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砖汉瓦,唐风宋雨,大明宫上空呜咽的幽笛,清塞外曾照过纳兰的那轮圆月。它们是多情的,铭记一个人,镌刻一件事,它们永远保持着最初的模样一任蹉跎岁月的洗礼。它们又是无情的,总王谢堂前的燕早已飞入了寻常百姓之家,纵曾经的歌舞场早已变成了瓦砾堆,它们都无动于衷,冷眼看着这一切…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一杯酒,一场梦,一首词,醉了小山,梦了红颜,歌了桃花扇底的一袭花香。醉一回,梦一回,梦的窗外丽人低垂的睫毛,泻下月光颜色,两片薄唇,走漏了无韵的心声。珠帘绣户,脆管清弦,极尽迷醉而幻美。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随着晏殊奢华的葬礼的进行,绵延五十多年的相府毕毕剥剥燃烧着最后的繁华。或许小山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他即将一脚从繁华似锦的春天踏进萧瑟凄凉的冬天没有了位高权重的父亲,随着家底的点点消耗,晏府不再终日的宴饮欢歌。那墙角已经长出了荒草,那雕梁也有了蛛丝儿的踪迹。已年近而立的小山带着几个老仆人,固执的守在这里,守着自己的那份清高。夜雨缠着丝竹嘈嘈切切的韵脚,绵绵的袭进了谁的梦?雨打芭蕉,一滴,两滴,又敲在了谁的心上,让人细数到天明?秋草凋零夕阳迟暮,旧时王谢燕,一朝堕尘凡。
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岁月如刀早将那些美丽的日子割得体无完肤。那些钟爱的女子,那些熟悉的生活,那些悲欢离合,如同一场长梦,已经风流云散,只剩下一支秃笔。所有的表达都已冷却,憔悴的心事一波三折,在岁月的漂洗中,失去了原本的颜色。今宵月冷,今宵梦寒,一杯浊酒,曲终人醉,醉进了苍凉的诗里。而写诗的人呢?站在荒凉的宅子里,端着寂寞的酒杯,回响着过去的种种,独饮了几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