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剑同人】《还泪》 短篇完结 赠：龙银月

1.
三月初五。
长安。
还是那间客栈，那个角落，那张桌子。
一身粗布衣衫的少年依旧点了碗白菜煮面，左手边的桌面上，仍是放着口用粗布包着的长剑。
客栈外，寒风凛凛，惨惨淡淡的天色映衬着萧索的街巷，使这古城显得分外清冷。
而客栈内，却极热闹。一股由猪油炒菜的香气、汉子们身上的汗臭、以及烈酒辣椒大葱大蒜混合成的奇怪味道四下弥漫，吃饭声、拼酒声、谈笑声，各种声音相互交杂，熙熙攘攘。
其中最热闹的当属大堂正中几桌，一满脸横肉的莽汉正手举酒碗脚踩板凳唾沫横飞说得起劲，周围喝彩的有，附和的有，争议的也有，显然对莽汉起的话题很是热衷。
江湖，永远不缺话题，但现下被所有人谈论的，却只有一个，莽汉说的也正是这个，那便是自大镖局和雄狮堂几夕倾覆后，北道四十路绿林势力的重新洗牌——利益权柄的争夺，彻夜的血战，阴谋阳谋的实施，新英雄的诞生……每个人都想成就第二个大镖局，每个人都想成为新一任的江湖传奇。
角落里的少年默默持箸而闻，脸上不见一丝表情，仿佛他在听的不过是一个个很无聊的故事，只是在心中细数那些被提到的人名后，眼波流转间，隐隐有丝讥讽划过……
江湖，果然是一个人走茶凉的地方。

2．
帐台后，厨房前，玄关处，一双眼睛正不着痕迹打量着角落里的少年。
这双眼，黄浊、暗淡、血丝满布，从中你找不出哪怕一丝的精明灵巧，正如它的主人表现出的那样老实而木讷。
眼睛的主人看着少年，脑海中忆起的却是另一个身影……
很多年前，有一个人也曾落脚在这里。
和少年不同的是，那人就算住在这间长安城最便宜的小客栈里，也是住最好的上房、点最贵的酒菜、穿着紫色的棉布衣裳坐在大堂最佳的位置上优雅地进食，那人总是利用能利用的一切将自己和身边的那位朋友照顾安排地妥妥当当。
犹记得，那时江湖上还没有大镖局，那时的司马超群也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那时，那人还未被人尊称为一声，“爷”……
“老头，东北角二桌红烧羊肉一份，中间五桌烧刀子两坛，快送去。”断了回忆，老头转过身，右手一甩，“啪”的一声将长巾搭在肩上，双手接过厨子手中的餐盘，口中如往常般喊起了又高又亮的号子：“好咧~~”

挽尊。

3.
少年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面前的白菜煮面，直至碗里的面条涨开、凝结、变成一团团的面疙瘩也未曾夹过一筷入口。
“伙计。”
客栈里吵杂异常，但老头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少年那声不算响的叫唤，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红烧羊肉，老头又向客人告了声罪，这才端着餐盘几步小跑至少年左手侧，弯下腰：“客官有何吩咐？”双眼不经意扫过桌上的面条，立马扯开嘴角笑得讨好：“可是小店的吃食不合口味？”
少年缓慢而从容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双饶有深意的眸子直视来人，目光锐利而直白。
面前的伙计，矮小、苍老、佝偻，右眼下一块拳头大小的青色胎记尤为惹人注意，但少年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他的一双眼，一双古井无波的眼。
许久，少年笑了，“以前的口味自是合的，可是这碗……”鼻翼微紧“无色、微带花香、见血封喉，可是唐门彼岸？”
没有回答，纹丝未动的老头仿佛被少年的一句话牢牢地钉在了那里。
少年浓眉微挑，随即以一种十分悠闲自信的姿态径自从老头手上的餐盘中拿过一坛子烧刀子，拍开泥封，仰头便饮，透明的酒水沿着少年光洁修长的脖子瞬间将前襟浸湿。
老头动了，在少年露出咽喉的刹那，一双干瘦如枯枝的双手已然伸出。
“嘭”的一声，一只乌黑的餐盘稳稳得落在了桌面上。
只见老头缓缓地撤下肩上的长巾向腿边的板凳一拂，全然不顾周围投注过来的目光，居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坐下，粗糙的右手抄起另一坛烧刀子也开始大口喝起来，速度竟不比少年慢，泰然自若的样子就好像他不是这间客栈的跑堂伙计，而是一位真正来这里陪少年喝酒的朋友。
少年被酒坛遮住的眼眸中先是一诧后又转为一丝兴味，垂下举着酒坛的右手，左手随意将嘴一抹，说道：“毒是你所下？”
“不错。”
“可知你刚才错过了时机？”
“知道。”
“那你还敢在这里喝酒？”
“为何不敢？”
“不怕我杀了你么？”
“你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少年叹息了一口气，就如同当初在红花集外他为冲向朱猛的孙通叹的那口气一样，“我曾以为像孙通这样不怕死的人在这世界上已经很少了。”
老头抱着酒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世上不怕死的人的确已经很少了，孙通是一个，钉鞋也是一个，可是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所以我怕，只不过我知道无论是我的手还是我的腿都没有你的剑快，而且……”老头用手指摩挲了下坛口，“你不是一向视有勇能饮之人为朋友的么？你的剑不会指向朋友。”
少年盯着面前的伙计，眼神已冷如刀锋，说话的口气却极淡，“你不是朱猛，我也不会出剑，因为你还不配。”
老头大笑，脸上因喝酒而涨红的脸皮顿时和青色的胎记皱在了一起，看上去说不出得怪异丑陋，沾满酒渍的嘴唇上下开合，“我当然不是朱猛那种为了一个女人就弃八十六兄弟生死于不顾的人！至于你的剑，没有泪痕的泪痕剑还能是原先的那把神兵么？高……哦不，应是萧公子，你为何不去用那口箱子呢？”
有那么一瞬，少年露出了个奇怪的表情，仿佛惊异、恼怒、好奇、不快、懊恼、遗憾、自负一股脑地和烧刀子的辛辣混合到一起形成一团烈火直冲心肺，扰乱了呼吸，呛红了双眼。
但很快，自然耀眼的笑又在少年的唇边勾起，“那口箱子从此不会在江湖上出现了，而现在的这把泪痕剑，它将会替代那口箱子成为江湖上最可怕的武器，因为它的主人是我。”微提酒坛向老头一敬，“我叫高渐飞！”

4.
老头举坛饮了口酒，算是受了小高的敬酒，“高公子，幸会，老朽万晓。”
“江湖中最好的情报贩子，万晓先生？”
江湖上有很多人都知道万事通晓——万晓。想杀他的人很多，而护着他的人却也不少，一切皆源于他知晓太多人的秘密。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见过他，但当你需要打听某件事某个人，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且他愿意和你做生意，那么就会有人拿着一封信交给你并收回银子，那封信中有你想要知道的所有，而传信之人有时会是街边顽童，有时会是来城里卖柴的樵夫，有时也会是早晨还没睡醒的妓【】女……
老头颔首，“不错。”
这回惊诧实实在在出现在了小高的脸上，没想到江湖闻名的万晓先生竟隐于这长安城最便宜的小客栈里当跑堂伙计，更没想到……
半空的酒坛凑在了嘴边，小高却没饮，此时他的思绪已回到了一切谜底揭晓的那个早晨，小高想起了那个抱着尸体渐行渐远的背影，也想起了那个一身紫衫的男人。
“先生的毒是为那人所下？”虽是问句，但小高却说得很肯定。
“是。”
“先生是那人的朋友？”
“不是。”万晓答得也很肯定，反问：“你又为何没成为他的朋友？”
“因为我要打败司马超群，我和那人不可能成为朋友。”酒坛倾斜，小高突然觉得入口的烧刀子变得寡淡起来。
万晓再次仰头大笑，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不，你是害怕了！你惧怕那个用一个女人就可以将你彻底打败的人！”
捏着坛口的手突地一紧，险些将酒坛捏碎，两息之后，小高松了松自己的手指，平复先前因为用力而泛起的苍白，“先生既不是那人的朋友，此为何来？今天过后，先生恐怕在江湖上再难以立足了。”
一个知晓太多秘密的人，一个真实身份暴露知晓太多秘密的人，等待他的，除了消声灭迹，便是死亡。
沉寂，百晓默声不响，脸上一片茫然，那是一种只有人陷入某种回忆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当小高以为百晓会一路沉思下去的时候，他听见百晓充满淡泊而随意的声音响起。
“年时，虽然老朽新年第一笔生意因为你没做成，但那人还是先付给了老朽年后整三个月的报酬，难道高公子不认为，仅‘信誉’二字就够老朽这样的生意人来走这一遭么？”
“啪！”少年手中的酒坛再也承受不住力道应声而碎，坛中的酒水撒满了整张桌子，小高闭了闭眼，突然有种被困于在蜘蛛网上的感觉，虽然蜘蛛已死，但是它织的网仍牢不可破，粘连着缠绕着，怎样也挣脱不开。
“啪！”百晓喝干了坛内最后一口酒，将空酒坛向下一摔，地上两人酒坛的碎片立时混合在一起，百晓缓缓站直了身体，伸出了左手，原本枯井无波的双眼波澜骤起，整个人一时间变得无比豪壮，“今夜辰时，红花集枯树下，可敢一战？”
小高的左手已经握紧了那口用粗布包着的长剑，此时，自信和豪情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不错，他当是自信的，因为他的武功，因为他手中的剑，因为他是高渐飞！
小高站起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异常坚定。
“啪！”两掌相击，契约已成。

5.
三月十五。
风寒如刀，月红似血。
一座高山，一处低岩，一道新泉，一株古松，一座新坟，一位老人，一把断剑。
老人佝偻着身子默默看着古松下新立的无字墓碑，墓碑前没有纸酒白烛，有的，只是一把竖插在泥土中的断剑。
残剑的剑锋在月光下泛着尖锐妖异的腥红光泽，犹如十日前少年最后瞳孔骤缩时发出的目光……
一寸七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少年低头看着心口的剑，巨痛过后瞳孔又开始慢慢扩散，老人只用了一招，便决定了少年一生的结局。
“你是怎么做到的？”枯树下，少年艰难地问着老人。
“君子香，酒里有君子香，面里有唐门彼岸，唐门彼岸散发的香味能使君子香延迟四个时辰发作。”
“呵呵……”少年笑了起来，笑容却惨然。
原来客栈中的气味不用来掩盖唐门彼岸的，原来他能想到的老人也全部替他想到了，原来临到末了，那人败给了命运，而自己，却败给了轮回。
“你……果然是那人的朋友……”最终，少年的眼神定格在一片灰暗。
是朋友么……
老人眯起双眼，迎风而立，口中喃喃，似是相诉又似自语。
“你的泪老朽已送还……英雄……本应无泪啊……”
语如叹息，化入风中而散。朝阳初升，春雪已溶，金色的阳光拂过断剑，拂过墓碑，也拂过一个渐行渐远的佝偻身影……

艾特下银子
@龙银月 

无耻再C

于是，无齿的抢了银子的沙发。。。。。

那啥啥啥抢我SF的，欠我十张图！！！！！！！

无齿的匿鸟。。。。哈哈

SF下面占位

占位先~~~~~

.......怎么下手都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