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也许并不是很久以前，有个很普通的人。真的很普通！每天做着毫无特色的事情，无特色到他每天的生活完全一样。
注意，是完全！
就是比如他每天下午都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弄翻一杯水，那杯水原来有多满，倒了之后还能剩多少都完全一样，就像，复制。
这么说你明白吗？他每天过着完全复制的生活，包括写的每一个字说的每一句话！
有一天他可能意识到了这种状况，他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了，但每天的生活都想设计好的程序一样，时间紧凑，而且太符合他的思维模式和行为习惯了，从每天醒来开始，他会不自觉的按照轨迹行动，根本无力作出任何主观的改变，他有时甚至想不起来他已下定决心改变了。
直到他发现，每晚下班后在阳台放松时他的思想是自由的，于是他想试试他能改变什么。
在阳台能做的事情不多，但他突发奇想地想到了跳楼，真的只是出于好奇，他决定跳跳看，看明早自己能不能醒来。”
这就是黑眼镜的段子，一个陷入轮回怪圈的白痴。
这故事真的让人兴不起问“然后呢？”的欲望，但黑眼睛很没有自知之明地问：“不问问然后？”
被压着的人毫无反应，黑眼睛道：“好吧我来说，然后…他就跳了。”
“……”还是没反应，当然也可能是无语。
“还不问？这孩子，听故事也没个听故事的样子…”黑眼镜反倒故作无奈地道，“还是说这个白痴吧，他跳下去的那一瞬发现这一切都是个梦，所以，他醒了。”
张起灵一直没有任何表示，但黑眼镜知道他在思考，思考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讲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
这个他会知道的，现在该是履行诺言的时候了。黑眼镜抓紧最后的机会去吻他，唇挨着唇辗转，最过分也就是伸舌舔过他唇瓣，并没有再深入。
直到张起灵有些不耐烦黑眼镜才放开，然后坐在茶几上与他对视，手里把玩着顺手拿起的水果刀。
“问吧。”他还是笑，瞳仁张得很开，像要把人吸进去。这样可以吸收更多的光，但看着却相当诡异。
一室的黑暗遮掩了表情，尽管双方都看得很清楚，却可以骗自己对方看不到。
“我要什么？”既然黑眼镜如此大方，张起灵更不会故作忸怩。他的语气很淡，淡到无关紧要。
“啊，我不知道。”
两人就这么沉默下来，面对这个黑眼镜当作筹码把张起灵骗来的问题和如今的答案，一个沉吟不语，一个静候下文。
“记忆呢？”“丢了吧，谁知道你丢在哪儿了。”
“怎么找？”
黑眼镜沉默了，淡色的眼睛里射出一种可称为凶狠的光。他伸手去拿墨镜，却被一把刀拦住，出鞘的刀。他用水果刀去格，但被黑刀借力移到墨镜旁，这就是长刀的好处，刀尖一挑，墨镜被远远甩出去。


拜托各位有看的话给点表示，在下本来就不怎么有精力，现在动力都没了…
〔十〕
他从浴室出来时只围了条浴巾。请勿脑补，攻君不存在浴巾掉了春光乍泻的问题。
张起灵还在沙发上坐着，双手搭在两边，很气派的坐法。看得出他已然恢复冷静了。
不好办啊不好办，黑眼镜心里叹着。对方摆出的架势像审犯人，行为像审下人，语言像审情人，表情像……呃，他没有表情。
他问：“去哪儿了？”
典型的张起灵式无厘头问话，回答这种问题需要很高的智商作基础，出色的理解力做保障，超常的心有灵犀作前提，再加天时地利人和，乃至亮度温度湿度均恰到好处，以上种种缺一不可，否则你永远不可能理解他究竟在说银河系里的哪件事。
很不幸，黑瞎子懂了。
他回头望望还在云蒸雾绕的浴室，然后咽下了“洗澡”这个明显装傻加打岔的答案，因为张起灵问的不是刚才，而是黑爷每天“朝九晚五”不在家的时候。
事实证明，挣扎无效，和张起灵开玩笑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他堆起轻浮的笑，道：“应酬啊，做生意哪有不应酬的。”接着又补充“不然张爷以为我们吃什么？”
张起灵眼皮垂下，在思索着什么，然后问：“你做什么生意？”
“呵，这可不好明说，隔墙有耳怎么办？瞎子我坐了监谁来护着你呢？宝贝儿？”
我们当然不能指望张起灵吐槽－－
“你这鬼地方方圆十里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有鬼的耳啊！”
“小爷我驰骋沙场数百载照样年轻貌美遇佛灭佛要你罩着啊！”
“还有你黑瞎子不好明说的？什么哔－－哔－－哔－－的你都整天挂嘴上这会儿不好明说了你哄鬼呢”
什么的，这些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张起灵看着他一言不发，黑眼镜知道他在等下文，于是继续道：“张爷当真有兴趣？赏个香吻怎么样？”
他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来，左手撑着靠背，俯低身子靠过去。张起灵也凑近他，缓缓伸出手，忽然疾如闪电地扣住他咽喉，淡淡道：“有意思？”
黑眼镜呼吸被阻，只好抬起右手，轻轻握上他手腕：“我说就是，何必这么大反应…”
感觉颈上松了力道，手却未移开，依然贴着他脆弱的皮质保护层，喉结移动的时候能带起掌心茧子的摩擦。
黑眼镜在他小臂上轻抚：“张爷还是把手拿开的好，在下怕把持不住。”
张起灵无意和他争辩，松开手坐了回去。
黑眼镜这才道：“其实不过是把些旧货送出去，前些日子没新东西，最近又有大动项，银子不够使了啊。”是些什么旧货，究竟没说。
张起灵似是不关心这个问题，只问：“还有几笔？”
“明天最后一单。”这回倒是答得干脆。
张起灵果断地站起身，不再逗留，进屋前留了四字：“我跟你去。”
轻描淡写，不容置疑！
黑眼镜望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去便去吧，该来的总得来。
这章完了打算用爪机更了…


其实我很乐来着，不然也写不了这么久…篇幅到现在也还没定，写哪算哪吧，最初想的是短篇，谁知道越写越长，在下会让剧情快一点的……唔，本来没打算让瞎子这样，不自觉的…可能在下就是这样？（喂！）多谢亲鼓励～顺带说下，亲的文太美好了！

与君共勉…我们这周末省考下下周一模＜你妹啊！我发现咱们自称一样啊＜笑…＞

上星期考试，很忙…来更一点…
〔十一〕
黑眼镜在叫张起灵起床前打了个电话给手下伙计：“去告诉老八，今儿见着什么人给爷掂量着说话，脑子放聪明，嘴巴放干净，别让爷找着借口送他回老家。”
不一会儿，那面又打回来，打断了黑爷还在酝酿中的调戏计划。
伙计有点为难地说：“爷，贺爷说要亲自来跟您谈。”
“贺老四？他干什么？”黑眼镜不耐烦地问。
贺老四自己单干，在道上名声不大不小，混得风生水起却是随遇而安，与各堂口均有往来，不得罪人，也不落把柄。和黑眼镜很像的人，只是后者更年轻有闯劲。他的盘口专管销赃，黑眼镜这次找的下家就是他。
而先前嘱咐的老八，是贺爷最得力的手下，他管着和黑眼镜的这笔生意。贺爷说，黑眼镜这人，不贪蝇头小利，也不故意设套，但不得不防，一般的伙计，被卖了都不知道。”这是极高的评价了，一个讲道义却有手段的行家。
伙计道：“贺爷说，这么多年的交情，吃顿饭也是应该，今日最后一单生意，理当见见，而且爷走了这么大手笔，也该理理帐目，还请爷下回也照顾着。其实……”伙计迟疑了一下，道，“咱不过是借了他一条海外的线，又没托他出货，连和老八交接都没必要，更别说见他本人了。而且咱两家也没什么帐目要理，都是现清的。关键爷您这次箱底子都快掏尽了，哪来的下次。贺爷要来，只怕是想…”
伙计是好伙计，分析得倒是透彻。
有些话还是不能明说，但也不能不提醒。
黑眼镜明白他的意思，道：“行了，爷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你只管点货去吧。”
伙计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问：“爷，您真要带那位爷去？您不是……”
黑眼镜叹了口气：“我拦得住吗……”
伙计还想说什么，被黑眼镜一声笑打断，话硬屯了回去，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听得电话里笑得十足反派的黑爷问：“最近钱多了还是皮痒了？”
伙计忙回：“爷您忙着，小的不打扰了。”说罢忙不迭收了线。
贺老四是个中年男人，长得很精干的大叔。与人说话先笑三分，做事却大胆而果决。
黑眼镜到的时候他从包厢里迎出来，笑得很热情：“黑爷，好久不见啊。”虽说年纪比黑眼镜大，两人却是平辈论交。
黑眼镜打着哈哈敷衍，转而侧身露出了身后的张起灵，还不等说话，贺老四已惊喜地道：“这不是张爷？您怎么跟黑爷一起来了？”
黑眼镜面上笑着：“张爷正巧在我那儿落脚，听有热闹就来瞧瞧。在下一想也是，总不能在下在这儿吃香喝辣，留人家一人喝西北风吧。贺爷别介意。”
都是睁眼说瞎话。两人也不计较，反正是些表面客套，谁还不知谁心里想些什么。
几人进了屋，黑眼镜转着手里的烟，不动声色地坐着。他早上警告过对方，但看刚才那几声寒暄，这顿饭怕是吃不安生了。
酒桌上最好谈生意。其实没什么要谈了，最后一笔货一出，就可以收尾了。
但偏偏贺爷像是显摆给谁看似的，几杯酒过后，这些日子里黑眼镜走了几条线，出了多少货都抖了个一清二楚，虽不知具体是哪朝哪代的什么物件，但数量与值钱度也可见一斑。
黑眼镜看看贺老四一如往常的笑，又看了眼张起灵。见他没什么反应地一丝不苟地夹菜，暗自叹了口气。
这边定了价，黑眼镜摸出手机手机吩咐伙计，贺爷转而举杯冲张起灵道：“张爷，久仰大名无缘得见，今日有幸，敬您一杯，日后有什么用得上的，只管开口。”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举杯一饮而尽，再没有过多的表示。贺爷也不在意，看黑眼镜放下电话坐了回来，便又与他闲聊起来。
贺老四的表现很奇怪。他似乎是专找空子与张起灵搭讪，但又不刻意制造空子。先前一眼认出，现在又说无缘得见，显然是事先知道他来，但进门时又装做毫不知情。这样的差错应该不会是这么精明的人会出的。那这说明了什么?是黑眼镜的故意安排还是贺老四想借此暗示什么?
黑眼镜面对贺老四干脆地把自己的底漏了个一干二净的情况，不知该笑该叹。看着张起灵那副不动声色的谈定小模样，他特想把他捆起来扔床上上够了锁起来，让他再也走不得!
不过，这也仅是想想。


在下冒着生命危险打了这一章…
〔十二〕
吃完饭已是午夜了。
黑眼镜谢绝了贺老四请他们去玩儿的提议，与张起灵并肩站在酒店门口。
周围没有夜店，寂寞的街道被路灯映得鬼气森森的。
张起灵一言不发地站着。黑眼镜任夹克在风里扬起，抬头看了看天，低头的时候感到一滴雨砸进发间，丝丝的凉意。
他笑着对张起灵说：“下雨了，回去吧。”对方点了下头。
到停车的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张起灵一直默默地走着，黑眼镜看得出来他在思考，其实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思考的。
发呆会让肌肉不能保持备战状态，也会降低反应速度。因此，他很难让自己处于一个完全放松的无思维状态。而且，他要想的东西太多了，尽管大部分都想不明白。
黑眼镜想到这有些心疼。
但现在和平时的思考并不一样。他很专注地想着，甚至能从表面看出他的思考。应该是刚才接收了太多讯息。
忽然，张起灵转过头问：“我很出名？”
黑眼镜听到这句话，几乎感动了。天知道跟道上那些人精说一句话要转多少个弯。那每一个字包含了多少种意思，设了多少圈套，埋了多少退路都要想清楚。那是让人相当心力交瘁的事。
而现在，有这么一个人毫不避讳地让他知道他的想法，即使这是出于饱含了对对手的嘲讽的骄傲，也让黑眼镜情不自禁。
这四个字传达了这样的信息：⒈张起灵很出名。出名的人总有很广的人脉，不论他本人是否认识对方，这一点，很值得利用。⒉张起灵原先并不知道这一点，但现在，他确定了。
黑眼镜一直很喜欢他的聪明，即使这从来都只会带给自己无尽的麻烦。
“你那件先秦的黄金甲什么时候得的？”这是第二个问题。
那件战国时的战甲竟几乎无氧化迹象，实在罕见。黑瞎子从某凶斗的墓主身上扒下来时，道上还没有黑爷，这战甲算得上压箱底的宝。黑眼镜刚才特意又给伙计打了电话，专交待它。
黑眼镜想了想，确切日子早已不记得了，只道：“认识你之前了吧…”又补充了一句，“它勉强算见证了我们的金婚呢。”
张起灵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表示嗤笑。“真是有年头了。”言外之意是你还真是大手笔。
黑眼镜深以为然地点着头说：“对嘛对嘛，2000多年了，比那青花三彩珐琅掐丝什么的值钱多了。”也不知是装傻还是真不懂。
张起灵不再说话了。
黑眼镜落后半步跟着他，像随从一般。在后面看着他不在意地继续前行，步伐轻盈步调规律，连步距都似乎长短一致。衣衫并未被带起摩擦声，这是条件反射的习惯。
是什么时候起，自己和他陷入了一个圈子？失忆，寻找，再失忆。
自己就像催化剂，在他失忆时有形无形地推动他去寻找记忆，等他从不知哪个斗里失忆回来，再去照顾他……
那样一致，那样习惯，顺其自然地兜圈子。
悲哀地周而复始，却无知地乐此不疲。
从前只想守着他，守着他想起一切，企盼从此过上王子与王子的幸福生活。
但又是什么时候起，决定打破这个圈子？
公主和王子都是被巫婆困了百年才等来相逢的，但王子与王子宁愿今生不见也不会任由恶魔束缚。
这不是动画片而是战争片，不是言情剧而是伦理剧，不是圆满结局而是……没有结局……
黑眼镜微微低头，看着前面的人。
细雨已给他的黑发蒙上一层水雾，可以想像触碰时湿润冰凉的触感，和紧接着从指尖一路激到心里的刺痛般的冷意，还有从心里一直扩散到全身的电击般的悸动！
黑眼镜绽出一个无声而温柔的笑。
就这样吧，让他能这样自在地走着。
轮回，那又怎么样呢……
…tbc


嘿嘿嘿，sf

瞎子是摆明了要陪你了，哑巴你就不要傲娇啦，记忆这种东西，你要是执着，就让瞎子陪你找吧，反正他会跟着你，你要是不在意，那是最好啦，一起看尽十万大山吧

多谢亲爱的们捧场，在下上周考试来着，你们懂的……

楼主加油~！！很喜欢~~~~~！！

这半个月尽考试了，累死累活还吃力不讨好……总算今天可以缓缓，然后发现好久没写过这篇了。
而且发现它处于一个转型阶段，主要是铺陈叙事完了，要激烈点，瞎子和小哥的目的性活动开始…最让我郁闷的是原来只有一个短篇的框架，但已经写了这么多就要加东西了，既要提到伏笔又要丰满设定，其实挺麻烦的… …还有存稿用完了要现写：原来不是我不发，在下说的是手稿…
说句题外话，我一直很纠结一个问题：小哥和瞎子斗智斗勇的话谁会赢？身手相当，智慧相当，又都不是过于心软之人，没什么弱点把柄（当然在黑瓶里他们彼此就是对方的弱点…），就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好难取舍的……
最后…＠昨天未过 ＠林空虚 ＠我对BD无语了 ：谢谢亲爱的来看，在下虚臣，称呼小虚，臣臣都可以，自己起也行～亲们求称呼…
明天更一点吧…我好不容易改出来的，打完就能发上来了…


为什么爷的@又不成功啊啊!
@昨天未过 @林空虚 @我对BD无语了 

小臣你回来了。太好了。更新有望了

突然感觉小哥不识好人心这点有点欠揍，心疼黑爷。不过这才是小哥吧，永远执着于自己的目标，不会停留，谁都拦不住他前行，想和他在一起就只能陪他一同走向终点吧
臣臣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