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惊晓漏,护春眠。格外娇慵只自怜。寄语酿花风日好,绿窗来与上琴弦。
遥忆那年绿意浓,锦瑟弦,舞步狂。两小无猜行扁舟,赏垂柳,天光微合,流连缱倦。
在她无数梦里,都是那花落时节的仲夏雪逝。她明白,自己与沐白,是应了佛家那句无所住而生其心。
暮春三月,杨柳遣丝,莺飞草长,那是长云即空的时节,十里桃花艳如酒,只见得锦绣长空绵延而落十万里,不说是烟波浩渺犹胜仙瑶,倒也是天下难觅的曼妙景致。
没有多少人来过那偏殿,亦不知那是这琼楼华殿红墙千里内最为淡雅翩薄的景色。远远的一塘菡萏未绽,顺着二十四明月桥,三步一亭阁,九步一小谢,翩跹而过淼淼浩荡的水岚氤氲,彼时但闻琴瑟偶拨,仙乐袅袅。
“夫人,天凉了,多加件衣物御寒啊。”一声柔柔的关怀递来,婉婉轻柔,如细水长流。
“唔。”轻声一哼算作回应。
竹清凝眸遥望远处一塘菡萏,入定般扬眉不动,姿容端华隐如洛神。风轻云淡地立着,似乎在等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念,没有繁华花色的素服端雅,月白的裙摆迤逦于地曳出流水般的波纹,衬着她不觉寒碜,依稀毕落出一种清绝的魁美,虽说不愿怎么打理长发,只是懒懒的以花枝作簪,绾了个轻巧的发髻,鸦鬓漆黑若新研徽墨,桃花懒妆宛宛梨花,虽养在深宫梧桐院内,嫌少见日光,更是肤光胜雪,触指犹香。
“夫人,听说陛下新纳了个叫‘怀墨’的宫婢。”丫头小霖瞅了瞅自己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竹清听罢只作微微一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