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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塞外奇侠传》作者:梁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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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贤演过《塞外》但是没看过原著的现在一起来欣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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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塞外奇侠传
第一回 师兄弟沙漠奇逢
第二回 劫后忽逢奇女子
第三回 仇人的女儿
第四回 女侠飞红巾 
第五回 古堡夜战
第六回 女侠与叛徒
第七回 歌手的死亡旅程
第八回 草原夜祭
第九回 比武定盟
第十回 内心的骄傲
第十一回 幽谷战双凶
第十二回 黑泉水之谜
第十三回 爱恨难分还孽债
第十四回 草原心盟
第十五回 恶毒的诬蔑
第十六回 多铎说亲 
第十七回 生离死别 
第十八回 麦盖提和曼铃娜
第十九回 猜疑 
第二十回 活捉楚昭南 
第二十一回 不速之客
第二十二回 负气出奔 
第二十三回 孕育着新的生命 
第二十四回 一个女孩子的诞生
第二十五回 天龙剑阵 
第二十六回 独臂丐侠 
第二十七回 白发魔女 
第二十八回 杭州大婚


2025-09-03 12:5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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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塞外奇侠传 
【作  者】梁羽生 
【系  列】清朝 
【男 主 角】杨云聪
【女 主 角】纳兰明慧,哈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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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开象云霞,果子比碗还要大,嗽啦——



  客人呀,你的口儿干了吧。请下你的马,这里有甜甜的哈蜜瓜。



  歌声杂着驼铃,飘荡在黄沙漠漠的空际。几匹骆驼,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塔克拉马干的大沙漠上行走。一个哈萨克青年引吭高歌,歌声方歇,驼背上另一个青年笑着骂道:“伊士达,没有把你渴死呀?唱这样的歌,我给你唱得喉咙都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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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好帐幕之后,大家喝了几口水,送下干粮,杨云聪道:“这小沟的泥土虽然干燥,但却可能是个水源,伊士达和麦盖提,辛苦你们一趟,从这条小沟走下去,找找那里有没有水源。” 
  在沙漠里找水源,可得有很丰富的经验,要不然,到处乱掘找水,那可是白费力气。伊士达和麦盖提熟悉沙漠,就如熟悉得在自己的家一样。叫他们去找水,杨云聪自然可以放心了。 
  沙漠气候变化很大,中午酷热,晚上却寒冷起来。杨云聪许久,尚未见二人回来,猛然想起,这两个人匆匆出去,身上还是穿着单衫,虽然他们有一身武功,也怕他们抵御不住。杨云聪拿起两件老羊皮袄,步出帐幕,正想叫唤,忽然听得伊士达口哨之声,急忙赶去,只见寒星冷月之下,他们和一个汉族青年打的+分激烈。两人连连退后,显见不支。而那个汉族青年背后影影绰绰的好像还有十来个人。 
  杨云聪大吃一惊,这两个人武功,在哈萨克族中数一数二,那和他对敌的一定是武林高手了。他未带兵器,一跃而上,两手抡开两件老羊皮袄,向那人当头罩下,那人剑法好不迅捷,一个回身拗步,剑锋已避过杨云聪的“铁布衫”招数,直刺过来。杨云聪“噫”了一声,两件皮袄左右一卷,疾似飘风,只听得“嗤”的一声,皮袄给撕破一块,而那人的剑也给夺了出手。杨云聪叫道:“你是不是楚昭南师弟?”那人满面通红,在地上拾起宝剑,迈前一步,看清楚后,急忙行礼,说道:“啊,怎么杨师兄来到此地!” 
  楚昭南是一个孤儿,后杨云聪三年上山,是晦明禅师的第二个徒弟。杨云聪下山之后的第三年,他也学满了十年,下山行侠,到现在也有三年了。 
  杨云聪六年未见师弟,此际忽在沙漠相逢,心中大喜,一把拉着楚昭南道:“师弟,你几时下山的?也不告诉我一声。师弟,几年不见,你的武功大进了。居然能把我的老羊皮袄也撕破一块。哈,哈!”他却不知楚昭南使的是一把宝剑,名唤游龙剑,和自己所使的断玉剑一样,同是晦明禅师所传的宝物,楚昭南手使宝剑,只两招就被师兄夺出了手,非常尴尬。杨云聪热烈招呼,他却是有一句没一句。杨云聪道:“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同来的,今晚和我们住在一起罢。”楚昭南道:“我们有要紧事,要连夜赶路,往北边去,我们只是想要一点水。”杨云聪道:“你们没水啦?”楚昭南点了点头。伊士达上前拉着杨云聪,用哈萨克话说道:“你这师弟好没道理,我们辛辛苦苦掘出了水源,他跑过来要独占。看你的面上,要不然我们真不给他!”杨云聪听后,很不自然,看了楚昭南一眼,心想:“怎的他变成这样的人?”本想训他一顿,只是久别重逢,又兼和他来的人也已知道,不想令他当众丢脸,说道:“既然掘出了水源,就大家分享吧。”问伊士达道:“水源在哪里?”伊士达一指,只见在沟边,水一滴一滴的流下来。麦盖提这时正拿着一个大皮袋在盛水。 
  杨云聪过去,并指一戳,用“铁指禅”功夫把岩石插开,水流似泉般的射出来。即是这样,也守到半夜才装满六个皮袋。这时,水已没有了。在装水时,帐幕中其他五个人也都出来问长问短。杨云聪在这时间中,竟没有什么机会和师弟说话,就是和他说,他也是支吾以对,问不出什么来。他只是说到了一些时候,想找师兄,可没有找着。倒是杨云聪很详细地告诉了他这几年的经历。楚昭南非常用心地听,而且还不时发问。 
  杨云聪一看水源已涸,微微笑道,“总算不错,居然有六袋,好,师弟,你们那边有十二个人,但你们北去,路程也远,就分给你四袋吧,你看公不公平。”楚昭南连声道谢,叫人拿起水袋,回到他们的帐幕,装上骆驼,连夜便走。杨云聪问他有什么要紧事,他总不肯说。杨云聪以为他的事和他同行的人有关,也不便再问。 
  杨云聪别过楚昭南后,又走了三夭,尚未走出沙漠。伊士达道:“幸好这么多天来都没有刮大风,要不然一场大风,就算没事,但沙丘改形,也会迷路。”话还未了,忽然一阵阵风吹来,黄灰色的沙雾向东方飘去。杨云聪道:“幸好是微风。”伊士达道:“也不能不防备。”杨云聪正想找地方钉好帐幕,一抬头,忽然远处驼铃叮当,还有马嘶之声,杨云聪道:“奇怪,好像有几十个人,又不是买卖季节,哪里来的这么多人?”等了一会,那群骆驼队已走了近来,前面还有两匹蒙古驼群。马上的人一个竟是自己的师弟楚昭南,另一个却是个劲装装束的汉子。驼背上那些人这时也都跳了下来,汉人满人都有,个个手里拿着兵器。 
  杨云聪暮然一惊,上前喝道:“师弟,你又走回来干吗?”楚昭南面色一沉,指着杨云聪对那个满人说道:“他就是领着哈萨克叛乱的杨云聪!”那满人把手一招,几十个精壮汉子倏地冲了过来,把杨云聪等八个人围在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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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劫后忽逢奇女子
这刹那间,杨云聪又惊又怒。他惊恐的不是自己生命的危险,而是关心同行的哈萨克人。他自信以他精妙的剑术,闯出这十人的包围,尚非难事。何况他几年来出生入死,早已将生命置之度外了。可是他却不能不为同行的伙伴担着心,他们都是哈萨克族最优秀的青年,敌众我寡,若然折损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中,那可比损失一百个羊群还惨重。他惊恐,他愤怒,他愤怒的是自己师弟楚昭南,年纪轻轻,正是有为之时,心灵却像腐烂的苹果,他居然变节投降,给敌人带路,要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他的顶子。 
  然而这也只是一刹那间之事,惊恐与愤怒的情绪,电光石火般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时间不容许他思想,敌人的兵刃已刺来了。就在这刹那间,他大吼一声,一柄短剑摹然出手,“青凤扫尘”,展出天山剑法中的精妙招数,四面一荡,登时有几个敌人的兵刃,给扫出了手。 
  杨云聪猛如怒狮,一口短剑,精芒电闪,在敌人的包围圈中左冲右突,不一会就碰着了自己的师弟楚昭南。楚昭南叫道:“师兄,你过我们这边来吧,何苦去帮那些哈萨克人!”杨云聪一剑劈去,喝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楚昭南连退三下,道:“天命已定,满清已在北京坐稳龙廷,中原百万明军都已经瓦解,回疆叛乱,也快扫平。你带着几个人,奔驰大漠,又能成了什么事!”杨云聪咬着牙齿,刷!刷!刷!连刺三剑,骂道:“无耻之徒,为虎作怅!”一剑紧似一剑,把楚昭南杀得手忙脚乱。 
  楚昭南在拼命招架中,忽地一声长啸,在旁助战的清兵,像退潮般两边分下。杨云聪正在奇怪,只见一个满洲军官,策马上来,离开他们还有七八丈的光景,摹然在马背上腾空掠起,手持着一把奇形怪状的短兵器,当头插下就象苍鹰一般,杨云聪大怒,双足一顿,也平地拔起短剑,“举火燎天”,往那人的兵刃上一搭撩,只听得当的一声,那人的兵刃,已给震出了手。就在此际,杨云聪身子悬空,猛见一股寒风,直射上来,他顾不了伤害敌人,以绝顶轻功“细胸巧翻云”之技,倒蹦出去,轻飘飘落在地上。回头一看、只见楚昭南也刚落在地上,横剑四顾。刚才乘虚进袭,救出那家伙的正是自己的师弟。 
  杨云聪目闪精光,重凝浩气,短剑倏翻,要和两个人打在一起。那满洲军官名叫纽枯庐,乃是长白山派风雷剑齐真君的门下,手使一把丧门挫,能当五行剑使,又可作点穴拥用,在八旗兵中,武功数一数二,满清的宗室年青的将领多铎,论起辈份,还是他的师侄。他自入关以来,罕逢敌人,最近才给调到新疆,帮助伊犁将军纳兰秀吉,平定回部。他也是因自恃过甚,不知杨云聪天山剑法的神妙,所以一见面就凌空下击,想显一手给楚昭南看,哪料轻功跳跃之术,正是杨云聪所长,方一交锋,就几乎死在杨云聪剑下,他不由得气焰全消,骄气尽敛,执起“丧门挫”,打点精神,施展平生所学,再和杨云聪缠斗。 
  这样一来,杨云聪倒不容易得手了。纽枯庐的丧门挫,飘来晃去,时而当刀剑劈下,时而当判官笔指来。所指的全是人身三十六道大穴。更加上精通天山剑法的楚昭南,一面在旁牵制,一口长剑紧紧跟定杨云聪,一面随时提醒纽枯庐,叫他如何应付,就好像教练一般。楚昭南的功力虽浅,远不如杨云聪,但因他熟悉本门剑法,做教练指挥纽枯庐协同作战,却是甚为默契,两人这一配合缠斗,倒把杨云聪绊得很紧,不让他脱出身去援救其他的哈萨克人;: 
  这时大漠上已陷于混战之中,杨云聪只听得伊士达和麦盖提两个哈萨克勇士呼喊叱咤之声,敢情已是打得十分激烈。他心中大怒,剑法一变,凌厉无前,剑光闪闪,缤纷飞舞,盘旋起落变化,不可名状,不可捉摸。楚昭甫虽然知道这是天山剑法中的回旋连环剑法,但因为杨云聪越展越快,迅速之极,而且是把招数折散来用,令他目不暇给,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提醒纽枯庐。 
  杨云聪越战越勇,忽地楚昭南使了一招“极目沧波”,剑尖直刺,杨云聪轻轻一闪。短剑已乘虚直取中路,楚昭南回救不及,本来万难逃脱。不料杨云聪下手之际,忽见楚昭南满面恐惧之容,心中一软,剑尖在他胸前轻轻一点,只割破他的衣服,没有划伤他的皮肉。短剑迅又收口,叫道:“师弟,你还不悔悟过来!”杨云聪心地纯厚,他想起同在天山之际,楚昭南在技艺上不明之处,常向自己请教。师兄弟感情本来就好。而且他又是孤儿,先是为晦明禅师一个俗家师弟收养,后来才送上山来。杨云聪见他可怜,也就特别照管他。不料他下山三年,却变成这个样子,杨云聪想:他定是年少无知,给坏人诱叛,因此下留情,仍想劝他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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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草原夜祭
仲夏夜的草原,天空特别明净,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的宝石镶嵌在蓝绒幕上,远处雪山冰峰矗立在深蓝色的夜空中,像水晶一样闪闪发光。草原上,罗布族人围着野火,围着他们的女英雄飞红巾,也围着叛徒押不庐。草原上已搭起一座高台,高台上放着一个三尺来高的瓷瓶,三个长老跪在瓷瓶之前,默默祈祷。台下鸦雀无声,空气十分肃穆。杨云聪用眼角偷瞟飞红巾,只见飞红巾垂下了头,眼角有晶莹的泪光。杨云聪为她难过。心中暗叹在这样美丽的草原之夜,演出的却是这样沉重的悲剧。 
  三个长老祈祷完了,默默的站了起来。飞红巾带押不庐走上高台,首座长老伸开双手说道:“押不庐,在唐努老英雄的骨灰之前,你知罪么?”押不庐面如死灰,默不作声。长老手掌一挥,叫道:“带那清军俘虏来!”台下一声应诺,两名罗布族勇士,押着俘虏上台,长老银须飘动,和颜悦色对俘虏道:“你说真话,我们决不害你!”那俘虏回过身来,一面对着台下众人,大声说道:“我是清军蓝旗都统阿巴古的卫士,上月在阿克苏草原和你们打仗,激战了三天三夜,我们伤亡很重,还怕你们继有援军,都统本来准备在第二日就拔寨退军。那天晚上,中军进见都统,说已和你们那边的内应联络上了,随即交出一片竹简,竹简上书有地图,还刻有'第三座帐幕,援军难赶来'十个小字。都统问了一声:那人可靠吗?中军道:绝对可靠,是担保楚昭南的。都统'晤'了一声,第二晚就抄捷径去夜袭。后来我才知道,第三座帐幕就是你们族长的账幕。我们进了帐幕;唐努老英雄只有几个亲兵陪着他,可是他作战非常勇敢,我们们的都统本想把他生擒的,给他一连斩杀我们十几名勇士,他自己也是血染战袍,受伤很重。都统见他受了重伤,还是恶战,亲自带领卫士上去围捉,不料他虎吼一声,忽然杀了出来,又斩了我们两名卫士,都统一刀刺进他的胸口,他的兵器也给我们打掉。哪料他全身扑上,抱着都统不放。卫士们一阵乱刀把他斩死,拉了起来,一看,我们的都统也已给他扼死了!我赶紧收拾都统的遗物,退出帐幕,想去报告副统领,哪料刚出帐篷,就碰到你们一队勇士,拼死来救唐努老英雄,我们一队卫士,只有我受伤被俘,其余全战死了!” 
  那俘虏讲完之后,台下起了一片啜泣声,首座长老合掌说道:“他的名字是我们罗布族的光荣,他的鲜血保存了我们的儿童和妇女,他不愧是真神阿拉的儿子,他不愧是我们的父亲。他的名字永垂不朽!”台下巨雷般的应道:“唐努老英雄永垂不朽!”杨云聪热血沸腾,心道:有这样英雄的父亲,怪不得有那样英雄的女儿! 
  长老颂赞完了,待众人静下,又问那名俘虏道:“都统的遗物是你收藏,那片竹简可在里面吗?”俘虏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片竹简,长老接过来,转递给飞红巾道:“哈玛雅,你自己去看!” 
  飞红巾接过竹简,低头一看,面色大变。上面刻着的字,正是押不庐的笔迹。虽然她一路上已对押不庐起了很大的怀疑,可是心中有时还希望那是假的。这心情非常微妙,押不庐到底是她曾爱过的人,她实在不敢想象他是那样卑劣的汉子。 
  首席长老见飞红巾捧着竹简的双手微微颤抖,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哈玛雅,我们的族人都看着你!你说该怎么办!”飞红巾蓦然秀眉一挑,面对族人,扬着竹简说道:“真凭实据已在眼前,害死我父亲的,就是这个押不庐!”她一个旋身,将竹简往押不庐面前,喝到:“你敢说这个不是你刻的吗?”押不庐颤声说道:“是我刻的!”飞红巾凄厉长笑,叫道:“把他绑起来,我要取他的心肝祭奠!” 
  这时刻台下鸦雀无声,空气死寂。除了三个长老之外,其他的人,事先不知道押不庐就是奸细。押不庐是许多姑娘心爱的歌手,谁都没有料到,歌声唱得那样美妙的人,心地竟是那么肮脏。青年们又全都知道押不庐是飞红巾的情人,这时除了替飞红巾难过之外,全都怀着又惊奇又战栗的心情,看着飞红巾。飞红巾拔出短剑,跪在装着父亲骨灰的瓷瓶下面,哭道:“父亲啊!女儿替你复仇了!”在众人注视下,飞红巾倏地起身,擦干眼泪,短剑在夜空中闪闪发光,一步一步,走近押不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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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不庐忽然高声叫道:“飞红巾,你准不准我说几句话?”长老道:“若有冤屈,尽可辩解!”飞红巾倒提青锋,迫近一步,陡然停下,喝道:“你说!” 
  押不庐哈哈狂笑,大声叫道:“飞红巾,你的皮鞭呢?你把我用剑刺死吧,我再不用怕你的皮鞭了!” 
  “我不想辩解,唐努老族长因我而死,这是我的错,但,飞红巾,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我,押不庐,叫做你的情人,但你动不动就用皮鞭威胁我,事无大小,一切都要听你的话,我哪里像你的情人,只是像一个卑微的仆人,而你就是我至高无上的主子! 
  “就是你表示爱我的时候,也总是把我当作不懂事的小孩子,'押不庐,乖乖的听话啊!''押不庐做这样不要做那样啊!''押不庐,现在我有点烦闷啦,你赶快给我唱歌吧!''押不庐,在我身边,你不用害怕呀!'你瞧,你哪里是将我当作同等的人对待,我像是什么本领都没有的人,全凭你的保护。青年们又把我当成'暴发户',好像全因为你飞红巾把我看上,我这才抖起来啦。在我们的民歌里,男的比做太阳,女的比做月亮。但在我们之间,你是太阳,我只是一颗黯淡的星星!好像我若是有一点点光辉,也全是沾你的恩泽! 
  “你是值得骄傲的,我们草原上的女英雄,你走到哪里,小伙子们就像众星拱月的围绕着你!可是难道我没有半丝骄傲?难道当我的歌声在大草原飘荡的时候,吸引不着年青姑娘的眼光, 
  “飞红巾,你是女英雄,可是我忍受不了!这个时候,楚昭南暗地来见我,叫我帮他的忙,将唐努老英雄捉去,然后向罗布族招降。他说: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人马都疲倦了,不如投顺了清军,好好地过日子吧。你们这族,最坚决要打仗的是唐努父女,把老的捉住,小的就不敢强硬啦!打仗不打仗,我倒不在乎,但是我成心想气气飞红巾,我要做一桩惊人的事,令她有一天也要求我。现在我知道错啦,飞红巾,但我也不求你饶恕了,你用剑剖开我的胸膛,把你所爱过的人的心肝拿出来吧!” 
  飞红巾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她恨极押不庐,她对他的爱已完全消失了,她不是举不起手杀她,完全不是!而是押不庐所说的话,是她以前完全没有想过的! 
  有一些年青的姑娘们,本来就喜欢押不庐的歌,听了这一番临死前的说话,忽然觉得这个人虽然该死,但也有些可怜,有些姑娘竟低下头来,不敢看台上的景象! 
  杨云聪站在台前,清清楚楚的看到飞红巾的短剑轻轻颤动。他也看到了飞红巾性格上的优点和缺点。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需要好好的和飞红巾讲。 
  青年们怒叫着,许多人想上台去驳斥押不庐。长老伸开双手,缓缓说道: 
  “如果为了我们一族的光荣,要你把牛羊都拿出来,你就说连我的母马也拿去吧!如果为了我们一族的光荣,要你去打仗,你就说连我刚长成的儿子也算上一份吧!如果你为大家做事,受了委屈,不要忙着申辩,把事情做好了再说吧! 
  “这是我们经书上说的话,在草原上流传了许多年,大家都知道这些话,不是吗?押不庐? 
  押不庐低下了头,长老声调高亢,越说越快,斥道:“我们罗布族人都懂得这些活的意思,在真主的名下,在正义这一边,为了大家的事情,我们的一切都可以奉献,难道不是这样吗,押不庐? 
  现在,满洲的军队从关外打到关内,又打到我们的新疆,他们的战马在草原上肆意奔腾,他们的士兵焚烧我们的帐幕,劫掠我们的财物。他们要草原上的牧民像羔羊一样驯服,做他们的奴隶,受他们的鞭苔。除非是完全没有骨头的人,否则没有一个愿意这样做! 
  押不庐,我们的族人在抗暴,在流血,他们为了罗布族的光荣,一切都奉献出来。而你却一点点委屈也受不住,而你却要和你心爱的人比赛骄傲! 
  要有什么骄做呢,害死我们尊敬的老英雄,害死你的兄弟姐妹,替敌人做走狗,这是最最下贱的没有骨头的奴才,亏你还敢说飞红巾! 
  飞红巾,你的父亲在天上看着你,你的族人在台下看着你!现在你是我们族长的继位人,你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去做。飞红巾,你要怎样去做呢?” 
  飞红巾高声叫道:“拿酒来!”一个青年捧着一双牛耳大酒杯走来,里面有半盅烈酒。飞红巾左手接过酒盅,右手短剑闪电般地插进了押不庐的胸膛,霎时间,押不庐的鲜血飞射出来,飞红巾用酒盅一挡,装满了满满一盅血酒! 
  飞红巾短剑拔出,剑尖上刺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心!一声凄厉长笑,脚尖起处,押不庐尸身滚落台下。 
  飞红巾提着短剑,捧着血酒,回过身来,缓缓地走到父亲的灵前,三个长老跟在背后,血酒倒在灵前,心肝钉在台上。飞红中失声痛哭,叫道:“父亲啊!你可以瞑目了!” 
  大草原上沉默无声,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去。忽然间,远远传来了一阵胡笳,马蹄声渐近,东面冲来了一彪人马,为首的挥着一面大旗,把风的罗布族人叫道:“塔山族酋长到!”不一会,西面又冲来了一队马帮,把风的又通报道:“莎车五部联盟代表到!”不到半个时辰,竟到三族酋长和十四个部落的入马,离高台数十步远,一字排开。高台上三个长老脸色大变。


2025-09-03 12:5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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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内心的骄傲
飞红巾飞身一掠,疾如弓箭,伸手捉着了巴拉的皮鞋后跟一拉,硬把巴拉拉了回来。巴拉适才与飞红巾比试时,天龙掌法的一百二十六式招数,已用了一半以上,凡是碰不着飞红巾,甚至连她随风飘动的彩裙也捞不着,又急又惊,一下子使出了天龙掌法的泼风盘打三绝招,头一招“乌龙绞柱”,双掌乌龙般的一转一绞,向飞红巾影身猛扑,飞红巾身子一仰,轻轻的随着掌风直冲出去,巴拉喝声“好!”身子一伏,猛的向前一窜,第二招“双龙出海”,双掌齐发,猛击飞红巾后心,飞红巾微微一闪,旋过身来。巴拉双掌打到中途,突然化掌为拳,一招“登山跨虎”,左拳一封,右拳猛击出去,这一招发招奇快若流星,以为飞红巾定避不了,那料飞红巾手掌一扬,托住他的手肘一送,娇喝一声“去!”巴拉水牛般的身躯,腾云一般直掼出去,草原上的人齐声惊呼,巴拉也是灵魂儿飞出窍儿。不料飞红巾身法竟是如此之快,将他飞摔出去之后,又把他拉了回去。巴拉站稳之后,抹了抹汗,拱手说道:“姑娘神技,真是名不虚传!我和我的族人,愿诚心尊奉姑娘做我们的盟主!”草原上一阵欢呼,莎车族、萨马儿族和堪恰族的酋长们也纷纷围拥上来,同声道贺。 
  飞红巾连胜三阵:击败南疆著名的力士,鞭摔四名最强的骑士,又以掌法赢了塔山族的酋长巴拉。每一阵都显出深湛的超凡的技艺。三族十四部落,没一个不心悦诚服,没一人不深庆得人。飞红巾还待谦让,哪还推让得掉?当下被各族酋长和各部落的代表拥上高台,杨云聪也跟了上去,在她的耳边低低说道:“飞红巾,你就答应他们,当了盟主吧!”飞红巾星眼流波,轻回盼咛,也轻声的对杨聪道:“杨大侠,你可得留在南疆!”各族酋长又围拥着杨云聪道:“是呀,杨大侠,你刚才代表罗布族出场,你可得扶助咱们的新盟主呀!”杨云聪笑道:“凡是抵抗清兵的我都愿帮助。哈玛雅姑娘现在是南疆抗清的主帅,我若留在南疆,当然在她的帐下效力。”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飞红巾再祭过父亲,于是和各族酋长及各部落代表,滴血为盟,就了盟主之位。 
  这一来,大草原上的气氛,顿从悲痛激愤变为兴高采烈,青年男女们围着野火,又唱起那首风行草原的,颂赞飞红巾的歌来。一时间,“我们的女英雄哈玛雅,她在草原之上声名大……”的歌声震荡了原野。 
  罗布族的长老们见大家兴致甚高,也是十分开心。当下宣布为了庆祝飞红巾当选新盟主,今晚要彻夜狂欢,并许可青年男女们玩“刁羊”的游戏。“刁羊”是一种把“骑术”和“求爱”联在一起的游戏,青年男女骑上骏马,在草原上追逐,男的在前,女的在后,若男的给女的追上了,可得任由姑娘们鞭打。看来是女的占了“便宜”,但有些男子,想姑娘们鞭打也得不着。原来姑娘们也不是胡乱追逐男子鞭打的,她们追逐的只是自己心爱的人。有一首诗道:“秋夜鸣芦管,歌声遍草原,姑娘骑骏马,长鞭打所欢”就是歌唱这种风俗的。 
  杨云聪这时已退至台下,杂在人群之中,跟着他们跳舞歌唱,看着一群青年男女,骑着骏马,在草原上互相追逐。玩“刁羊”的游戏,一时间,鞭声劈啪,笑声格格,整个草原都好像充满了欢乐。杨云聪心旷神怡,忽然间他两旁的人群纷纷闪开,飞红巾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高台,走了进来。含笑招呼他道:“杨大侠,你不玩'刁羊'的游戏?”杨云聪一阵心跳,急忙说道:“我的骑术不行,不懂得玩。”飞红巾爽朗笑道:“你别慌,不是想用鞭打你,他们年青小伙子们借'刁羊,来求爱,我们借'刁羊'来练练骑术难道不行么。我最喜欢夜晚的草原,你陪我出去玩玩好吗?”杨云聪满面飞红,自觉多疑,正想答应,看看周围的青年男女,含笑看着自己,心念一动,转口说道:“那我们就在草原上走走吧,不必骑马了,我们的脚程大约不会慢过小伙子们的骏马。”他到底还是避过和飞红巾同玩“刁羊”游戏。 
  深夜的草原,夜风送来一阵阵青草的气息,星星象顽皮的孩子,眨着眼睛,好像具有一种诱人的魅力。两人越行越远,不知不觉间,离开了喧嚣的人群,跑到了开旷的原野。背后诵赞飞红巾的歌声还隐隐传来。飞红巾笑语盈盈,似乎开心极了!杨云聪暮然想起了押不庐的话,轻轻地拉着飞红巾的手,说道:“哈玛雅,恭喜你当了盟主!”飞红巾愕然说道:“怎么你也跟我来这一套,我的本领可比你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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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云聪微微一笑,忽然说道:“飞红巾,你既不欢喜客套,那么我就对你说一些不客气的话,你不怪我吗?”飞红巾双眼闪闪放光,颇感奇怪,说道:“杨大侠,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呀,我怎会怪你!” 
  杨云聪沉思了好一会,这才在飞红巾注视下开声道:“哈玛雅,草原上的青年男女歌颂你,你的本领也的确是中帼罕见的英雄。但你可想到,这些歌颂也可能是旋风扬起的风沙,会掉过头来把你埋掉吗?” 
  飞红巾嘟着小口说道:“又不是我叫他们歌唱的,你不高兴,我以后就禁止他们唱好了!” 
  杨云聪大声笑道:“飞红巾,你不懂我的意思。我很欢喜听这些歌,因为我高兴看到,你们南疆的牧民,有他们衷心信奉的英雄。他们团结在他们所信奉的人的周围,会发生很大的力量。而你,飞红巾,也的确值得他们歌唱!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可曾想过,这些歌颂,也可能给你带来伤害。飞红巾,你还记得押不庐临死前的话吗?” 
  飞红巾把手一摔,眼睛充满疑惑,问道:“杨大侠,难道你以为押不庐的话对吗?” 
  杨云聪正色说道:“飞红巾,押不庐是死有余辜,但他对你说的话,有一些却值得你自己仔细去想。他是你的情人,为什么他会背叛了你,反而去勾结敌人?” 
  飞红巾杏脸通红,说道:“这是他自甘下贱!”杨云聪说:“不错,他凉是灵魂卑劣的东西。但他这样快的背叛,和你也有关系!”飞红巾道:“你是说我也有错?” 
  杨云聪紧握飞红巾的手,低声说道:“是的,飞红巾,你也有错!我和你相识不久,但在这几天里我觉察得出来。大家都在歌颂你,说你是女英雄,'在草原之上声名大',我觉察到,在你心里滋长着一种情绪,这就是内心的骄傲!” 
  飞红巾跳起来道:“你说我骄傲?你问问我的族人吧,我对他们不是挺和气吗!小孩子们也愿意和我交朋友!” 
  杨云聪笑道:“你的骄傲在表面上看不出来,所以甚至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内心的骄傲,常常会流露给自己至亲至近的人知道。押不庐曾经是和你所亲近的人,他就深深地感受到你内心的骄傲!你并没有把他当成平等的对手看待,不是吗?飞红巾!“押不庐的事还小,如果你任凭自己的骄傲在心里滋长,甚至开花结果,那么,飞红巾,那个果子就会把你的心灵毒害了。“飞红巾,你真实的告诉我,当你听到那些赞颂你的歌声时。你的感觉怎样?是引起你的高兴呢,还是引起你的戒惧?我猜,你是高兴的,就是表面上表现出不高兴听,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是不是这样呢?飞红巾。” 
  飞红巾点点头道:“这是真的!杨大侠,我不骗你,的确是这样子。”她重复的说了之后,就沉默下来,牵着杨云聪的手,缓缓的在草原上漫步,许久,许久,才如梦初醒的吁口气道:“杨大侠,我谢谢你!” 
  杨云聪心上顿感轻松,仰望天空,月亮已过中天。他觉得飞红巾也如这月亮一样,非常皎洁。他愉快地吹着胡哨,飞红巾也迅即为他欢乐的情绪所感染,低声的唱起草原上迷人的牧歌。杨云聪笑道:“正经的事谈完了,现在让我们好好的玩乐吧!”这时正好有一只羚羊在草原上飞快的奔跑,似乎是听到了人声奔逃的。 
  飞红巾一声娇笑,指着羚羊道:“我们去追它,我们比赛一下轻功,你可不许说我骄傲!”杨云聪笑道:“这个与骄傲无关,你先追吧!”话刚说完,飞红巾已如疾风一样追上前面,又象一团白影在大草原上滚过,杨云聪赞道:“好轻功!”当下也展开身形,疾忙追赶。 
  飞红巾跑得疾,杨云聪也赶得急,不久两人都已赶过了羚羊,但兴趣正浓,还是风驰电掣般的追逐! 
  两人各展绝顶轻功,越跑越快,杨云聪因为先让了飞红巾一段路,相距有一二十步,飞红巾一面跑一面娇笑道:“你赶得上我吗?”杨云聪道:“你瞧着!”一提气,展开“八步赶蝉”的功夫,几个起落,抢到了飞红巾前面,回过头来,双手一张,笑道:“飞红巾,你的轻功真好,我追是追上了,额头却也冒汗了!” 
  飞红巾笑道:“我不高兴听你故作谦虚的说话,你不如干脆说:'我赢了!'”两人笑了一会,飞红巾忽道:“你看,我们也不知跑了多远,前面那座山叫'马萨尔山',风景很好,我们的人常常到那里游玩和打猎,从我们的部落到那里去,他们要整整一天!” 
  杨云聪一时高兴,说道:“我们到山上玩玩,好吗?”飞红巾拍掌笑道:“好呀,我们就玩到天明再回去。”说罢,又是一阵风似的跑在前头。 
  两人刚跑上山岗,飞红巾忽然口头说道:“你听听,那面好像有人声!”杨云聪道:“我们攀上那棵大树去看。”两人脚一点地,同时纵上了一棵大树,霎时攀上了树顶,向下一望,只见山口的斜坡之上,有两人打得很是激烈。一个是哈萨克人装束,手使一柄长剑,一个却是满洲旗人的样子,左手抡刀,右手使剑,招数非常古怪,杨云聪见了,几乎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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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草原心盟
“飞红巾!”纳兰明慧也喊了出来,惊异地望着杨云聪叫道:“你认得飞红巾么?大哥,你替我报仇。”她的头索性枕在杨云聪的膝上,称呼也由“大侠”改成大哥,一半撒娇一半嗔怒地叫道。杨云聪痛苦的“嗯”了一声,轻轻地将她扶起,说道:“明慧,这仇报不得哪!”纳兰明慧板着面孔问道:“为什么?哼。我知道了,大哥爱上了这草原上的女魔头啦!” 
  杨云聪忽地轻轻地扳着她的肩头,两只眼睛,如寒冰利箭一样对着她的眼睛,用一种急促沉重的声调问道:“明慧,我们说正经的。你说,在你的眼中,飞红巾是什么人,她是女魔头?是你的敌人?如果不是她用毒针射伤了你,你也恨她,因为她和你的族人为敌,因为你的父亲经常提起她,教你恨她,把她说成女魔头,是吗?”杨云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活,怀着愤激的感情,又怀着战栗的感情,期待着她的回答。纳兰明慧的样子是这样的爱娇,杨云聪在她的身旁。好像感到一股温暖;然而由她的话语所带的阴影,又使他感到寒冷,这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决定,如果她是站在她父亲那边,因为飞红巾是草原的女英雄而恨她的话,那么她就是他的敌人,他要把她杀死!最少也不理她。正是这个念头,使他的语音感到颤抖,语声也震惊了。 
  纳兰明慧奇异地看着杨云聪,她不知道杨云聪心里的念头,只是她感到气氛的沉重;她觉察到杨云聪的话,似乎已超出爱情之外了,他的话不是一种儿女之情:而好像是他已奉献给一种神圣的东西,飞红巾也是一样,所以他和飞红巾的情谊是牢不可破了,纳兰明慧感到异样的悲哀,她低声的道:“你听我说,我厌恶战争,你也厌恶战争,你对我这样说过的,是吗?但是我和你厌恶战争,战争却偏偏把我们卷进去了,如果有命运的活,这样我们就是一个命定的恶运。 
  “我不认识飞红巾。但自从我来到这儿,我就常听人提起她的名字。是的,你说的不错,我的父亲,我的族人,都把她说成女魔,杀人如割草的恶魔,我对她也感到害怕的,可是我也并不全信我的父亲的话,我知道我们打进来时,也杀了不少的人,这是战争嘛,我们杀他们,他们杀我们,我们把飞红巾称为女魔头,焉知他们不将我的父亲称为魔头。” 
  “我有时甚至这样想,一个像飞红巾那样的少女,跨着战马,在草原上飞驰,被她的族人尊崇,被我们的人咒骂,不管怎样,她都是一个英雄,老实说我也曾偷偷的羡慕过她哩!” 
  “我不认识飞红巾,直到我受到她的毒针射伤的时候,我猜,这样精通武艺的女子,一定是飞红巾。当针毒令我非常痛苦的时候,我恨她,恨她出手这样毒辣。另外)我还有恨她的,大哥,我不说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她的好朋友!”纳兰明慧忽然娇羞的低下了头,眼见有着一种感人心魄的光彩! 
  杨云聪松了口气,是的,纳兰明慧是恨飞红巾的,可是这种恨的性质比他所害怕的要轻得多,轻得多!她的恨跟她父亲的恨是完全不同的!,她的说话里也有糊涂的地方,她把战争中的双方同一看待,“这是战争嘛,我们杀他们,他们杀我们!”好像这里面没有是非黑白。这样是不对的,不对的,杨云聪在心里头重重的说道:“不对的!”杨云聪有许多话想对她说,想教她怎样分辨是非,可是他知道些道理不是她一下子能听得进去的。另一方面,他觉得在满洲人中,有这样的一个女子,已经是一个奇异,他感到,他和她之间,心灵上也有互通的地方,这是一种奇异的感情,和仇人的女儿,在心灵上互相感应。 
  杨云聪抚着纳兰明慧的头发,轻轻他说道:“明慧,我一点也不怪你了,你也不要恨飞红巾了,你给她的毒针射伤,怪她手辣,可是你知道,我不是也给毒箭射伤,几乎丧命了吗?你叫我替你报仇,如果我也叫你替我报仇,你会怎样呢?” 
  纳兰明慧撅起嘴巴道:“我的本领虽然比你差得多,但你又怎知我不能给你报仇呢,告诉我,谁拿毒箭射伤你!”杨云聪冷冷的说道:“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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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恶毒的诬蔑
杨云聪赶忙放开纳兰明慧,纵步出来,倚着车辕。只见为首的虬须大汉叫道:“杨云聪,你这反贼,吃我一刀!”杨云聪身子一侧,嚷道:“且慢,你是谁?我杨云聪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容你污言侮蔑,我几时反了,我哪一点对不着你们,你说不出来,我也要揪你去见飞红巾!” 
  那虬须汉予“哼”了一声道:“飞红巾,你就晓得拿飞红巾做你的护身符!我问你,你杀害我们的战士,包庇敌人,抢走我的俘虏,你还敢强硬?你不是反贼是什么?”杨云聪气得满面通红,喝道:“我几时杀了你们的战士又包庇敌人来了?我在北僵打了几年仗,现在又到南疆和你们一起打仗,我若要反叛,何必千辛万苦,横渡大沙漠,到你们这里来反叛?” 
  虬须汉子道:“我问你,这马车上载的是准?你们在山沟里杀的两个人又是谁?人赃并获,难道是我赖了你?”杨云聪愕然一惊,心想这误会可大了,正想辩解。那汉子又道,“你知道我是谁?我就是喀达尔族的酋长孟禄,你杀的那个人是我手下最得力的战士,你车上载的是我的俘虏!” 
  原来前晚纳兰明慧用飞刀扎进了那两个人的心窝,其中一个一时尚未死去,临死前满怀愤怒,想把仇人的名字划在地上,但他又不知纳兰明慧的姓名,糊里糊涂,在临死时蘸血在地下就划了杨云聪三个大字。那时正当黑夜,杨云聪又忙着照顾纳兰明慧,竟没留意那个汉子在临死前留下最毒恶的诬蔑! 
  “喀达尔”是南疆草原上一个好勇斗狠的部落,他们有一个古老相传的风俗,若是和敌人争斗,力不支敌,被杀伤时,若认得敌人是谁,在临死前,就要用鲜血写下敌人的名字,希望能让族人看,代为报仇。 
  那日草原大混战,起先是南疆各族占优势,后来满清的援军赶到;(其时杨云聪已跃入山沟)南疆的各族战士反给包围,各族各部落,拼命突围,损失甚重,这也就是杨云聪行了一天,都碰不着活人的道理,清军已向南方的大城伊犁收兵,而各族战士又都在浩瀚无际的大草原上分散了。在那日的大混乱中,喀达尔族的酋长孟禄和他们的战士,都被截在一角,大军追逐,反而无暇消灭他们,给他逃出性命,在战场上到处找寻族人,找到了山沟里;忽然发现两个战士的死尸,地上留有血字。孟禄大吃一惊,杨云聪在北疆虽是鼎鼎有名,孟禄也听过他的名字。但他却不知道杨云聪的为人,也不知道杨云聪在北疆的威望,就如飞红中在南疆一样。他只道杨云聪也像楚昭南一样,只是个“助拳”的人,仗着剑法高明,所以才有名气的。他又恍惚听人说过;杨云聪乃是楚昭南的师兄,当日楚昭南来投唐努老英雄,捧的就是杨云聪的名头。楚昭南反叛之事他是知道的,他只以为杨云聪给他的师弟拉去,到南疆来暗害他们。因此,带着三十多匹马,一路追踪觅迹,而杨云聪又因处处要照顾纳兰明慧,不能驱车疾走,竟然给他们追上! 
  杨云聪一阵愕然,纳兰朗慧忽然揭开车帘,露出脸来,叫道,“你们不要赖他,那两个人是我杀的!”纳兰明慧得了爱情的滋润,虽在病后,却是眼如秋水,容光照人,她本是旗人中的第一位美人,在这草原蓦然现出色相,颜容映着晚霞,孟禄只觉得一阵光采迫人,眼花综乱,急忙定下心神,再喝问道:“你说什么?”纳兰明慧冷笑道,“你听不清楚么?那两个人是本姑娘杀的!” 
  孟禄这时也注意到了车帘上绣着的“纳兰”两字,又惊又喜!他起初以为车上只是普通的清军将官的眷属,而今见这个气派,暮然想起久闻满清的伊犁将军纳兰秀吉,有一个美丽的女儿,文武双全,莫不是她! 
  孟禄皮鞭一指,笑道:“是你杀的也好,不是你杀的也好!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了,随我回去再说!”纳兰明慧又是一声冷笑,说道:“你也想跟那两个人去见阎王吗?他们就是说要捉我做俘虏,才给我用飞刀扎死的!” 
  孟禄指挥手下,就想来捉。杨云聪大叫一声:“使不得。”孟禄一鞭打去,喝道:“怎么使不得?”杨云聪夹手将鞭夺过,折为两段,叫道:“你们为什么打仗?”孟禄见杨云聪双目圆睁,威风凛凛,一时倒不敢迫过来。反问道:“你到底是帮谁打仗?”杨云聪道:“我和清兵大小数百仗,从北疆打到南疆,可笑你们连为什么要打仗都还不知!”孟禄手下的一个战士怒道,“杨云聪,你以为帮我们打仗,就可以胡说八道吗?我们也打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打仗为的就是要把鞑子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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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云聪正想推开纳兰明慧,但看着她满面泪光,手又软下来了。纳兰明慧又紧紧抱着他,嘶声叫道:“在我们分手之前,我求你不要发怒,不要恼我!”杨云聪叹口气道:“明慧,我永远不会恼你!”明慧道:“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愿意解开你心上的结。我把我的一切奉献给你,我们虽然不能成为夫妇,但我仍然还是你的妻子!”杨云聪挣扎道:“明慧不要这样!”但一霎那间,他的口已经给纳兰明慧柔软的嘴唇压住,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渐渐,他感到一阵昏迷,在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强烈的刺激与痛苦! 
  到清醒过来时,纳兰明慧已经不见了,小房内只留下无边的黑暗与空虚,杨云聪叹口气道:“我该走了!”正待收拾行囊。忽然窗门候的打开,跳进一条汉子,叫道:“杨云聪,你是该走了!”来的人乃纽枯庐。 
  杨云聪摹然跳起:低声喝道:“纽枯庐,你找死!”纽枯庐笑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怕你杀我我就不来了!我早知道你在这儿,你爱我们的小姐是不是?”杨云聪怒道:“不要你管!”纽桔庐道:“你自命英雄豪杰。我看你却没有一点英雄本色!”杨云聪圆睁双目斥道:“我有哪点不对,你说!”纽枯庐冷笑道:“你如真的喜爱纳兰明慧小姐,为什么你不替她想想;她已有了意中人了,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她就要出嫁了,她的丈夫比你好千倍万倍,你为什么要缠她,令她受苦!”杨云聪喝问道:“谁?”纽桔庐应声答道:“大将军多铎!”话刚说完,忽地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杨云聪出手如电,一下子就点了他的较麻穴。 
  纽枯庐在草原上追逐卓一航时曾碰过杨云聪和纳兰明慧在一起,那时纳兰明慧虽然很快的躲进车中,但他已清清楚楚的瞧见了她的面容。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说出。这几天来,他隐约听到纳兰小姐不愿嫁给多铎的事。他和纳兰秀吉闲谈,纳兰秀吉也唉声叹气。虽然没有讲明,但纽枯庐已料到其中定右缘故。他想来想去,想出个“釜底抽薪”之策,黑夜里单独来见杨云聪,想用说话把他激走。 
  再说杨云聪把纽枯庐点倒之后,心中又气又苦,他本来是准备走的了,经此一说,另一个念头忽然出现,我且进将军府去看看!反正我也要探探敌人的情形。他一飘身就出了窗户,在急怒攻心之下,他根本不理什么生命的危险了。 
  半个时辰之后,将军府中来了个不速之客,伏在大厅的屋檐上向下窥看!这人正是杨云聪。里面恰好坐着纳兰秀吉和多铎。杨云聪捏紧短剑,想道他们一定是谈明慧的婚事么。我且听听他们说什么?我拼着血洒黄沙,也要给多铎这贼子一剑,正思想间,只听得纳兰秀吉开声道:“钦差大人。我们这就提那两个回子来审问好不好?”杨云聪心道:“咦,奇了,原来不是说婚事么,却要提什么回子来了!” 
  他不知道这婚事只是暗中进行,多铎的父亲远在京中,按他们亲王宗室的规矩,问聘一个王妃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绝不会由多铎亲自提出来的。他们这次聚会,办的倒真是“公事”,要审问哈萨克族的抗清英雄。 
  纳兰秀吉传令下去,片刻之后,卫兵带进一男一女,杨云聪一见热血沸腾,这人正是自己的结盟兄弟麦盖提,自那次大风沙中散失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见过麦盖提:在找黑泉水的时候,他与另一位盟弟伊士达相逢,伊士达也不知道麦盖提的生死,却不料会在将军府中遇见。而且在麦盖提身边还有一位漂亮的哈萨克姑娘! 
  麦盖提和那位姑娘带着沉重的锁链。纳兰秀吉喝他们跪下,麦盖提和那位姑娘却都傲然不理。多铎翘起拇指道:“好汉子!你们哈萨克人聚集在什么地方,你和我说。我敬重你是个好汉,我答应让你去招降,一点也不会伤害你的族人!”麦盖提怒喝这“谁信你们满洲鞑子的话!”纳兰秀吉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拉下去打!”话声未完,忽听得一声大喝,杨云聪自屋檐上一跃而下,短剑电闪,疾风般的向多铎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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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麦盖提和曼铃娜
多铎骤见杨云聪在屋檐上飞纵下来,剑光如练。直刺面门,大叫一声,举起张椅子一挡,喀嚓一声,椅子已被劈成两半,多铎反手一掌打去,杨云聪那会给他打着,腾起一腿,把他踢翻在地,刷的一剑,俯身刺下。忽见纳兰秀吉舍命抱着多铎,瞪着双怪眼;瞅着自己。“你不许伤害我的父亲!”纳兰明慧的话忽然在脑海中浮起,杨云聪略一迟疑,纳兰秀吉和多锋已滚出数丈开外!两旁卫土纷纷围上,杨云聪舌绽春雷,劈雳般一声大喝:“挡我者死!”掌劈剑戳。霎那之间,杀了五人!从身一跃,短剑连挥,把麦盖提和那个哈萨克少女身上的铁链斩断,问道:“能上屋吗?”那少女点了点头,杨云聪单剑断后,叫声“走”,破门而出,跃上瓦面。下面弩箭,雨点般射来。杨云聪脱了身上长衫一暗运内力,上下飞舞,弩箭给长衫一荡,四面激射开去。片刻之后三人已脱离险地,出了将车府了。杨云聪将长衫披上,麦盖提仔细一看,只见长衫上连一个小洞都设有,不禁赞道:“杨大侠真好功夫!”杨云聪微微一笑,带领他们抄小街陋巷,走出城外。 
  到了城外。麦盖提对那个少女道:“这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杨大哥!杨云聪大侠!”少女施了一札,麦盖提道:“她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位姑娘叫曼铃娜。”曼铃娜是他小时的好友,两人常常一同出去打猎、后来她随她的部落转到南疆,音信隔绝,麦盖提却还惦记着她。伊士达常常拿他们开玩笑。所以杨云聪耳熟能详。麦盖提的故事很简单,他在那日大风暴之后,遇到一队到南疆去的驼马商人,其中恰巧就有曼铃娜的族人在内,麦盖提就和他们同行,找到曼铃娜,那日他们的部落正举行“刁羊”大会,小伙子们都纷纷骑马和青年姑娘们互相追逐,有人邀曼铃娜去“刁羊”。曼铃娜总是不肯,正纠缠间,恰好麦盖提来到,曼铃娜一声欢呼,就叫哥哥给一匹马给他,也不知道别后情况,就和他双双“刁羊”去了。那些小伙子们一问,知道他们是久别重逢的情侣。都替他们高兴,杨云聪听他叙述之后,也赶忙向他们道贺。 
  麦盖提说起南疆哈萨克人集居之地,原来与飞红巾部落定居之所,相隔不过三百多里。只是草原各族,往来无定,大家互不知道,哈萨克族是新近迁去的,除了曼铃娜那一部落外,还有许多部落。 
  杨云聪问起麦盖提为什么被擒,麦盖提面色骤变,恨声说道:“杨大侠,你样样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杨云聪奇道。“哪一样不好呢!”麦盖提道:“你有一个很坏的师弟。你为什么不管教他?”杨云聪点点头道:“这是我的不好!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变坏的。怎么?楚昭南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麦盖提道:“就是他把我们捉着,从喀尔沁草原直迭到伊犁城的。”杨云聪忙问道:“是他送你们来的吗?那么他现在在伊犁城?我回去把他抓来!”麦盖提道:“不是他亲自送来,他现在才忙呢!他和一个什么将军带领一队清兵驻防在喀尔沁草原三十里外的一个城堡,监视我们。他派人来要哈萨克族人出粮,酋长把来人轰了出去,他突然半夜孤身来袭,把酋长的儿子提去,当成入质要挟。酋长强硬不理,但爱子情深,暗中却叫我去探查。”杨云聪点点头道:“是了,你和伊土达是哈萨克最出名的两个勇土。你来到南疆,他自然要派你去了。我猜酋长要你暗中把儿子夺回,可是?”麦盖提道:“是呀!”他不知道我的武功比楚昭南差得很远。我见,我却不能推辞不去呀!我的武功虽然比不上楚昭南,可是你知道我们哈萨克人、从来就不怕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我不能丢我们哈萨克族的脸,说我不敢去呀。而且我的确不怕他,我想遇见了他,最多不过一死,那又算得什么?也教他知道知道,我们哈萨克族也有不怕死的勇士,他半夜袭我们,我们也会还敬!”杨云聪翘起拇指道:“好!你真不愧是我的兄弟!”他是衷心的称赞麦盖提,甚至自己暗暗觉得惭愧,麦盖提和曼铃娜是久别重逢一对的情倡,相聚不过数天,麦盖提就愿意去拼死争取哈萨克人的荣誉,讲得那样坚决,毫不犹疑,好像是天经地义一样,自己自信,若遇到必要之时,也定能视死如归,可是现在却割不断对敌人的女儿的情感。麦盖提又道:“不瞒你做大哥的,我也有点舍不得曼铃娜呢,临行之前,我和她说,我此去九死一生,因为敌人比我厉害得多。我对她道:'我死之后,你好好保重,不要惦记我。我们哈萨克族有许多年青的小伙子,你千万不要发傻,你要选一个好的结婚,把我的名字给你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傻姑娘忽然流下眼泪,又匆匆地揩干,一定要和我同去,我不答应,她就要自刎在我的面前,她又说我看不起女人,说为什么男人去得,女人去不得。我道:“曼铃娜,我知道你也会武艺,但我要和你实说。我和你加起来,恐怕都不是敌人对手!'曼铃娜一点也不在乎,她只是淡淡说道:'要死就一同死好了,也教敌人知道,哈萨克族的姑娘也不是可欺负的英雄!'她说得那么自然。就好像陪我去死是连想也不用想就可以决定的事!”杨云聪噙着眼泪,笑道:“曼铃娜姑娘,你真好!”他想起了纳兰明慧,明慧就不肯舍弃父亲,跟随自己,他对着曼铃娜,又是欢喜,又感辛酸,他是为麦盖提欢喜,而为自己辛酸,曼铃挪微微一笑道:“杨大侠,你听他说呢!一点点不值一提的小事,他就那么大吹大擂,好像这份应做的事,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真讨厌!


2025-09-03 12:4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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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聪拍拍麦盖提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你的故事很好听,说下去吧。曼铃娜明是骂你,实是欢喜你,她做的事情,的确是了不起,你一点也没有夸大。”曼铃娜道:“哟,杨大侠,你去替他挥腰,更把他纵坏咯!” 
  麦盖提接下去说道:“我和曼铃娜姑娘夜探楚昭南所住的城堡,还没有找到酋长的儿子,就给楚昭南碰着了,楚昭南认得我,我们两人和他拼死恶战。他真损,把我们杀死也还罢了,他却用剑光把我们罩着,我们伤不了他,他的一柄宝剑却在我们的面门闪来闪去,大声叫我们投降,我们气死啦,舍出性命向他的宝剑冲去。却不知怎的,一下子我们两人就全身麻软,倒在地上了。”杨云聪道:“你们给他点中穴道了。”麦盖提道:“我也曾听你说过点穴这门功夫,却不知如此厉害!他把我们捉着之后,说道:好呀,麦盖提,我早就知道你是哈萨克族的勇士,杨云聪的臂膊,好,我得叫你吃点苦头,曼铃娜也被人认出是哈萨克族中那个最勇敢的姑娘——敌人一向就是这样的叫她。于是楚昭南把我们每人打了二十鞭,把我们打得几乎不能动弹,然后叫人将我们押上伊犁,交给那个什么纳兰将军,我们到伊犁后,被监禁在将军府里百,那些人对我们倒很客气。天天有酒有肉,我想最多是死,乐得吃他的,曼铃娜看见我的食相,还替我担心,她说:麦盖提呀,你可得小心。不要上敌人的当呀!他们这样款待我们,一定是想用软功,把我们拉过去,要我们投降,你不要相信老虎的慈心”犯狸的微笑呀!我大笑起来,悄悄对她说道:你和我虽分别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我从来不懂忧愁,有吃有喝你还客气做啥?做个饱鬼总好过做俄鬼吧,我做鬼脸,把她逗得笑了,她后来吃得比我还凶。”曼铃娜呻道:“乱嚼舌头!杨大侠,我知道他是个好汉子,但时刻提醒他,总不是坏事,你说是吗?”杨云聪肃然说道:“麦盖提,你真好福气,你的姑娘是真正的关心你,比拥着你吻,还千百倍的爱你!”歇了歇又道:“麦盖提,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气,我要把楚昭南捉来交给你们,让你们每人把他打四十鞭” 
  三人一路谈别后情形,走了五六夭,已进入大草原,离开伊犁很远了,一日走至草原上的一个驿站(给马匹加草料和供人住宿的地方),驿站旁有小食店,有马肉和酒卖。三人进去买酒,忽见有七八个清兵也在那里烤马肉。其中有人道:“纽桔庐自夸武功了得,是关外出名的武师,打起来却一点也不顶事,几百人给三个人打得七零八落,我们有什么本领,那还罢了,他也不是一交手就逃尸另一个道:“我们追那个卓一航,听说是什么武当派最强的剑客,后来那个青年,听说更是厉害,就是名震北疆的杨云聪!我们没有见过他,不知是不是?不过我倒相信纽枯庐的话,那日我亲眼看见那个姓杨的把几名统领抓起来就摔,好像兀鹰扑麻雀一样,想来不是杨云聪别人也没那样本事!”说到这里,忽然瞧见杨云聪正在对面的角落蹲着喝酒,慌得大叫一声,“快走!快教命呀!”其他的清兵愕然不知,杨云聪大口大口的呷酒,也不想理他们。清兵们见同伴慌张的叫嚷,又有几个瞧见了杨云聪,一时惊叫之声四起,纷纷夺门而出,忽然驿站中扑出一个老婆婆,双臂一神,就把几个清兵弹回店内,另外两个想从她助下冲过,给她双手一抓,全都摔死。老婆婆喝道:“不准走,你们快说,卓一航在哪里?你们追他干吗?”清兵们吓得魂不附体,大半说不出话,有几个抖抖索索的说道:“他给杨云聪救走了,去哪里我们不知道。”老婆婆瞧见杨云聪在喝酒,哼道:“好!你也在这里!那就不必问他们了!”随说随把清兵一个个抓起,向外乱摔,活完时,七人个清兵都已给她摔死。曼铃娜悄声问道:“这老婆婆是谁?这样凶,这些清兵又不是在战场上和我们打仗,何必要他们死得这样惨!”杨云聪也急忙悄声说道:“她是白发魔女!你们千万别得罪她!”白发魔女伸手来抓杨云聪,杨云聪轻轻一闪,在旁边给她行礼,说道:“白老前辈,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白发魔女道:“我没有功夫和你多说,你快告诉我,卓一航去了哪里?他是不是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杨云聪道:“卓师叔是和一个姑娘在一起,他说他要送那位姑娘回关内去!”白发魔女冷笑道:“哼!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我以前赴他们都不走,现在倒肯乖乖的走了?”杨云聪不知她说什么,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发魔女迎面又是一抓抓来。叫道:“杨云聪,你带我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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