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明天再见了。”内站在拉面馆门口打了个饱嗝。
“恩,晚上有点凉了,快回去吧。”难以想象亮这个毒舌会说关心人的话。
三人分手后朝着各自的家里走去。仁并不想回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抵制感,对家的厌恶在他心里油然而生。他讨厌父亲一本正经地向他教授企业管理的各种知识事项,讨厌继母阴魂不散地向他狐媚地献殷勤打他身体的主意,讨厌那幢三层的别墅,包含着寥寥无几的生气以及更为强烈的空旷感。假意的装饰,一夜殆尽的舞会,人们的此起彼伏的客套声,在安静下来时混杂在一起层层渐进地扩散着,仁捕捉的一清二楚,在那个冰凉的大堂里。
就因为家里有个全国知名大财团的总裁老爸,然后就必须做出有修养的少爷样么?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不许打架不许旷课不许自由消磨假日然后将大学目标定为经济管理?真他妈无聊!上了高中应该有点自己能决定的事吧?仁想到这里狠狠踢起脚下一个玻璃啤酒瓶,瓶子朝黑色的巷子里飞去。
“啊!——”不是吧,这么巧砸到人?
仁听到那声惨叫后不由得愣了一下,接着慌忙跑过去。搞什么,在这种地方躲着,等着被我杀啊。仁嘴里嘀咕了一阵。借着旁边居民宅投下的微弱的灯光,他看见一个和他穿着一样制服的人背着他蜷在地上,空气中萦绕着隐约的腥味。
“啊,你是今天转来的那个……”直至看到那个后脑勺仁才辨认出来,眼前这个用力捂着头的小子是自己班所谓的转学生。“你的头流血了啊。”
“笨蛋,我当然知道。”黑暗里的人因为疼痛而猛吸了口凉气。
“拜托我是在关心你诶,没把白天该给的拳头送你算你走运了!”
“和你无关。”龟梨和也捂着剧痛的太阳穴,吃力地扶着墙壁站起来。
“到底谁是笨蛋啊,你看你站都站不好。喂你要去哪里啊,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喂!”没想到又和白天一样,龟梨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自顾自地向背离赤西仁的方向蹒跚走去。
“你厉害,你牛逼,谁爱管你。哼!”仁看着那个颤颤巍巍的背影逐渐向小巷的暗影里融进去,被黑暗慢慢吞噬了轮廓。斑斑点点的血迹一路向前滴洒,渗进铺满细沙的路面,发出越来越浓厚的腥气,混合着四周燥热的气流,缓慢颤动。
终于,那个身体像突然被拽走了重心一样,狠狠倒在地上。
“果然支撑不住了,好累……”倒下去的那一刻,龟梨隐约看见一张写满着急的脸快速朝自己移来。
只是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想为白天的事揍他一顿而是立马把他背起来跑向医院。为什么?就因为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了那副瘦得似乎可以一把捏碎的身体,因为痛苦而紧皱在一起不肯放开的眉宇,让他心里轻轻地难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现在的行为只能说明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吧。仁自圆其说地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