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TA[他他]

双子/佐伯 BY毵毵

提着电话，另一只手随意地放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那盆绿色植物的叶子。木更津淳认真地答应着电话里的人，虽然肢体语言看上去完全没有认真的感觉。

“呵，那明天见喽。”似乎对方说了句玩笑话，淳嘴角勾起：“嘻嘻。”

佐伯于是扣了扣门，不等淳过来开便推门进来了。

淳的心情似乎很好：“果然门上的玻璃还是选磨砂的就好了。”

“心情很好哟？下午一起去喝杯茶怎么样？”佐伯带着一贯的笑容走到淳的办公桌前。淳正随手拿起喷壶给绿色植物浇水，放下壶以后码了码桌子上的书：“你送的这盆花，长势喜人呀。”

“又在回避我的问题。”佐伯苦笑了一下，撑住桌子坐到桌子上，直视着淳的一切。低头时刘海掉下来，即使抬起头它们也稀疏地挡在眼前。国中时见过他绑长长的红头带，非常漂亮的人儿。现在倒是觉得那只是少年心气，只是自从剪了短发以后，淳比原来更像淳了，这倒是一直没变的感觉。

淳不答话，嘴角始终扬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淳跟亮一般喜欢笑，两人的笑看上去不一样，归根结底还是一样的本质。

该怎么解释血脉之间的羁绊感。

即使淳短发笑容安静，办公桌很干净，在企业里担任市场部经理；即使亮长发笑容轻慢，房间乱得很，是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

但他们的种种还是会在某个瞬间、某几个瞬间完整地重合起来。他们个子的光芒使彼此更加完整，就像淳此时上扬的嘴角，只有在那儿找到亮的影子，淳才可以是淳。

“淳喜欢亮？”

只是一句试探性的问话，从小到的这么多年，佐伯从来没发出这样的疑问。即使告白被拒绝的时候，也只是继续笑着暗自离开而已。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起。

淳正看着公文夹里的文件，听到这话他抬起头，微微仰视着坐在桌子上的佐伯。佐伯看见淳目光清晰地看着自己，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改变，干净的脸上也不曾看见一丝不舒展的表情。

“他喜欢他很久了。”只一个瞬间淳的目光便落回公文夹上，“啪”地一声合上夹子，放进了下面的抽屉里。“嘻嘻。”

佐伯看见抽屉里的那张两兄弟的合影。人大了就不喜欢留影，虽然亮早就习惯了面对闪光灯的职业生活，但和淳一起的时候表情却有些拘谨。佐伯有次进来送文件无意间仔细端详了那张合影，最令他难忘的细节就是，两个人当时都有些走神，而眼神的方向居然是向同一处的。

淳说话的时候口齿清晰，佐伯也没有以为自己听错了。

佐伯从桌子上跳下来，他们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一如年少的时候。“你好，木更津君，我是佐伯，佐伯虎次郎。”对面清秀的男孩挑起了眉毛：“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么？佐伯君。”

“既然你说佐伯君的话，那一定是淳喽。”带着小小的得意。

戴帽子的这个男孩勾起嘴角：“那么很抱歉呀，我是亮。嘻嘻。”

佐伯从那天之后就没再认真思考过自己喜欢的到底是淳还是亮的问题。似乎是一样的，但明明不一样。

淳扣好衬衫袖口处的扣子：“亮刚才打电话来，明天一起去吃饭吧。”

“哦，好啊。”

“那么，先陪你去喝茶好了。”淳从衣架上取下那件白色的外套。毛绒领子和大纽扣包裹中的淳表情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也许可以那么形容。

佐伯也披上了暗红色的外套，撇过头去看淳：“不小的人了，怎么还会选这样的外衣呀。”

淳勾起嘴角不答话。佐伯被门上的反光弄得有点晕乎，然后才想起来亮那天来找淳，降温，亮坐在淳的办公室里翘着腿翻杂志，被一个电话叫出去，临走的时候把外套挂在了淳的衣架上。

没有“降温了你穿着它”或者“我把它放在这里啦给你穿”之类的留言。亮走时长发飘起来，淳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挂着如现在一样的笑容，喊了句：“帽子要掉了，笨蛋。”

 

拉开门的时候佐伯回头，淳正冲门上那张招贴画发呆。佐伯走出门的时候，听到淳将门随手带上，“喀哒”一声。

下午两点的阳光被踩在脚下。佐伯觉得自己的青涩年代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后。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