上映的第五晚,剧场里仍然爆满。谢幕时基范看到第一排有双熟悉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对视了足足五秒,他终于认出来那应该是第一晚闯进他房间的那个神秘人。 
他长的有些削瘦,眼睛很亮,笑起来的样子很可亲。真奇怪,明明是第二次见到他,基范却觉的两个人像是见过很多面似的。 
回后台的时候,那个人在过道边挡住他,金基范完全不耐烦的用手狠狠的直接推开那拦路的人影,放低声音警告,“还想挨打吗?” 
“什么?”韩庚奇怪极了,明明是基范突然从慈爱园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自己走了,这回儿又生闷气了吗?又或许是他的亲吻令到基范尴尬? 
“那天脚没有瘸了吗?真可惜。”语气平静的从嘴里蹦出一行话,末了白了韩庚一眼,当他是透明人一般,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连回头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后台里有异于往日的混乱,大家都还没有卸去妆扮。陌生的一行人背着金基范的视线和经理正在说话。李秀满从二楼下来,满面春风,看到基范还站在门口,一手推着他往前走,一边大声的和陌生人打招呼。 
“李市长,金董事长!” 
“李团长,恭喜你了!演出大获成功呀。”一位中年男子笑着靠近他们,先和李秀满握了手,又热情的向金基范伸出手来。 
脑子里像炸开来一样,半天都没反应,李秀满用脚狠狠踢基范好几下,他才忍住想呕吐的感觉,和眼前的男人握了个手,才刚碰到,就受惊似的缩回去,用奇怪的目光瞄着那个人。 
李文植没有被小演员的任性影响到心情,笑吟吟的依次和演员们握了手,带着和蔼的笑容坐在后台的休息椅上。 
反而是大正集团的那个董事长,并没有什么表情,并排和李秀满一起站在市长身后。 
“那是李市长的公子吧?” 
“对呀对呀,那边那个是金董事长的独子,金英云。”年轻的女演员窃窃私语着,说着悄悄话。话题人物却早自己在后台参观起来。个子小一点的那个腼腆些,有些不好意思的好奇的问这问那。另一个傲慢一点,可是渐渐也被剧场里新奇古怪的东西迷住眼睛,四周围放肆的乱转。 
“对不起,那个道具你不能碰。”金基范公式化的礼貌里带了鄙视的意味。 
金英云碍于自己的父亲在场,毫无诚意的说了句“对不起。”,却给金基范一个仇视的眼神。 
“这位是演孪生子的演员吧?”李市长问随侍在一边的剧场经理。 
“是的。同时演双胞胎兄妹。”“那两兄妹同场的戏分怎么办呢?”李晟敏天真的问。 
“喏,那是我们的另一个演员赵贤奎,部分场次是由他来演出的。”经理耐心的一一解说。 
比起看上去脾气就不好,表情冷淡的金基范,赵贤奎显然容易接触多了,李市长娴静老实的小公子没一会儿就缠着赵贤奎要签名去了。反而是李文植,放下市长的架子,和金基范谈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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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不愿意想起来,金基范还是记得起李文植的那双手,手面上长着一粒黑色的痣,他不会认错的。奇秒的记忆系统就是这样玩弄人,许多事金基范会忘掉,那只手,和那双交缠的肉体却没有办法忘掉。 
原来是李文植,原来是市长。 
一看进那中年人的眼睛,就好像在眼睛里看到那天的光景。光裸的背部上一只手掌深深的嵌入进去,他坐在李文植的腰上,背对着金基范,尽管看不见表情,却听的到失控的吟哦,隔着门都让基范泪流满面。躺在底下的躯体用力的撞向他,越来越急,声音也越加刺耳。他脖子上的项链在混乱里倒了个转,金色的十字架在雪白的躯干上的剧烈的晃荡着。 
基范说不清他当时完全游离的感受,即便在今天还在深深影响着他。 
“李市长。”这句话要用很大力气,才能从齿缝里小心的挤出来。” 
“真要谢谢你们精彩的表演,这次义演的收入都会捐给慈爱园,我替那些老人孩子们谢谢你们了。”李文植亲切的说着话,没有一丝不妥。 
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面具,在人前带一副,在人后带一副。不管是谁都一样,李特是这样,李市长是这样,那些现在还在纯真微笑着的面容也可能是这样。 
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贤奎想送他,却被金基范拒绝了。今年的冬天可真长,明明是三月,天上却下起了细雪,从脸上飘过的时候异常的冰冷。天气预报上说冷空气来袭,没想到气温会骤降七八度。 
一辆跑车在他身后尾随着基范,居然保持着步行似的速度。不想搭理有意找碴的人,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基范乘着那些人没反应过来,随意的钻进街边的一家24小时超市。 
再出来时,却还是被人堵在门口。金基范瞄了他一眼,轻蔑的笑了笑,往左边移了一步,“真无聊。” 
金英云脸刷的一下子白了,摘下帽子,把毛手套褪下来,伸出手来抓金基范的衣服后领。“你小子真嚣张呀,当那么多人驳我的面子。” 
基范抿着嘴,突然低下头箍住金英云的拳头,往下狠狠的咬了一口,顺便抬起腿往金英云的跨下不留情的踢过去。 
他刚一放开他,金基范就猾蛇一般从他腋下溜过去,一会儿就冲到对街,隔着街故意向金英云摆摆手。一辆大货车驶过去,再看对街的时候,金基范已经不见了。寒夜上街头只听到金英云咒骂的声音,“我不会放过你的,臭小子。” 
街边另一架不起眼的黑色小车上,李文植冷冷的说,“金裕政董事长,你儿子可真出息呀,半夜跟踪,滋扰生事。” 
“我回去会管好他的。”另一张铁青的脸,突然露出笑意,“倒是你,慈爱园的人说,李特正在那好好休养呢,而且和刚才的那个金基范连面都见过了。” 
“不劳你费心,李特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将来呢,将来会怎样,恐怕你也不敢说吧。”金裕政的笑容更大,“别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我们全都拴在同一条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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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 
“别推托!他灵魂该受天戳,为你惊起了我心头小鹿。” 

昏昏的,睡到六点多钟,一直到最后一道阳光都消失在地平线上,才悠悠的醒转过来。点灯,坐起来换裳。 
转到梳妆台前,金基范大吃了一惊,伸手摸着胸口垂吊的金色十字架,惊谔的发不出声音来。怎么可能,他找了许多天都没有找到的项链竟然就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又惊又疑,可是任凭怎么回想,都想不起项链是怎么丢的,又是怎么失而复得的。一切都仿佛梦境一样虚幻而不真实。 
这晚的宝蓝剧场接待着特殊的贵宾,公映的第八晚,红衣主教亲自光临了剧场,兴致勃勃的观看了整场的演出,始源和韩庚毫无意外的充当着陪客的任务。 
这出剧,韩庚和始源都看过。不同的是始源仍然像第一次观看时一样,保持着浓郁的热情,不时和崔泰勇交换着低语,认认真真的复习剧情。韩庚却在走神,只有金基范出场的时候,会偶尔抬头瞄上几眼,又低下头去。 
今天金基范离开的时候和他说了句,“谢谢。” 
不同于客气生疏的那一类,韩庚体味的到他那句话里感谢的意味。 
真的很讽刺。韩庚每一次都是在利用他呀。从第一次见面,靠着金基范的帮忙躲过李秀满的视线,到后来,发现李特项链里的那张照片开始,就下意识的利用着金基范。先是怀疑他,试探他,到后来知道即便知道宝蓝剧场的事与基范并没有直接关系,仍然借着他引诱着藏在黑暗里另有所图的那些目光。 
韩庚不是第一次利用别人的信任,一步步的计划他的复仇。有意的和始源变成好朋友,揣掇他搞慈善义演的计划,利用他和崔泰勇那层说不清道不白私生父子关系,把当年事件中的人物一步步的圈进他的控制范围。比起金基范,他不是更应该对始源感到愧疚吗? 
可是对始源,韩庚是无何奈何的对不起,对金基范却是没有来由的不忍心。 
从剧场出来,崔泰勇和始源不知道一起去了什么地方,留下韩庚一个人走回教堂,吹着冷风,一路梳理着自己纷扰的情绪。 
金基范在剧场里换了便服,也从这条路上走着回家。街角处,突然有两个人冲出来拦在他面前,不怀好意的把他围堵在街角的一处灰墙边。 
“是要钱吗?给你们。” 
“呵呵,有这么简单么?我们兄弟是来代人教训你的!” 
两人中个子矮矮胖胖的那个,眼神猥屑,边边吃吃笑,边说“你放心,保证让你毕生难忘。” 
冷静着巡视那两人的表情,然后偷偷把手伸进包里按手机号码。 
矮个子眼神却很尖,飞快的夺过基范的包,连着手机扔到马路中央去。 
深夜的大路上,行人原本就不多,偶尔经过的几个,因为怕事,远远的都绕着道走。 
金基范默默握着拳头,憋着气,想两手推开两个碍事的人影,却被人一个错身,粗暴的将整个手臂反剪在身后,“咯!”一声,左手的手臂仿佛抽臼了,生生的发疼。 
“打架?我也来参一脚可以吗?”嬉笑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在金基范前面。 
“你们两个对付他一个人,那样太不公平。现在起,我和他一起。二对二,这样也比较合理。好不好?” 
对突然冒出来的韩庚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人,“碰!碰!”先一人都吃了韩庚递过来的一拳,十分精确的打在鼻梁骨上。两个家伙捂着鼻子,顾不上鼻血滴嗒流,全都不管金基范,合着扑到韩庚身上。 
侧身躲过,一边用手肘撞向某人的肚子,一边将矮个子的那个整个人抡起,微微弯下腰,就是一个过肩摔。轻轻松松拍着基范的肩,对着躺在地上的两人,笑眯眯的说,“真对不起啦,今晚太晚了,不能陪你们玩了,有空的话,来教会里找我。” 
金基范甩掉搭在他肩上莫名其妙的手,平淡的口气里却充满着嘲笑的味道,“原来教会里的人,也会打架呀。” 
“这次总算让我找到机会,答谢你上回在剧场里救过我一次。”韩庚对基范的无礼不以为意,不知为何心情格外的好。 
半晌都听不到金基范回答他,韩庚转过头,看到基范脸色发青,额头上渗着冷汗,右手不自然的扶在左手的手肘上。 
“怎么了,受伤了!”手刚一碰到基范,就被他推开,这么一推,基范自己却踉踉跄跄往后退一步,眼瞧着就要跌倒。韩庚只好伸出手,顺道在他腰上扶了一把。谁知基范一点都不领情,才刚站稳,就用健全的右手把韩庚的禄山之爪移开。板着脸没好气的对着韩庚,“谢谢你的帮忙,可是今晚就到此为止吧,请你尽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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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闷的看着和早上的金基范态度迥然不同的这个人,觉得处处都透着不对劲,可是这回儿可顾不上这些,硬是把基范推到墙上,抓住受了伤的左手,绕了两圈,扶着金基范的肩,“啪!”一下子就给接上去了。 
少年嘴里还在骂着脏话,刚接上的手,“当!”对着韩庚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打完了,像没事人一样,丢下还在郁闷中的韩庚,整整自己的衣服,从马路中央捡回包,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韩庚静静的站在空空的大街上,自嘲的笑笑,扶了扶歪掉的眼镜,没有追上去。目光凌厉的瞄了一眼刚刚小混混钻进去的那个巷子,然后毫不迟疑的跟过去。 
“真没用”被打的七荤八素的两个小混混刚刚逃进巷子里,就被早等在那里的黑衣人,狠狠照头上盖过去。“才两下就趴了,还有脸回来。” 
“金少爷,对不起。”又是鞠躬又是哈腰,比起刚刚外间的皮肉之伤,两个人都觉得对着这个喜怒无常的金大少爷才更让人害怕。 
“对不起?和我打包票搞定那小子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们说对不起!哈!”照两个人身上一阵乱踢,发泄满心的怒火,“一人给我留下一双手。” 
两个人早吓得软在地上,只顾着没命的嗑着头,“对不起,对不起。” 
“哼,本少爷还嫌你们手脏呢。”金英云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两人像得了恩赦,飞也似的一眨眼就溜之大吉。 
“哼,一个两个,全是废物。”嘴里骂着,一边向巷口停着的坐驾走过去。却看到一个男子,倚着他的车,笑眯眯的在等着他似的。 
“金公子!”伸出手向他挥了挥算是打招呼,“好久不见呀。” 
金英云撇着眼上下打量来人,“你是谁?” 
“韩庚,”友好的伸手要与金英去交握,“你不记得了吗?就是教会的韩庚。我们在大正集团和宝蓝剧场义演的首夜都碰过面。” 
“就是教会管我父亲要钱的那个破管事吧?”轻蔑的哼一声,把他当作巴结富家公子哥的一类人,赏赐般的伸出手来。 
韩庚抓住他的手往左边一带,重重一扯,没使上什么力,金英云就一把跌在地上。特地蹲下来,把脸凑近金英云的脸前,换下笑容,冷冷的问,“谁派你向那个人动手的!说!” 
“没有人!是他先惹我的。”金英云恨恨的咬着牙,碍于受人要胁只得服软。 
“下回再见到你欺负人,就没有这样好说话了。” 
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消失在金英云眼前的韩庚却不知道,那个傲慢的少年心里正生长出即痛恨又崇拜的奇妙感情。 
呵,幸好不是宝蓝剧场和大正集团方面的人要动手。韩庚庆幸的同时也在想,或许他这样频繁的和金基范接触,在将来,总会给这个少年带去除了致命的危险。


  • 庚范家の双鱼
  • 内牛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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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了啊?????????????

红红大加油啊~~~~~~~~~~~~~~~~~~~~~~~

这篇这得很不错的说啊~~~~~~~

想当初偶为了看懂这文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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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爱神使您所爱的人也是心如铁石,好让您的热情也跟我的一样遭到轻蔑!” 
第九幕 

裹着暖和的厚厚的大毛衣,阳光通晒在脸上,颊边因为跑动有点动人的飞红。 
循着韩庚留下的电话地址,第一次走进这里,扶着发白的石壁,步上走廊,四周溢动着轻快的的气息。叮叮咚咚的钢琴的前奏,懒洋洋的小提琴,嗡嗡叫老迈低沉的大提琴。明明演奏的是圣歌,却催着人想要酣睡。 
移步到小礼堂,一群人在那里排演,没有发现门口站着的基范。他自由的到处打量,然后目光落在背着他伏身弄琴的那人身上。 
那正是韩庚,穿着薄薄的单衣,在微微还有些冰冷的小礼堂里为这周在教堂里结婚的那一对新人排演婚礼上演奏的圣歌。这是义务的服务,韩庚却做的很用心,尽管他的水平离好听的标准还相距颇远。 
基范交错着手臂抱在胸前,很有兴致的聆听,可是大提琴的声音在协奏里显的那么突出有趣,金基范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 
韩庚被这笑声打断,才发现基范站在门口,微笑的看他。心里一揪,他本来是下定了决心不能和基范再见面,可是看到金基范在门口的一刻,他才知道一早上的不舒服那是怎样的一回事。不愿意那少年因为他遭遇危险,不愿意再利用他,可是为什么还有再想见见他的念头。 
想着,身体已经不由己的走过去,“是基范呀。” 
已经完全忘记的昨天晚上才被金基范狠狠的在大街上扇过耳括子。 
“没事闲着,看到韩庚哥留下来的地址,就自己找过来了。不打扰你们吧?”金基范的脸上闪动着少年人的调皮样,也仿佛昨夜之事完全没有发生,都是韩庚错觉。 
在小礼堂一起练习的教会里的兄弟姐妹,早就停下手里的事,好奇着打量着金基范。他打扮的虽然简单朴素,却掩盖不了天生舞台艺人特殊的吸引力。 
“我们在练习婚礼进行曲。”韩庚招呼基范坐下,嘴里不经大脑思考就开口邀请金基范,“后天是教会两位兄弟姐妹的婚礼,你要是有空……” 
“我会来观礼的。”金基范抚弄着竖在地上的大提琴,一口答应下来。不知何时起,他觉得那久违的快乐和温暖仿佛再一次眷顾了他。 
负责主持婚礼的是崔始源,正坐在小礼堂的长椅上观看他们排练。这时也站起来,从旁边挤进两人中间,笑呵呵的问,“是韩庚哥的朋友吗? 
“嗯。”韩庚有点心虚的模糊应到。 
金基范却笑眯眯的,听到韩庚承认是朋友,就真的有被当作朋友对待的亲切感觉。 
教会的兄弟姐妹们一向热情,已经围着金基范,开始长篇大论的洗脑大会,有的居然捉着基范的袖子,露出垂涎的表情,“弟弟你是信众吗?我们教会的读经会很好玩的,很多年轻人呢,你可以来参加呀。我把电话留给你,我们的兄弟姐妹都很友好的。” 
换作从前的金基范,恐怕早就用冰冷冷的眼神让这些人全知难而退了,这刻却只是轻轻的把袖子挣出来,背起手,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奇怪。 
“手还痛吗?”干脆的将基范从人群里拉出来,两人躲到礼堂的楼梯口说话。 
“手?”基范吓了一跳,韩庚怎么知道他的手臂疼。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一早醒来就觉得左手手臂隐隐的疼痛,明明记不得自己受过伤,却无端肿起来。 
“看了医生了吗?” 
“没有。” 
“真是的,难道自己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么?快点过来,我看看。” 
金基范听话的走过去,韩庚小心的把他的毛衣往左边拉下,露出红肿的胳膊和肩臂。手掌摸上去,掌心里滑滑腻腻的,金基范的皮肤裸在冷风里,可韩庚粗粝的手掌传递的热气却代替了空气的冰冷,盘挲在他的肩上。 
脸都红了,热热烫烫的,不好意思的把头别到另一边去。 
“不行,得先涂点药油。来,快跟我过来。” 
从床上摸出一瓶臭臭的液体,在掌心倒了些,细心认真的替金基范揉起手臂来。他靠的这么近,鼻息就喷在基范的脸上,被揉过的地方无可救药的泛红,发烫。也不知道是神秘药油的功效,还是韩庚那只手掌的作用。 
这么近的时候,才能认真看他。浓浓的眉毛,眼角的一点笑意都小心翼翼的藏在金丝镜框下。他正在嘀咕什么,大概是说金基范的话吧,嘴巴一张一合。心飞去很远。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吻过他的吧。



2025-09-04 03: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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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在不久前还生着气,却不知不觉得依赖着他,相信着他。无礼的对待自己,事后却认真道歉,明明没有责任,却一次又一次帮助了自己的韩庚,最低限度的话,他也应该对他说句“谢谢”。 
抬起头,唇角在韩庚的下巴上轻轻的擦过,肩膀上的手停止了动作,气氛显得有些奇怪。韩庚咳嗽了一声,站起来,替基范把衣服拉好。“好了。” 
声音干燥沙哑,连基范都听出不对劲,脸上的涨红一直延伸到耳根。 
走出房间,这股暖昧才被冲淡了些,金基范走在韩庚后面一点,隔着半步的距离,手里捏着带在脖子上的十字架,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单纯的跟着韩庚的步伐。 
“这几天,李特好些了吗?”有意换着话题,开口问韩庚“他”的近况。 
“好很多,有时会突然记起什么事,说一些奇怪的话,但是问他,却什么都不肯讲。医生看过他,说有可能恢复记忆也说不定。” 
“我想隔天再去看看他。”眼睛定定的看着韩庚,有一点期待的神色。 
韩庚手一抖,“明天,明天我可要在教堂里排练呢。你自己会认的路去吧!”话语里的意思竟是不和基范同行,要他自己去。 
“嗯。”少年低下头,闷闷的,“那我先走了。” 
“不送你了。”爽快的回答,好像巴不得他离开的样子,让基范心里生起一阵无名火。白了韩庚一眼,径自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回头还想和韩庚撂下几句狠话,却瞧见那人朝着反方向已经离开,走的又快又急,想躲着他一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背着身走开的韩庚,却有说不出的苦衷。他不能再把他拉进这趟混水中了,他韩庚根本就是走到哪里就把坏运气带到哪里的那种人。他骗他,他和他说的都是假话,他利用他,如果金基范知道那个真实的韩庚还会这样诚心诚意的对着他吗? 
像基范这样的孩子应该会一刀就把韩庚给杀了吧? 
从前还不要紧,现在却再不能了。没办法开口骗金基范,没办法明知道危险却拉着他,他韩庚,他有了顾虑了。 
走回礼堂,在半路上遇上在教堂里暂住的崔泰勇,看到韩庚时明显吓了一跳,目光有些闪烁。留了个心眼,偷偷的跟踪他上了一辆车,车子绕了市中心一整圈后才向目标地开去,停在一幢华丽的黑色的建筑物前。韩庚抬头看看建筑物顶层明亮的灯牌,“大正饭店。”难怪会这么熟悉,这里俨然就是大正集团下属的饭店。 
有人从后面的车门里先下来,韩庚摇下出租车的车窗远远相望,一个是刚才的崔泰勇,另一个瘦一点高一点的穿着普通黑色大衣,一时认不出是什么人,但从身形上看上去是个男人无疑。天色已近薄暮,这个时候,这两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想到追上去,这两人却一转弯不知拐进那条过道,眨眼间就找不到人影。沮丧的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厕所隔间突然有一道门拉开,一张认识的面孔映照在洗脸台前的大镜子上。 
大吃一惊,迅速的把头低下来,直到人影走出洗手间,才呼的吐出一口气来。 
“金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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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满十八岁请止步!!!! 

第十一幕 

“为什么这样,是把我当成笑话在看吧。哥哥一定觉的我很笨又好骗吧。” 
“基范,对不起。” 
“李特哥说了对不起就可以什么都不理,把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了吗?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和别的人一起做……” 
“啪!”狠狠打了金基范一个耳光,甩门而去。 
“哥。”拼命的追出去喊李特,可他却头也不回远远的离开了。 
夜半时分,居然做起了旧梦,拥着被子坐起来时冷汗衿衿。左手不经意的摸上脸颊,脸上一大片泪水混着汗水粘粘湿湿的,让基范大吃了一惊。原来都还记得呢,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记得被背叛的痛苦。心里揪着揪着的疼,还会不舒服。走到窗台前,握住胸口戴着的十字项链呆呆出神,这样的痛苦真是来自同一个人吗? 
记起什么,又记不清细节,眼前晃过一个又一个背影,那个静静背对的基范的是谁。为什么睡梦中的背影会变成他的。睁着眼睛一直在窗边坐到天亮,才恍恍惚惚陷入睡眠。 
这么沉睡过去,居然过了中午才醒过来,打开手机,一共有十三通留言,有一通是韩庚的,“基范,真对不起,昨天没有照顾到你。是一个人回家的吗?……” 
光听到声音,心里都像被拿着一把锤子狠狠的敲。每一通电话,每一句关心都做的和真的一般呢。这么看起来,韩庚哥的演技比他金基范还要好吗? 
闭上眼,没有继续听下去,一口气按下删除键。从沙发上站起来又坐下去,最后索性披上外衣走到外间。 
低着头,茫无目的的往前,直到听到对面教堂钟楼上传来低沉的钟声,这才发现自己的脚步不能自控的回到歌舞町大道上。金基范没有犹豫就过了街,脸上甚至带着一点残忍的笑意。午后的教堂安静的像沉睡的婴孩,只是风沙沙的吹着叶子。院子的大槭树在阳光下闪闪的反着光,基范抬起右臂遮着那棵会发光的树,小跑的走进小礼堂。 
是来找韩庚的,可是看到他背着他站在圣坛前的身影,还是退后了一步。一切都是注定的吗?是躲不过的吧。好不容易站定了,轻轻的喊:“韩庚。” 
韩庚回头笑。金基范正站在门口,挡着身后晒进来的温暖日光,长长的影子铺在走道上。因为背着光的原因,看不到脸上的神色。 
认真的再一次望着韩庚,他有那么温和的眼神,唇边的笑容单纯亲切。刘海贴在脸上,又洒脱又浪漫,让人好容易就会想接近。完全看得到他的表情,他的动作,可却看不到他的心里去。真应该把韩庚的心掏出来看看的呀。 
“基范,怎么会来?” 
“哥哥刚在在干什么呢?”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装着无意的问起。 
“在向主忏悔,请求饶恕罪行。” 
“做了任何的错事,只要忏悔,都可以得到赦免吗?”金基范没有停止他的发问。 
静寂下来,下一秒,韩庚伸出手揉乱基范的头发“真傻。” 
没躲避靠过来的宽大的胸怀和暖暖的手掌,金基范望着韩庚温存的目光,压抑着心跳的声音。 
“我可以向哥告解吗?” 
“当然。” 
“我想,我大概是喜欢着韩庚哥了。”少年抬起头,脸色变的惨白。 
他会这么绝望,这么恨韩庚,恨不能把同样的痛苦加倍的还给他都是因为他喜欢着韩庚吧。是那么不经心,一点点细枝末叶的短暂相处,积蓄起依靠他的感情;还是因为突然的背叛,让原来沉睡的暖昧,还来不及生长起来,却开出另外畸形的花朵。 
完全措不及防。明明说是告解,耳朵边缠绕的却是少年人的告白。他仰起的脸上,是那么坚定,倔强,眼眶发红,却隐忍着眼泪。 
“我……,基范……” 
“不可以吗?是有罪的吗?”金基范越靠越近,把韩庚一直逼到墙角边上。 
真的恨他,恨的不能不杀他,这样呼吸着彼此吐出的空气,却失去杀他的力气。 眼里蓄着泪,忍着不掉下来。把唇凑上来的时候,不顾一切的迎上去。把舌尖伸进他的口腔里撩拔他,费尽了力的引诱他,甚至把全身的力气都扑到他身体上。 
手从他后背的腰间伸进去,一点点的滑下来,伸到他的裤子里,沿着底裤夹住的边缝一点点摩擦。韩庚嗯了一声,忍着不发出声音。 空荡荡无人的教堂里,只听到浓浊的呼吸,吞吐着彼此从身体的里交换来的氧气。 基范的手,吃力的,暴燥的要扯开韩庚的裤子,但仿佛和他作对似的连扣子都难以除下。也不顾韩庚是否会吃痛,他就是要硬是生生的往下扯,把嘴巴凑到他兴奋起来的亢奋上。 “基范!”惊声的大叫淹没在急速攻据脑细胞的兴奋里,再也无法控制喊出口的声音。 忘情的找寻他最敏感的地带,他要让韩庚后悔,他一定会后悔。分不清泪水和汗水,交溶在他的身体上,一滴,两滴。 吞的很深,顶着他的喉头,几乎要全部吞进去,刚反呕出来,又含的更深。 指尖嵌在韩庚的身体里,他会留下他的印记,无论如何,让他将来每次想起,都要后悔,都要对他永远愧欠着。 “基范,停下来。”抓回最后的一点理智,推拒着少年,“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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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幕 
清晨雾蔼刚刚散去,空气中是清草蒸发的香气,透进半开的窗,送到床上人的面前。 
刚刚睡醒,迷迷茫茫的,不知道是梦中,还是在梦外。他捏着胸前的那枚项链坠子,一开一合的玩弄着,仿佛能想到一点什么。记忆一点一点的在脑子里闪回,却总在某些地方止步。并不是他想不起来,而是他不敢去想,不能去想。 
“叩叩!”房门被敲响了。东海浅笑吟吟的推门进来,“醒来了呀,今天好些了吗?” 
从金希澈那里被送回来的李特,状况看上去一天比一天好,神情、动作都与一般人无异,只是还是像从前一样,不爱讲话。东海问他什么,他只用一双没有悲喜感情的眼睛对望着。 
“今天韩庚哥和希澈医生要来看你,早点起身好吗?” 
点点头,微微攥紧的床单却泄露着他的不安。 
比韩庚和金希澈还要早一步到访的不速之客,是金基范。没有事先告知一句就来了,只和东海礼貌陌生的打了个招呼就进去找李特。 
东海没有拦阻,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自己欠着这个少年一些什么。从前的金基范虽然对人冷淡,却不是现在这样,单单望着背影都会觉的与这个世界隔绝的寥落。 
低着头,看到坐在房里的李特才笑了笑,蹲下来,用手去摸李特挂在脖子上的链子。这些日子来,他身上的伤都好了,只是伤痕的印记却都还在。“想起来我了吗?”只是随口无心的问着,并不期待答案。 
“基范。”李特呢喃了一回儿,怔忡的吐出名字的音节。 
基范愣住,又让李特再说一次,这次他却别过头去,静静的望着窗外,不再理睬。 
东海在门口,轻轻咳了一声,“韩庚来了。” 
只听到名字都觉得被什么压的动弹不得,继续坐着,斜视进来的一行人。 
韩庚走在最前面,瘦了一点,头发也长了一点,他没有接收到基范的恨意,他根本看都不看少年一眼。 
李特下意识往后缩,韩庚靠近他,李特却轻声的说了句,“不要去酒店。” 
声音虽然小,大家却都听见了。 
除希澈,大家都用又惊又疑的目光望向他,等着韩庚给出合理的解释。韩庚却笑了,“你又想起什么了吗?”用手按着李特的肩,是温和的表情,却有掌控一切的戾气。 
抬起头,和金基范打了个照面。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韩庚应该已经死了千百万次。少年的眉眼里积聚的痛苦和绝望,在不知不觉里已经把韩庚也逼入相同的境地。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弄成这样的情形?如果非要追究原因,那也是韩庚自己的一手造成的吧。谁都可以有权利抱怨,只有他不行。 
“韩庚,我有话单独和你说。”少年颦着眉,压抑着嗓音。 
东海想说什么,却被韩庚一个简单的手势拦着,“好。” 
站在院子的大槭树下,望着背光而立的韩庚,金基范不得不承认,韩庚对他来说仍然十分陌生。这真是曾经对他很好,或者曾经给予温暖的那个人吗? 
“我要把李特接回去。这件事我第一次来这里就说过了。” 
“我的答案也是一样,你不能把他接走。” 
“你没有权利扣着他。李特在这里的这段日子,你对他都做了什么?连李特这样的,你都非得要利用吗?” 
韩庚抬起头,乌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光线分割着脸庞,连表情都模糊的看不清。 
沉默了半晌,冷笑着,“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欺骗?利用?谎言?还有什么?你还做了什么?那不是只有你自己才最清楚的吗?你是没有心的吧。没有人性,才可能这样毫不愧疚的做这些事。” 
“你说的对。”沉默下来,然后笑着,“我是没有心。”被掏空了,只剩下躯体在说话。 
原来,金基范已经这么讨厌他了。 
是当初选择的时候就知道的结果呀。这是没有回头的路的,只有义无反顾的继续走下去。韩庚既没有说不,更加没有后悔的权利。 
基范的面孔在眼睛里尖锐刺痛起来,扎得发酸。附在少年耳边,“那天,你不是问我吗?问我是不是喜欢你?你原来这样天真?我没有心,我怎么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拼命呼吸着空气,胸腹里压抑着暴发的冲动,咬着牙望着韩庚,抡起手打他一个耳光,一脚往他的肚子上踢过去,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顺着脸,舌尖里充溢着不知何处来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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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知道恨是从哪里来的。金基范是喜欢韩庚的吧。必须要在这样的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真的很讽刺。因为喜欢着韩庚,所以无论是欺骗还是其它别的,都变的难以容忍。他施加的痛苦也因为这样加倍的难以负担。 
“我只是不拒绝你的美意。”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边的血迹,扯出笑容。 
四周像是被吹得无限大的气球,声音就从身体里直接炸开来,“韩庚,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话出口,自己却觉得这样的威胁太过软弱,轻飘飘的消失在空气里。 
少年眼泪迷糊着他的视野,教堂里拥抱的温度和血腥过滤不掉的重叠在韩庚的眼中。会说这样的话,是要金基范死心。可是,又何尝不是在说服自己死心。 
基范转过身,僵着肩膀,一步步离去。 
喉咙口一直堵着,脑海中交缠着片断和记忆错乱的交杂在一起。韩庚和李特的面孔都朦胧起来,这样的难过似乎似曾相识,却更加强烈。 
走出来的时候,几欲摔倒,幸好过路的金希澈出手拉了他一把。 
金希澈拍拍韩庚的肩膀,“为什么非要这样?” 
韩庚没有力气回答他的话,淡寞的走开。 
轻轻的叹息,拉住韩庚,“看好他。那孩子眼神焕散,似乎精神上也有些问题。” 
韩庚的肩膀颤了颤,没有力气却强撑着毅然绝然的走开。 
基范跑出门口,不辩方向的一直走。直到眼前的景色全然陌生,四周空空落落,才从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像野兽濒临死亡最后的求救信号。 
在街边的便利店买了成盒的烟,一包接着一包的抽。喉咙干涸的要断气,才能把要从眼里流下来的眼泪统统蒸发干净。 
金基范就这样晃晃荡荡,游魂一样回到家里,倒在床上。回想遇见韩庚到现在,其实都像梦境一样不真实。如果真是梦,就让清晨快点降临吧。 
东海静静的看着独自一个人回到房间里韩庚。冷静的坐下,在床边微笑的看着李特,甚至轻松的问他“想起什么了吗?如果想起什么,告诉我。” 
韩庚哥真的没事吗? 
为什么他心里会这样惶恐,好像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 
“东海,你忙你的吧,这里有我陪着李特就好。” 
点点头,出去。眼前的大门,缓缓的在他眼前关上,把他隔断在韩庚的世界之外。 
门关上后,脱下外衣,挽起手臂,靠近李特的身边。李特安静的看着他,呆呆的看着他的手臂,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韩庚觉得李特像是什么都知道的眼神。 
“眼泪。”轻轻的说着。李特伸出右手的手指,在韩庚的眼眶边替他拭去眼角的泪。 
他哭了吗? 
韩庚愣了一下。 
 “别哭,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这一次,是李特受伤以来对韩庚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他望着韩庚手臂上熟悉的红色斑点,心里一点点苏醒过来。 
韩庚,那就是他失踪的弟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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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幕 

连续加映了三场,到了今天才算是真正的公映的最后一夜,门票在这之前几乎都已全数告謦。 
热闹的后台,演员们围坐在一块,偷得上场前有限的一点时间正在闲聊。 
“咦,金基范还没有来吗?” 
“总是这样的,你还没习惯吗?”说话的人不乏酸溜溜妒忌的口气。 
歌舞町路上,众人口里议论的主角却正不紧不慢的往剧场走来。一辆车停在他前面,落下车窗向他打招呼,“是基范吗?回剧场吧?我载你一程。” 
金基范撇了一眼,没理会,继续往前走,又加快了步伐。可是那辆车子却也放慢速度跟在身后,维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是谁?“金基范恼怒的回头看,因为生气声音有些颤抖。 
金希澈从车窗里探出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基范,“不认识我?” 
“无聊。”翻了个白眼,板着脸径直的离开,果真像不认识金希澈一般。希澈一手握着方向盘,叹息着转过头,对坐在后座阴暗角落的韩庚轻轻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完全不认识我。” 
韩庚埋着头,搓着手掌,正苦想什么,五官纠结着,半晌涩涩的出声,“也许,这件事我早就应该有所发现的。”回想起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竟是如此迟钝,这件事居然要希澈提醒后才有所领悟。第一次白天时去找基范,在剧场遇到基范时他令人费解的反应,这么多细节,可是为什么要到今天才能发现。 
“白天的基范记不得晚上的事,晚上的基范似乎也记不得早上的事。为什么会这样?希澈……”无奈的叹息,就算发现了又能做什么呢,如果结果都是一样,不如都不知道的好。 
金希澈了然的看着韩庚,也只有在对着金希澈的时候,韩庚能稍稍放下他的防备。 
“去剧场吧。今晚是公映最后一夜,去看看他。远远的看着也好。也许这样会好过一点。” 
会好过一点吗?这样内疚就能够少一点吗。 
金基范在后台换上戏服,和往常一样静静的坐在休息椅上。奎贤在一旁准备着,仍然在看着台词本。不知为什么,这晚的基范心里特别的不安,突突的心跳声哽在喉咙,还强自镇静。 
“准备出场了,基范。”经理忙而有序的招呼着。 
基范点点头,提起宽大的裙裾,掀开厚重的幕布款款的走出去。脚底差点让地上的道具绊了一下,幸好反应迅速的站稳,微笑。 
前一段的曲子唱完了,轮到基范的台词。他抬起头望着舞台上闪动的灯光,低沉的颂读他的念白,声音干涩的连自己都不认不出,对台词的演员皱着眉,悄悄拉拉他的袖子。 
接着念白的是第一场的唱段,未开口,台下已经预先欢呼的掌声。 
隐藏在人群里的韩庚,默视着台上的金基范。在台上的基范自信,成熟,尽管冷漠却没有那种让韩庚心悖的绝望眼神。也许基范不记得白天的事也好。 
白茫茫的追灯,随着少年的身影移动,他低头,微微启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一秒,两秒。基范的手心冒着汗,很想唱出声音,却发不出音节,嗓子像裂开一样,越是想要开口,越是不能。 
汗浸着衣领,心里却冰凉。四周一片寂静,灯光看不到,伴奏的琴声也听不到,一片空白,他唱不出来了。慢慢的终于了解了,泪水才顺着脸颊不能顾忌的落下来。 
底下翘首等待的观众先是静默无声,慢慢的骚动起来,不知谁吹了一声口哨,人群一下子喧哗开了。韩庚颓然的倒在坐椅上,手掌紧紧握着坐椅的两侧,完全无力的闭上眼。 
为什么要让基范受这样的罪? 
站起来,追到过道中间,看着幕布慢慢合上。少年的脸一点点隐去,那双眼睛,在人群里与他相遇,对望着,终于被隔断。 
“怎么会这样。”剧院经理几乎在第一时间,劈头痛骂,“金基范你怎么一回事。” 
无语,望着地上,交握着拳头,最后抬起来,“对不起。” 
“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和观众说对不起呀?和老板说对不起呀?”那剧场经理和平时完全截然的态度,“怎么收场,现在要怎么收场?” 
金基范没有反驳一声,他没立场反驳。没有声音,失去唱歌的能力,对一个剧场的演员意味着什么呢?他的演艺生命到此为止,就此结束?这个就是他告别的最后一夜吗?没有力气反驳,任人骂,任人唾弃,心里也一点点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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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吧。”奎贤微弱的声音在基范耳边响起,“我代替基范哥。” 
基范歪过头去看他,奎贤和他做了一样的打扮,羞涩着微笑的样子虽然不及金基范,却不失风采,更何况他一直都跟着基范,无论是角色的台词还是唱段没有人比奎贤更加熟悉。 
剧场经理还在犹疑。一个身影从二楼的楼梯间下来,“就这样,让奎贤顶替吧。” 
说这话的自然是李秀满,略显肥肿的脸上是不辩怒笑的表情。 
同样打扮的奎贤终于名正言顺的走出去了。琴声重新响起来,歌声一如往昔的柔美深情,触人心怀。唱歌的,却已经是另外的人。 
人群里的纷乱,被歌声征服。一曲唱毕,掌声雷动。 
站在过道的韩庚却呆呆立着,不是金基范,这个是谁?金基范又去了哪里?他怎么样了? 
后台的金基范笑了,只能笑着。他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他也已经被彻底取代了? 
台下的观众从来认识的只是那个唱歌演戏的金基范,而不是他呀。演员是谁都没有关系,都不在乎,只要是相同的角色就可以,换了任何人做都一样。 
“基范,你上来。”李秀满走过他身边,淡淡的扔下一句。 
脱下戏装,整齐的码在一边,在大家的侧目里向二楼走去,追随着李秀满走进办公室,轻轻的关上身后的门。 
等着基范的并没有李秀满的打骂,只是走到身后的储藏室里取出一件熟悉的衣服,扔在地上,嘲讽又尖刻的笑着,“这是李特的衣服,你接着他做吧。” 
捡起来,抚摸着褪了色的衣裳,憋着心里的火。那是李特之前在剧场做小丑时穿戴的服装呀。 
抱着衣服,揉在怀里,无声的离开。一路都傲然的抬着头,走过人群的低语和目光,一直抬着头,才能阻止眼泪掉下来。 
奎贤才从舞台上退场,看到走下来,抱着衣服的基范,冲过来,“对不起。” 
摆摆手,笑笑。奎贤第一次看到基范会对他笑,有点愣住,在身后喊,“哥。”基范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抱着衣服,也看不到路,就这么茫然的走着。冷不防撞上前面的人,衣服掉在地上。 
被他撞上的人也蹲下来,帮他拾着。站起来时,才认出对方。“嗯,是你。”奇怪的看着眼镜下透着泪水光茫的男人。 
那人僵硬了一下,把东西都塞到他手里,然后像逃走一样,飞快的冲入夜色中。 
逃走的韩庚,连过路的车辆都不看,只知道一路跑。身后扔下一串司机的喇叭声和咒骂声。他要逃到哪里去?要逃到哪里才能躲开心里的痛苦和心疼?要逃到哪里才能逃开深深的悔恨和自责? 
他说了大话。 
他对基范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不是的。那不是真的。 
没有资格喜欢你,没有权利喜欢你。给基范带去噩梦一样的经历的韩庚,又怎么能有这么奢侈的可能性。 
对不起,对不起。跑的很累的瘫在街边的栏杆,不断的说着这句话,抬头看着天上孤影相伴的半轮月亮。 
城市某一端的基范,站在同样的月光,闭着眼,任泪水肆意流淌。


2025-09-04 03: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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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传闻是真的,弟弟也遇到过一样的事吗?他又是怎么能逃离出来的。 
 韩庚一直坐在房间里,没说话的时候静静的,不知道想什么。抬头和李特交遇视线的时候,偶然也会有单纯茫然的表情。 
东海在房间外面等了很久,没有听到说话的声音,却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韩庚来慈爱园里的时候,和他说的话越来越少,明明还是和往日一样的神情语气,东海却觉得韩庚哥离着他渐去渐远。 
一来就进了李特的房间,说是单独和李特呆着,不要人来打扰。可是在里面已经几个小时,一连几天都是一样。 
看上去完全好起来的李特同样奇怪,对所有人都几乎不理睬,不说话。只有在韩庚来的时候,他会隐约在窗外听到李特说话的声音。 
“为什么会都和我说?”韩庚在离开的时候问李特。内心里知道,李特对自己与对其它人并不尽然相同。 
“也许,也许是因为你救过我。”李特找到最安全合理的答案。 
韩庚叹了口气,伸出手取过在床边的小毛毯子盖在李特的膝上,“好好照顾自己。”不敢抬头再看他。 
对他们,韩庚总是亏欠着许多,能做的却很少。 
轻轻走出去,要关门的时候,李特突然叫住了他,“韩庚,我想见见金基范。” 
回过头,抿着嘴,干涩的回应,“好。” 
东海在走廊尽头等着他,期盼又有一点殷切的目光,希望韩庚会过来同他说上几句话。 
韩庚却只简单的开口,“东海,又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对着韩庚的背影,忍不住喊了声,“哥。” 
疲惫无力的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低着看着脚面,千言万语无从表达。 
“东海,帮我好好照顾着李特。特别是不要发生意外。拜托你了。”韩庚很郑重的交代着,微微躬着身子。 
这么做的韩庚,不管是为了复仇还是真的是为着李特好,东海都觉得很不同。温暖的感觉仿佛又一点点回到韩庚的身上。“我会的。哥。” 
走出慈爱园,站在生了铁锈的大门外,仰起头看着雨中的风景褪色溶化。身后的慈爱园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布局建筑,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几个月后,募集的筹款到齐之后,这里就要全拆除重建了。他在这里度过童年生活中最阴暗的日子,这也是他所有不幸和痛苦的根源。可是,把建筑都拆掉,就能把那些不堪的往事都一一抹掉,重新开始吗? 
幼年的韩庚和哥哥,第一天被人送来慈爱园的时候,那也是一个有雨的天气。哥哥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进来的时候,他们对未来还很迷茫无知。 
可今天的韩庚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面前要走的路,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走到雨幕里,撑起伞,模糊的视野里看到对街的一对小孩子牵着手躲雨。大的那个脱了外衣遮着小的那个孩子。韩庚默默走到对街,把伞递给他们。 
哥哥,你在哪里? 
韩庚不会知道,那个最远的人,却在最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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