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召虎】
十八年春正月,进军濡须口,魏尝大出横江,盛与诸将俱赴讨。时乘蒙冲,遇迅风,船落敌岸下,诸将恐惧,未有出者,盛独将兵,上突斫敌,敌披退走,有所伤杀,风止便还,权大壮之。攻破权江西营,获权都督公孙阳,乃引军还。诏书并十四州,复为九州。夏四月,至邺。
初,臧霸与张辽为前锋,行遇霖雨,大军先及,水遂长,贼船稍进,将士皆不安。辽欲去,霸止之曰:“公明於利钝,宁肯捐吾等邪?”明日果有令。辽至,以语太祖。太祖善之,拜扬威将军,假节。
曹公遣朱光为庐江太守,屯皖,大开稻田,又令间人招诱鄱阳贼帅,使作内应。蒙曰:“皖田肥美,若一收孰,彼众必增,如是数岁,操态见矣,宜早除之。”乃具陈其状。十九年五月,权於亲是征皖城。引见诸将,问以计策。蒙乃荐甘宁为升城督,督攻在前,蒙以精锐继之。侵晨进攻,宁手持练,身缘城,为吏士先,蒙手执枹鼓,士卒皆腾踊自升,食时破之。闰月,克之,获庐江太守朱光及参军董和,男女数万口。既而张辽至夹石,闻城已拔,乃退。
十九年秋七月,公征孙权。曹公出濡须,宁为前部督,受敕出斫敌前营。权特赐米酒众肴,宁乃料赐手下百馀人食。食毕,宁先以银碗酌酒,自饮两碗,乃酌与其都督。都督伏,不肯时持。宁引白削置膝上,呵谓之曰:“卿见知於至尊,熟与甘宁?甘宁尚不惜死,卿何以独惜死乎?”都督见宁色厉,即起拜持酒,通酌兵各一银碗。至二更时,衔枚出斫敌。敌惊动,遂退。宁益贵重,增兵二千人。
十月,公自合肥还。使辽与折冲将军乐进、破虏将军李典等将七千馀人屯合肥。又语张辽、乐进等曰:“扬州刺史温恢晓达军事,动静与共咨议。”
二十年八月,太祖征张鲁,教与护军薛悌,署函边曰“贼至乃发”。 是岁刘备定蜀。权反自陆口,遂征合肥。俄而权率十万众围合肥,乃共发教,教曰:“若孙权至者,张、李将军出战;乐将军守护军,勿得与战。”诸将皆疑。辽曰;“公远征在外,比救至,彼破我必矣。是以教指及其未合逆击之,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可守也。成败之机,在此一战,诸君何疑?”进、典、辽皆素不睦,辽恐其不从,典慨然曰:“此国家大事,顾君计何如耳,吾可以私憾而忘公义乎!”乃率众与辽破走权。
於是辽夜募敢从之士,得八百人,椎牛飨将士,明日大战。平旦,辽被甲持戟,先登陷陈,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冲垒入,至权麾下。权大惊,众不知所为,走登高冢,以长戟自守。辽叱权下战,权不敢动,望见辽所将众少,乃聚围辽数重。辽左右麾围,直前急击,围开,辽将麾下数十人得出,馀众号呼曰:“将军弃我乎!”辽复还突围,拔出馀众。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徐盛被创失矛,贺齐中兵拒击,得盛所失。自旦战至日中,吴人夺气,还修守备,众心乃安,诸将咸服。权守合肥十馀日,城不可拔,会疫疾,乃彻军还。
兵皆就路,军旅皆已引出,唯车下虎士千馀人,并吕蒙、蒋钦、凌统及宁,从权逍遥津北。张辽觇望知之,即将步骑奄至。权与凌统、甘宁等在津北为魏将张辽所袭,时权彻军,前部已发,权使追还前兵,兵去已远,势不相及,统率亲近三百人陷围,扶扞权出。统与吕蒙、蒋钦等以死扞权,陈武奋命战死。宋谦、徐盛皆披走,潘璋身次在后,便驰进,横马斩谦、盛兵走者二人,兵皆还战。宁引弓射敌,与统等死战。宁厉声问鼓吹何以不作,壮气毅然。是时,张辽几复获权。权乘骏马上津桥,桥南已见彻,丈馀无版。谷利在马后,使权持鞍缓控,利於后著鞭,以助马势,遂得超度。权既得免,统复还战,左右尽死,身亦被创,所杀数十人,度权已免,乃还。桥败路绝,统被甲潜行。权既御船,见之惊喜。统创甚,权遂留统於舟,尽易其衣服。其创赖得卓氏良药,故得不死。太祖大壮辽,拜征东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