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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梦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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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没怎么,你不在我一个人觉得没意思。”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妥,望了望白色天花板,“你说请我喝一个月酒的,都好几天没去了…”
  “果然是个小心眼啊,”展昭吃自己的面,“那把巨阙到底怎么来的?”
  “我找四哥开的后门,”眼中闪着狡黠,“不过图是我画的,剑也是我设计的。”
  “哦,那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
  “我也不知道。”
  “实话?”
  “实话。”白玉堂拖着下巴,表情极其认真,“其实游戏中只能算切磋武艺,又没有真正打过。上次在丁子家遇到你,我看模样像来着,没敢认,还误会了…”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展昭挑眉,想起那天一见面就较劲的情景,笑道,“白玉堂,我真担心上辈子跟你有杀父之仇或者夺妻之恨?”
  “不是啊,”说罢又摸了摸自己的嘴,“难道你觉得是?”
  对面人的表情看不清,只埋着头吃面。
  饭后展昭收拾碗筷,在厨房乒乒乓乓的洗刷,白玉堂趴在桌子上静静观望。  “你每天都自己做吗?”
  “来不及就买,来得及就回家做,吃完还能睡一会。”
  白玉堂看看手机,刚刚一点,“那你今天还午睡吗?”
  展昭瞟了眼趴在桌上的脑袋,“你困了?隔壁的屋空着,想睡的话我一会给你铺床被子。”
  “哦,好。”又想起自己睡到将近十二点才起床,不过外面在下雨,这样的天气正适合睡觉,再睡会也没什么关系。
  展昭的卧室打扫的一尘不染,推门进去,墙边一个三门衣柜,其中一扇门上贴着不陌生的江湖宣传画,背景是幽灵谷偏深色的丛林与古堡,黑衣男子骑在雪白的马背上,自远方慢慢走近。
  卧室正中一张不太大的床,被褥叠放整齐,靠窗的地方一张书桌,上面摆放着虚拟头盔、电脑笔记本,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窗台上挂着一串木制风铃,风铃的摆心是一只小老鼠。
  拽着老鼠晃了几下,风铃立即发出一串清脆的叮当声,沉闷的雨季似也平添了生气。
  展昭站在白玉堂身后,“床铺好了,如果困就去睡吧,不睡的话自便,也可以玩游戏。”
  “你也睡吗?”手指还捏着那只老鼠。
  “嗯,还能睡半个钟头呢。”
  隔壁房间的家具跟展昭卧室的一模一样,敢情职工宿舍都这么呆板,不过看的出经常打扫,虽空旷却并无灰尘,白玉堂走到床边脱下外衣,靠在床上看着雨幕,听不到雨声,只有偶尔刮过的风声夹杂片片隐约的风铃声,坐了一会又躺下,心中宁静踏实,便又睡去。
  展昭1点40准时起床,轻轻推开隔壁的门,白玉堂半蜷缩身子睡的正香。
  慢慢走近端详,长长的睫毛像两把黝黑的小刷子,又高又挺的鼻峰,嘴唇泛出淡淡的粉红,相貌到比游戏中更出色几分,想叫醒他,看着香甜的睡相又觉不忍。
  疯子,其实我也觉得不是仇人,只是,也不像兄弟,脑中闪过一身古装白服的影子,难不成,上辈子是爱人?被心中的想法惊了一下,赶紧三两步退出房间,轻轻关好门。
  拿出纸笔写了张便签放在桌上,又取出雨衣雨裤、穿上特质的雨鞋,悄然离去。


  • 梦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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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两个人搭伙
  白玉堂开着车在街道漫无目的闲逛,一个个念头搅得心神不宁,车厢里满是烟味,打开车窗,凉风伴着细密的雨滴迅速窜进来,头有些痛,恍恍惚惚的又开了一会,抬头间懵然发现到了同源小区,从街道能看到五楼房间的朦胧光亮,猫儿就在那呢。
  昏昏沉沉的停好车,又在楼下徘徊了一会,才慢腾腾的挪步上楼。
  展昭刚对付完几只美女蛇,一个人实在没趣,正准备下线睡觉,门铃便响了起来。
  白玉堂湿淋淋的站在门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白玉堂?”展昭看着那人,面色苍白,好看的剑眉拧在一块,发际还在滴水,“怎么搞成这样了?快进来。”
  白玉堂头疼的厉害,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乖乖进了门。
  展昭困惑的看着,中午还生龙活虎的,才几个小时,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难不成又跟谁打架了?也不像啊,伸手摸了摸额头,“你淋雨了,不舒服吗?”
  “嗯,头疼。”
  展昭去卧室翻找出一套衣服,“你的衣服都湿了,先去洗澡吧,不然容易感冒。”想了想又道,“吃饭了吗?”
  “不饿。”
  “那先去洗澡,热水泡泡出出汗会舒服一些。”
  直到洗澡间响起哗哗的水声,展昭才走进厨房煮了一碗白米粥,又从药箱找出一盒感冒药。
  白玉堂洗完澡,身上清爽不少,就是头反而疼的更厉害。
  展昭也没问淋雨的原因,端着煮好的粥,“外面还下呢,不嫌弃就在这将就一晚吧。”
  “嗯。”白玉堂坐在桌子边擦头发。
  “空腹吃药对胃不好,喝点粥垫垫,要是还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猫儿,”白玉堂捧着热气腾腾的粥碗,“麻烦你了。”
  “疯子,这可不像你,”将一杯水放在桌上,“吃完早点休息,不早了,我也要去睡了。”
  “好。”
  喝完米粥吃了药,按照展昭的吩咐去房间休息,却怎么都睡不踏实…
  阴森的三层阁楼,层层叠叠的机关,鲜血顺着白衣滴落,明黄色的一卷盟书就在正中的神龛上,用尽全身力气走近,取到盟书的瞬间,地面顷刻下陷,急忙抽了腰带挂住房顶的梁柱,奈何那梁柱上也有机关,片刻又落下数只箭羽,只只射在身上、再避不开,白鹰叼走了盟书,拼尽最后力气,向窗外掷出信号烟花…
  握缎带的手再撑不住体重,似乎有很多箭射进残破的身体,周围光线渐渐黯淡…
  混沌之中,出现了某张绝望的脸,那人的眼泪比箭雨更叫人心疼,那人的叫喊让孤魂都走的不安生…
  冒着冷汗醒来,头痛欲裂,一时间清晰的闪过许多破碎画面,心脏嘭嘭跳的飞快。
  白玉堂一动不敢动的大口喘气,好一会才稍稍缓过劲,看了眼手机,刚刚1点。
  掀了被子起床,轻轻推开展昭那扇门,窗外射进的幽暗只看得见床上人模糊的轮廓,心中踏实了一些,悄悄走到床边,朦胧中的睡颜,安静祥和,不知凝望了多久,觉得身上有些冷,神思恍惚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彼此的体温让人很是安心,白玉堂睡的非常踏实,半侧身抱住那人,又落入梦境。  或许展昭认为做了很冗长的梦,因此也没在意身边多了什么,舒服的回抱过去。
  直到清晨的闹铃响起,窗帘带进几许明亮照在对方的面颊,才真实的发现身边的存在不是梦境,白玉堂松开还抱着的人,展昭向另一边侧了侧,气氛颇有几分尴尬。
  对视了几秒,白玉堂懵然想起昨夜之事,赶紧装作一脸无辜,“我,可能是夜里上厕所走错房间了。”
  展昭面颊透红,“哦,我也没注意旁边多了人,起吧,不早了,我8点上班。”
  “好,雨停了,我正好先回家一趟再去上班。”
  这个清晨有些忙碌,有些慌乱,更有几分说不清的古怪感觉萦绕在彼此心头。
  白玉堂睡的好,头也不疼了,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情也终于从昨天那患得患失中缓了过来。



2025-11-07 22:4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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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善跟门卫室的男人说了些什么,那人指指最右面相对孤立的一栋小楼。
  白玉堂见涂善向小楼行去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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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干什么的,有预约吗?”身穿保安服的男子拿着警棍吆喝。
  白玉堂瞥了一眼,寻思现在怎么进疗养院也要预约了,立即掏烟给门卫点上,“大哥,我爸爸有慢性病,我特意来打听一下,想让他搬来疗养院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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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卫点头,“哦,原来是在这样啊,这家疗养院是不错,设施也好,不过上个老板不知什么原因在拍卖地皮,以后做不做疗养院还不一定呢,而且最近港口一带也不太平,很多病人都转院了,现在只剩下十来个也都是身体状况非常不好的,一时半会还没来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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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怎么好端端不做疗养院了呢?”
  “谁知道啊,我也刚来的,你要是想进去,就在我这登记一下吧?现在治丅安不好,上头有吩咐。”
  白玉堂又赔笑,“刚才那人看来也是咨询疗养院的吧。”
  “那人,”门卫抽了口烟,“那是有预约的。”
  “哦,”白玉堂笑眯眯的点头,爷爷到要看看你们能搞出什么鬼把戏,“既然疗养院不做了,我再换家看看吧。”
  “好的,那您慢走。”保丅安又晃进了门卫室。
  天色隐约起来,山中多树,此时更显得暗淡,白玉堂佯装下山行了二十来米。
  展昭四处张望寻白玉堂,一抬头,正见白色外套在不远处,二话不说的快步窜出,出手就是小擒拿,蹬腿拿肩,毫不留情。
  白玉堂防备不及,失了先招,正要与之缠斗。
  声音怒道,“白玉堂,你能耐,到底干什么呢?威逼出租车闯红灯?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猫儿,怎么是你?”白玉堂卸下防备,“稍后我在解释,那车号我也记下了,实在是急事,来不及了,我得走了。”挣脱开展昭就要离去。
  展昭满目困惑,也急起来,“白玉堂你站住,到底什么事?给我说清楚。”
  “刚才我追的人叫涂善,他窃了五义的机密系统盘,那盘子是《江湖》的全部心血,我不能让他跑了,”指指疗养院的一栋楼,“他们在做非法买卖,我一定得去。”
  展昭面色一变,白玉堂别是遇到什么落魄的间谍了,沉凝了一下,“他既然敢做,估计不止一个人,千万别冲动,还是打电话报丅警,等警丅察来了再处理,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白玉堂瞪眼,“他们那个办事效率,到现在也没见动静,万一涂善再跑了呢?爷一定得去看看,这两个***,爷爷找他们很久了,盘子一天不拿回来我这心就一天不安稳。”转身又要走。
  展昭急忙一把拉住,“你冷静一些,他们既然不怕犯法去盗窃五义的东西,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去很可能有危险。”
  “猫儿,不管怎样我都要去,那东西是五义的全部心血,全部心血啊,”白玉堂满眼焦色,“我跟幕后人有些恩怨,我只想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然后拿回公司的东西,你放心,我在车上已经给**队的丁兆兰打过电话了,你别再拦我了。”想抽回被展昭抓着的衣袖。
  展昭却牢牢攥着不松手,“白玉堂,你冷静点,别冲动。”
  挣了几次,有些恼火,“展昭,你干什么?再晚就来不及了,你想打架改天爷奉陪,涂善已经进去五分钟了。”
  展昭不自觉松了手。
  白色身影在眼前一晃,跑出一大段。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闪过,抓也抓不住,那次在足球场的诡异记忆,已经淡忘了许多天,此时又复活了般,胸口瞬间闷的透不过气,白色的影子几乎要消失,不安与恐惧也越来越强烈,必须,跟着这人,必须跟着…
  ~~~~~~~~~~~~~~~~~~~~~~~~
  疗养院有一圈围墙,涂善与聂松相约的是一栋相对孤立的小楼,有各种健身器材及文体设施。
  两人翻过院墙,整个楼除了第二层其余都没有亮灯,正准备从大门上楼,却看见楼下站了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
  白玉堂缩在拐角,“猫儿,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爬水管吧。”
  展昭打量了一番,“五楼有一扇窗开着,先爬到那里再打算?”
  “好。”
  五楼的楼道黑漆漆的,两人没敢按楼道感应灯,借着昏暗的光亮谨慎下楼。
  二楼透着几分诡异,亮灯的门前站了几名穿黑衣服的男人,看上去像是保镖。
  白玉堂皱眉,赵氏什么时候雇佣了这些人?
  “如果只是窃盘,用的着这么慎重吗?我怎么寻思都不太对劲啊。”展昭眉头紧锁,小声道。
  “你不知道,对手是赵氏网络,五义的盘就在他们手上,我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交易。”
  两人闪进就近的一间屋打开窗子研究地形。
  这间房与亮灯的房间大约有十米距离,墙面光滑,没有任何可攀附的绳索。
  展昭伸头看了一眼,“去三楼,扯一根电线作绳子,从三楼吊到二楼窗口。”
  “好,这方法不赖。”白玉堂双眼放光,自己也想从三楼下二楼,不过没想起用什么做绳索。
  两人迅速上楼,楼上这间是阅览室,左侧三排桌椅,右侧靠墙是两排满满当当的书架,拐角还有一只半人高的大塑料箱,一张歪歪斜斜的标签,旧报纸回收。
  展昭掏出随身小刀沿着楼道墙壁的明线割了一长段,仔细在三楼窗口固定好,“电线足够长,我们一起下去。”
  “不用,你在这等着,我下去探探风,如果有特殊情况你在上面也能照应。”白玉堂将电线在身上缠了一圈。
  展昭又觉得心慌,迅速从白玉堂口袋摸出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保持通话后又塞了回去,“我就在这守着,有事情你晃晃绳子,或者敲三下手机,我立即拉你上来。”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
  展昭看着人顺着电线一点点下滑,又加开了通话录音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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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黑色交易
  男子穿着黑夹克,悠闲的靠在椅背上吐着烟圈,“涂善,别忘了当初说好的交易,你为赵氏,我为襄阳,没有我协助你演一出苦肉计,你也没这么容易混进五义博得他们的信任,原盘加备用盘正好两份,我们一人一份也不为过。”
  可能这几日涂善过的也不安稳,胡子半长,相貌有些邋遢,“聂松,你想过河拆桥?说好了三百万的。拿了钱我就离开,**找不到我,你们也安全,现在难不成想反悔?盘子就在我手里,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是毁了它也绝不交给你。”
  男子轻轻弹着烟灰,“涂哥,这价码实在是太高了啊。我一时半会上哪凑这么多钱给你?你也该知道,现在**到处在找你,如果我把这事情抖出去,你免不了要坐牢。而且,五义会放过你吗?白玉堂那脾气你也该知道,说不定私下找人废了你都有可能。”
  “聂总,你这话说的太对了,白玉堂拿你当知己,你背后捅他一刀,如果他知道能放过你?”冷笑,“我的价码实在不高,你做的那些买卖,随便拔一根毛也不止这些,三百万,我拿到钱立即离开,不管是赵氏襄阳还是五义,我一方都不再掺和,你们自己斗吧。”
  白玉堂贴着墙壁侧耳细听,幸而窗户开了一条缝,听起来不至于太费力,拳头捏的咯咯响,聂松竟然会跟襄阳有关系,这帮王八羔子,竟然早就算计好了。
  聂松面色变了变,“涂大哥,我做人一向安分守己,正经经商、身家清白,襄阳的情况你也该知道,自从五义的4D上市,生意直线下滑,只是没想到你这人这么薄情寡义,我堂兄赵桢怎么也对你有恩,你难不成也黑了他三百万?”
  “你清不清白我懒得管,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对我有恩的是赵桢的父亲,我冒着坐牢的危险去窃盘,已经偿还够了,我只取我应得的,当年赵恒将公司交给赵桢,赵珏不还是想着外甥的家产,偷偷挖走了一半?这种薄情寡义的笑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聂松狠狠瞪眼,“那是我们应得的,赵氏80%的客户都是我父亲一家家跑来的,赵恒那个老东西,全部给了赵桢,那是天怒人怨。”
  “聂松,你不过是个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外面能有几人知道赵珏是你父亲?赵珏将来又能分给你多少?”
  聂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白玉堂惊诧,聂松竟然是赵珏的私生子,聂松,你这砸碎伪装的真是好,爷爷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想着被这人当猴耍了近两年,胸口憋闷的难受,努力忍着又向墙边靠了靠。
  涂善接着道,“你们赵家的事情我懒得掺合,盘子在我手里,”捏着一张看起来不陌生的东西,“事先说好的三百万,钱拿来,盘子你拿走,不然我就当着你的面毁了它。”
  聂松盯着对面人,“涂善,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想想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赵乐一年前会无缘无故死于车祸?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玉堂面色剧变,依稀想起一年前襄阳发生的事情,那时五义出于礼数,还特意送去了花圈,没想到这事情竟然是聂松做的,这人竟然歹毒到如此,不由捏了把冷汗。
  展昭一直握着电话,至此也听出了大概,看来这事情不止窃取商业机密这么简单,还牵扯到谋杀案,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急忙关上窗子,暮色已暗,没有电也不会发现那根系在扶手上电线,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侧身闪在门后。。
  一名男子推门,正掩住展昭。
  男子连门都没进,随便张望了一圈,“没人,真是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电线被人剪了?”
  另一人抱怨,“楼下也一直有人守门,还能出这样的事,别是有条子混进来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展昭心中七上八下,只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守在窗边。
  涂善听此话面上有些不自在,笑道,“聂松,你也别唬我了。实话不瞒你,我只要了赵桢要两百万,这样吧,你也给我两百万,我留下盘子立即离开,不能再少了,我离了这里总要生活,无论怎样我们也相识一场,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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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哥,说实话了,呵,”聂松嗤笑,“盘子留下,我保证你走的安全,两百万,省点花也足够你过下半辈子了,我那个愣头愣脑的堂兄对你也确实不薄了。”
  “聂松,你别逼我。”
  “涂哥,是你在逼我啊。”聂松摸了**口,“两百万啊!~”
  涂善脸涨的通红,用力捏着盘子,“兔子急了还咬人,你认为五义不会查不到你头上?白玉堂那性子,他要是知道能放过你?”。b2eb734903575495《》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这个不用你操心,白玉堂,我自有我的打算,你订的今天晚上9点的轮船离开陷空,我没说错吧?”
  聂松,你这龟孙子,白玉堂何曾如此憋屈过,差点叫骂出声,用力的咬牙,抑制住上涌的怒火。
  屋外传来敲门声,“聂总。”
  聂松平静道,“什么事?”
  “刚才巡逻的兄弟说三楼的电线整条被人切去了,我们怀疑可能有条子混进来,几个兄弟已经带人去四处搜索了,我刚才还特意去门卫处打听了一下,说除了涂先生,傍晚只有个穿白外套的男子来过。”
  白玉堂绷着心,至此也觉得事情实在不对劲。
  聂松虎着脸,“四处都给我防备好,多留心,注意安全,等结了这事就离开?”
  “放心,港口有兄弟接应着。”
  港口有兄弟?聂松什么时候又跟港口扯上关系了?这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此刻再回想到处都有人巡视,事情越来越不寻常。
  涂善激动的站了起来,“聂松,你刚才说什么?你竟然找人调查我?难不成是打定主意不让我出这个门了?”
  “交出光盘,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休怪我无情,你怎么都得留下光盘。”
  涂善目露凶光,从怀中摸出一只手枪。
  聂松冷笑,面不改色,平静的打了个响指。
  门被推开,门外一行五人从容不迫的走进屋子,呈半圆形围住涂善,无一例外举着黑洞洞的枪口…
  白玉堂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怎么会变成这样?聂松竟然,难不成他在做什么非法的买卖?这阵势,如果被发现必然性命不保,爷爷可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恐怕被人发现,悄悄收回半个脑袋。
  聂松非常自然的从黑夹克里摸出一只银白手枪,百无聊赖的在指尖转着。
  白玉堂已顾不得再听下去,深呼吸两口气,用力晃晃电线,又敲手机屏幕。展昭早就急不可耐,见有动静立即向上拉,白玉堂也用力的爬。
  满手是汗,握着光滑的电线直打滑,两人的对话再听不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翻进屋内,正巧传来一声不太大的“嘭”,隐约有涂善的叫喊,接着又是一声“嘭”,再没了声音。
  白玉堂手有些发抖,就目前这阵势,若是两人被发现,很有可能被灭口,说到底还是自己鲁莽了,现在还连累了展昭,边拨手机边道,“猫儿,打电话报警,这**队的办事效率实在太低了,怎么到这会还不来?”
  展昭也急拨电话,“愚人港西千丰山,太平疗养院,有枪杀案,请立即派人过来。”
  “兆兰,涂善死了,不是说警队来人了吗?人呢?”白玉堂尽量压低声音。
  丁兆兰急的不得了,“小白,你手机怎么一直占线?现在赶紧离开,柳青他们在聂松家发现了还没来及出手的毒品,估计他们今晚上准备带着东西离开,我们已经有一部分人去港口设拦截了…”
  “丁子,涂善死了,被聂松枪杀了,你跟我说在港口设拦截,疗养院没有人过来吗?”
  “小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你赶紧离开,聂松这人非常危险。”
  白玉堂怒气匆匆的挂了电话,“猫儿,此地不宜久留,兆兰说聂松在做毒品生意,他们手中都有枪。”
  展昭面色一变,夜色下看不清表情,目光带着愠怒,“刚才的通话我录下来了,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也不能硬拼。”
  “嗯。”
  两人正准备出门,楼道又传来脚步声。



2025-11-07 22:3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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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随手抽了跟夹报纸的长铁夹拿在手里做武器。
  展昭看了眼书架,“玉堂,我们将书架向外移动一些,先在那后面躲一下,没有电,他们也不会注意到。”
  “好,”两人奔到书架前,一起用力,将沉甸甸的架子移了三十公分,紧贴着墙壁钻进书架背后,白玉堂立即打了两个喷嚏,“猫儿,这后面都是灰,可真脏,阿嚏。”
  “你忍着点,忍住了,阿嚏。”展昭用力揉了揉鼻子。
  “好的,放心,我把鼻子捏起来。”
  声音渐渐清晰,“整栋楼都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异常,就是三楼的电线被人切去了。”一男音道。
  另一人答,“切去就切去吧,只要没有条子混进来就好,反正一会就离开了。”
  “对,咱们快去找箱子吧,晚了聂总又要训。”
  “这涂善也真是,没事非的找死,死了还不叫人安生,尸体又不能扔这。”
  两人打开阅览室的门。
  展白二人贴着墙壁站,连大气都不敢出,幸好没有电,白玉堂一手拿着铁夹,为了不打喷嚏,左手捏住鼻翼,这鬼地方,实在是太脏了。
  其中一人打开手机照亮。
  微弱的光线在屋中环绕了一圈,可能是光线太暗,并未留意到书架移动了位置。
  光线停留在‘旧报纸回收箱’上,“还好我没记错这有个箱子,把人扔进去,拿报纸一盖,抬下山去也没人能看到。”
  “对,还是黑豹你聪明,咱们快把它抬走吧,这箱子还挺大的。”
  两人话音刚落,白玉堂就觉得裤兜嗡嗡的抖动起来,手机在进疗养院之前就调成了震动,这会儿是进电话了,赶紧去摸口袋,随便按了个什么键,手机总算不动了,鼻腔接触到空气一阵瘙痒,这旮旯子怎么这么大灰,还来不及思考,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白玉堂心中一凉,坏了,可能是被这个喷嚏镇住了,鼻子也不痒了。
  展昭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只希望那两人没听到,虽然这种可能性为0,这么大的声,除非那两人是聋子,展昭清晰的听到枪保险打开的声音,不觉滴下两滴冷汗,白玉堂,你可真要命。
  声音厉道,“谁,出来。”
  这时候出去,无疑是死路一条,白玉堂自责的差点将舌头咬掉,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非得这时候,如果不是进电话也不会弄成这样。
  展昭捏了捏白玉堂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光线太暗,被书架遮挡的严实根本看不到外面状况,展昭摸索着伸出半个脑袋,正见两人举着枪向门口移动,暗叫糟糕,这两人定也是谨慎之人,恐怕自己与白玉堂有家伙,便想移到门口,只要他出声叫人,今天一定离不开这里,自己好歹也是**,不能让白玉堂冒险,一定要护着他,正准备出去却被白玉堂一把拉了回来,“你别动。”
  两条影子以为被人盯上,停在屋中一动不敢动。
  “你们老实点站着,爷爷一不高兴手就抖,万一不小心扣了扳机,你们俩谁先死可不一定。”
  “哼,唬谁呢?”一人道,“我们可是有枪的。”
  “我也有啊,”白玉堂不紧不慢,“不过你在明我在暗。”
  两人迅速背靠背站着,眼瞄了一圈,发现除了那两排书架,再没有遮挡物,也不知哪里来的默契,两条黑影迅速翻到一排桌后,接着对书架猛然开枪。
  展白躲在书架背后,动也不敢动。
  打了约六枚子弹,枪声停下了,冷笑,“唬人的,他们没有家伙,不然能憋到现在?”
  另一人也道,“赶紧出来,反正你是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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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命悬一线
  展昭再次醒来是被用力摔在地上,胳膊疼,头也昏,接着舱门被关闭,一片黑暗。默默观察了一会,再三确定被关在这之后,用力按上受伤的胳膊,疼的一个激灵,那股子昏劲总算暂时褪去。
  慢慢坐起身,借着右上一扇窗户透进的微弱光线细细观察,发现身边还躺了三个人,恐怕外面有人看守,也不敢出声,悄悄爬上前去端看,三人中没有白玉堂,并且都已经断气了。
  展昭有些心慌,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立即给丁兆惠发短信,“我好像在船上,白玉堂不跟我在一起,请告诉丁大哥。”
  信息发出没多久便收到回复,“小展,撑住,已经安排船出海了,我打你的电话,请保持通话以便确定你的位置,注意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刚看完短信,手机便有电话接入,按了接听,小心谨慎的塞进口袋。
  ~~~~~~~~~~~~~~~~~~~~~~~~~
  白玉堂觉得眼皮沉重的厉害,大脑总算慢半拍的开始运转,似乎躺在某个柔软的地方,不对,不是在阅览室吗?猫儿呢?猫儿,猫儿怎样了。想动,又发现手脚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立即破口大骂,“聂松,你这混蛋。”
  门被打开,聂松穿着一件粉色衬衫,手中的瓷杯飘出淡淡茶香,“玉堂,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白玉堂撑着坐起身,“聂松,你抓白爷爷来这做什么?你这王八蛋,骗了爷两年,跟涂善联手陷害五义,你有能耐一枪结果了爷。”
  聂松坐在床对面的小桌子上,“玉堂,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如果我想害你,在你昏迷的时候大可以动手。”
  “废话少说,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呢?我要见他。”
  “不可能,”聂松波澜不惊,“我既然带你走,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不准关心别人。”
  “***脑子有病。”白玉堂吊着眉毛。
  聂松瘪瘪嘴,“盘子我会弄到手还给五义,这个你大可安心,涂善动手我真的不知道,不然我一定会阻止他的,本来想等安定下来再告诉你,谁知出了这样的事,你跟我走吧,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不要因为这事有心结。”
  白玉堂惊得从床上跳起,“你胡说八道什么?爷爷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你脑袋被门挤了?”
  “玉堂,别不承认。”聂松将杯子放在桌上,向床边走去,“你说你努力谈了五次恋爱,却每个都说你薄情、都说你不懂爱,你说你很好奇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我觉得你不是不懂,是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你自己也说过,跟那些人在一起还不如跟我一起来的自在,你难道忘了?”聂松凑到白玉堂身前,柔声道,“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有目的,不过后来我发现我也喜欢你,我花了一年时间创下了基业,以后可以不愁吃不愁穿,我们离了这里…”
  “放你娘的狗屁,你脑袋被驴踢了。”白玉堂不等聂松说完立即横眉怒竖,“姓聂的,爷爷一直拿你当兄弟,你却在背后设计陷害五义,爷爷是瞎了眼才信了你,爷爷这辈子喜欢上谁都不会喜欢上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聂松瞪眼,闪过一丝阴鸷,“白玉堂,你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心,信不信我杀了你,我得不到的宁可毁掉。”
  “爷爷何曾怕死?”脑中又出现展昭,自己当真是连累他了,“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我要见他。”
  “死了。”
  “浑蛋!”血液瞬间沸腾,胸口窜上一腔无名怒火,三两步上前狠狠揪住聂松的衣领,“他在哪,你敢动他爷爷一定不饶你。”抡起拳头就要挥上,聂松一闪一避,迅速还手将白玉堂反手制在床上,“药劲没过就这么大的力气,看来我真要看好你。”
  “聂松,”白玉堂咬牙,奋力后踢,聂松防备不急,吃了一脚,白玉堂趁机翻身,再次挥拳,无奈手脚软绵绵使不出多少力气,三两下又被聂松制住,“白玉堂,你倒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可就是这性子我喜欢,本来现在不想,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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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身将白玉堂压下,用牙齿扯开那件白衫,露出白净坚实的胸膛,急促的吻上,胸膛滑过一道湿痕,呼吸带着三分低迷,“白玉堂,我要定你了。”
  白玉堂恼羞成怒,双手被制,一时又动弹不得,攒足了力气,抱着鱼死网破的决绝用脑袋狠狠撞过去,这一下使了全力,聂松被撞的一个趔趄,捂着头后退两步,枪也从衬衫滑落在地,白玉堂顾不得被撞的眼前发黑,快速抡起凳子砸上,脚上一踢,接过枪在手,将聂松逼到墙角,咬牙道,“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呢?吩咐人把他带来,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一枪崩了你,我说到做到。”
  聂松斜了斜眼,“玉堂,别这样,你难道当真不念旧情。”
  “旧情?知道你骗爷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没有了,叫人带他来,我要见他,现在就要见。”
  聂松摇头,目光带戾,“白玉堂,你会后悔的,毒蛇。”
  门外有人应道,“聂总。”
  “将那个男人带来。”
  展昭被人用枪抵着押进了船舱,环视一圈,屋中加上挟持自己的一共有三人,默默思索着如何出手制敌。
  “聂总,人带来了,在门口。”
  白玉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聂松,枪抵在脑袋上,“你给我老实点,敢耍花招我立即崩了你,爷爷的射击技术你也该知道。”
  两人一步步挪到门前,白玉堂道,“你开门。”
  “玉堂,何必呢?”聂松拧上锁环,却是在打开的瞬间,迅速从衣袖内滑出一只小刀,快速刺向白玉堂小腹,接着一拳向上,预备抢枪,白玉堂因为吃痛后退一步,手无意识的扣动扳机,也不知打到哪了,嘭嘭响了两声,人也跌坐在地。
  去了挂锁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白玉堂恐怕事态紧急,顾不得疼痛,快速两枪打了大厅与小屋的灯。
  门开的瞬间,展昭只来及看到白衫上的血便陷入黑暗,心中一急,某种记忆似在脑中复活了般,迅速侧身,摔拌,夺枪,可惜光线太暗,枪落了地,那人似乎没料到人质会突然出手,反映过来立即与展昭缠斗上,另外两人见状也快速上前。
  聂松恐怕白玉堂再开枪,也顾不得受伤,闷哼着向外间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得了喝令,一人顺手就是两枪,展昭急转身,将缠斗的人做了活靶,之后奋力向前一推,接着再飞起一脚踢向另一人。
  白玉堂见聂松趁乱出了门,外面又响起枪声,撑着力气爬起来,“猫儿,猫儿,你要不要紧,你们这帮畜生,有种冲爷来。”
  “玉堂,我没事,你别出来,躲在里面。”
  嘭嘭,又是两声枪响,展昭顺地滚了几圈,奈何手中没有武器,只能捞起附近的东西边闪边丢。
  白玉堂心焦如焚,迅速趴到门边对着其中一条黑影射击,黑影闪躲不急当场倒下,另一人急闪到一边,接着又是枪声,白玉堂再次扣动扳机,却发现没了子弹。
  展昭听着手枪空鸣,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一片片红色覆盖了思想,也不知手中摸到的是什么,随手扔出,接着一跃而起推开白玉堂挡在身前,‘嘭’,冰冷的子弹穿透胸膛,心口怵然一痛,几乎站立不稳…
  白玉堂见展昭不要命的护着自己,心中又急又气,迅速侧身掷出没子弹的枪,推着展昭进了小间,急急挂上锁扣。
  门外传来奔跑声,惊叫声,“聂总,你怎么样了?有条子追来了,现在咱们怎么办?”
  “带上东西用小艇撤,浇上汽油,放火烧船。”
  屋外的骚动声越来越大。
  展昭捂着胸口瘫坐在桌边,用力按压受伤的位置,却止不住汩汩外流的鲜血,久远的记忆慢慢浮现,人影,不断的在眼前晃,不知何时的誓言,在耳边回响,若有来世,一定守着你,护着你,若有来世,就做两个普通人,没有责任要背负,没有青天要守护,没有那么多的恩怨是非,就一直守着你,一直到老,绝不会让你,再为我,奔波流血…
  “猫儿,你怎么了?”白玉堂觉察展昭不对劲,急忙趴上前细看,竟满身是血,心瞬间透凉,“猫儿,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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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痛的几乎无法呼吸,思维恍惚起来,记忆时而深刻、时而飘渺,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玉堂,没事。”
  白玉堂慌了神,也顾不上小腹上的剧痛,一把将人拥在怀内,“猫儿,你别吓我,猫儿,你不能有事,你撑着,**来了,他们就要来了…”
  展昭用力按着胸口,脑中清晰闪过隔世的画面…
  那年汴京城古朴的小院,一树淡白的月桂幽幽飘香,白衣人打着一只花灯,“猫儿,今天是十五,街上可热闹了,我们也去看看吧,干娘还做了好些月饼等着我们呢…”
  “猫儿,你说话,你说话啊,你别闭眼。”
  影子再次淡去,剩下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容颜。
  白玉堂觉得鼻头发酸,恐惧一点点加深,“猫儿,你说话啊,你说话,是刚才护着我受的伤?是我不好,猫儿,你别闭眼,你看着我,看着我啊。”
  “白老鼠,展某,无事,一点小伤,无甚大碍。”声音气游若丝。
  隔了很久,又像是梦呓般喃喃自语,“你说,白首不相离,却没说,如果留下我一人,当,何去何从……”
  “留下我一人,孤独了二十载,白玉堂,你,果然狠心…”
  大脑蓦然出现一幕幕画面,震惊的望着怀中人,如被电击了一般失去知觉,唯有泪顺着面颊一滴滴凋落,遥远的声音不停在耳畔飘荡,“白玉堂,你说白首不相离,却没说,留下我一人,当何去何从…”
  “白玉堂,你言而无信…”
  “你说我们老了,就去江湖隐居的…”
  头痛欲裂,久远的回忆如凌乱的拼图,一点点拼凑起来,用力抱住那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快要窒息的心痛,温热的泪如破碎的琉璃,一片片晶莹却带着无尽的裂痕…
  那开放在三涂河畔的彼岸花,一大片、一大片连绵不断,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三千日斗转星移 ,看着你的容颜老去,终生未娶,看着你风雨漂泊、刀光剑影…
  只是那身影的右侧再不会出现一个白玉堂…
  猫儿,你不知,我欠了你二十年,也等了你二十年。你不知,灵魂没有心却也会碎,你不知,我空余残缺的魂魄,孤单的守在三涂河畔,只为等着你经过,只为等着你…
  原谅我,轮回之后竟忘了你…
  浮沉江湖宿愿
  弹指间
  数千年
  谁忘却了誓言
  却只是当年
  月光染白了思念
  “展昭,我不准你有事,不准。”白玉堂歇斯底里的叫喊,泪水肆无忌惮,“你不准有事,不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我失言了,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别离开我,别丢下我,昭,求你,你看看我,昭…”
  只是怀中人,似耗尽了全身力气,除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再没有张开双眼。
  “来人啊,救命,救命啊,猫儿受伤了,猫儿受伤了。”
  “救命啊,我爱他,我不能失去他,我爱他,我爱他。”
  “来人,救命,猫儿,猫儿…”
  我们,有几个一生,可以错过……
  船上不知何时火光冲天,刺鼻的浓烟、翻滚的烈火,熏烤的人几乎睁不开眼,丁兆兰叫着两人的名字,几名**冒着火势冲入房间一间间搜索。
  用力撞开小间的门,发现两人早已昏迷不醒,如两个被遗弃的孩子紧抱着依偎在桌角。
  “丁队,活着,昏过去了。”
  “担架,抬上快艇,送到最近的医院,其它人跟我继续追,他们的小船跑不快…”
  黑漆漆的水面泛出支离破碎的光晕,残月挂在天际,清冷的月辉,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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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前世怅(此岸·彼岸)
  那一夜是暗淡无光的。
  红衣人愁眉不展的坐在厢房内,看着手中的巨阙发呆。
  白玉堂抱着两坛梨花白推开房门,“猫儿,别想了,喝些酒解乏,横竖也是三更天的事呢,喝些酒睡一觉,三更天我们俩一起去,盟书一定能拿回来的。”
  展昭疲惫的靠在床柱上,“玉堂,此去一定诸多凶险,你我需得小心谨慎。”
  “放心,”将其中一坛酒递给展昭,“这梨花白性儿淡,喝了歇会,三更天我叫你。”
  “恩。”展昭接过,也确实太累了,连续十多天马不停蹄的赶到襄阳,到了之后不曾歇息,又与白玉堂几次秘密潜入王府,靠着一帮江湖朋友的帮助,密探到谋反的盟书就在襄阳王府后院的冲霄楼内,重兵把守,机关重重。
  开封府众人秘密商议了数次,若破襄阳,必先破冲霄取盟书,而行动,就定在今夜
  ~~~~~~~~~~~~~~~
  白衣人静坐于床边,看着那人安静的睡颜,“傻猫,明明累成这样,却总是不知歇息,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肩扛。”趴在颈窝间嗅了嗅,“你安静的睡,明日一早起来,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吻上唇,吮去残留的酒味,“这次,让我自私一次,自己,一肩挑一次。”
  三更天的风是冷的,月是暗的,朦胧的月晕像一团发霉的面团,挂在乌凄凄的天空。
  白玉堂最后看了床上人一眼,紧了紧被角,“好好的睡,等我回来。”
  ~~~~~~~~~~~~~~~~
  屋外的噪杂声响起,展昭努力张开沉重的双眸,只觉头脑昏沉的历害,心脏猛然一紧,白玉堂呢?正想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雄鹰扑腾着翅膀在窗前落下,口中含着一卷明黄色的盟书,明黄间清晰的血指印如一柄利剑刺在心窝,展昭强打起精神奔向院内,杨宗保惊道,“展护卫,刚才烟花信号已经升起了,不是你放的?”
  ……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别院,怎么到的冲霄楼,耳边不绝的厮杀声,吼叫声,妇女孩子的啼哭声,声声入耳,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月光太凄凉,路程太长,使到极致的轻功太慢,步伐凌乱。
  冲霄楼的机关已尽数破去,铜网中的人全身被利箭贯穿,耳边仿佛可以听到箭矢射出的呼呼风声,一根根肆虐的扎进皮肉…
  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大脑每一根神经,除了那身被鲜血浸透的白,竟再看不到其它…
  鲜血渲染满身,刺目的红将双眸灼烧的生疼,艰难的走近,发疯似的砍去那层束缚,小心翼翼抱起还带着些许余温的身体。
  怀中人睁着眼,瞳孔却再无光泽,颤抖着摸上熟悉的容颜,轻轻拭去面颊的血污,泪滴浑然不觉的簌簌凋落,“白玉堂,白玉堂…”
  心痛撕裂着五脏六腑,吞噬着每一颗细胞,一根根拔出身上的箭,每拔一根,心就碎一分。
  一只、两只…
  七只、八只…
  眼眸空洞到只有不断泻下的清泉,只有那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箭孔,整颗血淋淋的心,也随之翻搅的碎落一地。
  一遍遍的叫喊,只是那人,睁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却再看不见他…
  轻抚上面颊,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质问,“白玉堂,你说白首不相离的。”
  “你说我们老了,就去江湖隐居。”
  “却没说,你若是不在,我一人,该何去何从。”
  “白、玉、堂…”
  ……
  于是记忆,只有刺目的嫣红,如盛开似血的曼陀罗,一大片一大片,生死相隔…
  ~~~~~~~~~~~~~~~~~~~~~~~~~~~~~~~~~
  两道暗影在冲霄楼若隐若现,“小白,我们似乎来迟了。”
  “是啊,小黑,怎么会这样呢,魄竟然散了…”
  人有三魂七魄,走完一生的路程,鬼差便会来带这人的魂魄回阴地,然后按照在世的功过决定下一世的福祸,奈何桥边饮下孟婆汤,前尘旧事皆忘却,入轮回,与此生再无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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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爱魄散了,”白衣服看着徘徊在冲霄楼内的一缕幽魂,“爱魄少了一块,那一块不知去向。”
  黑衣服用灵眼细细瞑望,将此人死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回放,惊讶的发现,那另一片的爱魄,竟然随另一个人走了…
  “小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衣服叹气,“除非他有极强的怨念,未了的心念…”
  “魂魄不全的灵魂,是不能再入轮回的,除非,寻回那一半,否则就一直飘荡于人鬼道,徘徊于忘川河,若是受不了阴风凛冽,或是执意不入轮回,还有可能魂飞魄散…”
  “他是枉死…”
  两人带着幽魂离开,只是那半片爱魄始终附着在另一人的灵体上,剥离不下来。
  “此人的阳寿尚有二十年,看来只能等到二十年后,让他们共入轮回,修的一世圆满,那半片爱魄才有可能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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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载的时光,红衣人守着公理、守着正义,熟悉的街道如故,红衣人的脚步如故,只是那抹常伴左右的白影,不知去向…
  夜深人静,或许能看见一抹孤独的蓝,抱着一坛女儿红,弥望着夜色下的白海棠,花间莹润的淡雅,一如那人旧日的笑颜…
  二十的岁月,风雨沧桑,二十年的追思,白首、难忘…
  玉堂,你说白首不相离,原来是,白首莫能忘。
  弥留之际,两个养子守在床边。
  男子的目光一如当年通透,只是发间已有银丝,面颊已有风霜,他吃力的抬手,指着挂在床边的檀木小老鼠。
  名叫白云瑞的孩子立即抹着泪取下,“爹,在这呢,在呢,您让我挂在这,说睁开眼就能看到的。”
  犹记得那年阳光正好,他拿走自己雕刻了一半的老鼠,微笑着拿小刀接着刻下去,“猫儿,办案不在一起的时候,你想我就看看它,赶明儿你再给我雕只猫,我也随身带着…”
  一生怅
  一生惘
  一生念
  一生顾
  不记年
  繁花开几度
  叹回忆
  一如当初…
  木头因为常年摩挲,泛出清亮的光泽。
  男子轻轻勾起唇角,颤抖着攥入手心,眼角依稀有泪滚落,“翼儿,云瑞,我死后,就埋在那片白梨花园,不要伤心,你们,要记得,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男子阖上眼睑,唇边一丝苦笑,玉堂,这一生,我终于走完了…
  两道暗影站在窗边叹息,白衣说,“结束了…”
  黑衣摇头,“或许,才刚刚开始。”
  奈何桥边多了两缕幽魂,他们并肩,手指紧紧缠绕在一起,有灵眼的人可以看到,其中一人,少了半枚爱魄。
  饮下孟婆汤,与前世再无纠缠,只是那半枚附着在灵魂上的爱魄,带了往生的记忆,带了,这一生的眷恋…


2025-11-07 22:2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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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新生活
  韩彰打来干净的水给两人擦脸,徐庆又将桌边的暖瓶灌满,蒋平仔细扫了地,卢方买回一些小说、报纸、杂志。
  白玉堂望着白色天花板,觉得有很多话想问身边这人,可惜这屋中还有四只电灯泡,清了清喉咙,“那个,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公司还得忙呢。”
  徐庆拉开大嗓门,“你们两个都有伤,总得有人照应着,我们都走了,谁照顾你们?”
  “我真没事,又不是多大毛病,猫儿有我照顾着呢,你们都走吧,有事我给你们打电话,走吧走吧,我困了,要睡了。”
  卢方将垃圾打好包,“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过一会秀秀、桂荣她们反正要来接班的。”
  “咳,别,谁都别来,真不用,你们都去忙吧。”
  几人不放心,白玉堂又喋喋不休的叫嚷了整整十分钟,总算说服了几人。
  见人出门,白玉堂立即起身蹦达下床,将前后窗帘全部拉上。
  “玉堂,注意伤口。”
  “放心,没事儿。”不过腹部的伤确实疼,气哼哼的,“聂松这砸碎真是狠,竟然偷袭爷爷。”
  “你不也打了人家一枪。”
  “那不一样,他是偷袭的。”躺回床上,半撑着身看着展昭,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自己记起了往生,那这人呢?昨晚昏迷前的呓语,是记起还只是灵魂残留的意识返照?又记起了多少?那一生?那二十年?轻轻叹气,我宁可你不记得,“猫儿,你昨晚吓死我了。”
  “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想了想,试探道,“猫,我觉得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你,你有映像吗?”
  展昭忍不住笑,笑了一会又捂着胸口。
  “你笑什么?动作大伤口又要痛,别笑,先忍着。”白玉堂轻轻帮展昭顺气,“我随便问问,没什么,你也不用回答。”
  展昭凝望对面人,眉宇间满含温柔,“耗子,你真是傻了,我刚醒的时候你趴在我身上哭,自己忘了?”
  白玉堂懵然想起两小时前的事情,自己看着他醒来,一激动就趴在额头边吻边哭,如果他不记得,会由着自己吻?面颊瞬间红起来,“你记得。”
  轻轻点头。
  “我其实希望你忘记的。”白玉堂躺下身,头搭在展昭肩膀上。
  “孰是孰非,谁说的清,造化弄人,你不是一直也在等我…”
  “你知道?”
  “我也不知是怎么知道的,感觉做了一场梦,就记起了。”
  ……
  两人静静躺着沉默了一会,白玉堂再次侧身,“猫儿,我设计了布达拉宫的旅游线路,我想跟你去旅行。”
  “好。”
  “我们说好以后搭伙的,你没反悔吧。”
  “没有。”
  白玉堂眼眸清亮,展昭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双瞳孔中的倒影,那是幸福的模样,伸手触上脸颊,面色略苍白却依然精神十足,倒是一直未曾变。
  白玉堂握住手,吻了吻手指,贴在自己的心窝处。
  “哥哥们说你一夜都没睡,还是睡会吧。”
  “好。”躺下身,在展昭肩膀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紧握住彼此的手,熟悉的温暖如故,带着令人安心的触动,阳光隔着窗帘透过一片淡淡暖韵,寂静中飘荡着温馨。
  这一生,才刚刚开始。
  ~~~~~~~~~~~~~~~~~~~~~~~~~~
  两个星期之后,白玉堂已经能满地跑了,展昭还只能躺在床上大眼望小眼。当然,自从白玉堂可以满地跑,展昭的伙食就不止比以前丰盛了一点点,每天变着花样的小吃,且都是展昭爱吃的东西,后来连丁月华都说,“展大哥这是享福来了。”
  最先觉得老五不对劲的是蒋平,聪明如蒋四爷,岂会看不出这五兄弟的心思,如果不是医生拦着,加上几兄弟的劝说,只怕白玉堂要把养生舱都搬去医院了。
  到最后连几兄弟中最迟钝的徐庆也看出几分不正常来,“老五一辈子没心没肺,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体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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