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童年
隐于已经枝叶繁盛的本体里,沙椤闭着双眼,感受着自然的一切,很是努力的冥想着。
阿释密达从教皇厅回来,不见某精灵,便知道他在干什么。“修炼么?”阿释密达喃喃自语着,心下有些怅然,有些欣慰又有些说不清的难受。阿释密达不知道这些陌生的感情是什么,也并不想知道,于是深吸了几口气,便盘坐在处女宫内的青石板上静心冥想参悟。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抚摸着凹凸不平的经文页面,阿释密达默念着经文,并参悟着其中所蕴含的道理。先是默默地诵读了几遍,然后内心默背,一遍又一遍,直至全部记熟。
观自在菩萨对舍利子说:当我修行大智慧到彼岸心经成就时,观照到内心处于极其平衡、清净的状态,以前一直都活跃着的五蕴都消失了,过去所承受的苦难,厄运也有如梦幻泡影般消失殆尽,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舍利子,我跟你说,我们所见的物质形态看似有形,其实和无形的空没有差别,甚至还可以这么说,有就是空,空就是有。为什么我这样说呢?舍利子我告诉你,所有生命的本质,无论是有形还是无形,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其本原是极清净、极平衡的,它们一直存在着,不生也不死,没有生和死的概念,没有垢和净的差别,也不存在增加或减少的问题。所以在这样的清净中没有有形物质的存在,没有感受、思想、意念和见解。到了这样的境界,已经没有六根了,也感觉不到六尘了,也没有六识的分别了,彻底摆脱了六道轮回的折磨,所以也就无须知道‘苦、集、灭、道’这样的圣谛了,谈不上什么智商,也谈不上什么拥有,一切都了不可得。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成就了菩萨的功果。我跟你说,依智慧到彼岸来修行,能做到心无挂碍,因为知道了所有的现象都是暂时的、短暂的,不是根本;如果做到了心无挂碍的境地,哪里还会有恐怖,哪里还会有颠倒的妄想,最终自自然然地就到达了彼岸,到达了清净的极乐世界。所有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佛都是依照智慧到彼岸的方法来修行,得到了无上正等正觉。所以我们知道智慧到彼岸是最神奇的心法,是最明了的心法,是最上乘的心法,是不可思议的心法,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所以也可以叫做智慧到彼岸心法。现说心法如下:修行、修行,不断地超越自我,当到达清净的彼岸时,自然成就大智慧了。
阿释密达不愧是天资出众,反反复复下来,自己参悟思考着,不久之后终于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可是,他又疑惑了……
自古有东西方之说,但东方和西方都有极乐这一说,但是……真的有人能到达彼岸进入那极乐之地吗?‘内心处于极其平衡、清净的状态,以前一直都活跃着的五蕴都消失了,过去所承受的苦难,厄运也有如梦幻泡影般消失殆尽,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这些……如果他真的深处佛国,或许真会到达吧,但是啊……
站起身来,走向了紧闭的沙椤双树园的门,阿释密达伸出左手轻轻地抚摸着,细细地感受着门上的雕花刻文,以及门后的精灵。神之战士啊……荣耀的身份,但伴随着的是伤害、流血、争执、斗争以及——死亡。
因为这个身份,参与了神的争斗,无论后果结局是怎么样,谁因谁输……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走向那虚无之地落入那无间的寒冷。那么……
睁开眼睛,沙椤呼出一口气,力量增长的感觉真的很好。看着沙椤双树周围因为阿释密达的打理而终于不再显得衰败而是满园的灿烂鲜花,随着轻抚而过的风舞动或因为飞过的彩蝶停驻在花瓣上更显得娇艳的景色,沙椤眯着眼睛趴在了树枝上笑得满脸的幸福。
“阿释密达?”感受到了门后的人的气息,沙椤小声地惊叫。很惊讶,因为身为处女宫的主人,阿释密达并没有进来,反而在门口停驻着。“为什么不进来?”为什么知道我已经醒了也不进来?莫名的,沙椤有些失落。
“……”阿释密达也不知道,其实他才是刚才才知道沙椤醒来了,但是一思及刚才的所悟,就有些犹豫。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一跃而下,带着刚刚折下的一枝满是花苞的树枝走到了门处,打开了隔着两人之间的阻碍。
“……沙椤。”静静接过花枝,阿释密达心下叹息,“太上无情太上忘情,六根清净谈何容易……”
怎么回事?沙椤不明白为什么阿释密达会有这样的感叹,当下便皱了眉头,“阿释密达,为什么这么说?”
默然不语的阿释密达走到了盛开的沙椤双树下,一手摸着树的躯干,一手持着花枝,“我今天终于理解般诺波罗密多心经的含义了,但是我做不到六根清净……我恐怕终其一生都无法……”
就是这样吗?沙椤瞪着阿释密达,不爽地开口:“那是因为你想的太多,而且,阿释密达,你只是人,不是佛。六根清净有那么重要吗?没有六根了,也感觉不到六尘了,也没有六识的分别了,彻底摆脱了六道轮回的折磨,所以也就无须知道‘苦、集、灭、道’这样的圣谛了,谈不上什么失去,也谈不上什么拥有,一切都了不可得……那么也不必思考不必执着……”
“不必执着吗?原来,我是还执着啊!”感叹着,阿释密达便微微笑了起来,“或许吧,或许我的存在并不是因为什么神的正义也不是善恶对错,而只是执着于真理、真实罢了。”
嗯?虽然对于阿释密达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沙椤还是为阿释密达感到高兴,因为他终于想开了。
“对了,今天笛捷尔要出任务,让他带一些外面的东西吧。啊,我让他带一些纸张和画笔吧。阿释,我把你画下来可好?”
“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