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你了?”伊莲娜抚摸着儿子脸上的伤痕:“下手也太狠了!这群没人性的东西!”即使如此悲愤,她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又被那些德国鬼子听了去,上次被他们破门而入的经历想起来还让她不寒而栗。
“不要紧的妈妈,我身体结实着呢!”卡妙故作轻松地劝慰母亲道。伊莲娜又爱又怜地看着他说:“得了吧,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你小时候三天两头得病,要不怎么长得这么瘦……”
“你这个老太婆又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快给孩子找点吃的!”阿贝拉低声训斥太太道。伊莲娜理解丈夫的心思,赶忙擦了擦眼泪,从墙角的一个小柜子里端出一小盘点心放到桌子上。卡妙煞是奇怪,这样的年月,妈妈从哪儿弄来的点心呢?
“吃吧孩子,你肯定饿坏了。”伊莲娜看着儿子爱怜地说。别看已经年过50,但从她周身散发出来气质就能感受到,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非常有魅力的法国女郎。卡妙的相貌,一半遗传了母亲的美貌,一半继承了父亲那股英气。父亲阿贝拉是位高大健壮的中年男人,和姓氏“卢梭”代表含义一样,他长着微红色的头发,一双黄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阿贝拉曾是法国海军的优秀士兵,可惜的是在一次训练中受了伤,腿上落下了残疾,不得不提前退役,要不然,说不定现役的指挥官里就有他了。卡妙和父亲一样高大,却显得消瘦很多,估计与他热爱雕塑艺术有关。卡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冰雕艺术家,由于战争,他实现这个梦想的日期只能无限期推迟了,不过他心中始终饱含着这样的热情,坚信世界总有一天会迎来和平。
“妈妈,现在各种物资都紧缺得很,咱们家哪来的点心呢?”卡妙的问题让伊莲娜稍稍迟疑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说:“是我在德国人还没进来之前存的,你们爷儿俩当时谁都没当回事,所以不知道。”卡妙猜母亲可能没说实话,不过他也没继续深究,因为点心看起来很好吃,而他也确实饿了。
“咚咚咚”,一阵很不礼貌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温馨。卡妙刚要起身,却被父亲拦下了。阿贝拉跛着脚打开了门,原来是个德国兵。来人把一个小盒子推到阿贝拉怀里,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阿贝拉关好门,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卷绷带和两小瓶药水。“难道这是给我儿子治伤用的?”联想起前几天送点心那件事,他确信自己的判断没错。原来自己家几十年如一日地信奉耶稣是管用的,看来遇到的这位女军官还算是个有良知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给我治伤的吗?”卡妙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感到非常不解。这怎么可能呢?德国人会这样善良?不会是毒药吧?
“我替你试试。”仿佛看出了儿子的疑惑,阿贝拉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把药水涂在了伤口上。卡妙想拦住父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向上帝祈祷父亲千万不要有事。他把心一横,请母亲给自己的伤口也涂上了药水,反正就是死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幸运的是,药水没有毒,效果还非常好,过了两星期后,卡妙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他们一家的活动范围只有仓库里和门口不超过两平方米的地方。现在正值盛夏,仓库里热得要命,一家三口只能将就着,夜里热得睡不着觉,还时不时被蚊子袭击。这种难熬的日子还不知要持续多久,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国难当头,唯有忍耐才是活下来的办法。那些德国兵还算可以,基本上不会干扰他们的生活,这可能和那个女军官有关系吧。
时间说慢就慢,说快也快,转眼进入了秋季。如果没有战争,法兰西的秋天恐怕是全欧洲最美丽的秋天了吧!卡妙百无聊赖地坐在仓库的小窗子前,远远地望着外面的景致。金黄色的落叶,金黄色的阳光,金黄色的小路,一切都是那么恬静美丽。在如此艰难的岁月里,这样平静的时光简直是最昂贵的奢侈品。卡妙微微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沉浸其中,好冲淡一下现实中的烦恼。爸爸妈妈正在睡午觉,天气好不容易凉快了些,他们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一阵淡淡的、悠扬的琴声飘进了卡妙的耳朵。“好像是竖琴的声音吧?”曾经学过音乐的卡妙不太费力就分辨出了乐器的种类。这里有谁会弹琴呢?以前从来没听过啊。这琴声中有种沉静而大气的感觉,听后让人觉得,就算生活再苦再难也依然存在着希望。卡妙听着这琴声,不知不觉感到浑身渐渐充满了生活的勇气,是啊,就算再苦再难也存在着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