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个故事，听一首歌，那种声音便成了整个情节的背景，从头至尾，仿佛是故事的呼吸抑或脉搏，在耳边轻轻地回荡，看得听得人心都沉沉的坠了进去。一瞬间，周围的喧哗，周围的人事，都隔了开去，似乎注定我应该在这个时间，听这首歌，读这个故事，写这些字，那样一种悠悠远远的感觉，将人心拉的的绵长柔软，却又苍茫的连呼吸都慎重起来了。
看《旧人》，似乎就是在看一场信仰与爱的争夺战，通篇都是选择，艰难，苦涩，残酷，偏偏又不动声色，云淡风轻，想极细极细的线一匝匝无声的用力缠绕在心上，密密钝钝的痛。
看到少年的野心勃发，无怪凤卿对他的疏远，因他而一生孤苦的父亲死时，仅仅是为了表明忠心，便忙碌到丧事也不参加，直到头七才堪堪来哭。绝情无义至此，我想骂，却开不了口。缺席是事实，迟来七日是事实，挣表现是事实，但我就是忘不了那一身沾了风尘色的孝衣和赤红的几乎滴血的眼。我能看到他的挣扎，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如凤卿一般刚正，那样辛勤五年默不作声。这世上的人都深深明白，刚过易折，刚过易折啊，于是便低头了，屈服了。既忠且孝，谁不想了？忠孝，忠义，自古谁又能两全？不过只是：情，人之所慕；利，人之所往。真正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孰轻孰重，唯有各自思量。所以，才有了朝堂上冷眉淡目的游信和这里笑在唇边霜在眼底的顾侍郎。
选择，这便是想起《假如》的理由了。假如，很神往也很畏惧的一个词。假如，假如当时顾明举抛下的是高相，假如没有负气说“那我今生便再不踏进南安一步”，假如……假如……。提纲沉静而安稳的男声在耳边唱：“假如我们没有那么用力的想要逃”。然后感伤就漫过了眉眼。那些对已做的选择的隐隐的恐惧，就像窗外的夜色，一丝一缕缓缓的浸没过来，在书页的阴影中安静的聚集，蛰伏，在灯灭的刹那汹涌而来，带凉意的窒息感，手指无意识的握紧，青白了关节。
幸运如顾明举，落难之前还有一个温暖的笑，受尽千般折磨之后还有一个人影倚在城墙根上静默的等。而现实的我们，只能在渐凉的风中裹紧外套，想用胸口温暖自己颤抖的掌心。假如，假如，种种假如。这一条路口将是怎样的结局？不知呵不知，只能用略带犹疑的脚步继续丈量未完的路程。人生的路，总是不能回头的。这一点，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走错了路，受了伤，故事里的人也许还有机会等到柳暗花明，人好月圆，得个HAPPY ENDING，现实的我们，也只能任那伤口，不言不顾，让时间聚沙成塔埋葬过去。等某个月明的夜晚独自哀哀低唱。方才还风尘入面或是笑语嫣然或是沉静如山的人，下一个瞬间泪崩如雨，哽咽的像是走丢了的孩子。
故事不是现实，总会有那么多的机缘和巧合；现实不是故事，哪里来那么多的巧合和机缘。
也许这就是爱上故事的理由了。
每每感叹于故事的种种，最后唏嘘的不过是我们自己的生命。