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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野蒿园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好久没有来吧里了,哎,这么久的日子,真个是物是人非了啊~~~
不过看大家爱渡边、爱渡边的文字的热情依然那么饱满,so happy的说。
嗯嗯,长篇《野蒿园》奉上~~
缓慢更新中,大家稍安勿躁哈!


1楼2012-03-03 12:17回复

    “你从哪里下车的?”
    “出口就这-个吧。”
    阿久津回头望着几乎已经没人的检票口。
    “我早就来了。”
    “我知道。”
    “那你怎么从那边过来?”“我和国立医院的守屋在一起。”
    “守屋君……”
    迪子慌乱地从站台到出口的方向扫了一眼,没有守屋的人影。
    “我在东京上车时,无意中看见守屋坐在我前面的座位上,所以一路上还不算寂寞。下车时,我还担心着要和你见面呢。”
    “守屋君没有发现我?”
    “你在检票口的右边,所以我们从左边出来,在那里分手的。”
    阿久津和守屋是西京药科大学的同窗,令年都是三十五岁。两人都有药剂师许可证,但没有私人开业。阿久津从大学研究室当上输血中心化验部长,守屋是国立医院输血部长。两人是同学,又都在京都的公立机关工作,因此关系很密切。这次也是因为参加二天前起在东京召开的输血学会后回家,才在车上相遇的。
    迪子也毕业于西京药科大学,在阿久津的手下工作,任化验技师,所以和守屋见过几次,相互认识。在守屋来输血中心和阿久津两人一起去喝酒时,迪子对男同事之间竟然如此亲密无间,还稍稍感到嫉意。
    “今天开会的人几乎都回来了。我们去哪里?”
    阿久津提着旅行包,朝着和站台出口相反的方向走去。
    “守屋君也许在那边的出租汽车站。我借口有事才分手的所以被他撞见就不好了,去咖啡店喝杯咖啡后再走吧。”
    也许旅行包很沉,阿久津将包从右手换到左手。
    “你的晚饭呢?”
    “和守屋君在食堂里吃过了。你还没有吧?”
    “我在家里吃过后来的。”
    “从家里直接来的?”
    “是啊,怎么?”
    “没什么……”
    阿久津瞬间结巴了,随即问道;
    “星期天晚上你不是不能出来吗?”
    “我是说去住在字治的朋友那里,才出来的。”
    “字治……”
    “是啊,你感奇怪吗?”
    阿久津只顾走着,没有回答。从检票口走过去有五十米的站台前,设有食堂和咖啡店。两人在咖啡店里面对面坐下。即使到了夜里,店内还拥挤着候车的乘客。
    “学会开得怎么祥?”
    “盛况空前,太家提出了不少问题。”
    阿久津在这次学会上发表的,是一篇题为《关于一例后天性B型血液》的论文。
    这篇论文的起因是迪子为了给结肠癌患者输血化验血里开始的。那位五十五岁的男性患者以前一直是A型血型,但迪子化验后发现,血球对抗A血清和抗B血清同时出现凝集现象,若是A型,血球只对抗A血清凝集,所以她颇感疑惑,便又从抗体方面进行化验,于是血球在抗体方面只凝集在和普逼A型人同样的抗A血清里。
    迪子向阿久津报告了这侧畸形的血型。阿久津亲自重新化验检测,结果推定这是后天性血型变型,原因估计是癌症所致。
    对论文从各方面进行考证和整理的是阿久津,但最初提出疑问的是迪子。因此,论文的发表者是阿久津,作为共同研究者,迪子也榜上有名。
    “也有人提出或许是先天性B型的亚型,但这会被血缘调查否定,所以没有问题。”
    “预先调查一下就好了。”
    也许嗓子渴,阿久津一口气喝干了饮料。
    “在与癌症的关系方面怎么祥?”
    “假设变型是癌症所致,就能成为癌症早期诊断的有力证据。但很多人认为,实例很少,光靠这些还不能作出结论。”
    “很可惜啊。”
    “光靠一例病例不能说明问题,守屋也只有一例,他发言说,他知道有一癌症患者血球凝集反应出现后天性变化的病例。”
    迪子啜了一口咖啡,望着阿久津。从当时想像着一小时后和阿久津亲昵的时候来看,情况多少有些不同。现在,对迪子来说,对学会的反应怀有的关切,决不亚于爱的获取。
    “守屋说的是直肠癌,但据其他化验肺癌患者血型的人讲,没有发现过这样的变型病例。”
    “就是说,血型变型是根据癌症的种类而不同?”
    在没有旁人时,迪子和阿久津的交谈很随意,态度温和。但一涉及工作上的事情,她便很自然地使用恭歉的措辞。
    “也有意见认为,从只在肠癌患者中出现的情况来看,也许和肠内细茵有关。我们的病例也是如此。守屋的一例病情已经相当严重,是癌症末期,所以要把它马上应用于早期诊断,也许还为时过早。”
    “不过,如果在初期癌症患者中再扩大检查范围,也许还能发现已经变化的血型啊。”
    “也许是的,但早期癌症患者很难找啊。”
    “我们是输血中心。不是医院,所以对这样的研究,条件不是很有利。”


    3楼2012-03-03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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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15 08: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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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非今天不可呀,今天,一开始就约好要住下的!”
      “……”
      “要是到南惮寺,我就不下车。”
      阿久津默默地握着迪子伸出在座位上的纤指。迪子猛然甩开阿久津的手,他的手又放回在迪子身边的座位上。
      “被夫人知道有那么可怕吗?你这样害怕夫人?”
      迪子想起阿久津是养子。妻子的娘家在东京开着一家很大的家具店。
      车不久到达三条太街。在两边的灯先下沉滞着一条黑色的带子。因纷乱晃动的闪光可知那就是鸭川。迪子看着河面上的泛光,想着他的家庭。
      迪子曾见过阿久津的妻子。只见过一次。那是在半年前的十一月底。也许有何急事,阿久津的妻子来到丈夫工作的输血中心。当时,迪子正好在化验室和阿久津背靠背做着输血用的配血试验。
      “阿久津部长,您夫人来了。”
      传达室叫杉木的女人来招呼道。阿久津正在向年轻的化验员指导澳大利亚抗原的辨别方法,一听到喊声,他说了句“我出去一下”便离开了房间。
      大概是事先约好的,阿久津出去时脸上毫无疑惑的表情。
      迪子注视着玻璃板上血液的凝固,竖着耳朵听着阿久津的脚步声在走廊里一消失,便赶身走出了房间。
      化验室是走进正大门往右拐去第三个房间,那里透过窗户看得见院子,但看不见院子外面的情景。迪子在走廊里走过二问房问到传达室里,装作在看黑板上日程表的模祥,窥察着接待室那迈。
      在正大楼的采血者接待室跟前,阿久津手上端着一个也许是刚送来的纸包,和女人面对面地站着。女人侧着脸向阿久津说着什么。她娇小玲珑,穿着米黄龟和橙龟相间的粗花呢外套,手上提着包,仰着脸望着阿久津。接待室里人来人往看不清楚,好像她长着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女人不久便点着头离开阿久津,来到迪子跟前约十米前的窗口,向传达室的女人轻轻鞠躬道谢后,便急急地走出了大门。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迪子总算从正面看了一眼阿久津的妻子。宫子曾去过阿久津的家,据她说阿久津的妻子清稚灵秀,从她的侧脸上看,确有一股脱俗的傲气。迪子目送着女人的背影走出大门消失在绿丛背后,然后走出采血室,去化妆室简单地修妆一下脸庞后回到化验室,阿久津已在那里忙着。刚才妻子给他的纸包就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用T百货店的包装纸包着,想必是回家时顺便捎给谁的。
      迪子从未对阿久津提起过看见他妻子的事,阿久津也从未向她说起妻子来过。
      阿久津不说是以为她知道,但迪子不说不知是为何原因。如果说:“我看见了你的夫人。”兴许阿久津会点点头,两人间因此而怀有的芥蒂就会消失了。
      然而,迪子总觉得很难启口提起那件事。虽然她抱心提起这件事会令人感到不快,但两人之间也有不想让妻子介入的憋拗情绪,他们不想让局外人闯入煞费苦心的、只有两人的世界里。迪子决定忘掉阿久津的妻子。
      但是,这违反了正常的心理,心情显然变得压抑。想要忘掉它,这本身就是徒劳的。
      从此,迪子的脑海里常常会浮想起阿久津妻子的面影,虽说只是偷看一眼,但连目光的冷漠和鼻梁的秀整都历历在目。也许心理原囚,迪子总觉得她那挺着胸径直走去的身影,象在显示她的妻子的地位。
      车继续向东开去。正前方,东山那朦胧高大的山影在渐渐逼近。
      迪子往视着车灯光拄前的黯淡的树影,想着阿久津的妻子,她那白皙清秀的面容凛然直对着迪子,一副在责问她“你是谁”似的眼神,什么都不说,只是目光犀利,凝眸监视着贼猫一般。
      面对那副透彻的目光,阿久津翻然醒悟,想要回家去。
      性格活跃爱耍调皮的阿久津,神秘地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神情严肃地回到家。妻子默默地等着他,把菜肴送上桌子,阿久津略带疲愚的模样伸着懒腰,然后换上衣服坐在桌子边,在炽白的灯光下,妻子那白嫩的脸庞这才浮现出笑容,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5楼2012-03-03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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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怪呀。”
        迪子躺在浴池里,再一次看着自己的肌肤,呢喃道。
        几分钟后,迪子从进旅馆前在路上迎面而过的那个男子的回望中谅醒,从浴池中站起身。
        与浴池相连接的更衣室里,嵌着映出上半身的大镜子,镜子前放着化妆水和发刷。迪子在镜子前戴上胸罩,穿上长衬裙。
        衣箱里有浆洗过的睡衣,但迪子从未用过。且不说若是雅致而合身的浴衣,睡衣是为了睡觉才穿的,有着这样的感觉,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况且迪子体态娇小,白色的长衬裙更适合她的身材,阿久津也喜欢她这样的打扮。
        迪子穿好长衬裙,对着镜子梳理着蓬松的头发,用毛巾擦去额头微渗的汗珠。镜子里那张刚出浴的脸庞红润润的,虽有二十四岁,但她那张脸还是不化妆就显得更年轻。
        仔细地端详,迪子的脸上井无显著的优点,鼻子滚圆,鼻尖隆起,那张嘴下唇比上唇稍稍突出眼睛是双眼睑水泡眼,笑起来时因眼外角的缘故显得色迷迷的,那些都是阿久津所指责的,迪子也自觉如此,怎么看,也不是美人儿具有的那种秀整的脸蛋。
        “这样的脸有什么好?去找一个漂亮的吧。”
        受到他毫无顾忌的评论,迪子愤债地抱怨道,但阿久津丝毫没有慌乱的神情。
        “不,我喜欢你不是美人。”
        “怪人!”
        “你的脸虽然不漂亮,但讨男人喜欢。一句话,是一张容易接近的脸。”
        “所以你才趁机来了吧?”
        “是啊。”
        “厚脸皮!”
        “仔细看没有特别的优点,但整个儿看就很美了,有亲切感,用狗打比方,就是德国尖嘴犬。”
        “尖嘴犬不好呀!”
        “这种类型的人不会老,而且很耐看。”
        “别说了!”
        “我是在表扬你。”
        阿久津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一把搂住了迪子。
        阿久津明白无疑地说她不漂亮时,迪子感到一阵微微的哀伤,但又说她讨男人喜欢时,她觉得轻飘飘的。一开始就断定自己不是美人,所以只要听说能讨男人的欢心,她就心满意足了。听说“笑起来色迷迷的”时,她颇感惊讶。据阿久津说,迪子的眼睛一笑,眼外角就变得细长,眼眸内侧就象扭曲的勾针似地凹陷着。
        迪子一边对他连那些乏味之处都看得如此细致而感到吃惊,一边重新审视着自己的脸,自己也感到确是那样。
        这是男人们感到好色的眼睛吗?她端详着,但对作为女人的迪子来说,她仍然不解。
        说起不解,就连阿久津说的“甜”她也不能领悟它的含意。
        无论脸庞还是身体,迪子都是娇小玲珑的,但没有干瘪之感。正因为显得瘦小,所以因圆的感觉而毫不形销骨立。阿久津说那是因为骨格小,说正因为骨格小,所以适当地长些肉,整个儿体态就有一种甜感。
        “甜”是一种味觉,却使用在体态表现中,这很滑稽。
        然而,带着那样的感觉看着出浴后自己那面颊红润的白嫩的躯体、迪子仿佛觉得能理解他的话了。从长衬裙的肩纽窥露的胸脯,和把头发盘结在脑后显露的耳朵,都散发着“甜甜”的韵味。暂且不说这是否阿久津说的“甜”但镜子中映现的身体和脸庞都很和畅,进旅馆之前的那种肉刺已经消失了,说这是洗澡的缘故,不如说是因为得到了阿久津的滋润,光是出浴后的裸龘体,在家里的镜子里也不是没有看见过,但没有这样地柔和。虽同样的润红满面,但决没有象现在这徉带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情态,虽也心情舒畅、欢悦,但没有全身溶化般的感觉。
        迪子只在这张柔和的素脸上扑了些化妆水,便离开了镜台。她只穿着长衬裙走出更衣室,回到房间。阿久津在那里。他穿着旅馆里的睡衣,坐在桌子前,吸着烟。
        


        10楼2012-03-03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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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已经起来了?”
          迪子在阿久津的对面坐下,用毛巾又轻轻地抹着颈脖。
          “很热啊,喝点啤酒吧?”
          迪子从斜后边的冰箱里取出啤酒,拔掉瓶盖,给两只酒杯斟满啤酒,将其中的一只杯子推到阿久津的面前。
          “很可口啊,只是开头第一杯才确实感到很可口。”
          迪子一口气喝了半杯,但阿久津连酒杯也不碰一下,只顾抽着烟。
          “你不想喝?”
          于是,阿久津端起酒杯,只啜了一口便放回到桌子上。
          “洗了澡怎么样,我去换浴水。”
          “行了,不用了……”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迪子端起啤酒将杯子斟满。
          “我想要不要回去。”
          “回去?……你要回家……”
          阿久津端着酒杯点点头。
          “刚才你清楚地说要住下的。一开始就想要骗我吧。”
          “没有那回事,刚才我确实想住下的。”
          “那么为什么要回家?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
          “也不是改变主意。只是,现在想要住下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这……”
          阿久津欲言而止,喝了一口啤酒,“果然是害怕吧。”
          “不……”
          “完事了就回家,这是卑怯呀,不象一个男子汉!”
          男人也许房事结束后就神智清醒了。以后只是两个人睡觉过夜,有没有都一样,但是,这不是太自私了吗?好像只是为了寻欢才来的。
          “马上又能见面的,星期六见面吧。”
          “这不行,我非要今天夜里。”
          “你这人真难缠啊。”
          “难缠的是你!疑神疑鬼的,没有自尊心,所以才随心所欲,你这样的人还是滚回夫人那里去吧!”
          “可以回家?”
          “请吧!马上回去,回家可以让夫人放心呀!”
          “喂,迪子……”
          “迪子?是你随随便便乱叫的吗?”
          迪子一口气喝干杯中的啤酒,苦味溢满口内,渗入干渴的嗓眼里。迪子颇感辛酸,觉得男人太自私了。这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从两人最初交往时起,阿久津就瞒着妻子和同事保持着两人的关系,幽会时挑选不引人注意的咖啡店,然后坐车径直去旅馆,交欢以后,男子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回到有妻子等待着的家里,这样的自私,不只是有妇之夫才有,就连秋野,尽管单身,但他的自私是一样的,一边说爱着迪子,已经离不开她了,结果一边却去了东京,男人不管说多么喜欢,总有清醒的时候。这些话,只是虚与委蛇信口开河。
          由此看来,迪子不会欺骗自己。对她来说,喜欢的,即使牺牲一切也在所不辞,讨厌的,无论怎样花言巧语也总是令人生厌的,喜欢的,常常因一种好恶而泾渭分明,当然,初次受到阿久津的抚爱时,她还不能抹去对秋野的回忆,她一边依偎在阿久津的怀里,一边忽然想起了秋野,但是,那只是在变换主人时的一瞬间,现在她无疑是爱着阿久津的。纵然秋野提出想和她见面,她也不会见他。现在她一心一意地追恋着阿久津。
          女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人,便会对那人专心致志毫无二心。男人即使有了意中人,却同时也会和别人产生关系。迪子摸模糊糊地感觉到,这好像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她心想,男人和女人,也许就是因为生理上的不同,所以在想法上也有很大的差异。在这一意义上,她似乎多少有些理解了男人的心思。然而,那只是心情舒畅的时候,关键时就不会那么冷静地对待。不能冷静是因为爱之深刻,所以对迪子来说,现在要求她冷静是勉为其难的。
          阿久津一言不发,默默地往自己的杯子里斟着啤酒,然后给迪子的杯子斟满。在对方愤怒时,保持着沉默,好像在等着对方愤怒、指责,不久便会疲惫。这种沉默,想必是男子的狡黠。
          “你想回家,你就可以回家吁!”
          迪子用稍带冷漠的口吻说道。
          “你能静下心来搞研究,也是托了夫人的福吧。”
          “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吗?”
          


          11楼2012-03-03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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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子那张讨男人喜欢的脸蛋变形了。虽然眼泪还没有流出来,但现在只要有一个开头,立即就会泪流如注。迪子的脸庞正勉勉强强地忍受着极限。
            “今夜回家,说到底也不是为了妻子。”
            “不是为了妻子,你说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们。”
            “别说的好听!”
            “反正,你听一听嘛。今天如果不回家,家里就会知道我住在外面了。守屋是我的好友,和我妻子的关系很密切,所以马上就会知道的。”
            “你想说什么?”
            “那小子最近察觉出我们两人的关系有些神秘,尽管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但怀疑我们之间有好感。”
            “我们的事,他不该告诉你夫人吧。”
            “这还不会。不过女人的感觉很灵敏,虽然我不会露出明显的破绽,但她感觉到我另有喜欢的女人。从我冷淡的态度里发现我有外遇,而且如果真有的话,估计是你。”
            “为什么是我?”
            “最近我没有提起过,但以前我常常说起你是个好姑娘,总是帮我的忙,所以她还记得那些事。”
            “今夜你回家,你为什么说是为了我们?”
            “这……”
            阿久津喝了一口啤酒后,说道;
            “今夜不回家,那小子就会怀疑我们的关系了,而且他会觉得准是那么回事。这么一来,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那些事,和我无关!”
            “当然在家里发生的事,是我单方面的问题,因我而起,我也只好认了。但一旦闹僵了传到单位里就麻烦了。”
            “那会怎么样?”
            “如果那小子到所长那里去汇报我们的事,我们两人在这里就待不下去了,也许会调走一个。”
            “难道把那种事……”
            “不!若是那样倒好了,她娘家在东京,她总想回到东京去。”
            “太任性啦!”
            “是啊,是太任性了。”
            “我是说你呢。”
            “说我?”
            “随便找个借口,就想要回家啊。”
            “我不是我借口。为了我们能好下去,我想我还是先回家的好。”
            “我们,还不如散伙呢!”
            “反正,我今天要回家,你要理解我的处境。”
            阿久津双手抱着杯子垂下了头。迪子从屏风的隙缝间望着卧室。在微弱的光亮中看得见被褥的一角。在那里尽兴作龘爱的,仅仅是一个小时之前。那时,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作龘爱后就要回家。阿久津的妻子,单位里的事,全都忘记了。那时,只有两个人的炽热的爱。
            回想起来,那是短暂的。好像为了那短暂的爱,一时间产生了错觉,忘记了现实。
            “我先送你回家吧。”
            阿久津将迪子的沉默错当作是一种承诺了。他在壁橱前快快地脱下睡衣,穿上裤子。
            看见男子在急急地作着淮备,迪子站起了身。再絮絮叨叨地,就只会增添她的屈辱感。
            你去任性龘吧!
            迪子一言不发,又走进浴池前的更衣室,穿上衣服,整了整脸。走出浴室时,柔和的脸庞已经变得苍白,有些紧绷绷的。
            “能走了吗?”
            迪子一打开打开更衣室的门,阿久津便问道。他已经穿着西服,系着领带,有手提着旅行包。
            “……”
            “对不起了。”
            阿久津微微鞠躬道。
            迪子的心里陡然涌出哀伤,那是什么样的哀伤?是怜悯不得不回家的男子?自己却爱着这样的男子,她感到非常悲哀。
            “你还在发火吗?”
            “呃……”
            迪子在阿久津的肩头窘笑着摇摇头。
            “我喜欢你,你只要相信这一点。”
            阿久津用手指梳理着迪子的头发;
            “你要理解我啊!”
            “你要答应我。”
            阿久津愕然地回过头,不知是什么事。
            “今天,不要和夫人同房。”
            “难道……”
            “同意我呀!”
            “你说作龘爱?难道还能做房事?”
            阿久津微微一笑,拥着迪子的后背向房间门走去。
            两人走出南禅寺的正大门,坐上了车。
            


            12楼2012-03-03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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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迪子没有必要为那些事操心。经费和经营管理,是所长和市里的理事们考虑的事。在迪子的头脑里,现在唯有工作和阿久津。
              化验台上放着几张《C血型配合试验结果报告单》。
              报告单上段设有医院、患者姓名、病名、患者血液采血日期等项目,中段是ABO式、型等记录,下段是配血试验、各种化验、测定、备考等栏目。
              迪子化验后填人的,是中段和下段。
              迪子首先作配血试验的准备。桌子上排着试管和溶液,备有吸量管。
              阿久津还没有来上班。他如果来,在走廊里与人遇见,总要说一声“您早”。阿久津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清晰,即使离得很远,只要是阿久律的声音,迪子一听就知道。即使没有听到,他到输血中心后,总是穿着白大褂,首先出现在化验室里。
              表面上看来像是在工作开始时作为化验部长巡视化验室,但实际像是顺便来看迪子有没有到的。走进房间只要和职员们打着招呼,目光朝迪子那边一扫就明白了。而且,迪子也像呼应似地回瞥一眼,虽然仅只一瞬间,但目光交织一下,两人便心绪稳定地投入了工作。
              今天该来了吧。
              她心想昨夜有些口角,今天阿久津不会马上来这里,而是先走进研究室,待二、三十分钟后,才悄悄地出来。
              即使阿久津不在,日常工作也无甚妨碍。只要没有特别的困难或阿久津有急事,他就不用来化验室。
              最好别来!
              迪子这么想着,感到心烦意乱。她再也不想看见他那副嘴脸。昨夜他自己任性,断然甩开焦急地等待着他的迪子,回到妻子那里去了。虽然过了一夜,凭他那样的嘴脸,真叫人不堪忍受。
              就是来也不去理他!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做自己的试验,即使因此被同事们见怪也毫不理会。她这样想。
              九点十分了。
              宫子和伸代在干热灭菌器前唠着话,好像在讲着昨天和供给部的山崎他们坐车去琵琶湖游玩的事。迪子也受到了邀请、但她担心会赶不上去接阿久津,所以便拒绝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和大家一起去玩了。若是那样,昨夜就不会爱那窝囊气了。
              迪子有意无意地听着两人的谈话,一边汇总着前天的化验结果。
              九点二十分,阿久津还没有来。通向走廊的门打开着,阿久津倘若走过、马上就能看见。阿久津总是要迟十分钟左右来。在这一意义上来说,在她人所以来,他是老牌迟到的(这句话我也一直没有读通,不知道字错在哪里,哪位同学有实体书的,麻烦短消息给蚕豆,可以把它改过来)。
              有一次迪子问他为何迟到时,阿久津极认真地说:“部长来得太早,职员们可就苦啦,上班眼睛老盯着部长不行。为了能让大家在九点以前自觉赶到,我故意晚点来的。”
              迪子听了觉得很可笑,后来一起过夜才知道,阿久津是个爱睡懒觉的人,喊他一两次是叫不起来的,“嗯,嗯”地答应着朦朦胧胧地又睡了。“为了大家”,这纯是贪睡者的借口。不过对大家来说,这其实并非坏事。部长稍稍拖后一些,部员们便可以悠然自得地工作。
              迪子又看了看时间。慢慢地快九点半了。
              尽管如此,今天也好象太迟了。和刚才的心绪相反,迪子反而感到有些不安了。
              “有泽君,铭的试溶液已经没有了。”
              大厚伸代在背后向她说道。
              “药库里也没有?”
              “没有。”
              “马上填表申请啊。”
              迪子从抽屉里取出药龘品申请单。伸代二十三岁,比迪子小一岁,和迪子一样毕业于药科大学,去年进输血中心,只是做一些操作简单的血液化验和肝功能检查等的工作。
              “昨天玩得真痛快。有泽君也在就好了。”
              “回家时几点了?”
              “九点左右吧。”
              那样看来,从一开始就很勉强的。迪子不由安下心来。
              “把这送到事务那里去。”
              迪子正在申请单上填写药名时,不防伸代喊道:
              “您早!”
              迪子一回头,见阿久津站在门口,和平时一样,穿着藏青西服,系着淡色花纹的领带。
              


              16楼2012-03-04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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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久津毕竟技术精练,不用十分钟,就结束了剩下的配血试验。
                若在平时还要道谢,但迪子现在缄然不语。迪子有她自己的理由。是他自己要来,自己要帮忙,道什么谢!
                “怎么样,去吃饭吧。”
                阿久津对迪子毫无谢意并不在意,如往常一样,毫不顾忌地说道。
                “用不着你那么操心!”
                迪子一副极冷漠的样子,心想,昨夜那副熊样,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算啦!别那么生气了,去‘韦里拉’吧”
                “我带着饭。”
                迪子在水龙头下将刷子伸进用过的试管里使劲地擦着。阿久律不知所措地摆弄着吸量管。
                “那么,下班后再见吧,在花山餐厅等我。”
                她这么说了一句,便走出了化验室。
                下午,迪子一直把阿久津给忘了。
                不过,说是忘记,还不如说是没有时间去想他。下午采血车送来了血液,迪子忙于作血液的化验,阿久律又像在和所长会面,去了二楼的会议室后就没有出现过。
                直到下午四点以后,迪子才又想起阿久津。那时一阵忙碌已经过去,宫于和伸代正在化验室的角落开始闲聊。
                怎么办?
                迪子一边听着两人的闲谈,一边考虑着和阿久津的约会要不要去。
                花山餐厅是两人在下班后常去约会的地方,离输血中心沿御池大街步行十分钟左右。餐厅在一幢小楼房里面,不大引人注目,输血中心的人也不会去那里。要瞒着别人光两人见见面,那是绝好的地方。
                阿久津故意不讲时间,只说“下班后见面”,意思是一下班就去那里等着。
                只要没有特别的事,输血中心五点下班,两人见面总在五点二十分到三十分之间。大抵总是阿久津先到,迪子迟十分钟左右。万一谁接下了需要着急的工作,因为在同一部门,所以马上就知道了。那样的时候,一方留在输血中心,和晚下班的一方碰头就行了。
                白天拒人千里,但现在迪子已经没有那么气恼了。虽然她乐此不疲,但阿久津白天主动来帮她,对她很温情,这果然使迪子心中消停。尽管如此,是不是要去赴约,她还踌躇不定,心想再娇纵一下,让他难堪。总之,尽管他对她已经变得温润了一些,但她还不至于如此下贱马上言听计从。
                “姐姐太认真了!”
                她想起昨夜妹妹讲的话。那时迪子还在生气,责怪她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但冷静一想,也觉得不无可取之处。让阿久津稍稍下不了台,这虽然不好,但也许还是应该这样。这样做,男子反而会认真、热切地追慕她。
                是啊——
                迪子独自偷偷地嗫嚅道。
                五点,下班的铃声响了。职员们急如星火地去衣帽间作回家准备。迪子在铃声中整理着化验报告单。若在平时,五点就结束了,但今天她故意慢悠悠地干着。整理结束时,阿久津正走过她的身边。
                伸代就在迪子的前面,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目光定定地看了迪子一眼。
                职员们一个个消失在绿丛背后。阿久津穿着藏青色西服,走在换成便装的护士们后边。
                迪子目送着她们离去,站起身,走向衣帽间。
                迪子到花山餐厅时是五点半刚过不久,阿久津在里面的包厢里正看着报纸,一见迪子进来,便松了一口气,折上了报纸。
                “来晚了?”
                他漫不经心地露出亲昵的表情,迪子马上又绷紧着脸。
                “吃点什么吧。”
                “我不吃了。”
                “为什么?”
                “我马上要回家。”
                女服务员走过来,于是迪子要了一杯咖啡。
                “你有什么事吗?”
                阿久津看了迪子一眼,随即从口袋里取出香烟。
                “你还在发火?”
                “没有,有什么好发火的!”
                “那你为什么?”
                “因为有事呀!”
                “什么事?”
                “有人替我说媒。”
                “说媒……?”
                阿久津失声惊道。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迪子自己也大吃一惊。
                迪子是脱口编造了一个谎话,想不到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效果。阿久津怔怔地望着迪子。
                “今天?现在就去?”
                “是啊。”
                “可是,昨夜你什么也没有提起啊。”
                “我没有说。”
                脱缰的谎话已无法止住,事到如今,只好这样说下去。
                “在哪里?”
                “我家。”
                “对方来你家?”
                “是啊。”
                “可是在家里见面时,一般是女方去男方家里的!”
                “你自己也是那样的?部长是自由恋爱呀。”
                “别说混帐话。”
                阿久津责怪道。这时,女服务员送来了咖啡。等她离去,阿久津问道:
                “你是说谎吧。”
                “如果你以为是在说谎,可以去问问嘛,约好是七点呀。”
                迪子装作看时间的模样。
                “是以前就决定的?”
                “两三天前,你出差时决定的。”
                “约好是今天?”
                “对方今天正好来京都办事,所以临时决定的。”
                “不是京都人?”
                “是东京人啊。”
                “他是干什么的?”
                “推销员。”
                “在哪里工作呢?”
                “好像是一家经营电器的公司。”
                


                18楼2012-03-04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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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15 08:0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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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时是骗他的,但后半部分却是真的。从两三个月前起,通过佐在深草的伯母要求与迪予认识的那个对象,确是在东京的电器公司里工作。
                  “年龄呢?”
                  “二十八吧,是个特别能干的人呀。”
                  “所以你想和他见面了?”
                  “并非为了这个。”
                  好歹阿久津开始相信了。迪子为这样的谎话游戏感到喜不自禁起来。
                  “这么说来,你很感兴趣?”
                  “我已经二十四岁啦,没有人来说一两次媒就成问题了吧。”
                  “我不问这个,是问你想不想去。”
                  “并非特别想,但总这样下去也不好吧。”
                  “这样下去?……”
                  “就是和你来往着……”
                  阿久津一瞬间怔怔地望着迪子,片刻便低着头思索着。
                  迪子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
                  确实,迪子感到即使和阿久津这样交往下去,到头来也是空喜欢一场、但她并不渴望婚事。现在能如此得到阿久津的爱慕,她就心满意足了。虽然她也并非没有要找对象的想法,但那是父母的现劝,也是毫无办法的。说不想相亲,那是胡说,但是说想,这也不是真话。说实话,迪子正在这两者之间徘徊瞻顾举足不定。
                  “是啊,这样不好……”
                  阿久津油然说道。迪子虽自感话讲已过了头,但同时又为自己稍作虚晃他便深信不疑而感到一种隐隐的快意。
                  “不可能一直一个人吧。”
                  迪子现在在头脑里已经是一个即刻就要去赴约的女人。
                  “女人的幸福,毕竟还是结婚吧。”
                  近来常在头脑里违锄着的平庸想法脱口而出。说它违拗,仅仅是表面而已,在心底里或许是融合的。
                  “即使和不中意的人,也能结婚吗?”
                  “当然最好是能和中意的人结婚啊,可是做不到,就只好找替身了。”
                  “替身?”
                  “是啊,替补队员呀。”
                  看来这话确实使阿久津很苦恼。迪子明知如此,却仍不松口。
                  “即使对对方有些不中意,结婚以后女人总是能过得很好的。”
                  “……”
                  “暂时也许难以忍受,但渐渐就会习惯了。”
                  “你好像还不太了解,结婚是要相互忍耐的。在漫长的岁月中,有时会枝节横生。那样的时候,若是中意的人就能够忍受,若是讨厌的人就忍受不了,立即就无药可救了。”
                  “这么说,你们是属于能够忍受的吧。”
                  “别开玩笑。”
                  “我不开什么玩笑啊,只是向结过婚的前辈讨教。”
                  迪子痛快淋漓地嘲讽道,但她没有察觉到,那种嘲讽同时已经成为她对阿久津的爱的执著。
                  “你们是恋爱结婚吧,即使爱得很炽烈,也有相处不好的时候。”
                  阿久津默默地抱起手臂。
                  “听得再多,不试试也没有体会啊。”
                  “反正我去赴约试试,即使不行,见见面也没有什么损失呀。”
                  “是吗?…”
                  也许死心了,阿久津回答得格外平静。
                  “倘若想去,试试也好。”
                  “当然要试的,今天叫我出来,你打算怎么样?”
                  “只是想两人见见面。”
                  “可是,昨夜已经见过了。”
                  “见过了,但分手时我很不放心。”
                  “就这些?”
                  “这——”
                  “好,就到这里吧。”
                  说实话,迪子想听到阿久津当面向自己道歉。如果他明白无疑地对她说,昨夜是我不好,骗了你,说好住下的,中途却回家了,其实我爱的一直是你呀。只要这样,她就消气了。现在,阿久津吞吞吐吐地模样,使迪子反而感到心里憋气。
                  “今天大家都早点回家吧,我有约会,你又有夫人在等着。”
                  她期盼和解,但从嘴里出来的,却尽是事与愿违的话。
                  “我回家了。”
                  阿久津点点头,但好像还很不愿意站起来。
                  “明天把结果告诉我。”
                  “不放心我?”
                  “当然。”
                  阿久津恼火地说道,看着窗户。迪子为有男人为她的一句戏言如坐针毡而感到暗暗窃喜。
                  


                  19楼2012-03-04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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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夫人讲好了?”
                    黄金周的三天前,迪子在花山餐厅里喝着咖啡问网久律。
                    “昨天…”
                    “说了什么?”
                    “问对方是谁,我讲了你的名字。”
                    “她怎么说?”
                    “说还要去问问她弟弟本人,不过也许是一门很好的亲事……”
                    “那么,她没有发现我们的计划吧。”
                    “看来是的,我不会说那样的事。”
                    迪子总感觉到自己在做对不起阿久津妻子的事。
                    迪子自知这样的计划不足取。不言而喻,这会伤害阿久津的妻子。可是她又觉得,因为她坐在妻子的座位上,所以应该接受那样的惩罚。一日三餐加午睡,况且又将阿久津束缚着,迪子觉得让她受到惩罚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要是太顺利地迎合她和阿久津两人的计划,她还是会拉不下脸来。倘若阿久津的妻子再感到有些怀疑,这反而会使迪子涌出斗志。
                    “那么,你的妻弟什么时候来?”
                    “上次电话里说,下个月五日。”
                    “是孩子的节日(五月五日是日本男孩子的鲤鱼节——译者注)啊。”
                    “你是真的想见面吗?”
                    “当然嘛,怎么样?”
                    “丑话说在前,到那时一旦讲出什么傻话来,我们就无路可退啦。”
                    “不要紧啊。”
                    “因为你这人太反复无常。”
                    “请放心。”
                    “我真搞不懂你啊。”
                    “行啦。”
                    迪子只要想像着四人相逢的情景,便会变得兴致勃勃。
                    约定的那天,五月五日,云层密布,但天气温和,真是个极时行乐的好日子。迪子十点不到离开了船冈山的家。
                    约好十点在F旅馆的门廊里和阿久津他们见面。F旅馆坐落在二条大街的鸭川河畔。
                    为了这一天,迪子特地新做了一套衣裙,黑底加小柬花朵的花纹。
                    初次介绍认识的男青年暂且不说,她是挂虑着阿久津妻子的服饰。
                    她只是不想输给他的妻子。
                    迪子比阿久津的妻子小八岁,所以她不想因为年轻而输掉,但脸蛋儿偏偏褊着心眼儿,还是阿久津的妻子占上风。她是英挺清秀的美人型,迪子是圆型的,总之是讨男人欢心的类型。
                    倘若光从脸蛋儿的秀美来说,很遗憾,迪子无望取胜。
                    可是,这靠服饰多少能遮掩一些,既不太华丽,但也不朴质,而且饱含着年轻和痴情。她想表现出那样的感觉。在这一点上,这次的服装,迪子比较称心。花纹透示着活力,和腰部的宽松紧紧吻合的扣环,表现出一种雅典的神态。
                    迪子深切地感到二十四岁是一个很困惑的年龄。女人的年轻、搁静、成熟都稍稍沾些边,然而又都不透彻。她觉得也是为结婚或独身这一分界线烦恼的年龄。最近自己内心惶遽无从着落,兴许就是为了这左右为难的年龄。
                    到了北大路,迪子坐上出租汽车。也许因为是孩子的节日,街上由父母陪同着的孩子很多,大概要去参拜神社,穿着长袖和服的女孩子很引人注目。
                    从车窗望着那些衣着华丽的孩子们,迪子忽然对自己接着要做的事感到害怕了。由于和阿久律夫妇的关系,让他们介绍认识阿久津的妻弟,然后一起去兜风游玩。这全是迪子策划的。
                    但是,迪子并不是一开始就那样企盼,只是和阿久律交谈着时无意中想起的,心情浮躁想起的事,现在变成了现实。所谓的“节外生枝”,竟会是这样的。
                    事到如今已经避之不及,迪子微微感到惶惑。
                    迪子到达旅馆时,时间已经十点十五分。一定进入口处的自动门,阿久津便马上从左边的门廊里迎上前来。
                    “正等着你呢!”
                    阿久津穿着平时的那件西服,里面是淡黄色的开襟衬衫。
                    “对不起,您们都已经……”
                    “他们在对面。”
                    阿久津指着门廊前端的休息室。在透过玻璃窗能看见日本式庭园的座位上,坐着一对男女和孩子。一看见他们,迪子感到一阵慌乱。
                    “呃,怎么样?”
                    迪子轻轻拽着想要走在前面的阿久津的手臂,“我的化妆,行不行?”
                    


                    23楼2012-03-04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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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看啊。”
                      想必因为紧张,阿久津一笑不笑地答道。
                      张望着窗外等候着的两个人,回头看见迪子他们走来,忙站起身。
                      “很抱歉,我迟到了。我是有泽迪子。”
                      迪子打量着阿久津的妻子和青年招呼道。
                      “妻子,和妻子的弟弟圭次君,这是女儿弓子。”
                      阿久津拘谨而拙笨地介绍道。
                      “我是阿久津的内人,丈夫总得到您的关照……”
                      她穿着白色套装,脖子上围着绿色围巾,和苗条的身材很相称。青年比阿久津稍稍高大,有一米七十,整洁地穿着衬衫结着领带,英挺的鼻梁和透彻的双险眼,与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哪里的话,还是我一直受到部长的关照呢。”
                      迪子留意到夫人说的是“丈夫”。
                      “丈夫很感激,说总是得到你的帮助,工作很顺利。”
                      “太客气了。”
                      迪子表情莫测地鞠躬道。
                      她知道我们的事吗?倘若已经知道,她就是大狐狸,倘若不知道,她就是大好人。
                      阿久律故作镇静地点上香烟,青年腼腆地望着窗边。
                      迪子向走上前来的女服务员要了杯咖啡。
                      “很忙吧。”
                      夫人搭话道。在这种场合,谈话最不感拘束的,只有夫人。
                      “不过,我常常会得到部长的帮助。”
                      “呃,你在家里也稍稍帮我做些家务吧。”
                      夫人望着阿久津微微地笑了。
                      “我们走吧。去哪里?”
                      阿久津站起身想要逃避。
                      “弓子也在,所以我们一直可以玩到傍晚。”
                      “去哪里好?”
                      阿久津望着迪子。
                      “我不管去哪里都……”
                      迪子望着对面坐着的青年。
                      “呀!我不太清楚。”
                      “去过琵琶湖吗?”
                      “没有。”
                      青年朝池子瞥了一眼。他皮肤浅黑,但很象夫人,一副端庄的脸神。
                      “那么,去琵琶湖大桥附近看看吧?”
                      “那里我去过一次。”
                      女儿富有神气地说道。
                      “就这样,行不行?”
                      “嗯。”
                      迪子用目光表示赞同。
                      “那走吧。”
                      “等一等,有泽君还没有喝完咖啡呢。”
                      “不,我不喝了。”
                      “对不起,我想早些走。”
                      夫人冷漠地看着窗户。的确是个有些任性的人,和这样的妻子在一起生活,难怪阿久津也不想逃走了。迪子突然涌出亢奋的斗志。
                      大家在旅馆的门口等着时,阿久律从里面的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来,上车。”
                      阿久津从车内打开车门。
                      “我开车,你和弓子坐在前面吧。”
                      “可是,女的和女的结伴坐在后面,这不是很好吗?有泽君,您说怎么样?”
                      “我随便。”
                      “先这样吧,阿圭,坐在孩子他爸的边上。”
                      夫人这么说着,打开了后车门。
                      阿久津坐在驾驶座上,边上是青年圭次,后座坐着夫人、迪子和弓子三人。
                      “去琵琶湖大桥,从哪边走好啊?”
                      “上次是从比窖山的汽车道去的吧。”
                      “还是从那边去吗?”
                      “从八獭那边不是也能去吗?”
                      迪子的心里又涌现出恶作剧的念头。
                      “从八濒穿过寂光院到坚田,怎么样?”
                      去年秋天,迪子曾和阿久津沿那条线路去过大桥那里。平时下班后,天黑得早便返回到引桥一带,半途中还在山道边停下车接吻。阿久津不会健忘的。
                      “嗯,有那样的小道吗?”
                      夫人兴致盎然。
                      “道不太好走,但山道上杉木茂密,车辆很少,景色非常美丽。”
                      “你知道的?”
                      “我想大概能通车的。”
                      阿久津目光前视着答道。
                      “我和朋友去过,地方非常清静。偶尔去那里的,只是情侣结伴的车。”
                      “是吗?真高兴,走那条路看看吧?”
                      迪子看见阿久津那宽阔的后背上滞着困惑。她笑容可掬地向夫人点点头。
                      汽车开出丸太町大道,在白川大街上向北开去。道路两侧的银杏街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令人目眩的光亮。坐在前面的阿久津和青年圭次缄然无言。夫人一边回答着女儿的提问,一边解释着建筑物和树木的种类。
                      


                      24楼2012-03-04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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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子忽然想起,这汽车里的平和情景算是什么呢?
                        在不知道的人看来,也许会以为是全家一起兴高采烈地兜风游玩,又象是中年夫妇和年轻情侣结伴的旅行,异常热闹。然而实际情况却全然不同。一个个各居心态却坐在同一辆车里,漂荡着和表面迥然不同的怪诞的气氛。
                        道路在高野川上游的左边开始攀登,不久便能看见八獭的游园地进入山道。
                        “有泽君,我问这话也许很失礼,我觉得你已经是大龄快三十了吧?”
                        夫人问道。从车窗外吹来的风儿撩拨着她的头发。
                        “哎,我还只有二十四。”
                        “对不起,丈夫常夸你是个很精明的人,所以我就有了那样的印象。”
                        “我,一点儿也不精明。”
                        “不会的。想不到您很年轻美貌,我很吃惊。”
                        “别哄我了。”
                        “哎,真的呀!我在嫉妒你呀。”
                        “这……”
                        迪子看着夫人。夫人一副既不是玩笑,又不象认真的表情望着前面。
                        不知道阿久津有没有听着,他握着方向盘抽着烟。
                        “说实话,我见到夫人,今天不是第一次。”
                        “呃?在哪里见过?”
                        “冬天时您到输血中心来过一次吧。”
                        “对,对,去过。”
                        “那时,我在传达室的窗口看着。”
                        “难看死了,我穿着什么衣服?”
                        “那是冬天,您穿着骆驼毛色的外套……”
                        “是啊,丈夫说下班时要赶去看看老前辈,带些东西给他。”
                        “想不到你这么漂亮。”
                        “谢谢了。这副半老徐娘的模样,还说我漂亮!”
                        “真的很漂亮啊,今天见面,我越发这么感觉到。”
                        “你这样表扬我,我于心不安啊。”
                        道路豁然开阔,有着“左,三千院——右,寂光院”的路标。也许在焚烧草堆,白色的烟雾从那角上的野地里腾起。
                        “部长能娶到夫人这么漂亮的人,真的很福气呀。”
                        “你,听着,不得了的事呀。”
                        “嗯……嗯……”
                        阿久津心慌意乱地打着哼哼,迪子瞬感一阵更险恶的冲动。
                        “有着这么漂亮的夫人,所以部长可认真啦。”
                        “哎,哎,真的吗!”
                        “部长的严肃,在输血中心也是有名的。”
                        “真叫人不敢相信啊。”
                        “很多女人追慕他,但部长连瞧都不瞧一眼。”
                        “若是象您这么漂亮的人,就另当别论了吧。”
                        “即使比我更漂亮的人接近,也不行啊。”
                        “玩笑别开过头了,汽车进了小道,我怕他要捏错方向盘啦。”
                        道路终于伸进山里,车道狭窄,车的交错变得困难起来。也许是靠近窖山北边水井山的缘故,山貌呈娇艳的嫩绿,高野川在山下流倘着。
                        道路有的地方会豁然变宽,那是设有停车休息的地方,看得见香鱼料理的招牌。
                        “你说的没错,这是一条很漂亮的小道啊。”
                        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交谈,夫人迎着窗外吹来的风眯着眼睛眺望着四周的绿景。
                        在嫩绿中,露出黑黢黢的北山杉密林。
                        “阿圭,东京没有这样的地方吧。”
                        夫人向坐在前面的弟弟问道。
                        “京都是很不错的,离市区不到一个小时就能看见这样的绿色。”
                        “如果你也来京都住呢?”
                        “嗯……”
                        “有泽君去过东京吗?”
                        “去过几次……”
                        “那里街道怎么样?”
                        “的确人多嘈杂,但年轻时为了生活,还是那样的地方好吧。”
                        “是吗?”
                        “因为城市大,所以大家都不管闹事,又很自由啊。”
                        “年轻人会这么想吧,可是我也许上了年龄,有时真想在这样的地方建造一幢小屋隐居呢。”
                        “像建礼门院那样吗?”
                        “那太不知足了。”
                        “这样安静的地方偶尔来玩玩很好,但一直住在这里,想到街上去走走很不方便,会受不了的。”
                        “可是,倘若和喜欢的人,两个人住,这很好吧。”
                        “那么,和部长一起搬过来怎么样?”
                        


                        25楼2012-03-04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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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好,但这个人不行啊。”
                          “别乱说!”
                          阿久津难得地开口了。虽然只说了一句,但语气里总隐含着焦躁的情绪。
                          “你看他这个样子。”
                          夫人“卜哧”笑了。
                          道口两侧簇拥着几间房子,标着“途中”的地名。在道路的中途有着“途中”的地名,这很有趣。迪子第一次来时就记住了。
                          从这里笔直下去就是花折巅,向右拐去便到坚田。
                          和阿久津接吻的地方就在这前面不远处。在夕阳下的花草丛中,迪子一边被吮吸着嘴唇,一边听着男子那猴急的喘息。现在正在通过那个地方。后边的原野豁然开阔,一直延伸到琵琶湖边。
                          树林密密匝匝地从两侧拥向道路,宛如在穿越一条绿色的隧道。在这绿的巷子中弯弯曲曲地穿行,一到树林的深处,便有一条小径。那小径前就是秋天两人停下车接吻的地方。当时天巳近夕,走进小径二、三十米便变得有些昏暗。虽然有些悚然,但要是光两个人,不想被人打搅,那是个绝妙的场所。
                          “上次,两人结伴来时,汽车就停在这边。”
                          迪子对迎着风眯着眼睛的夫人哺语道。
                          “对情侣来说,确是个很好的去处啊。”
                          夫人微微探出身子打量着四周。迪子注视着前面的座位。阿久津一动不动,但在他那僵硬的后背里,子于看出了某种慌乱的神情。
                          倘若要欺骗夫人折磨阿久津,怎么做都可以。她不断地想把两人逼进如芒刺在背的不安状态里。说这纯是嫉妒,还不如说在感到嫉妒的同时,迪子在确认自己的位置。
                          穿过密林深处,便来到山谷的小平地上。小道上的地砖断断续续地常有中断,也许汽车卷起着尘土的缘故,路边的草蒙着一层花白。
                          不久返回到铺砖道路上,便是和缓的山坡。坡道曲曲弯弯蜿蜒伸去。下山时原野豁然开宽。道路两侧田地延续,散落着白色墙壁的农房。这里已是坚田的镇区。十二点不到,汽车穿过城镇到达琵琶湖大桥跟前。离开京都时是十点半,到这里花了约一个小时。
                          “正好啊,在那家餐厅里吃饭吧。”
                          在桥边的停车场一下车,夫人走在前面,向湖边的餐厅走去,连续休假的最后一天,也因为上帝赐给的好天气,这里全家来游玩的人不少。
                          迪子一个人留下,等着阿久津下车锁门。
                          “累了吧。”
                          “不累……”
                          夫人和女儿在前面十来米处走着,青年走在她们的后边。夫人倘若回头便知丈夫和迪子并肩走着。迪子故意和阿久津说着话,希望她回过头来。
                          “夫人真漂亮啊。”
                          “别多废话!”
                          “不高兴了?”
                          “你要适可而止!”
                          “难道……”
                          为什么偏要惹得阿久津惊慌失措?迪子自己也不如道。
                          “爸爸,你看船!”
                          女儿弓子回过头来,她和夫人挽着手。白蓝两色相间的彩色游览船在湖面上游戈。阿久津望着游览船向孩子点点头。夫人兴许没有注意两人在并肩走路,她没有回头来。
                          “呢,今夜不能见面了?”
                          “今天是你的约会啊。回到京都后我们就分手,你可以和圭次君两人散散步。”
                          “我想和你见面。”
                          “你不喜欢他?”
                          “不,我对他很有好感,不过你更好。”
                          “别胡说!”
                          阿久津立即一副慌乱的表情,注视着前方。
                          坐在二楼的餐厅里,通过宽敞的窗户,湖景尽收眼底。
                          眼前是芦苇,前边伸坦着蓝色的湖水,右边琵琶湖大桥横跨湖水。大桥在琵琶湖东西两侧最窄处,连结着守山市和坚田镇,全长一千三百五十米。桥的中央部隆起,桥下能通行船只。银色的栏杆和谈蓝色的桥衍在湖面上描出一个半弧形,闪闪发光。
                          在餐厅里,阿久津和青年并排坐着。对面坐着夫人、女儿和迪子。让迪予和青年面对面坐着,许是夫人的安排。
                          “吃什么?”
                          菜单来了,但迪子不大有胃口。
                          阿久津和青年点了炸虾,夫人和弓子要了细面条。迪子想了想,要了一份色拉和咖啡。
                          


                          26楼2012-03-04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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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桥是付费的?”
                            青年圭次问阿久津。
                            “普通客车是三百元吧。”
                            “嗯,光过过桥,这很贵啊。”
                            “公团(政龘府出资经营,统制重要物资的机构——译者注)也很会做生意啊。”
                            “桥上的灯在夜里全部打开后,很壮观吧。”
                            “夜里从比窖山看,像一条光带啊。”
                            夫人插嘴道。
                            “夫人夜里到比窖山游玩过吗?”
                            “我偶尔也想出去走走的呀。”
                            “和部长一起来的吧。”
                            “那当然,那是去年夏天的事吧?”
                            要说去年夏天,正是迪子第一次和阿久津作龘爱的时候。
                            那时,迪子也和阿久律去过。这样看来,阿久津接连带着妻子和迪子去了同一个地方?
                            迪子感到胸闷。
                            “我还没有在夜里去过比窖山呢!”
                            “哎,是吗?那么今夜可以和圭次一起去看看啦。”
                            “部长能带我们去吗?”
                            “光您们两人去,很好啊。”
                            迪子默默地望着窗外。
                            “知道琵琶湖八景吗?”阿久津改变话题问道。
                            “濒田、石山清流的夕阳,比容森林的雨雾,雄松崎白汀的凉风,还有贱岳大观的新雪,彦根古城的明月,安士八幡水乡的春色……”
                            讲到这里,阿久津结巴了。
                            “还有二个呢!”
                            “嘱……对了,竹生岛沉影的深绿,还有一个……”
                            “海津大崎岩礁的晓雾。”
                            “对,对!”
                            “迪子君全知道啊。”
                            夫人一边拿着刀叉,一边说道。
                            “我在输血中心和朋友一起背诵过。”
                            “那么你在输血中心也……”
                            “呃,是啊……”
                            “因为有空闲,所以大家闹着玩呢。”
                            “看来你们真的很有空闹啊。”
                            夫人的话里带着刺,但迪子也不甘示弱。
                            “部长最近也终于能记住了。”
                            “喂,没有那种事啊。”
                            “可是上次午休时,不是因为讲不出还罚雪糕请客了阻?”
                            “那时就会讲了呀,只是地名和风景搞错了。”
                            “这和不会一样呀。”
                            “是啊,夕阳和明月等,搞错了观赏的地方就糟了。”
                            圭次怂恿着迪子道。
                            “可是,也有八个啦,到了我这把年龄,能记住就很不容易了。”
                            “这八景中,在这附近的有吗?”
                            “今天能从这里看见的,也就是獭田的夕阳吧。”
                            “这在最近也越来越难以看清了。也许还是名神大津的高速公路口那里看见的夕阳好。”
                            阿久津抢着答道。迪子为夫人在交谈中插不上嘴而感到很快活。
                            “那么,从现在起,给部长的八景加上大津的夕阳,怎么样?”
                            “算是新八景吧。”
                            “不,这是新的,旧近江八景是以前关白、近卫他们那些人选择的,还有三井晚钟,石山秋月等,全部收全了呢!”
                            “还有什么?”
                            “算了,到这里为止吧。”
                            也许发现夫人缄然不语,阿久津一副很正经的表情。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五人离开了餐厅。
                            “这次我们坐在前面,阿圭坐在后面,年轻人还是和年轻人坐在一起吧。”
                            夫人打开车门,自己坐在前面的助手座上。
                            “对不起。”
                            青年轻轻地说道,坐在迪子的边上。
                            汽车上了桥,须夷便到大桥的最高处停下。从那里可以一览琵琶湖南北两侧的景色。以桥为界,南边叫湖南,北边叫湖北。湖南因为人口密集,湖水混浊,北边还残留着琵琶湖古时候那幽静的面影。
                            “照张相吧。”
                            夫人拿出照相机。以宏伟的桥衔为背景,迪子和弓子站在中间,阿久律和青年站在左右两边。拍完一张后,迪子说道:
                            “下一张我来替你们拍。”
                            “你们都去站好吧。”
                            阿久津换下夫人架好照相机。这是无论谁都会摆弄的EE相机。
                            “夫人,您请站中间。”
                            “哎,有泽君,你请站在中间。”
                            “行了,我站在边上看得更清楚。”
                            


                            27楼2012-03-04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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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15 08: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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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对吗?”
                              “电话里很难讲得清,见面后再谈吧。我打电话给你的事,先不要对姐夫说。”
                              “明白了。”
                              “请多保重。”
                              于是电话中断。迪子怔怔地站在电话机前,阿久津走上前来。
                              “硫酸铜的比重试溶液在哪里?”
                              “在那个架子上。”
                              迪子踞着脚尖从架子的第二层取出蓝色的瓶。
                              阿久津接过瓶,轻声哺语道:
                              “今天五点半……”
                              只要不特地指明地点,两人就是在花山餐厅约会。两天前刚见过面,所以这次间隔极短。
                              察觉到圭次来电话了?即使听见,仅凭她的回答是察觉不出什么的。或是灵感闪现?迪子望着阿久律的目光点点头。
                              “这些可以了。还剩些试液,要把瓶口塞紧。”
                              阿久津故意拍高嗓音让别人听见,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天,五点不到时,迪子就结束了工作。宫子她们要去冈崎会馆看民歌公演,所以早早地就回家了。
                              “你们先走吧。”
                              “你辛苦了。”
                              迪子一边和她们搭着话,一边用灭菌水洗着手,然后用清水重新冲洗。
                              因为在处理血液和试液,因此用灭菌水消毒,如果不用清水重新冲洗,碳酸的消毒气味就会留在身上,所以她总是再用清水冲洗一遍。
                              自从那次妹妹说她:“姐姐身上有消毒味,煞费苦心打扮好的俊女人就被糟蹋啦!”以后她才开始在最后总要用清水再清洗一遍。
                              洗完手,正整理着化验台时,管理事务的上崎走进房来。
                              “所长想看化验日记,放在哪里?”
                              “在部长的桌子上吧。”
                              “你把它送过来。”
                              “好吧。”
                              所长室在二楼会议室的隔壁。所长饭野二年前还是国立医院的外科部长,等着直到六十岁退休后才调到了这里。他满头白发,高个,如一位品行端庄的绅士。迪子她们和他几乎没有直接交谈过,但在女职员中,也有人很撞憬他那稳健儒雅的风度。
                              迪子带着化验日记敲响所长室的门。门把手边上的“工作安排表”上表示他“在房间里”。
                              “请进。”
                              屋里传出答应声,迪子推开门,所长在接待室里面的桌子边写着什么。
                              “我把日记送来了。”
                              迪子说道。所长回过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哎,是你吗。”
                              “是上崎君让我送来的。”
                              “是吗?谢谢了。”
                              所长站起身来,从迪子手上接过日记,忽然想起道:
                              “不坐一会儿吗?”
                              “呃?”
                              “有急事?”
                              “没有。”
                              “那就坐一会儿吧。”
                              所长马上移到接待室那边。迪子迟疑地在所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颇感纳闷。
                              所长点上烟,把烟衔在嘴上,开始翻阅着日记。
                              “你到这里有几年了?”
                              “三年。”
                              “奥……那么,有二十五?二十四?”
                              “二十四。”
                              今年是二十四周岁。迪子慌忙纠正道。
                              “二十四?……”
                              所长若有所思地嘀咕着,将桌子上的烟缸挪近身边。
                              “今天你有空?”
                              “不,有一些……”
                              和阿久津约定的五点半快要到了。
                              “是吗?那么以后再说吧。”
                              “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倘若有空,想请你一起去吃饭,今天算了。”
                              “对不起。”
                              迪子很歉疚地鞠躬道。
                              从五月到六月,迪子把圭次的事早已忘了。不过,虽说忘了,也不可能忘一干二净。
                              偶尔听到“东京”或“商社”之类的话,她会忽然想起圭次。但是,那只是转瞬即逝,从来没有惦记过。不管圭次怎么想,迪子的心还是在阿久津那里。和阿久律相比,圭次只不过是一个迎面错过的、只记得名字和面容的青年。
                              因此,六月底圭次来大板(大板在京都的边上——译者注)突然打来电话时,迪子措手不及了。
                              “现在我在大阪。”
                              “不是东京吗?”
                              “电话里不是说好六月中旬来的吗?”
                              


                              34楼2012-03-05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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