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妙接过看了看,松了口气,对这人说:“真的谢谢你,穆。”然后起身把这张纸交到修罗的桌前。
“好,各位,这份是现场的血样报告书……”修罗接过卡妙递上去的纸,继续讲解着。
下班后,卡妙换好便衣,来到化验室,与进门时碰见的几个熟人打了招呼,就来到里间。
穆正把换下的白大褂挂在墙上,背起手提电脑包,拿起了外套,对卡妙说:“好了,我们走吧。”
一个泰国餐厅里,四周弥漫着咖哩和泰国香料的味道,穆一勺一勺地喝着泰式冬荫功汤,不时还吸上几口凉气,他对卡妙说:“你真见外,我们是同学,这是举手之劳。”他放下勺子说:“呀,这汤真带劲。”
卡妙却没有胃口,他说:“穆,你我都知道,这样做是……”
“是犯法的对吗?”穆双手伏桌,镇定地反问着对面的卡妙。
“可是,该说的,我也全对你说过了。穆,你能理解我吗?”卡妙的样子有点着急。
穆又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翻着自己盘里的食物:“我不理解你,就不会这样做了。放心吧,卡妙,我心里有数。”
餐厅的一角演绎着泰式歌舞,穆用脚轻踢了一下对面的卡妙:“你怎么不吃东西?”
卡妙扭过头,把自己从歌舞的氛围中拉回来,他低下头,也心不在焉地翻着盘里的食物,忽然抬起头来问道:“穆,你见过那些人吗?”
“什么?”
“就是台上那些‘美女’。”卡妙说“美女”二字的同时做了个鬼脸,穆一听就知道他指什么。
“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去新马泰旅游,我近距离见过。”
“他们……给你什么感觉?”
“没感觉。”穆淡淡地说。
“我有些好奇。”卡妙的脸微红着。
“哦?”穆的腔调有些怪。
“他们……没有凑上来,抓着你照相吗?据说都是这样的。”卡妙吱吱唔唔。
穆看着卡妙,吞了一口饮料笑了:“这种场景是出现过啊,可后来你猜怎么着”,穆咬着吸管继续说:“为首的那个,居然瞪了我一眼。”
卡妙睁大了眼睛,但几秒钟后,立刻大笑了几声。他全明白了,因为眼前的穆,是全警署有名的“男美人”。
“唉,这是我作为男孩子出生二十多年来最郁闷的一回了。她们把我当成什么了?”穆耸耸肩膀,无奈地笑道。
“可是我觉得,他们很可怜。”卡妙用勺子轻轻剁着冰块说着。
卡妙注意到,穆除了那张“美人面”之外,其实全身上下散发着的还是男性的气息。他开始想不通现在的人审美怎么那么怪,一个男人的脸蛋长得太好了,就一定要说他娘娘腔吗?其实气质才是最能体现性别特征的。
“哼!卡妙,你还别说,我觉得当时要是你在,说不定就不只是被瞪喽……”,穆斜眼看着面前这个当年同样遭到女同学们狂追的校友,坏笑道:“有时候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阴柔之美,哪像个男子汉?进个门招呼来招呼去,见个人礼貌来礼貌去的。你真的很斯文吔。”
“你再说,我就不买单了!”
“哎——别生气别生气,我还忘了说了,你有时候也蛮犟的呢。”穆止不住地笑着,不一会儿,他忽然正色道:“好啦,我想更多地了解一点那个米罗的事。”
卡妙看着他,又低头搅拌着杯里的饮料,他说:“穆,我是不想伤害更多的人。”
“可他,他确确实实是在现场,那是他的血,你我两人替他这样捂着,总不是办法。”穆关切地看着卡妙。
“穆,故事我已经讲过一遍给你听了。说真的,从法律角度来说,偷盗固然是不被允许的,但我认为我开始了解这个米罗了。不错,一开始他主动接近我的时候,修罗也叮嘱我,他背后的真正主使才是最难对付的人,因此我只能稳住他,尽量观察他,进一步掌握到最真实的情况,当真相的轮廓逐渐清晰后,我……我忽然改变了想法,我无法相信,他,包括他的幕后主使,他们的动机是单纯地为了金钱。”
“你是指那个加隆和蒂迪斯的故事?”
“是的。”
穆继续说:“尽管,《曙光女神》原画上采用的调色涂料所含的人类血液成份是加隆的血没错,但这就能证明他们是恋人吗?据说从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上也找到过一些用他自己的体液作色彩原料的成分,那只不过是为了追求画质更独特而用的偏方吧?”
“这个我还要进一步求证,总之可以判断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不过,你怎么知道《蒙娜丽莎》有这回事?”卡妙好奇地问着穆。
“嗨,野史,别认真听。”
“但是卡妙”穆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你的父亲……”
“我明白,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愿意看到更多无谓的牺牲。”
歌舞停了,餐厅里播放着轻音乐。
“不过”,卡妙接着说:“如果真的找到了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不会放过他……” 他的表情很坚决。
一阵手机声音打破了沉默。
电话那头简短交待了事情,卡妙急忙卷起外套:“穆!这一顿我还是先欠着你的吧,有紧急情况,我先走一步了!”
“路上小心!”穆站起来看着卡妙边跑边穿着外套,出门前还差点撞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