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不二周助接到导师电话的时候,他刚把厨房里的碎玻璃全部收拾掉准备走去卧室拿手机打给忍足侑士。于是他只好先折回客厅接座机电话。
没有过多的寒暄,导师一如不二印象中的风格,简短精练。电话那头很吵,几乎是乱糟糟的一片。
“来政府大楼,不二。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二沉默着捏着电话,许久才出声:“老师,我……”
世界突然没有预兆的开始摇晃,不二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听筒里有很多人在惊呼着,有人在镇静地说着不要惊慌这只是小地震。不二捏紧电话贴在耳边:“老师!老师你还好吗!”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和无比耳熟的声音。他一怔,听筒里便传来了导师的声音:“不二,你快点过来,我已经派车子出来了。他们会直接送你到政府大楼里的,形式越来越紧张了,你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根本来不及让他说话,电话线就被切断了。
不二撑着茶几想办法保持住平衡。他清楚知道现在的形式,冰川大面积融化意味着什么,地壳活动频繁意味着什么,永远白昼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导师现在是多么急切地想要找他,或者说是,在救他。
可是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啊?
他伴着剧烈的震感匍匐着想进卧室拿手机。早知道当初就不选六楼住了还以为空气会新鲜点的。他暗自叹口气,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已经开始剧烈地撞击发出叮叮咚咚地声音,和摔落在地的掉落在地上的破碎声。
他头很晕,然后听见一阵敲门声,他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手脚并用爬到玄关处伸手捏住门把旋开,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微张着眼睛,怔住了。
07、
大石秀一郎一如既往地啰嗦,拖着不二下了六楼然后塞进汽车里。不二扯了扯嘴角还是决定先打断他的碎碎念,不然自己肯定会被念死。
“呃……大石你怎么会过来?”碎碎念果然停了,不二暗自叹了口气。
大石伸手拉过安全带,清脆的锁定声沉闷地回荡在车里。大地已经暂时停止了震动,白昼也有逐渐变暗的趋势。不二微直着上身等着大石的回答,没料到大石一言不发就猛踩油门。不二的后脑“砰”地撞在真皮椅背上,他呆了好一会儿后脑勺的疼痛才让他想起来应该发脾气的。他盯着大石的侧脸,像是要把他的脸盯出个洞来。
也许是感受到两道灼人的目光,大石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不二,我是来接你去政府大楼的。”
不二一怔,也忘记要说什么了,只是愣在那里。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我会在政府工作?”大石看了看后照镜里看不清表情的不二,解释道,“我只是最近才临危受命的,你知道我的专业是地质学专业,最近情况不太对,我是被…手冢叫过去帮忙的。不二,你应该也清楚的,才对。”
不二没有说话,车子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沉默。
“大石!”不二忽然想起了什么,捏住大石的肩,“你有手机么,手机。”
大石被他突然一下手一抖,车子滑了一下:“手机我没带出来啊…教授很急地就把我叫出来了,我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拿……”
不二颓然地放开手靠到真皮椅背上。他怎么这么粗心,走的时候不把手机放在身上!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狂打他的电话,还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地震又在尽他医生的本分在救人?他是不是安全,还是……
大石猛地一个急刹车,不二随着惯性撞到前座的椅背上。他倒吸了口气,不解地看着前方。
“堵住了。”大石言简意赅,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前面全是车了。我们还是下车。”
不二推开车门,入眼只是望不到头的车龙,驾驶座里却没有一个人。他听到了,那种绝望的哭喊声正从前方一波一波地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