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极其淡定帝从房梁上跳下来,右手搭上这个半夜三更来他房间“溜达”的黑衣人的香肩……
黑衣人惊悚回头,蒙面巾未遮上的一双眼满含惊异地对上了寒风充满戏谑的眸子。
两人在黑暗中深情对视。寒风春风得意,黑衣人无语凝噎。
“不许动哦!说不准我一个不小心就替你向阎王爷递了帖子请喝茶。”寒风玩味地笑着,一边缓缓靠近黑衣人,竟将鼻子贴在黑衣人颈侧旁三寸远的位置,长长地吸鼻子嗅了一下。随即享受般眯眼笑道:“嗯,不错……”
黑衣人在一瞬间有了双手护胸的冲动。
寒风笑道:“不错,我白日里在客栈中发现的那股混蛋味儿,果然是你没错了!唉,未曾想竟果真有人打我的注意,全怪潇潇那妮子!不过,我实在想知道,你们如何要来杀我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寒风笑容不改:“其实,若我没猜错的话,此时我的同伴们房中也必受了贵客造访,可对?”
黑衣人道:“你休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消息,既然接了杀你的任务,自然不会不知你的身份。光明系魔法师,你制得住我,却留不住我!”
那黑衣人话音未尽,猛然间身形宛若黑色旋风般飞掠而出,朝着那窗子狠狠一撞,“哗”的一声已然跳出了窗外。
寒风微微咬牙,明亮的光芒从身上闪耀而起,一道残影留在原地,人已朝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然而寒风心中明白,那黑衣人所说无错,在茫茫夜色之中,自己的光明魔法宛若一个巨大的目标,如此醒目。只要遁入夜色,再擒住他便是难上加难。
寒风在城外的树林里停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恨不能仰天长哭。每到此时的寒风都会无比哀怨这一身的光明系魔法。
颓然原路返回的寒风突然在一棵树下站住了。
寒风发现树上有个人。
夜色昏暗,倒是瞧不仔细,只是粗略可以看出是个长袍人,仰卧在寒风头顶树上,手中提着一只酒壶,却竟是在那树上饮酒。
寒风眼中划过一丝寒意,手腕一翻,弹指放出一个照明术,一下子将那男子的身形照了个透彻。
细看去,那是个素色衣袍的男子,许是夜风吹得久了,衣服微有些凌乱。寒风将周围照得通明,那男子却也毫不介意,甚至眼皮也未抬一下,只是兀自饮着壶中酒。
寒风脸色有些凝重。他知道,这男子只怕有些来头。却见那男子身下的,根本不是粗壮的主干,而只是一条小臂的树枝。这样的枝条,只怕几乎不必费力便可轻易折断,而那男子却稳如泰山般躺在枝头,如卧平地。
就在寒风有些进退不得的时候,反是那男子熏熏然开口吟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呵,这位兄台倒是行色匆匆,要按在下所说,恐怕可惜了这良辰夜景啊!”
寒风笑道:“阁下倒是好兴致。然而傍无知己,月下独酌,难免误了酒兴,是以在下看来不如不饮,免得徒增伤感。”
那男子哈哈一笑:“所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又何来误了酒兴之说?”
寒风道:“这却恐是在下的不是了,燃起这照明之术,却没得遮掩了兄台的月光,罪过罪过。”说话间手掌轻挥,那照明术的光团便立时消失无影。寒风微笑道:“如此,在下便不再扰了兄台的酒意。”
那男子摆手道:“扰都已经扰了,莫不是一句道歉便可过去的?”
寒风微微一愣:“那要如何?”
那男子发出一声轻笑,一阵衣袂翻飞之声,男子已然自树上翻身跃下,飘然如风般无声无息地来到寒风面前,笑道:“自然,要赔来我的酒兴!”
寒风立知其意,不想在此处竟可遇得一位如此豪爽随性之人,好感大增。爽朗一笑,伸手夺过那男子手中酒壶,看也不看,仰头便灌下一大口。
那男子见寒风如此轻易便饮下自己的酒,惊讶之余,也是心下颇喜,接过寒风递回的酒壶,亦是饮一气,咂了咂嘴,向寒风举壶示意。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吗,话不投机半句多。便在这夜色当空的荒林之中的短短数句对话,两人已然互有知己之感。相视一笑,恁地是毫无间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